武天权看了下他三哥后,向花百岁笑着说道:"既然你那么担心,那就跟我们一起回京去啊。"
"我才不去,我喜欢荆江、喜欢大海、喜欢百花湖、喜欢江倚花,喜欢这的一切。你们,你们,你们几时走啊?"花百岁问道。
武天权咳嗽了一下后说道:"京里已经来人了,说是边境告急,不日,我们就要回去了。"
沈默了一会儿,花百岁落寞地说道:"那么,那不就是说,连我的婚礼你们都参加不了吗。"
坐在武摇光身边的武天权已经明显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愤怒了,他连忙向花烟月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说话。
花烟月也看出了武摇光脸上的不悦,她拉过花百岁的手说道:"百岁,晴儿已经随他父亲回去了,大妈已经将这门亲事退了,申老爷也说你和晴儿不合适。"就算花娘娘再怎么不情愿,可人家是当朝三皇子,既然他开了口,那除非皇帝老子,否则谁能不从,申一止更是胆小怕事,连夜就绑着女儿冒雨回去了。
"为什么,不是定了吗,难道大妈又给我重找了个比晴儿更漂亮的姑娘?"花百岁不解道,这几天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的婚事,以为那是板上定钉──铁定了,怎么才三四天的工夫,他的婚事就吹了呢,他接着说道,"就晴儿吧,她挺好的,人和娘你一样聪慧漂亮,一起过日子绰绰有余了,再挑也没什么意思。"
"够了!"武摇光一掌下去,桌子从中间裂了,饮具碎了一地,茶水在地上溅出了一副江山图。武摇光瞪着花百岁闷声道:"你这辈子都是我的,我会带你回京的。"
从震惊中醒过来之后,花百岁张着的大嘴巴终于合上了,紧接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胡说什么啊,神经病,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百岁,百岁,是真的。"花烟月拽着他的手,拉了拉他。
"不是吧,"笑容僵在了花百岁的脸上,他看着花烟月,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次,"你们要我做他的男宠?"
"南明王是真的爱你,相信妈的感觉,他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花烟月诚恳地说道。
甩开他妈的手,花百岁站了起来,呵呵冷笑了起来,"什么叫爱我、相信你的感觉,全是扯谎,如果他不是王爷,你们会这么容易就把我给出卖了,如今你自己找到了寄托,就爱屋及乌地帮着他们了,惟恐失掉自己的爱情就全然不顾我的感受了啊,太自私了,你们太自私了,我恨你们,我才不要听你们的话,更不会听你的话,"花百岁怒视着武摇光,咆哮道,"你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以为你是皇帝的儿子就可以强取豪夺了,你以为你是什么狗屁破军星君,我花百岁就怕你了,哈──我告诉你,我是花百岁,俯仰天地,我自己最大,我才不要受你们的摆布,我才不要听你的话,你这个混蛋,总想控制我,你真是坨不折不扣的狗屎......"
等他发泄完,武摇光也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双手扣住花百岁的肩膀,深情地看着他,忧郁地说道:"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想过我,想过我的处境和痛苦嘛?难道你就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吗?可我,我却胸口疼痛的快窒息了,只要一想到即将要和你分开,我就快疯了,不,是已经疯了。身份,身份,我哪还有什么皇家子弟的身份,为了你,我已经没有任何尊严了,我只是一坨狗屎,一坨想要你的爱的狗屎,说我卑劣也好,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哪怕是你的尸体,我也要搂着,搂着你一起死去。"
如此强烈的震撼,花百岁一时也难以反应过来了,他的神智已完全迷失在武摇光深情且痛楚的眸子里了,他的眼神慢慢和武摇光的同步起来,一阵酸楚从心底窜出,把他给痛醒了,他挡开武摇光的手,脸转向它处低声道:"可我不爱你,我不爱你啊!一直以来,我想的就是呆在荆江城,娶个温顺漂亮的老婆,过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你跑来说爱我,为我痛苦,那我能有什么办法,那只是你的想法,你无法把它嫁接到我的脑子里,我做不到,我无法爱你,也不想改变这样的自己。你来了以后,从前那无忧无虑的快乐就好象突然消失了一样,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我的生活就此崩溃,你放手吧,把快乐还给我吧!"
"我不,我绝对不会放手的,不管是快乐的你也好,还是痛苦的你也好,我都不会放手,你要恨就恨吧,"武摇光决绝地说道,"你是我的,就算是死,我也会带着你的,不管今生还是来世,我都不会放手。"
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旁的武天权和花烟月急得都快要跺脚了,怎么这两个人都这么倔,都不肯让步,话都说得那么的绝呢?武天权就是想替他三哥说好话也找不到言辞,花烟月就是想劝导花百岁也找不到任何开口的机会,眼看着那两人就又要决裂了。
"你,你,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是一定要我死吗,好啊,那就和我一起死去吧,反正荆江就在我们的身后。"花百岁说着就去拉武摇光的胳膊,真想一死百了了。
武摇光快他一步,反抓住了他的胳膊,冷声道:"你不是喜欢江倚花吗,那让它做我们的陪葬怎样,或是让整个荆江城,为了你,我会不惜一切的,我说过了,我已经没有尊严了,你坚持要离开我的话,我就毁了一切,全部毁了它。"
"你,你,你......"花百岁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武摇光将他的一切后路都给切断了。他甩开武摇光的手,愤恨地走了,也算是默认了自己的失败,默认了武摇光的决定。
十九 与君共眠
更新时间: 11/02 2007
夜深了,四下里寂静无声,花百岁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道: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他纵再有万个不甘心,跟定武摇光的这件事也不可变更了,思及此,他拗断了手中的毛笔,将它连着纸墨都一起丢出了窗外,然后愤恨离椅,直奔二搂而去。他钻进被窝,将自己整个包裹了起来,蜷缩成了一团,活象蒸笼上的一个包子, "啊──我痛不欲生啊──武摇光──是──狗屎──"就算隔着被子,他那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还是很大声呢,只不过,今晚,骂完之后,他竟然能安心入睡了,且睡得还很酣畅。
与此同时,照旧守在他门外的武摇光就不是那么的‘安心'了,"怎么一会儿就没声了呢,该不会是真的跳江了吧?" 听着耳畔此起彼伏的潮水声,他就越发不安了,他决定了,他不管了,他要冲进去,他要守着他的百岁!他脚下一蹬,人向上一跃,脚点着岩石就翻到了风驻居的二搂的背面,他攀住了悬崖上的一棵树,侧着身子向窗户里望了一眼,屋里果然是一片明亮,但却不见人影。此时,他已顾不得许多,一个蹬踩,人便飞向了花百岁的房间,轻松着地,赶忙在房间里搜索了起来,"百岁,百岁......"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床上那个奇怪的大包子上,他走近一看,那包子就动了起来。
"啊,恩......"突然被搅眠的花百岁呢喃着将脑袋探了出来,一手拽了拽被沿,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
见他无恙,武摇光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他坐到床边,将头仰靠在床架上长舒了一口气,真是比上战场还累人呢。
"啊,你怎么在这,"包子里的‘陷'这时才完全醒了过来,伸手指着武摇光的鼻子喊道,"难道你,你想图谋不轨,你这小人。"他就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那个宋鸣是明骚,他武摇光是闷骚,两个人的思想都很龌龊。
"看来你确实没事,今晚,我就睡这里了。"说完,他就将脚也搁上了床沿,交叉平放着,手也交叉缚在了胸前,就这样背靠着床架子闭上了眼睛。
"喂,你当我是谁啊,你干吗要睡我这,你是想乘我睡着了偷袭我吗?"花百岁抓紧了脖子下的被子,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闭嘴,睡觉,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的欲望不会被你的废话给激发出来。"武摇光低声命令道,他根本就没有要强要他的意思,至少现在没有,可是如果百岁偏要不断给他暗示的话,那他也是完全可以把计划提前的。
一听这话,花百岁马上就禁了声,卷着被子缩到了离武摇光最远的角落里,曲腿坐在那监视着武摇光,可是,不过一会儿工夫,他抓着被子的手就滑了下来,脑袋也搁上了膝盖,还呼哧呼哧地打起了呼噜。
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武摇光睁开了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熟睡中的百岁,眼中蕴涵着一份平静的幸福。一会儿后,他脱了鞋,也上了床,小心翼翼地朝花百岁挪了过去,向他伸出了手,轻轻地将坐着睡的他放倒了下来,回复到一般睡姿,而他自己则躺在他身旁,自愿当起了抱枕。
夜深而凉,从海上来的风,不时拐个弯就进了屋,本能的,花百岁就把武摇光抱的更紧了一些,梦中好似在温暖无比的天上花园里散着步。可是,寒冷的夜一过,花百岁就利马翻脸不认人了。早晨,从武摇光的怀中醒来后,对着武摇光的脖子,他就是一口。
可笑的是,堂堂的破军王爷居然丝毫都没有反抗,别说是哼气了,就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任凭花百岁咬了,咬出了血。
看着自己的战绩,起先花百岁还边抹嘴边笑,可见武摇光仍旧一动未动,他的心便开始漏拍子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又向他袭来了,他立即伸手去摇武摇光的身子,"你怎么了,怎么了,别吓我,别吓我...... "他已经快哭出来了,他好害怕,害怕的好象天地都空了一般。
一只手搭上了花百岁的后脑勺,武摇光总算是睁开了眼睛,他将花百岁的脑袋按向自己的颈窝,无奈地说道:"不让你咬的话,你不开心,让你咬吧,你又不开心,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百岁,我已逃不了了,所以你也别想从我身边逃走,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你,你,你,你这狗屎,居然装死,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花百岁抬起头,倔脾气又上来了,捶着武摇光的肚子道,"总是这样,就是这样,上次也是,还以为你死了呢,你知道我有多么害怕吗,我好害怕,害怕你就这样死了,你这个混蛋,老是让我失去控制,失去自己,失去自我,你这个混蛋......"
伸手摸着他的脸,武摇光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个混蛋,是坨狗屎,这话我都听你说了不下千遍了,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全你说的算。"
"那我要骑你那匹破神(马)呢?"
"绝对不行,太危险了!"
"就说吗,你这坨狗屎,霸道的狗屎,总是让我不爽,我不爽,超级不爽!"冲他吼完这一句后,花百岁遍爬过他的身子下了床。
"你到哪去?"武摇光起身追问道。
"去吃早饭,消消气,爽一爽!"说着他便下了楼。
武摇光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脖子,一手按着自己的额头就又躺倒了下去,他看着床顶喃喃自语道:"天权说你是爱我的,可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说讨厌我呢,到底,到底,到底几时,你才会说爱我啊?"
二十 抱得宝贝归
更新时间: 11/02 2007
这日傍晚,怀揣着密文的信使又来了江倚花,进了幽竹轩。武天权接过谕书,毫不客气地就将它扔给了他三哥,冷嘲道:"个个怕死,个个无能,个个都指望着你呢,指望着你去为他们冲锋陷阵。"
"回去,出来也一月了。"武摇光说着就将目光射向了一旁的花百岁,他正吃得欢呢。武摇光按住了他的手,等他瞪向自己后,才开口说道,"明天起程,带必须带的就行,京里都有。"
"哼,我必须带的就只有江倚花,你连江倚花也给我带走吗?"花百岁嘲讽着他的霸道。
"烧了它就行,化成灰的话就可以带了。"武摇光冷冷地说道,除了百岁,其他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哎呀,三王爷这是怎么说的呢,烧了还了得。"花娘娘都快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我说笑的,我是什么啊,是个东西,是你的一件东西,你去哪,我就得去哪,既然是东西就没有一定要带的东西了,直接跟你走就行了。"花百岁拽回自己的手,继续蚕食桌上的佳肴了。
花百岁禁了声,武摇光自然也就不再出声,像往常一样变回了根木头,他可不想去挑地雷。
"唉,你们这么一走,或许就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花吟水拉过花烟月的手感伤道。
微微低下了头,花烟月也不无感伤地说道:"明日一别恐难再见,只愿你我姐妹之情永驻心中才好。"
"烟月,去了京里入了王府,你可要强悍点才行啊,西明王的妃子可不少呢。"花弄弦担心地提醒道,依照烟月素来的作风,她是定会吃亏的。
"姐姐这是说什么话呢,我不会让烟月受委屈的。"武天权笑着为自己辩护道。
"南明王定不会让百岁受委屈,可您,您就不好说了,您对女人太心软,烟月定会为您的心软所伤。"花弄弦很怀疑地看向了武天权。
武天权缆过烟月的肩道:"姐姐这么说就差了,我对女人是心软,可我对烟月是珍爱啊,必定不会为我所伤的,再说,不是还有个‘儿子'可以监视我吗,你们这是多虑了。"
"这倒也是,虽然三王子也有妃子,可百岁的地位却是不可撼摇的,要是百岁揪住了您的不是,那到时,恐怕是兄弟打兄弟了啊。"
总是听到自己的名字在他们嘴边遛过,又总是和武摇光联系在一起出现,花百岁终于忍无可忍了,阴着脸向众人道:"你们烦不烦啊,要是武天权他敢让我妈受委屈,不用靠什么武摇光,我就去他王府杀个片甲不留。"
"对了,既然要走了,那就再为我们弹上一曲吧,烟月,你说呢。"花吟水提议道。
"恩,就弹上一曲吧,离歌虽哀伤,却也让人记住了昔日的快乐和痛苦。"说着,烟月便走向了乐器角,这次,她拿起的是长箫,莹润朱唇下所送出的声音悲而不凉,悠远而不飘渺,温柔似水,汩汩不息,百转千回醉人身心......
花烟月下来后,花吟水和花弄弦就接了上去,合奏了一曲高山流水,琴音婉转跌宕,合奏的绝对天衣无缝。
两姐妹下来后,武天权迫不及待地要求道:"现在总该轮到百岁兄你了吧,也得来一曲啊。"
"如今的我已不再是我了,只是件东西罢了,试问,东西哪会有激情,哪会有灵感,哪会演奏什么乐器啊。"花百岁兴致缺缺地拿筷子敲着碗道,"不如,西明王你给我们来一曲吧。"
"呵,小子把球踢给我了,我可不行,我只听却上不了手,不过,摇光行,"武天权转向武摇光道,"三哥,你就替你们家的这位少爷奏上一曲吧。"
"哎哟,南明王也会摆弄乐器?"花娘娘惊呼了起来,她可只想象的出武摇光战场杀敌的样子,他弹琴的样子,她可是从没想过呢。
"我三哥向来喜欢孤芳自赏,极少奏予他人听,可他的琴技绝对是一流的,今天,为了百岁兄弟,就让他为我们奏上一曲吧。"
武摇光看了看花百岁,见他也正好奇地盯着自己瞧,他便只好起身走向了古筝。琴音如人,百岁的琴音放肆而活泼;烟月的琴音温柔而悠远;吟水和弄弦的琴音悠扬而多情;武摇光的琴音则是冷傲而孤绝,一曲下来,让你冷到了骨头里,让你绝望到了极限,让你听罢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畅快。
"好,好!"花百岁倒是第一个叫了起来,"太妙了,还以为是死了呢,破军果然不同凡响,奏出来的曲子也是这么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