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上》校园纯爱【完结+出书版】———— 作者:何要辉
何要辉  发于:2016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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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飞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不时把脸凑到魏桐的脑门边,问ZIPPO包装盒上的英文单词怎么念。好不容易喝完了面前的啤酒,项磊和魏桐的脸上几乎同时闪现出一份如释重负的表情来,这时何飞叫来服务员,又加了两瓶酒。
“照你现在这种速度喝下去,等你喝完,宿舍门都关了。”项磊说。
“喊门。”何飞说。
“让大爷登记上名字?然后通报学校?再查出我们私自出校?”项磊说。
“有什么好怕的?要不然我们住紫轩去。荷清池也行啊。”何飞笑道。
项磊深呼吸,别过脸去望向窗外。
何飞觉得自己有些眩晕,也觉得这样耗下去实在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撤了啤酒的单子,去柜台结账。项磊当即站起身来走出餐厅,魏桐紧随其后。
项磊走在魏桐左边,何飞赶上两人,有意走到魏桐右边,笑呵呵地对魏桐说:“我们别回去了,怎么样?万一被抓到可就惨了,最起码隔离一礼拜,跟蹲号子差不多!还是去紫轩吧,这非常时期,估计会打折。”
何飞觉得差不多够了。
因为项磊已经加快脚步,很快就走出了三四米开外。
何飞忍不住笑出声来。
魏桐瞥了一眼何飞,丢下一句“你自己去吧”,然后快步赶上了项磊。
何飞轻飘飘地翻过学校围墙,看到项磊向魏桐道了别,正往宿舍的方向走去。何飞朝着项磊的背影“诶、诶”喊了几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何飞不由自主地跑动起来,跑到宿舍门口的时候,项磊刚好在一二层之间的楼梯拐角处转弯,楼管大爷正要关上宿舍楼大门。
回到宿舍就不方便说自己想说的话了,可是何飞现在急切地想对他说些什么。何飞一步跨上三个台阶,想追上项磊拉住他。
走在二楼的过道里时,他和项磊只差五六步的样子,项磊过了202宿舍时,何飞刚要路过那扇半敞着的门。
“真他妈的倒霉!差点儿跟这变态撞上!”202宿舍门口清晰地传出了一个声音。
何飞看见项磊的步子稍稍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前行了。
何飞好像由不得自己多做哪怕一秒钟的斟酌,他转过身体,一脚踹向那扇半敞着的门,整个楼道里随之发出一声闷响。房门撞上门后的鞋架后又反弹回来,何飞紧接着又出一脚,再次将它踢开。
一个体壮如牛的家伙正端着一盆洗漱用具,愣愣地站在门口。
何飞在球场上见过他,他叫廖鹏,篮球队一个师兄的吉林老乡。
当初和陶铸闻打架的,正是此人。
廖鹏还没缓过神来,何飞又抬腿飞出一脚,廖鹏手里的洋瓷盆带着盆子里的刷牙杯子和香皂盒应声落地,发出一连串刺耳的聒噪声。何飞就势上前一步,瞄准廖鹏的鼻子直直地送出了一拳,廖鹏后退几步,差点倒地。
他伸出手擦了擦鼻子,沾了满手的血。
廖鹏二话没说,三两步跨过来直接就挥出了拳头,何飞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轻巧地一偏,躲过了。廖鹏跟着转过身体屈起右腿,把膝盖顶在了何飞腰上,与此同时,何飞的右胳膊肘也顺势招呼到了廖鹏的脸颊。
接下来便是你来我往的近身搏击了。何飞动作快,廖鹏力量大,可是中学物理老师说过,两个人打架本质上其实是互相做功,谁也占不了便宜。
项磊听到响动后马上赶了过来,他试图分开二人,但根本就是徒劳。202宿舍的几个哥们儿见状,也纷纷走上前来劝架。项磊把何飞的两只胳膊卡在身后,202宿舍的哥们儿则站到了廖鹏面前,将他们隔开。
就在项磊困住何飞的时候,廖鹏绕过挡在他面前的哥们儿,一脚踹到了何飞的肚子上,何飞和身后的项磊一同失去重心,向后仰翻。
项磊被挤到了墙壁上,磕了脑袋。
项磊这才火了。何飞揉了揉肚子,迎上廖鹏继续开打,项磊则绕到廖鹏身后,伸出胳膊勒住廖鹏的脖子,这下,轮到何飞得心应手了。
202宿舍的一个哥们儿伸手拍拍项磊的肩膀说:“嘿,哥们儿,过了吧?”
门口有人随即喊了一句:“工程系的兄弟们都他妈的出来!”
这是郑东明喊的。宿舍楼里这么大动静,郑东明抢先闻声而来。
兄弟们赶到202宿舍时,项磊正勒着廖鹏的脖子用力后压,紧接着,大块头重重地仰面倒在地板上,何飞单膝压在廖鹏胸口,伸出左手死死卡住廖鹏的脖子。廖鹏扑腾着拿膝盖顶何飞,何飞稍稍松开手,廖鹏努力地仰起脖子,这时何飞又猛然发力,廖鹏的后脑勺随之重重地磕在地板上,他淌满了鼻血又涨红了的脸上随之抽搐一下。
楼管大爷拨开门口的兄弟,厉声斥问发生了什么事,何飞回头喊道:“你们挡着别让大爷进来,免得伤着!我他妈的什么时候手腕酸了,什么时候放丫挺的。”
争斗过程结束之后,看上去只剩下赤裸裸的暴力了,何飞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不时地挥动拳头击打廖鹏的脑门,廖鹏像是混沌了意识,放弃了任何挣扎。项磊显然开始惧怕了,他拽着何飞的胳膊,不停地说着“算了、算了。”
楼管大爷返回管理室,打电话叫来了校警。校警来到宿舍楼的时候,何飞和项磊已经回到了宿舍。
校警最先走进202宿舍。
当时,满脸血污的廖鹏正坐在室友的铺上扯着卷筒纸止血,如果他当时仍然躺在地板上发呆,这次斗殴事件的责任界定估计会偏重何飞和项磊这一方。后来宿舍里的兄弟们都在校警面前做了证言,证明这次事件不是谁殴打了谁,而是双方对殴。
校警在宿舍门口对着空气说道:“刚才是谁打架,出来一下!”然后就去了楼长管理室。何飞朝项磊使了一个眼色,独自一人走出了宿舍。
项磊想了想,还是跟了出去。
何飞发现项磊跟在身后,转身低吼一声:“你丫回去!”
项磊回道:“你以为那傻×不会把我供出来?”
廖鹏血流不止,校警干脆先带他们三人去了趟学校卫生院。
医生处理完廖鹏的外伤以后,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何飞走过去对那医生说:“大夫,我肚子疼,刚才被他踹到了。”
医生看了何飞一眼说:“等会儿给你检查。”
项磊神色慌张地把何飞拉到一边,急切地问:很疼吗?怎么样?
“笨!”何飞偷偷笑着,在项磊后脑勺上轻拍了一下,转而又问项磊:“你丫没生气啊!”
“嘁!我至于么?我只不过不想搭理你。”项磊不屑道。
“那为什么?”
项磊看了一眼何飞,依然不屑地说:“嘁!你自己都没觉得自己无聊?”
“我也觉得没劲。”何飞说,“可是,我看见你发短信就烦!”
“我也是。我看见你一脸厌恶地盯着别人发短信,我就烦!”
两个人愣了片刻,同时笑了,然后又同时怪叫了一声:“靠!”

147

班长第二天就打听到了院办的处理结果,打架双方各负一半责任,何飞和项磊分别记大过一次,共同承担廖鹏的医药费,而廖鹏因为底儿潮,将被学校劝退。
可整整一周后,院办的宣传屏里才贴出了公告。
公告里,廖鹏的处分被改成了留校察看两年。

148

50多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其间,何飞没有回家一次。
爷爷在电话里说,北京感染非典的病例每天都在增加,所以老爷子连外出晨练的习惯都给断了,现在每天都窝在何飞的房间里学习操作电脑。
日语课进度很快,何飞没有学习语言的天赋,很难跟上节奏。好在,日语老师每次点到何飞的名字时更像是逗着玩,用以调节课堂气氛罢了,所以无一例外都只是让他读课文,这差事显然要比默写单词和掌握词汇变形简单多了,何飞尚能应付。
和张雯雯的相处规律多了,每天一起晚饭,然后围着校园湖散步,其他时间,包括周末,何飞要么和项磊一起上自习或是泡图书馆,要么就赖在宿舍里霸占刘冲的电脑玩游戏,或是张罗着打升级。无论做什么,何飞都不像别人那样容易上瘾。就拿周云志来说吧,这家伙本来是一个乖学生,封校以后把自己的电脑搬到了宿舍里,后来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网络游戏。这玩意儿的传染力度似乎大过非典,郑东明和刘冲,还有隔壁宿舍和对面宿舍的兄弟们很快都染上了瘾,动不动就通宵达旦。
学校几乎取消了一切聚众活动,包括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大学针对体育生的训练任务本就不多,这个春天,何飞的大学生活变得和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之处了。本来何飞还对原计划五月底举行的校际篮球赛充满了期待呢,无奈的是,比赛计划被临时取消了。

149

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学校放松了封校管制。
石卓提议出去“放风”,于是,还是他们五个人,找了一家餐厅坐了下来,照例是喝酒聊天。何飞笑着问项磊这回喝不喝酒,项磊含糊地应了一句“看情况”。
几个人从非典谈到压抑,从压抑谈到抑郁,又从抑郁谈到张国荣,其间,石卓一直欲言又止,直到喝了差不多半瓶白酒,他才说起了众人都不愿提起的陈韬光。
“项磊,我后来想了想,你丢的那些钱,可能真是被痞子拿了……”石卓说着,喝了一口酒。
众人都沉默下来,等着石卓说下去。
“前一段时间他偷偷溜出去参加了一个聚会,都是半生不熟的哥们儿,你认识我,我认识你,就凑到一块儿了。一个人出了事儿,哥们儿帮他摆平了,那人请喝酒。”
“然后痞子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听上去很急,刚说完在哪就断线了。我见到他是在他们喝酒的餐馆儿门外,他被人打得很惨,蜷着身子躺在路边不停地发抖,脸上身上都是血,四下围了不少人在看热闹。近处有几个人正指着他骂个不停,不时还伸脚朝他身上踢。我看到其中一个人也算相识,就走过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说,酒喝得差不多了要散场时,一哥们儿发现自己钱包不见了,并且确定就是在包房里丢的,于是大家开始四处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没办法了,一个混得比较开的人说,既然有人在兄弟们之间玩儿阴的,那就当场把他找出来教训教训,挨个搜身吧!这个过程中,几个人同时看见痞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偷偷扔到了身后的角落里。然后真相大白了,那些人不由分说就开打了,跟痞子一起去的哥们儿倒是替他说了几句话,但是根本就没人理会。其间他跑出了餐厅,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打了我的电话,然后在餐厅门口被追上来的人踹翻在地。有路人拿起手机像是要报警的样子,这边马上有人高声叫道,这人是小偷儿,谁报警连谁一块儿打……”
石卓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继续喝酒。
除了何飞说了句“我早就说过一准儿是他”之外,无人插话。
“我真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打我电话,一旦我去了,这种事不就给我知道了吗?他不怕最好的兄弟对他失望,也该觉得丢人啊!其实之前我去过他们宿舍几次,每次都会听到他宿舍的哥们儿抱怨宿舍里总遭贼,项磊你丢钱那事儿,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可我真不愿意承认,只要没证据,我就想说服自己,相信他不可能这么干。”
“他是不是……家里缺钱?”项磊问。
石卓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项磊,继续说:“这段时间我才发现我这做兄弟的很不够格儿,之前我从没想过去他家里看看。直到前几天我才听说,他妈一直卧病在床,生活几乎不能自理,他爸本来开出租,出了一次车祸,全部家当都赔进去了,几十岁的人了,现在在一家物流公司当搬运工,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转成司机……”
“有一次,他跟我讲他想休学,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愿意讲。我真想不到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碰上了困难会这么没自尊,能干出这种事儿!”
石卓的表情,既像是难受得想哭,又像是恨得牙痒痒。几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应话,索性都一直沉默着。
“项磊,那些钱……就当是我借来帮兄弟分担困境的吧,我会还给你。”石卓说。
“行啊!”项磊接道,“门口就有ATM,你现在取给我吧,一共是一千三。”
项磊说完,喝了一口酒。
何飞哼笑一声。
石卓和两个女生怔在那里。
“那个……你别误会。痞子对不住你,不值得你拿他当兄弟,所以我才这么说。”石卓意识到了什么,慌忙解释。
“有点儿赎人的意思啊!”何飞接道,“不过石卓,项磊从一开始就自认倒霉了,估计这会儿倒也心安了,你就别整那些没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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