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傲风间----呼吸[下]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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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忌见状,心中恼怒。"夫君,这可是我一早亲自下厨为你做的菜,你不想尝尝吗?"说着,委屈的要掉眼泪。
子商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情意?何况天忌还怀着孩子,一大早起来专门为他下厨,哪能不感动?当下心口一热,就要举筷。
却见白衣面如寒冰,冷哼一声,抬手就用筷子夹住子商的筷子,让他无法动弹。"慢着,这菜好像不怎么干净。剑理,你去倒了,顺便杀了主厨的。咱们家的规矩,什么时候可以随便让人进厨房了?!"
天忌听了,脸色大变,实在是太过分了!"哼,你自己不会做菜,还见不得我服侍夫君!你根本就是妒忌我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这句话正插中白衣的心窝,非常之痛。白衣虽然才艺双绝,但是从小娇惯,于庖厨之事确实一窍不通。这真让他无可辩驳。白衣恼羞成怒,"哼,你也配说上得厅堂?要不是你狐媚勾引我的丈夫,怀了身孕,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你该好好明白自己的身份,左右不过是个先奸后娶的淫浪之人!"
天忌气得浑身发抖,更加口不择言,"谁让你没本事生养?那你就活该等着秋扇见捐!"
白衣大怒,伸手一挥,祭魔剑出手!天忌也不示弱,仓啷一声,九天惊虹出鞘!
洛子商左右为难,顾此失彼。拉着这个,那个就要动手,劝了那个,这个又要翻面。不大会儿功夫,脸上就多了几道爪痕,身上就添了几个拳印。
洛子商忍无可忍,情急之下大喝一声,"住手!你们闹够了没有?"
两人一时惊愕,平常都没看出来洛子商还有这等男人气概。各自心虚,都罢了手。
洛子商本来心里惴惴,担心这一声大喝之后,恐怕更加难以收场。现在看来,早该重振夫纲!
洛子商轻咳一声,教训起两位夫人,"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呢?家和万事兴嘛。"
只见白衣哀怨的低着头,被打散的发丝轻垂眼前,脸色微红,心绪尚未平复。听了洛子商的话,白衣抬头看了他一眼,无比委屈,"是,我是不配做你的夫人。我不会下厨,又生不出孩子,你嫌弃我也是应该的。我这就走,再也不招你们的眼了。"说着,哭着跑了出去。剑理哼了一声,也跟了出去。
洛子商急忙要去追赶,哪晓得容衣忽然大叫,"不好了,二夫人动了胎气了!"只见天忌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色苍白。吓得洛子商赶紧将他抱进房内。又忙派容衣去请医生。
天忌躺在床上,紧紧抓着洛子商的手,泪眼婆娑。"夫君,我知道自己出身卑贱,求你,不要离开我和孩子,好不好?"
洛子商心里难过,一把搂住天忌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不要胡思乱想。"
天忌伏在子商怀里痛哭,"我好怕,好怕你不要我了......"
医生赶到,让天忌服了安胎静心的药,才慢慢睡着。
洛子商看天忌睡了,急急忙忙的赶往步云崖。心里一边盘算着,先找师尊帮忙说说情,否则岳父大人那一关只怕难过。正想着,就到了步云崖的家。
只见一条魁梧身影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顶着一盆水跪在大门口,不是别人,正是逍遥山水忆秋年。洛子商一看就明白,忆秋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根本指望不上了。
师徒二人见面,半晌无语,心照不宣。
爱是一种思想、一种信仰、一种力量!说明白,就是一种为了爱妻,可以忍受一切的思想、信仰和力量!
师尊,你多保重!
徒弟,你也要努力!
两人眼神交错,互相打气。
洛子商在门口徘徊了九十九遍之后,终于鼓足勇气,迈进了步云崖的大门。
只听里面一声惨叫,剑光四射,随后就了无声息。
忆秋年默默哀悼,徒弟,你咋这么没眼力劲儿?没看我跪这儿,就说明风之痕正化身为魔流剑吗?不过,多谢你,徒弟,风之痕出过气之后,我的苦难就能早点结束。唉,别怪师尊我狠心,实在是你......运气不好啊。
不过对于洛子商来说,此行倒也达成了目的。他虽然没有看过素贤人的《墙王秘录》,却歪打正着的用了其中的一计--苦肉计。
白衣见洛子商被打的吐血重伤,生活不能自理,心又软了。又是擦身,又是喂药。洛子商心中暗叹,如果,我是说如果,白衣每天都是如此温柔,那么我情愿这么躺在床上......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第十六章 生的印记
人不扰红尘,红尘自扰人。
兵燹虽然很想跟天忌就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在大雪原,但是总有人要来打扰他们的平静。
鬼隐派人送来信息,要兵燹履行承诺,夺取沾血冰蛾,否则么,就要撒布他和天忌的下落。兵燹又恨又恼,却又不能不为。毕竟现在天忌是非常时期,无法自保,他绝不能让天忌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于是兵燹再次对战宿文馗,却意外发现他的功力大增,比以往不可同日而语。于是炎熇刀虽然狂狷,内心却更加冷静谨慎。
宿文馗对自己的儿子既是欣赏,又是忌惮。他毕竟继承了自己与金子陵的优良基因,武骨奇佳,可谓练武奇才。如果能为己所用,对自己的霸业将是一个莫大的助力。宿文馗心中边想,大喝一声,"住手!"
兵燹冷笑一声,看他耍什么把戏!
宿文馗道,"吾儿,为父为邹纵天所害,功体尽废,连累你也被他所擒。这些年来我们父子不能共享天伦,实乃吾平生最大一件憾事。你能否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兵燹听了,心中五味杂陈。一句重新开始,就可以抹杀以往的伤痛?就可以原谅过去的错失?这也未免太简单、太轻易了!兵燹冷哼一声,并不答言,周身散发出更强烈的杀气,瞬间一道伴着烈火的刀气向宿文馗劈头而来。
宿文馗明白,兵燹性格桀骜不驯,实难驾驭。虽是自己亲生骨肉,但是如若不能为己所用,将是一个莫大的威胁,那么只有......杀之。于是宿文馗也不再有所保留,手上沾血冰蛾更是变化莫测。
兵燹虽然招招狠辣,但是宿文馗神兵寄命,功力大增,加上占了"沾血冰蛾"无往不利的优势,竟然令兵燹越趋下风。只见宿文馗俊美的脸上含了一丝冷笑,沉喝一声,"悲鸣剑雨"应声而出。兵燹并不畏惧,举刀就迎,就听"咔嚓"一声,炎熇刀被砍断两截!兵燹见状,反应极快,立刻抽身而退。宿文馗并不追赶,内心暗道,你小子说到底是我生的,跟我斗还差的远呢!
兵燹回到大雪原,心中恼火,鬼隐的事情无法完成,就没有安宁日子可过。现在连佩刀也断了,真真让人抓狂!正一肚子火的走到家门口,忽然看见前面金光闪闪,魔气窜动。走近一瞧,竟然是一把刀插在门口,正挡住去路。兵燹呵呵一笑,伸手便拔,那刀倒是奇怪,象扎了根在地上一动不动。兵燹被挑动了好胜之心,气沉丹田,单手运功抓住刀柄,大喝一声,猛力将刀拔出。
兵燹举着刀,洋洋得意的说,"你这是想要认我为主吗?哼,那也要看你配得上我配不上!"说罢,提刀而起,使出一套妖刀诀,虎虎生风,确实是把好刀!
兵燹却把刀一甩,扔在一旁。"你要想当我的刀,那就得改名叫炎熇。"那刀似乎有灵性一般,嗡嗡颤动着,似乎并不情愿。兵燹说,"那就算了,我的刀只有炎熇!"魔刀挣扎了一会儿,不得已只好妥协。兵燹嘿嘿一乐,将刀收起,进了家门。
此魔刀正是冥界天狱"鬼阳六斩刈"其中之一"焰织"。此刀被天狱放出,是为了寻找驾驭之主。但如果使用者自身不够强大,反而会被魔刀控制。这正是此刀可怕之处。

"鬼阳六斩刈"一出,正式宣布冥界天狱化暗为明,成为了台面之上的又一势力。素还真、天策真龙以及宿文馗都不敢掉以轻心,谁也摸不准天狱这趟浑水到底又多深。
素还真事先做下防范,通知各大门派当心魔刀。还亲自到寂山静庐登门拜访名剑铸手金子陵,就是要透露给他"鬼阳六斩刈"的消息,弦外之意,当然是希望金子陵能铸造一把堪与魔刀抗衡的神兵。
金子陵与夫君刚刚复合,心情比较愉快。而且他一向不擅长拒绝别人,更何况素还真那张舌灿莲花之口如同抹了蜜一般甜,左一句公子,右一句前辈,在殷勤的展示了一番素氏著名的茶艺之后,就哄得金子陵轻易答应了为正道铸造一把神剑以对抗"鬼阳六斩刈"。
宿文馗本来野心宏大,如今天狱一出,很自然的被他列入了敌对势力之内。宿文馗在希望宫城的庭院里,边饮酒边思量。自己神兵寄命,几乎成不死之身,放眼武林之中,恐怕只有魔刀能对自己产生威胁。金子陵虽可铸出更好的名剑,但是不足为惧,因为他人是自己的,心是自己的,还有什么可担心呢?倒是眼下兵燹对自己威胁最大,他已经表明立场,不肯与自己相认,现在又握有魔刀,绝不可留!想到这里,心生一计。

金子陵虽然与宿文馗破镜重圆,但是并不愿意住在希望宫城里。他早已经习惯了清心寡欲、隐居山林的生活,不想再沾染那俗世的红尘。
认吾师虽不知道金子陵发生了什么事,却觉得近来的子陵变得更美了,从内到外都散发出一种柔媚的气息。脾气也变得好多了,不再那么任性,很听话很乖,这倒让认吾师比以前省了不少心。
金子陵一高兴,取出多年来珍藏的龙麒阴阳铁,打造了一把旷世神兵,取名为"九天惊虹"。
此剑一出,果然锐不可挡。先后有魔刀"非道"以及"苍魔刀"路遇煞星金子陵,难撄其锋而刀折命陨。天狱以及魔刀是武林道上关注的热点,如今两把魔刀都被"九天惊虹"所断,一下子声名大振。人们议论纷纷,都说金子陵重出江湖,果然出手不凡,神兵降世,无人能敌。天狱面子扫地,正道振奋人心。
这沸沸扬扬的消息也传到了兵燹的耳朵里,不禁挑起了他的好胜之心。他想弄弄清楚,到底是自己手持的魔刀厉害,还是金子陵的"九天惊虹"厉害!
这日,认吾师下山采买,子陵照旧在家里赋诗练字。
忽然一条身影急速而来,带起一阵冷风,瞬间出现在金子陵的面前。正是兵燹!
金子陵不慌不忙,头也不抬,继续写完诗的最后一句。这倒让兵燹觉得有些趣味。他还从来没遇到过如此镇静之人。兵燹端详着金子陵,见他花容月貌,身姿曼妙,不禁啧啧赞叹。
"哈!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道你的剑是否如你的人一般的赞!"
金子陵哗的打开折扇,半掩玉面,一双柳目上下打量了兵燹一番。
"不知道阁下是哪位?来到静庐有何见教?"
兵燹哈哈一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可要记住了,我就是兵燹!"
金子陵轻哼一声,"兵燹只是个名字,谁带着这张面具谁就是兵燹么?"
兵燹一愣,随即摘下白玉面具,"哈!美人,怎样?见到我如斯俊美的面庞,吃惊吗?诧异吗?哈哈......"随即一阵狂笑。
金子陵微微一笑,双手背负而立。"那么,就请出招吧!"
兵燹笑声一敛,炎弑之招立出。
金子陵伸手一探,墙上之剑随即而来,连鞘也未出,就挡住了兵燹的炎弑之招。只见火花迸射,震得房内花瓶尽碎。
"唉呀呀,咱们还是到外面去打吧!否则打坏了家具,我是要被徒弟念死的!"金子陵说着,飞身到了外面。
兵燹朗声一笑,"有何不可?"紧跟其后。
金子陵剑术造诣非同一般,但是兵燹也不是普通高手。两人刚一交手,就各自心中有数。
兵燹是那种对手越强,自己就会被激发出更大的潜力的一型。跟金子陵这样的高手过招,兵燹觉得淋漓畅快,越战越勇。而金子陵对此后辈也颇为欣赏,鲜少有人能与他对战如此之久,确实不简单。但是他又觉得这个少年人狂傲不羁,应该给予一些教训,才能学得乖些。于是金子陵手中惊虹出鞘,一招"绝代双娇"直取兵燹面门,兵燹提刀抵挡,却不料金子陵此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金子陵并未打算下杀手,只是虚晃一剑,招数未老之前,反身抽回,直削兵燹肩头。
兵燹一下子躲闪未及,左臂衣袖被剑气齐齐切断。露出上臂一处明显的胎记,如鲜红的火焰一般!金子陵一见大惊,这,这不是自己的儿子吗?

第十七章 洛神
高手过招,岂容失神?兵燹即刻把握时机,使出"日毁星沉"之招,晃得金子陵无法睁眼。随即又是一招"烽火无尽",竟然击落了金子陵手中的"九天惊虹"。
兵燹大获全胜,志得意满,抢了"九天惊虹"飞身离去。
金子陵拦又拦不住,叫又不敢叫,眼睁睁看着儿子离开,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失了魂一般,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知道过了多久,认吾师回来看见子陵呆呆的站在院子里。叫了几声也不应,心里觉得不对,连忙上前去看。认吾师摇了摇他,焦急的问,"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话啊!"
金子陵摆摆手说不出话来,转身回房把门插上,伏在桌上低低的哭泣。
他想起兵燹小时候一团的粉嫩的样子,那眉眼酷似他的父亲,而小小的嘴却十分肖似自己。抱在怀里,软软绵绵的,那么招人喜欢。自己,自己当初为什么能狠的下心抛弃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呢?悔恨已经伴随了他大半生,总在夜阑人静的时候啃噬他的心。
这么多年朝思暮想的亲子,如今近在咫尺,却连一句吾儿也不敢叫。金子陵痛恨自己的胆怯,但是他好怕兵燹不能接纳他,好怕一开口就是关系的终结。他对儿子从未尽过为人父母的责任,儿子能原谅他吗?他不敢赌,他不能冒这个险。
金子陵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慢慢来,先观察观察兵燹的生活,找到合适的时机再与他相认。

兵燹夺了金子陵的"九天惊虹"纯属意外。他本人使刀,剑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既然胜了,就算是战利品吧!更何况,还可以送给天忌,好的剑者自然应该配把好剑么。
回到家里,兵燹照例先去看天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情愉快,总觉得天忌的气色似乎也好了很多。
兵燹拉着天忌的手,让他摸了摸"九天惊虹","这可是当世名剑,你若是乖乖的养好身子,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天忌哼了一声,"你是自掘坟墓,等着我好了,就会用这把剑杀了你!"
这种威胁实在听的太多,也很苍白无力。兵燹并不在意,笑笑而过。
窗外呼呼的刮着北风,却也不能掩住传进兵燹耳内的任何轻微的声音,兵燹心中一动,并未表现出来。

安顿天忌睡下,兵燹回到房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多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一条身影轻悄悄的走到床边,借着窗外的明月,凝视着兵燹英俊年轻的脸。
兵燹睡着的样子安宁而无邪,很难把这样的他与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联系在一起。他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红唇抿的很紧,象是梦到了什么。
那人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兵燹的脸,指尖还没触到却又犹豫着放弃了。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兵燹睁开眼睛,出手如电,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腕。来人不及反应,被兵燹一把扯到面前。掀开面纱一看,正是金子陵。
兵燹嘿嘿一笑,轻浮的挑起金子陵的下巴,"呦,美人,你是不是对我一见倾心,从此害了相思病,特地千里寻我啊?不过,深夜投怀送抱可不是美人应有的行为哦!"
金子陵毫无准备,一时心慌,强作镇定,"我,你......你夺了我的宝剑,我当然是来取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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