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上》校园纯爱【完结+出书版】———— 作者:何要辉
何要辉  发于:2016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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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能行吗?”项磊问。
“我试试。”
何飞若要抬头,必然带动小腹发力,这样一来,伤口马上疼得他呲牙咧嘴。何飞不抬头,就没办法顾及到伤口,结果还是一样。
于是何飞更加难为情地对项磊说:“还是你来帮我吧。”
项磊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解开何飞的裤子,然后又犹豫了一下,才把那个多事的东西拿了出来。何飞看见项磊别过脸去,自己难得也害起了臊。
于是等了很久,那多事的东西一直严守关卡。何飞想刻意分心。何飞默数着项磊一共打了六个哈欠,小拇指把碍事的内裤皱褶往下轻轻按了四下。
后来,他转过头来,何飞觉得他就要说话了。何飞想,他大概会说“你丫是不是耍我呢”,或者是“你丫快点行不行”,又或者是“你丫好好想想,是不是错觉”。
可是他说:“别急……”
何飞使着无用的力气,反而加剧了伤口的疼痛,心下不由急了,额上开始冒汗。
他又说:“慢慢来……”
何飞舒展开眉头,幻想着自己站在自家马桶前,终于——
真他妈的不容易啊!还他妈先试探两下,然后才由缓到急。这过程,简直比减少伤口的疼痛还要让人振奋。
项磊倒完夜壶回来,打着哈欠对何飞说:“大哥,幸亏你不是要拉。”
“操!”何飞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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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张雯雯、石卓和杨琳来了。
何飞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项磊通知张雯雯的。一直到了晚上石卓和杨琳要走的时候,张雯雯还是执意不肯离开。何飞厚着脸皮把前一晚项磊做过的事一一讲了,张雯雯脸一红,这才挽着杨琳走了。
何飞问项磊干嘛要将自己住院的事儿告诉张雯雯,项磊愣了一下,满脸不解,他说人不是你女朋友吗,女朋友当然希望男朋友生病住院时自己能在他身边守着。何飞无言以对,心中却颇为怨愤,他把脑袋一偏,开始和另一边的魏桐说笑。
第三天晚上,表弟换了项磊。何飞觉得项磊的眼神里流露着不想离开的神色,嘴上却对表弟说:“终于可以暂时脱离苦海了。你做好三更半夜被人折腾的准备吧。”
看着项磊跟随魏桐走出病房的背影,何飞忽然发现,片刻间自己心里也充满了浓浓的不舍。这是爱吗?——两个难熬的夜晚无数次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身边的温度一定来自那个人。
何飞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汹涌澎湃地想:快让我好起来吧,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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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医院的第二天晚上,何飞腿上压着的沙袋就被卸掉了,不用再像手术当天那样一瓶接一瓶地输液,所以晚上也不用起夜了。
第三天晚上,表弟一觉睡到天明,未见何飞像项磊所说的那样半夜折腾人,便说何飞根本就用不着耗上一个人整夜陪床,说什么也不愿意再陪何飞闻那些药水味了。
项磊每天都来,可他和魏桐两人总会和张雯雯还有石卓、杨琳他们一起来又一起走,何飞也没好意思再开口留他。在病床上百无聊赖躺了整整五天,家人还是从表弟那里知道了情况,这时的何飞其实也坚持不下去了,于是出院回了家。
随便扯了几个谎,又亮出了新手机,老妈很快就把何飞欠表弟的钱全部还上了。

179

魏桐的男朋友每周交替在北京总部和大连项目组上班。11月初,那人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一居房,魏桐说,房租稍高于之前每个月他们为了在一起要支付的酒店房费。这样,魏桐几乎搬出了学校宿舍,每天守在那个房子里,等待那人的归期。
魏桐常常邀请何飞和项磊去他的小窝,他说他一个人实在无聊寂寞。何飞问他:“那人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多,还是和他老婆在一起的时间多?”魏桐说,他男朋友对妻子撒谎说项目组现在很忙,他每个月只有两天单休。
何飞想知道,当这个人将来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何飞觉得挺可悲的,也不知道自己觉得可悲的人究竟是魏桐,是他男朋友,还是他男朋友的妻子和他未出世的孩子。总之,这悲哀一定是人为的,被人一手操办起来,然后某个人不知情地幸福,一群人误解成欣慰,另一群人无奈地去见证。
何飞一直没有见过那个人。何飞真想亲眼看看那张脸,看看他究竟快乐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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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雯雯开始常常耍些小脾气了。可她发现,这些小脾气在何飞面前根本就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比如她如果愤然挂掉何飞的电话,何飞从来不会马上打回来,而让她实在忍不住要愤然挂掉何飞电话的时候好像越来越多,就像约好了一起吃饭他会忘记,时隔一个多月之后再让他陪自己去逛街时,他会不给任何商量余地地拒绝。
何飞对张雯雯说别闹了,你以前从不这样。
张雯雯一想,的确有什么变了,可她确信,变了的不是自己。
张雯雯对何飞说:“怎么你和那个叫魏桐的人交往越来越多?”
何飞马上皱起眉头说:“你又要怀疑我是同性恋了?要不,我们分手吧。”
张雯雯无言以对。小脾气越来越多,可每次都是自己在没有得到任何抚慰的情况下主动妥协,——是的,张雯雯觉得,自己从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好像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事一样,何飞打个电话说,今天去四食堂吃面吧,张雯雯这边,也就只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了。
张雯雯向杨琳诉苦,杨琳从来都只是聆听,从未给过任何建议,哪怕一句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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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飞自有何飞的苦恼。
当初在病床上,何飞一直想,快点让我好起来吧,快!好像,好起来以后马上有要紧的事要做一样,现在何飞好起来了,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项磊躺在自己床铺,枕头下面的硬面抄掉在了地上,何飞捡起来递给他的时候,他会笑笑,说句“谢谢”。
何飞忘了买烟,问谁谁都没剩,然后项磊从他书包里掏出一盒中南海,扔了一支给何飞,情不自禁,何飞也说了声“谢谢”,说完自己都惊讶了,便也朝项磊笑笑。
“你也攒上瘾了?都开始自己买了?”何飞问他。
“抽的少。都是刘冲那小子给害的。”他抿嘴一笑,回道。
有时候打升级,何飞习惯性地坐到项磊对面,然后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一路稳操胜券。过程里,他们常常会不知不觉地相视而笑,像是很近,又像是很远。
这感觉一度让何飞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欣慰,还是失望。
何飞偶尔会接到魏桐的电话,他说晚饭来这边吃吧,项磊也在,两人刚买了些菜回去。何飞马上说好,然后打了电话给张雯雯,让她自己去吃晚饭。
还没等张雯雯耍出小脾气呢,何飞已经匆忙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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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2003年12月20日。在魏桐那里吃过晚饭,何飞和项磊决定留宿。
魏桐家里有一张超大双人床,他们租来了《魔戒》三部曲一共九张光碟,打算在那张大床上半躺成一排,仔细地重温一遍。为此,晚饭后还特意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挪动家具,把电视柜挪到了床尾正对面。
第三张光碟快要结束的时候,项磊接了一个电话,魏桐知道他打完电话后一定会退回到刚才错过的画面,于是干脆暂停了播放。
何飞看到项磊在接通电话之前就已经锁起了眉头,然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项磊躺在中间,两边的何飞和魏桐都能清楚地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那个声音有点嗲。魏桐对项磊做出了“小周”的口型,项磊点了点头。何飞听魏桐提到过这个名字,也就是在酒吧里看上项磊的那个人。
对方问:“在哪呢?”
项磊回答:“在魏桐这儿看电影呢!有事儿吗?”
对方吸了吸鼻子,又问:“你能出来一下吗?”
项磊马上说:“现在?都这么晚了。”
对方沉默良久,忽然带着哭腔说:“我和他彻底掰了……”
项磊想了想,回道:“你没事儿吧?”
这么一问,电话那头儿马上啜泣起来,项磊一时间手足无措,朝魏桐看了又看,好像遇到了天大的麻烦,希望魏桐可以帮自己一把。
“你出来陪我会儿,行吗?就一会儿。”对方一边抽泣,一边近乎哀求地说。
“可现在都这么晚了……”
“你打辆车过来吧,我在这边等着,我付车费……”
“不是这个问题……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尽快回家吧!”
“可我不想回家,我想见你,哪怕就几分钟也行。”对方锲而不舍。
项磊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沉默下来。
“你是不是怕我以后会缠着你?你真这么狠心,连问问我在哪都不问?”
“你在哪呢?”项磊老老实实问出了口。
“我在清河呢,离刚建好的五环不远,过了五环有一条河,我就在河边。你上了车把电话给司机,我跟他说怎么走。”
“啊?那么远?你在河边干什么呢?”项磊几乎叫了起来。
“不干什么……都这么冷了,河里怎么还没结冰呢……”
项磊一脸惊慌地看了看魏桐,马上对着电话说:“那你等会儿,我这就来,然后送你回家,好吧?”
“好,我等你。”
然后项磊一边对魏桐说“他不会干傻事儿吧”,一边下床。魏桐翻出一件湛蓝色羽绒服让项磊套上,项磊一边拉拉链,一边急匆匆地往门口走。项磊打开门后,先是回头看了看一脸失望的何飞,然后又看着魏桐说:“一会儿我肯定回来。”
三个人都知道,这话显然是对何飞讲的。
接下来的碟片看得很没劲,何飞和魏桐隔一会儿就会打开各自的手机看看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项磊还是没有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何飞忍不住拨了项磊的电话,一连三次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又过了半个小时,魏桐拨了一次,项磊的电话开始无法接通。然后两个人开始交替拨号,连续十多分钟,仍旧无法接通。
“操!搞什么呢?清河那边儿我去过,一个朋友的地下室,是没信号!”何飞把电话甩到一边,烦躁地说。何飞总是不由地幻想,他们正在发生些贴身接触。
“不会的,小周家很有钱,他原来的朋友在那边住的也是楼房。”魏桐说。
“那,要不我们去找找他们?”
“电话都打不通,去哪里找呢?项磊说好送他回家的……”
“那就再等等。”
第五盘光碟自顾自地播放完了,何飞和魏桐谁也没去换第六张。
凌晨一点半,何飞和魏桐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两人几乎同时喊道:“你终于回来了。”可是项磊没有回应,他径直钻进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在狭窄的门厅走道里坐了下去,一直没有回卧室。魏桐在卧室里问他小周怎样了,他也一直没有回话。
魏桐忍不住下床走出卧室,当他走到门厅走道里的时候,忽然惊叫出声:“啊!项磊!出什么事了?”
何飞风一样地跳下床奔出卧室。
他本来有些别扭的情绪,在看到眼前的项磊之后,瞬间消散。
出门时还干干净净的项磊,现在的脸上紫一片青一片,他的眼角裂开一道血口,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的鼻子肿得不成样子,下巴上还有暗红的淤血。那件湛蓝色的羽绒服上满是血迹,那么剔透的一身蓝,胸前袖口都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猩红。
当他意识到自己被何飞和魏桐发现之后,眼里的泪水马上决了堤。
他不再像往常那样注意自己的举手投足,他抖动着肩膀,不时地扬起胳膊,直接用沾了血的袖口抹着眼泪。
“怎么了?”何飞用颤抖的声音问他。
“他们打我……照死里打我。”
“谁?”
“小周哥哥的朋友。”
“为什么打人?”
“因为我是一个同性恋。”
项磊说完,埋下头去,痛哭失声。

183

项磊在那条小河边找到小周的时候,小周正抱着肩膀瑟瑟发抖。项磊说,都冻成这样了,何苦自虐呢。小周哭丧着脸说,很冷,你快来抱抱我吧。说完,不顾项磊的难为情,一下就抱住了项磊。
项磊说我送你回家吧,小周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箍紧了项磊的身体。
寒冬,冷夜,暗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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