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南领酷热难耐,相比十多年前是凉快了很多,但在沛风的地界里还是是最热的地方。王都运来的冰早已经溶化成了後花园的新池塘。
深紫的大粒葡萄,剥皮,去核,塞到我嘴里还有著一丝冰凉。
细长的凤眼眯起来自上看著,我咧嘴一笑"再来一个!"
那人又拿了一粒葡萄仔细剥著"你是不是去劝劝他?"
"恩。。吃完再去。"我现在只想吃冰镇葡萄。
"你到是真悠闲,如今都要火烧眉毛了还能吃的下东西!"
搞笑,我可是泰山崩於临前而面不改色之人!
"这都第几天了?送上的公文没一个转回来的,我都闲的给你剥葡萄了。"
"剥葡萄有什麽不好?整日整夜的忙公事头发会掉光的。"
那人无奈,把葡萄塞到我嘴里。
因为什麽来的这里,已经忘记了,来了多久也懒的去算了。以前的事情连我在那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但是在这里我就是炎神,炎君。
一直让我耿耿於怀的剑鞘身份也在最有力的证人证明下为我平反,我是正牌炎帝。
至於为什麽好好的神不当来当个半仙,从那位有力证人的证词来看,就是很简单的暗恋,变成三角恋爱,然後演变成N角恋爱,始终在角最顶端的那个红颜祸水闲麻烦跑了下来。
最後,那个祸水就是上辈子的我。不过我是我,他是他,我可是把我的感情控制在三角区域内,暂时没有发展多角的趋向。
眼前这位让我枕著大腿靠在怀里剥著葡萄的美人,正是我的小情人。
南领常事官,许天合。
天合生来就是一副美人皮面,细长的凤眼勾人心,可惜他是无心插柳柳成阴为此差点送了小命。
在南领一半的文书都要经过他的眼审查,他的手批改,凡是他在场堂下所有文官跪在地上没有一个敢抬头,酷暑难耐却哆嗦的说不出话。站在某人背後,完美的一只狐狸!
他嘴上刻薄,手里却还利落的剥著葡萄。又一粒刚送到嘴边,远出哄的一声陡然升起一道火柱。
我是很想当在实验新型烟花,可惜许天合不能这麽想。
"那是哪里?这都是今天第几回了?"
我恩恩啊啊的,眼睛看著从嘴边掉到池子里的葡萄,便宜了那些鲤鱼!
许天合戳著我的脸,凤眼一眯声音冷下来,"再这麽下去整个王宫都给他烧平了,前天的房屋修缮费,昨天倒的那三跟大柱子,你是不是想让香儿在你面前一头撞死?"
我恩了声,却觉不对"为什麽是在我面前?"
"在我面前撞死一百回都没用。"
"。。。。。。。。。。。"
司香, 字君复。乃是南领镇领五宝之一,南领王的二公子也是我的干儿子。
香儿其实是天合故友的孩子,小的时候穷的要命而且受到虐 待,使得这孩子过早的看清了社会本质。
受到他伟大的干爹我的教导信奉钱虽不是万能,没钱却万万不能的人生格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座右铭。完全的拜金主义,成人礼的时候皇帝给他封号,他都不犹豫的要了黄金侯。
南领金库归他管理,年复一年金库扩了又扩,每回他到金库去都能从外面听见里面非人的笑声。後来江湖传言南领金库闹鬼凡是偷了这里钱财的人都会死於非命,从小偷到江洋大盗凡想到偷儿的,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南领金库不可碰。
打著勤俭节约的招牌敛财,官话叫守财奴,俗称铁公鸡,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不过想想人家小时候的留下的阴影,还是可以原谅的。
又一道火柱升起,许天合猛然起身"那里是校场!"
我和葡萄,装葡萄的盘子一起滚到了水里,许天合回神後看我在坐在池塘里冲他笑。
"来人啊!炎神掉池子里了!赶快来人啊。"
拨开脸上的荷叶,我下定决心是要去管管了。
2
这片大地是羲皇创造,当他从天上第一降临到大地上的时候给他见过的任何东西起了名字,而他脚下这片土地叫沛风。
羲皇返回天上前留下个传说,扔这两把剑。此後,沛风每一回的战乱都因为这两把剑。
西临穆南国北有骊葵国,这国家的历史有多久我也不知道,但是朱姓一族统治这里已有几百年了。听说最早的一位朱姓皇帝同时拥有了那两把剑,但是後来却没有什麽记载了。
直到十几年前,神源剑现世陈无溪称帝,後来炎魔剑也被召唤出来,最後的最後仍旧是朱姓皇帝坐稳了江山。
本应是壮年的皇帝却在半个月前一病不起,大家说他是操劳过度,用我的话说就四个字,纵欲过度!
皇帝大哥还是太子的时候身处战乱中,兄弟姐妹被杀的只剩下四个,连命都快没了自然没有心情生孩子了。
当了皇帝就大不相同了,後宫佳丽无数,前几年我去王都的时候发现他的皇子皇女们加起来都可以踢一场友谊赛了。
所谓乱世出枭雄,太平盛世出狗熊,养了那麽一堆孩子自然会出乱子,四年前的太子逼宫,去年的三王内乱。
让这位本来很软弱的皇帝一怒之下杀的王都里的皇子只剩下没学会说话的婴儿了。
如今超过十岁的皇子,只有西领的十一皇子和下落不明的十四皇子。
朝廷乱成了一锅粥,以皇七弟和宰相朱缔为首,拥护皇六弟入住王都代为管理朝堂。
而以太皇太後为首的一些大臣则要求立幼主,设辅政。
那边的无烟战争连站在南领的我都能闻到火药味。
王都那边是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南领除了每天三次的迎接王都传令使外就是计算每天的损失了。
昔日的朱六皇子就是今朝的南领炎王,我的主人兼大情人,朱梦云。
香儿郁闷会去金库数金子,许天合郁闷会蒙头大睡,而朱梦云郁闷会去舞剑。
说来我也郁闷,如今天下有两位正了名份的神,一位是北领常事官玄冥。
他就是我的有力证人,他是辅佐颛顼的水神宣冥,要说地位比我这个炎帝要低上不少,可是玄冥一甩袖满天乌云
倾盆大雨下不停,勾勾手指洪水泛滥,来去过往都从水中穿过,一人则可横扫千军。
而我这个正牌炎帝目前只能有三个功能。
第一,放火,需要火源。
第二,召唤炎剑,需要火源而且我自己不能用。
第三,火焰可以治疗我自己的伤痛,同样需要火源。
不禁仰天长叹,神和神怎麽那麽大差别?
朱梦云舞剑用的正是炎魔剑,校场的火柱就是他的杰作。
我赶到校场的时候,那里只能用非常平整来形容,烧焦的黑土地上什麽都没有。
许天合几乎晕倒,他指著某片焦土话不成音"那。。。那里有昨天运来的新兵器!"
望著远处的巨大火柱,我断定朱梦云就在那里面。
正要叫天合先离开,远出叮叮当当的铃声响起,一个红衣女子莲步款款的走了过来。
墨发上绑著几个铃当,两缕金穗搭在脸侧,细长的凤眼随便一瞟就能夺人心魄,如果是平常人早就傻在原地,
而我却脸上满是黑线。
"君玉你怎麽来了?"
君玉微微一笑,扶著许天合"父亲大人放心,那里的武器君玉先前移走了,一件都没有少。"
"那太好了。。。那些武器可是新定做的。"
"可是。。。今天早上刚刚运到的士兵铠甲与征集的粮草没有来的急移走。。。。。"
许天合脸色一变人都僵那了,我连忙推他们俩"先走吧,这的事情留给我处理。"
许琪,字君玉。是南领五宝之首,同样也是我的干儿子,不过他是在许天合的教导下长大的。本来是天合死对头的儿子,也不知道为什麽他却要收当养子,公开身份是南领长公子,安泰公。
这孩子从小喜欢红色,最爱穿红色的女装,当年皇帝大哥一句绝色天下,他笑了三天,让许天合睡了三天。
君玉除了有点自恋,有点虐 待癖,除了喜欢女装外完全就是许天合的翻版。
走了几步,他回头一笑,我打个哆嗦。这一眼太有许天合生气时的气势了。
3
振奋精神後我缓缓走到了火柱那,站在火墙前我清清嗓子。
"浩泽我来了。"
然後跨步穿过了火墙走了进去。
火柱中坐著一人,飞起的黑灰落到了他白色衣服上,系著黑发的红色锻带因为热气的关系在空中飞动著。
朱梦云抱著双腿,脸深深的埋在膝盖间。
我什麽话也说不出来了,走过去用同样的姿势坐在他对面,静静的看著他。
只有我会看到这个强大的男人软弱的一面,或许只有在我面前他会表现出来。
"我说。。。。你别郁闷了,我知道你没有争帝位的心。如果有,你打天下的时候就自立为王了,是吧?"
他的肩膀有些颤,我扒开他的头。
"你不会在哭吧?"
"没有。。。。。"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完全没有炎王霸气的样子,可怜的想拥他入怀,可是我不能这麽做,他的自尊心不会允许的。
"别一个人生闷气了,我们一起想吧。"
"炎。。。。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怒,你再静下去南领还能有活物吗?
斜眼看看他脚边的炎剑,连忙收了起来,周围的火柱也瞬间消失了。
我拉著他的手想拽起他可他却纹丝不动。
"起来拉,别耍脾气了。我会被天合骂的,香儿会撞墙的,连君玉都给我白眼了。"
朱梦云抬头看著我,嘴角只是动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王都那边让他们去闹吧,管他们呢!天塌不下来!"
"如果塌下来呢?"
"不是还有你与天合帮我撑著呢吗!"
他无奈的笑笑,站了起来。
"也对,我还要给你撑起半边天呢。"
一瞬间我们的位置颠倒了,他拉著我的手拽著我走,我呆了。
白衣扬起,墨发与红绸飞舞,还有那抹温柔到纵容的笑,是我最喜欢的景色之一。
南领总算又运作起来,我坐在廊下喂著金鱼,偶尔会朝里面看看。
官员,侍从,士兵,每个人从我身边过去都会向我行礼,他们过往匆匆,而我却坐在那里直到手里的鱼饵全丢干净。
恩,今天天气不错。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出现在议事厅里,会有这麽大的反响。
除了审阅文件的许天合与喝著茶听报告的朱梦云,其他人都跟看怪物一样看著我。
"我、我想去王都。"
时间稍微停留了一下,一切又照旧。
报告的报告,写东西的写东西,来来去去我好像不存在。
"都给我听著,我要去王都!"
许天合抬头看了我一眼,只是一笑又低头继续看他的东西。
我蹦到朱梦云身边,他在和官员们商量重新订购粮草和铠甲的事情,我凑过去拉他的发带。
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和官员说话,我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惹他纯属找死。
"王都,王都。我要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朱梦云指著门口说"出去吧。"
"。。。。。。"
"我不出去,我要留在这里。"
"那自便。"
我又蹦到天合身边,笑的十分殷勤"天合~你看文件累了吧?我给你揉揉脖子。"
"啊?不。。。不用了。"
"你跟我客气什麽,咱们两个谁跟谁啊。"
许天合捂著额头戳在桌子上,我瞥了眼朱梦云,竟然没有反应。
"天合,今天别忙到太晚啊。等你吃饭呢,去你房间吃,我拿好了酒咱们喝个痛快。"
许天合猛一回头,咬著牙瞪著我。
"你说什麽?"
我弯下腰几乎把脸贴在他脸上,双手也顺著他的脖子往下滑。
"你是想死的快点吧?"
"那你让我出去。"
"这里又不是我说了算。"
我咧嘴一笑"这里一半是你说的算。"顺便在他腰上捏了下,许天合轻叫了一声。
一回头,果然看到朱梦云渐黑的脸。
"粮草和装备全都需要重新订购,现在拖了那麽多事情我不可能亲自去了。就让炎君亲去吧。"
成了!
搂住天合,我兴奋的大叫顺便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下。
所有官员的眼神自动漂移,朱梦云大有眼不见为净的意思,扭过头去。
积攒了几天的工作多的跟山一样高,许天合从议会室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
提著灯回到自己的房间,在门口愣住了。
"炎?你怎麽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等你。。。睡著了。"
许天合宠溺的捏捏我的脸,我楼著他的腰用脸往他身上蹭。
"我的天合又瘦了。每天都忙的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你拿我激他,以为现在关心两句我会高兴吗?"
我笑,我怎麽有两个醋坛子情人。
"我不是来赔罪了吗。"
"怎麽赔?"许天合露出标准的狐狸笑。
"这个我一时想不出来,咱们一起想想?"
顺势横著抱起他,直接进了卧房。
许天合以前在冰棺里睡了十年,我每天都要去看他,在他的周围种满了洁白的莲。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身上现在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幽香,淡雅,高傲,让我深深迷恋,可是这种感觉
却又陌生和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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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领素来以炎神为尊,武有炎王朱梦云,文有常事官许天合,再加上那五个宝贝孩子,在沛风所有领地中最是强势的。
可是,为什麽每回我都感觉我比他们低一头呢,特别是我外出--------独自出去办事的时候。许天合从清晨一直忙到现在为我准备出门的东西,念的我耳朵都疼了。
每回出门,他们两个跟说好了一样,送我出门的一定是许天合,而当我回来门口总会站著朱梦云。
这次出去办事身边有三个护卫,一个带钱,一个带著文书,一个带著印记,那是许天合安排的,可是我很想问问,我们谁是谁的护卫啊。
看著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亲自去牵"锅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