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悦驻足不前,他问:“那这口井又是什么目的?”
胡悦此言问出,却并没有之前那般的回答。胡悦继续说:“莫非梦灵姑娘是想要我自己下到井里看看?”
胡悦都道出此言,但是依然没有声音。
但是胡悦却知道已经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背后。但是他没有回头,因为从身后这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浓重的血气。
胡悦不回头,那人也不动,面前的原本不该存在于此的井却像是阻碍胡悦的去路似地。
胡悦觉得自己的脚上有些湿,他用余光扫了一眼脚下,发现在他的脚边居然爬着一个人,这个人抓住了他的脚,他像是从水里刚刚上岸似地,湿透了的头发犹如水藻一般,看不清容貌,但是一双含恨的眼却死死地抬眼看着胡悦。
如果是普通人,也许这一吓也足矣吓得胆魄魂散,但胡悦虽是一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动静,但是却也微微地摇动了一下自己的脚。
趴在地上的人马上感受到了胡悦的动静,像是动物一般的往后缩去,与此同时身后笔直站立的那个人也有了动作,他朝着胡悦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他的脖子。
这一系列的动作非常的迅速,胡悦只有向边上闪躲的时机,而当他站稳之后一个移步,身后的人早就消失无踪了,但是胡悦明显感受到那一霎那,身后那人充满戾气和杀意。如果不是他的动作迅速,那一下没有躲过而是被抓住脖子,可能就再也没有逃开的机会了。
然而胡悦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迅捷身手而庆幸的机会,因为那口井里开始不停地冒出了水泡,翻涌的水不停地往外喷出。
这水却充斥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腥臭,胡悦往后退了退,身后的危机消失,但是胡悦却没有转身就跑,他发现在沿着水流,一块东西冲到了他的脚下。
胡悦用脚一踹,那块东西就被他踹到了半空,胡悦也随即跳起,在空中拿住那个东西,随后一个侧转,他直接跳过了那口古怪的井,等他落地,再回头,在没有什么人,连石井也消失了。
胡悦借助昏暗的光线。手里是一个类似龟板的东西,但是却非常的软,又很湿润。和普通的龟板完全不一样。
胡悦眼中闪过一丝古怪,好像他一定会拿到这个东西似地。随后更是笑道:“世人皆说麻烦事自找的,我倒觉得麻烦有的时候也挺会挑人的。”
随后他把那古怪的龟板塞进了褡裢,往观情斋赶。
回去等到的不是楚珏,而是玄冥子,玄冥子翘着脚,坐在凳子上,自顾自地地开坛取酒,丝毫没有把自己当作是客人。
胡悦看到他这般,赶紧冲过去,夺过酒坛说:“放下!这坛状元红是我藏着酒荒时候才舍得一用的。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礼?”
玄冥子抹了一把嘴,整了整坐姿说:“一坛酒而已,和我带给你的东西,那可比它值钱。”
胡悦哦了一声,说:“国师有何指教?”
玄冥子丝毫没有什么动摇,他微微拍了拍自己的衣摆说:“国师不国师不重要,说白了,我有所求,你有所思,但是现阶段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我愿意提供一点儿小帮忙给你这个穷兄弟,别太感激我,我这人好我自己知道。”
胡悦冷笑一声:“哦,那就看你的帮忙是真帮忙,还是帮倒忙了。”
玄冥子没理会他的嘲讽,他向胡悦探身说:“老狐狸,你还记得云吗?”
胡悦说:“你倒是直接,但是我不记得了。”
玄冥子看着胡悦的眼睛,似有怀疑。胡悦说:“你也是善计之人,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现在这样被动的处境吗?”
玄冥子沉默片刻,答道:“谋定而动。”
胡悦哈哈大笑起来:“那也要有谋,如今我最多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来谋定之说。现在我可能是最被动的一个人,比你,和你联手的那个人还要被动。”
玄冥子眼神划过冷意,但是很快就回复原状,他翘着腿说:“那楚珏呢?他又如何?”
胡悦说:“他见过一个人,而此人他不愿告诉我。这个人只有他知道,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局因为有楚珏,所以难解呐。”
玄冥子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没有见过那个人呢?虚中有实,实中有虚。”
胡悦说:“但我可以确定的确有这个人。”
玄冥子看着胡悦,胡悦说:“理由很简单,因为设局之人比我,比你还要早。而他的目的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我的记忆和自身无法自然死亡的原因他知道,或者说和这个云有关系。”
玄冥子摆手道:“这都是台面上的玩意了,我要的从来是台面下的线索。”
胡悦摊手耸肩道:“那只能有劳国师去调查了,我无能为力。”
玄冥子说:“我能调查的都调查到了,现在就看你这里了。”
胡悦微微动了动嘴唇,但是想要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他眼珠一转说:“如果你对他不利,我可不会袖手旁观。”
玄冥子说:“对他不利?我有多少斤两我自己明白,那尊佛不是我能动的,我不像你,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会死的。但能对他不利的只有你,因为他寄情与你。就算你拿刀插胸口,他依然不会对你放手。”
胡悦沉默片刻,他说:“说出你的计划吧。”
第64章 生死符(二)
玄冥子知道,胡悦已经有所心动了,他给对方斟满酒,随后说:“生死符。”
胡悦心中一跳,想道那莫名出现的石井,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的表现,只是微微抬了抬眉毛,玄冥子自然无法从那么细微的情绪中窥测到什么。
他继续说:“表面上这个东西的作用无非就是由死化生,由生化死。但,只是表面上而已。”
胡悦说:“这和云有关系?”
玄冥子笑道:“没错,我现在所知道的云,乃是一段咒语,每个咒语都可以和现在的符咒组成一个新的咒术,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因为有云字的图案,我称它为云咒。而生死符也是云咒的一种变相,而且是我收集的云咒中最接近最初形态的一种,这是百年前的东西了。”
胡悦嗯了一声,让玄冥子继续说下去,玄冥子说:“但是我发现知道这咒的人不止我一个。所以我才想要知道,所有的云咒组成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
胡悦嘲笑着说:“连天彩云遮苍穹?”
玄冥子难得严肃地看着胡悦,他说:“不,我想很可能是一个地方。”
胡悦刚要说话,玄冥子伸手打断,他皱着眉极其投入地说:“也许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人?但是在其中有一段东西我已经解读出来了。”
胡悦看着玄冥子,玄冥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非常的小,最多只能装下一枚很小的印章。他推到胡悦的面前说:“这就是我能拿出的诚意。”
胡悦看了看盒子,他说:“这是?”
玄冥子说:“我解读出来的东西,我走之后,你再打开。”说完站了起来,喝干了杯中的酒,背起那把没有剑鞘的古剑,大步朝着观情斋外走去。走到门口他驻足而立,沉默良久之后开口说:“老狐狸,我真心把你当朋友,你……相信吗?”
胡悦轻声一笑,没有回答。玄冥子抬腿便跨出了观情斋,不再回头。
胡悦看着木盒子,他说:“又是一个话只说一半的人。”
他打开盒子,盒子里面居然是一个人的一节手指。手指上面套着一枚戒指。而手指上面还有用墨写的三个字:生死符。
胡悦忽然想到自己拿回来的那个古怪龟板,他连忙从褡裢内掏出龟板,发现龟板居然会变小,那透如翠玉般的龟板,变成比之前的要小一些,只有半个手掌的大小了。
胡悦微微皱眉,随后把两样东西都放在面前,忽然他想到小二所说夜里梦灵打水的事情。他随后把龟板放置在了一个铜质的圆盘中,他往圆盘内注满了水,果然龟板渐渐地变大了。而水却变少了、龟板在吸收着水分。
第二日,那个龟板居然已经有圆盆一般大小了。胡悦一夜未眠,他不停地给龟板加水,并且思考为何玄冥子会给他一枚断肢,断肢上的戒指并没有什么独特的记号,只是一块普通的料珠镶嵌的戒指。但是胡悦看了一宿,终于也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断指只是噱头,但是为什么玄冥子会特地来观情斋送此物,关键可能就是他知道在胡悦的身上有这块龟板。而这枚戒指的的光泽照射在龟板上面,会出现一个古怪的图案,而图案一定要透过戒指才能看到,而图案却按照不同的时辰会有这明显的变化。
胡悦起身打开观情斋的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他从晚上到晌午一直都在观察这图案的变化,胡悦拿到这枚龟板的时间是子夜,而此时。已经是午时了。正好乃是子午对冲之象。到了此刻,乃含有七象,而子归于午象,其实是六中变化,之后又是周而复始。
胡悦心中一愣,这应和了十二地支的变化。六合七过的变化方式。
但是这样的变化有说明什么呢?这和梦灵又有何牵连。而为什么玄冥子会来此地?
胡悦深思的时候,脑中有闪过了那个昨日在酒楼门口匆匆相遇的老算命,他看着胡悦的眼神有一种悲哀和苦楚。这又是为什么?而他说的故人又是指什么?他认识胡悦,而且胡悦也认识他。
胡悦站了起来,他把龟板封入了圆盘之中,在那之上压着一块玉石,他看了一下扔不放心,又在石头上用中指血划了一道符,随后取走了那枚戒指,打开观情斋的门,刚要跨出门,却没有离开。他看着屋内的陈设说:“在这里……住了到底多久了呢?”
胡悦有一种感觉,他这一次踏出此门,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变化,果然门口等着一个人,站在他面前的是小英。
小英朝着胡悦微微欠身道:“胡公子。”
胡悦有些意外,他说:“你是他的人?”
小英说:“是。”
胡悦说:“我身边可真是天罗地网啊。”
小英说:“如公子所见,一切皆有所求。”
胡悦说:“那么既然你挑明自己的身份,可以告诉我,理由是什么吗?”
小英说:“国师的意思是,现在他已经完成了他所有能做的事情,关键还是在公子身上,如果公子依然不动,那么我们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而国师不会为了你而放弃,届时就算牺牲公子国师也会行动。”
胡悦看了一眼小英,随后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到了小英的身后,胡悦两指点在小英的命门,虽然依然是温文尔雅的语调,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威胁:“如果你们伤害虹翘,那么这个局你们就破定了。”
小英吃了一惊,她微微低头,又恢复了往日的恭敬温顺的模样说:“公子这点请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对小姐不利的事情。小姐于此事并不相干,只是……”
小英转头看着胡悦,她说:“会对小姐不利的不是国师,而是另有其人。”
小英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她说:“公子我来此是因为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如果这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可以帮你。”
胡悦说:“你觉得我可以相信你吗?”
小英爽快地回答:“不可以,但是以公子的能力只要我说出了只字片语,你依然会找到线索。不是吗?”
胡悦说:“理由?”
小英眼中有些犹豫,随后说:“我希望小姐可以平安。”
胡悦看着小英,小英说:“公子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你身边的人他们其实都并非是偶然与你相遇,包括那位楚公子,然而楚公子实在太强,所以国师非常忌惮。忌惮他的不止国师一人,还有其他人,这导致原本的布局完全被他一人所打乱,有很多的人都想要在你的身上探听道关于‘云’的秘密。但是就连你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