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上》校园纯爱【完结+出书版】———— 作者:何要辉
何要辉  发于:2016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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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赛上的那次意外,到底伤到了何飞。
当时何飞正奋力腾空扣篮,被对手球员冲撞后,小腹袭来一阵被抻拉的疼痛,尽管过了会儿明显好转了,可那天以后反复无常,偶尔用力就会再次感觉到不适,而且,不适的范围好像在逐渐扩大。10月底的时候,何飞察觉到大腿根部越来越不对劲,有时会鼓起一个包,上网查了查,像是得了疝气。
何飞叫上表弟作陪,一起去医院看了看,医生告诉他,的确是疝气。然后医生告诫何飞,年纪轻轻不要整天坐在电脑前玩游戏,要经常运动,增强体质。何飞心想,老子每天都在运动,体质上没必要废话。表弟在一旁追问医生怎样解决,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手术迟早要做。
一提到要做手术,而且要住院一周,何飞直想骂人。本来就对那些趾高气昂的医生们看不顺眼,想象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要被他们戳上一个洞,还没挨刀呢,何飞就已经感觉到隐隐作痛了。疼痛倒也好说,让人心烦的是闻一个礼拜的药水味儿。
何飞对表弟说:“你小子别对家里人声张,他们只会大惊小怪。反正是小手术,一个礼拜就完事儿了,没必要让老爷子也知道。”
表弟惊叫:“啊?那谁出医药费手术费?谁在病床前给你端汤喂饭把屎把尿?”
何飞面无表情地回道:“你!”
表弟当即表示:“不干!我他妈的还有摊儿要练呢!我可没你那么好命,不用自己挣钱花,我不干活儿,明儿就得喝西北风!”
“行,那别手术了。”何飞说。
“行,回去跟舅妈说说,让她找个有熟人给折扣的地方手术。”
“行,欠的钱不还了,就当你丫探望病人了。”
表弟哭笑不得:“操!你丫良心给狗吃了!”
约好手术时间之后,表弟忽然又说,他想通了。
“你们宿舍那哥们儿不是对你有意思吗?没准儿人会主动来守床。再说不还有嫂子嘛,——不过,晚上的事儿女生大概做不来,关键要看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何飞忽然心中一动。他和项磊的关系,一直还是像暑假前后那样波澜不惊,像旱地里曝晒着阳光的禾苗一样,半死不活地挣扎着若有若无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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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飞向班主任请了半个月的假。
班主任像上次一样通知了我们班长,然后,我们和上次一样浩浩荡荡去医院看望了何飞,出发前没看见项磊的影子,谁也没想着打个电话问问他去不去。
看到病床上的何飞精神抖擞的样子,我们问他为什么看上去比平常还欢实呢,何飞叫道:“你们太他妈的二了,我他妈的还没手术呢!”
闹腾了一会儿我们就被医生轰走了。
正牌何飞跟出病房告诉我们,冒牌何飞让他转告说兄弟们的心意已经领到了,接下来他估计要昏迷一段时间,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各位不用再来了。
回学校的路上,恰逢项磊和魏桐赶去医院,男生们七嘴八舌开了几句玩笑,女生们个个盯着项磊和魏桐看个没完。项磊脸一红,快步走开了去。

——要辉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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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和魏桐朝何飞的病房走过来时,看到了坐在病房门口的正牌何飞。两人的目光在表弟脸上停了片刻,然后各自转过脸去若有所思了一小会儿。
表弟当时就猜,其中一个便是项磊。
表弟知道这项磊看到自己后一定在想:这人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于是表弟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笑得项磊和魏桐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
两人推开病房的门没看到何飞,正纳闷儿呢,表弟在一旁站了起来,乐呵呵地朝项磊和魏桐问道:“你俩谁是项磊啊?来找我哥的吧?”
“嗯,我是项磊。何飞是你哥?”项磊稍稍有些惊讶。
听到别人问自己是不是“自己”表哥,心下不免有些别扭,再看刚刚回话的人,表弟多少有些奇怪,怎么都觉得另一个人才应该是表哥经常提起的那个项磊。
“啊,是是是,我哥他刚被推进手术室里!”表弟说。

手术室里的何飞正忙着对医生吼道:“你们能不能快点!”碍于伤口处的不适,使不上力气,所以那吼声根本不起作用,主刀医生仍然一边在何飞身上动作缓慢地耐心操作,一边回头对他的学生们细细讲解手术过程和注意事项,好个诲人不倦!
不知道是因为何飞天生不易被麻醉,还是那个一脸肃穆的小护士顺走了一半麻药没给够,总之,何飞身上被手术刀触碰之处的神经末梢似乎和往常一样清醒。疼痛让他汗流浃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往外冒。
“你们能不能快点!我他妈的快给你们整死了!”何飞继续吼着。
医生大概嫌他太吵,操来一顶面罩盖到何飞脸上,然后不久,何飞竟然在难忍的疼痛中昏睡了过去。

表弟和项磊魏桐两人你来我往地寒暄着,一直到何飞手术完被推到病房里。
表弟看何飞睡着,便问项磊和魏桐急不急着回学校,项磊和魏桐忙说不急,于是表弟让他们先出去吃些东西,然后再回来换他。
何飞是被疼醒的,除了手术伤口的锥痛,整个身体都酸痛不已。何飞想动一下,却发现腿上压了沙袋,动弹不得,脑袋下面也没有枕头,好像全身的血都流到了头上,他感觉自己几乎要爆炸了。
“别乱动!”表弟看这情形,忙窜上前去压住了沙袋,项磊和魏桐见状,也上前扶了扶沙袋。何飞看到项磊和魏桐,本想挤出一个笑脸,可浑身的难受劲儿严重扭曲了这个笑脸,何飞想,在项磊和魏桐看来,自己一定是一脸哭相。
“真他妈不是人遭的罪!现在医学都这么发达了,怎么还让病人这么痛苦!这帮孙子!”何飞骂道。
“真那么疼啊!”表弟哭丧着脸问何飞。
“操!要不你来试试!正睡着呢,疼都疼醒了!”何飞呲牙咧嘴地叫道。
何飞看到项磊脸上一瞬间也变得痛苦异常,好像躺在病床上的是他。——不过,要是躺在病床上的是他,他肯定不只这样,他准会疼掉眼泪,何飞想。
何飞以为麻药劲儿早该过了,身上的疼痛应该无以复加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下一刻它总会再加剧一点。何飞挥舞拳头朝病床边儿的墙上砸去,手背都砸出了血,可大腿根部直到小腹的疼痛仍未转移到手背上去。
表弟怕何飞气急败坏的动作带动了身体,趴到沙袋上死命压住,同时惊叫着让何飞别动,项磊也奔上前拽住了何飞的小臂,何飞想要挣开,可居然挣不过他。也难怪,手术前禁食12个小时,从早晨起床到现在,何飞滴水未进。
何飞不再试图挣脱,项磊却仍旧死死抓着他的手臂。
何飞狂躁的目光掠过项磊的脸,发现他的双眼里盈满了泪水,看上去稍微一晃动就会溢出来。何飞心中一动,反握住了项磊的小臂,然后项磊的手有些松动,何飞的手便沿着项磊的小臂向下游走,直到握住了项磊的手,项磊的手稍稍紧了两下,一时间,何飞竟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何飞知道这一点也不夸张,疼痛是可以在某种情形下被忽略掉的。
何飞现在还记得病床上的小二展开的笑脸,他曾以为那是小二强忍病痛假装给自己的慰藉,现在何飞知道了,当时的小二一定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因为触到了一份足以让自己前所未有地踏实下来的东西,一瞬间,无须刻意就忘掉了身上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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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走进来问何飞感觉怎么样,何飞说难受,你们那个面罩再借我戴戴吧,我想睡觉,可这样根本就睡不着。医生呵呵笑了几下,对何飞说,小伙子年轻力壮的,忍忍就过去了。然后交代项磊和表弟,千万不要给病人喝水,晚上留个人照应一下,有突发情况找值班医生。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还没等表弟开口呢,魏桐就已经对项磊说:“今晚我们两个一起留下来吧?”项磊回说:“你回去吧,我自己留下,这样明天白天你过来以后,我还可以休息一下。”
表弟临走时,把项磊叫出了病房说:“按说应该我这个弟弟留下来的,不过,看上去你留下来好像要比我管用。”表弟说着时,嘿嘿一乐,“再说,看你们同学感情很深,跟我们兄弟之间也没什么两样。”
项磊当然脸红了,红着脸讪讪笑了两下。
“这样,你记下我的手机号码吧,有什么情况,或者医院让交费的话,你就打我电话,我马上过来。这两天周末,摊儿上估计会比较忙……”
“行,没问题。”项磊说着,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项磊记完电话,表弟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兄弟!”
“别这么见外!”项磊回道。
然后,表弟把脑袋探进病房的门,对何飞说自己先走了,何飞苦笑着骂了一句“滚吧”。表弟走到医院走廊尽头的时候,忽然又回过头来,朝病房门口的项磊笑着挤了挤眼睛,说:“嘿!想起来我是谁了吗?你看过我照片的!”
“早就想起来了!”项磊回答。
然后表弟笑着朝项磊挥挥手,转身去了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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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药过了劲儿,伤口的疼痛不再持续递进,何飞这才来得及习惯身体上的不适,慢慢睡了过去。不过睡得很不踏实,确切来说应该是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周身都笼罩在闷热的空气中,后背贴在粘湿的病床上不能动弹,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
半睡半醒间,何飞不住地嚷着“水水水”,项磊的声音飘渺地传了过来:“现在不能喝水啊,再忍忍。”何飞大怒:“忍个屁!你来试试看!老子快渴死了!”然后何飞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项磊颤抖地捉住,何飞一把甩开,带着哭腔继续喊道:“我渴!”
何飞听到项磊吸了吸鼻子,于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项磊的影子正手足无措地戳在病床前,何飞忽然想,如果他现在转身走掉,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哭啦?”半晌,何飞柔声问他。
“很渴吗?”项磊蹲下来,哽咽地问道。
“你摸摸看,嘴唇都裂开了。”何飞一边说,一边摸索着去找项磊的手。
“等一会儿。”项磊没等何飞找到他的手,就站起身来跑出了病房。
项磊找了棉签回来,在矿泉水瓶子里蘸了蘸,然后一点点往何飞的嘴唇上抹。
“再忍忍吧,你行的。”他说。
何飞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宠着的孩子一样,忍不住又说:“不光渴,还热!身上跟着了火似的,我觉得我就像爆米花锅里的玉米粒儿,就快要炸开了!”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买条毛巾帮你擦擦。”
何飞感觉项磊这一趟出去,离开了很久。
何飞一度担心他不耐烦了,跑了,不愿意再来管自己了。何飞的身体开始急剧升温,心情也开始越发地狂躁不安。
何飞听到项磊推门进来的时候,马上问出了口:“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呢!”语气间,竟有一丝委屈。
“太晚了!附近的商店和超市都关门了,我打了一辆车四处去找,找了老半天,总算是找到了。”项磊说。
“你丫也忒笨了点!你就不会问问医院里有没有?”何飞叫道。
“行行行,我笨,我笨。心静自然凉,你这样,越急越热。”
项磊说着,伸手解开何飞的上衣扣子,然后在何飞身上细致地擦拭起来。他应该多少有些难为情吧,身体离病床远远的,胳膊伸得长长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真他妈的想翻个身,或是坐一会儿。”何飞说。
“还疼吗?”
“当然疼了,不过都疼习惯了。”
擦完身体后总算不再那么燥热,何飞清醒了不少,当项磊问他怎么还有个弟弟时,何飞还开起了玩笑:“是我表弟。怎么?又被你小子给看上了?”
“我早就看上了,只不过一直以为他就是许梦虎呢。”
项磊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就不好意思起来,抓起湿毛巾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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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停输液的缘故,何飞在凌晨时分来了尿意。
何飞推了推刚刚扒着床沿睡着的项磊,项磊马上一惊:“怎么了?”
“我想尿尿。”何飞难为情地说。
“你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着喝水了?”项磊问。
“你丫就不会量一下,看看我够不够得着?”何飞愤愤地回道。
项磊回头看了看,嘿嘿笑了,然后找到病床下的夜壶,轻轻分开何飞的双腿,把夜壶放在了何飞两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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