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江边一朵云
江边一朵云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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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哈哈,终于有一天写了甜文,感动
主角:SHO,小蝙蝠

一.麋鹿
在吸血鬼中,有一个传说。传说,相爱的两只蝙蝠,会在手臂的位置上长出同样的玫瑰花样。
题记
"SHO,听人家说,吸血鬼是不会死的,是不是?"
"胡说,他们死不成,我们这样的吸血鬼猎人还靠什么来活?"
"那......"
"第一次么?"
"恩......"少年将头抬起,阳光倏的从叶间落下,几只小鸟飞走了。
"吸血鬼,不怕十字架,不怕大蒜,那些是没用的。"一只手过来,少年身上佩带的物件给人一一取下,"他们怕的是阳光。"
"那我们要在阳光下杀死他们么?"
"笨蛋,你在白天见得到吸血鬼么?"男人笑了笑,一时间看花了少年的眼,"吸血鬼啊,在白天,都变成了和我们一样的人。"
"那要怎么做?"
"拿着这剑。"叫SHO的男子勒紧马缰,又一笑,将手中的剑递给少年,"这剑上染了另一只吸血鬼的血。只有同族的血液,才会叫他们死去。"
"好残忍......"
"没错,可惜这是命。"SHO下了马,指着天淡淡道:"上帝说的。"
SHO是吸血鬼猎人。
身价一流的猎人,技术也是一流。
靠捕杀吸血鬼为生,常年漂泊,居无定所。
SHO昨天杀的那吸血鬼模样刚毅剽悍,和他纠缠了些时候,一个不小心,竟将自己拉出条口子。
SHO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血飞上天去,很有一种苍白的高傲。SHO看见他翻滚落地的模样,双目无助的盯着天空,手像上拉去,仿佛寻找最后的自由。
SHO看见了他手的内侧,有朵好看的玫瑰,急速衰败在他的死亡。
那时的SHO,心里划过一丝悲哀。
听人家说,吸血鬼是不会死的,除非是被同伴的血碰触。
听人家说,吸血鬼是专情的,相爱以后,在手上同个位置会长出一样的玫瑰。
听人家说,吸血鬼,其实没有那么可怕。他们只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唯一做错的就是与人类共享了森林。
听人家说,吸血鬼,也会羡慕人类的感情。
听人家说,吸血鬼,爱一个人,就是天荒地老。
也是听人家说,吸血鬼其实是长不大的孩子,看着喜欢的人在面前死去无能为力,所以转而怨恨上帝,遭到贬谪。
SHO记得昨天那只吸血鬼的模样,十分清楚。
他对着他道:"我族的命运,是永远衰败在黑夜之中,不见光明。"
忽然的,觉得自己心口一痛,怜悯四起。
抬眼看,那吸血鬼嘴角挑着笑,眼神清冽。
并不屑于他的同情。
SHO叹气。
将马交给少年,道:"你在这里等我。"
少年感激的看他一眼,他微笑。转身过去,笑容黯淡。
不好意思,你会错意了。我留你下来,不是怕你受伤,只是怕你连累我。
SHO将鞋绑紧,空手进了森林。
森林的名字,叫做守护。
SHO在森林深处,见不到阳光的一个地方,听见两声细弱的哼哼。
警惕心起,走近去看,竟是一只吸血鬼。
十分憔悴的倒在地上,面色煞白。
SHO的手上圈出一层汗,做出十足准备,眉毛好看的攒聚一处,是他习惯的动作。
那只吸血鬼见他近了,惶恐的向后缩了缩,SHO发现他的身体异常单薄。
那动作惹人怜惜,好象小时候找不到家的孩子,孤独的站在大路正中哭泣。
SHO的心软软的抽了一下,将手中的剑轻垂下来。
"你......"第一次兴起了和吸血鬼交谈的欲望,或者,他只是他们族内的孩子。
"呜......"那孩子再向后躲了躲,SHO敏感的看见他肩上有伤。
大步迈到他身边,那孩子慌得张嘴,两颗细小的牙齿吓不了人,竟觉得十分可爱。
SHO抓了他的手,那孩子呀的一声,张嘴要咬,犹豫着却又放下。瑟瑟的盯着他看。
这个动作合着手里的触感,叫SHO心里一阵颤抖。
肩上的伤口很深,像用刀子一下一下刻进去似的,看着都觉得疼痛。
SHO不由得皱上眉。
"疼么?"他低头检查着伤口,伤口上血肉模糊成一片,好象被人挖去了什么。
那孩子一怔,假装凶狠的表情瞬间崩溃,瘪着嘴哭道:"疼......"
SHO忍不住笑了笑,那孩子猛的用力,想将手抽回,却反而疼得自己哭出来。
"你果然还是只小蝙蝠。"
"我是吸血鬼,不是蝙蝠......"那孩子抗议着,声音松软得像包着块糖果。
SHO摇头,取出随身的药箱,给他包扎伤口,奇怪于自己这样的耐性。
"你妈妈呢?"
"死了。"
"你爸爸呢?"
"早死了。"
"那你多大了?"
"两百来岁。"
SHO手上动作停了停。
两百来岁......相当于人类二十出头的年龄吧......也该是个大人了,怎么还这么的孩子气?
SHO惊讶的看看他,那只小蝙蝠......长得挺干净的,一双眼瞪大了看着他,模样纯洁无辜。
包好后,SHO起身。
小蝙蝠还缩在角落里戒备的看着他。
SHO有些好笑。
"喂,我不杀你了。"
小蝙蝠咬着下唇,盯着他。
SHO收拾东西,转身准备离开。
"喂,人类!"SHO停了脚,回头去看,那孩子别扭的抱着自己的膝盖,道:"谢谢你,你是好人。"
SHO哽了下。
"我是一个猎人。"
"杀我么?"
"对。"
"那为什么不杀了?"又缩了缩。
"因为,心情好。"
SHO摇摇头,损失一百万,换一句好人,值得么?
"我不懂。"SHO抬起的脚被那只小蝙蝠的问题捆住。
"什么不懂?"他回头,小蝙蝠不安的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是猎人,又不杀我。"
"我说了啊,因为我今天心情不错。"
"不对。你是猎人,你就应该杀我,好象我是吸血鬼,我就应该去咬人类一样。"
SHO觉得有趣。
能被放走就该偷笑,这孩子的反应似乎异于常人,竟纠结着他问这些不相干的问题。
难道还真要告诉他,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叫自己不怎么忍心么?
又走回去,蹲在他面前。
SHO使坏的将头忽然凑近,满意的听见那只小蝙蝠一声惊呼。
身体缩成一团,躲在横倒的古木下面。
一双眼好看的眨着。
SHO心里某个地方温暖的开出一朵花。
"喂,小蝙蝠,你怎么受的伤?"
"被别人打的。"
"谁打的?"
"我们族里的人。"
"为什么?""因为......他们要驱逐我。"
SHO一愣,满脸的玩笑变得认真,仔细的又看了看他,语调放轻,问道:"为什么要驱逐你?"
"他们说......我不配当吸血鬼。"
声音低下去,那孩子一脸的不解,没有哀伤,也只是困惑。
SHO悄悄向他又靠近了一步,那本是准备杀他的剑已经丢到了身后五米的地方。
"你做错了什么事?"
"我......"那孩子敏感的感觉到SHO的逼近,身体猛的一颤,抬头已是躲无可躲,"因为......因为我没有吸血。"
"什么意思?"
"我没有......去吸血那个老头的血。"
"哪个老头?"
"一个要死不活的人类老头。"
"那,为什么不吸?"
"快死的人,血难喝。"
SHO忍住笑,再朝前进一步。这小蝙蝠身上的味道干净,看来是没有喝过活人血的。
突然就生出些好感。
鼻尖快要抵到小蝙蝠的鼻尖,那双鹿样的眼睛在SHO面前发大。
汪着一凼水。
"那你以后怎么办?"
小蝙蝠动了动身体,犹豫着恨恨道:"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了?"SHO一笑,"你是为了救人类老头才被驱逐的,对不对?"
"恩。""那么我也是人类对不对?"
"恩。""那也就是说,我应该为了被救的同族而感谢你,对不对?""诶......"
SHO在心里偷笑起来,真是天真的家伙。
"你既然现在回不去了,那么就跟我回人类的地方好了。"
"不去。"
"为什么不去?"
"我是吸血鬼,不能和人住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
"你不怕我咬你?"张嘴,SHO仔细打量他的两颗虎牙。
"如果你咬得动,可以试试。"
SHO伸手,一把将小蝙蝠拽过来。
那手感出奇的舒服。
手里的人挣扎两下,似乎扯动了自己的伤口,疼的嘶一声抽气。
SHO摸摸他的头发,很是柔软。
将他打横抱起来,竟没花多少力气。
"放开我!"小蝙蝠的身体在SHO臂中扭动,SHO微微一笑,敲敲他的头,他猛一下愣住,停了动作。
SHO耸肩,对他道:"跟我回家,至少,先把伤养好。"


二.我不害怕
"你说,我们死了以后是什么样子?"
"傻瓜,吸血鬼是不会死的。"
"但是如果,我们遇见了吸血鬼猎人怎么办?"
"那么,你一定要死在我前面,让我独自来忍受失去你的哀伤。"
※※※z※※y※※c※※c※※※
少年等到SHO时天色已经黑了下去。SHO背着一个大包,那包是用来装药的。少年好奇的向SHO身后探了探,他进去时,仿佛没那么多东西的啊?
SHO绕开他,独自上马,道:"喂,那林子里今天没什么东西,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SHO的家在树林尽头的角落里。
他自己的话说,他十分讨厌和其他吸血鬼猎人住在一起的感觉。
很陌生。
同类之间,了解的最多,知道的弱点也最多,所以最为危险。
这个道理适用于一切种族,包括吸血鬼。
SHO不紧不慢的将包放下,开了口。还没看清,面前搜的一声刷过,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抬头,那只小吸血鬼紧紧的倒挂在房中SHO平时练习用的横木上。他的头发有着金黄的颜色,上面是很漂亮的波浪纹路。
SHO对他笑笑,他皱眉。
"好热。"他道。
SHO怔了怔,恍然大悟的转身,拉上窗帘。室内忽然阴凉下来。
小蝙蝠的脸躲进了黑暗,还是只有那双眼睛机灵的动着。有一丝警惕和害怕。
"怎么了,还不下来?"
"不下。"
"吊在上面不难受?"
"我习惯了。"
"来,住在人类的地方就要学习人类的习惯,睡在床上。"
"不,我不能躺着睡。"
"为什么?"
"我是半吸血鬼,还不能躺着睡。"
"什么叫半吸血鬼?"
小蝙蝠鄙视的蔑了SHO一眼,那男人一脸无知的看着他。
"就是没吃过人的吸血鬼,只能这样吊着睡觉。等我哪天吃了你,我就可以睡在棺材里了。"
SHO诧异的盯着他,他的模样很有一种倔强。
"到底是谁跟你说的这些?"
"老吸血鬼。"
"那么,又是谁告诉老吸血鬼的?"
"更老的吸血鬼们。"
小蝙蝠神色中轻蔑更甚,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SHO。
这小孩,当真是没弄清状况么?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在一个吸血鬼猎人的家里?
SHO叹气,坐在床上。
"喂。"他叫了声,小蝙蝠懒洋洋的眯着眼看看他,又闭上。
"干吗?"
"不管怎么样,这些规矩什么,都是吸血鬼定的。他们是吸血鬼,你也是,凭什么你要去听他们的?"
"因为......"
话未完,SHO飞身上去将他整个抱了下来。
小蝙蝠眨着眼盯着这张近在面前的脸,忽然一下张嘴咬在SHO鼻子上。
没用什么力,没破出伤口,只是咬出个小小的牙印。
SHO惊得慌将他甩下。
猎人的本能突现,SHO拔出腰上的剑,在自己能收手之前划上小蝙蝠的身体。
呀的一声。
小蝙蝠跌倒在地上。伤口附近裂开条新的,一齐向外涌着血。
冷冷的笑笑,他的模样忽然脱去了孩子的幼气,盯着SHO,站起身,道:"看,你不也是一样么,听说吸血鬼吃人,信得死死的。你不也一样么?只是我说出来,你说不出来而已。"
他拍拍翅膀上的尘,收起来。更近SHO一步,道:"那么,现在你把我带回家来,不也只是为了证明你的勇敢么?"
从此之后,那孩子住在SHO的家里。
SHO睡床,他睡木头,相安无事。
每天时段不同,SHO出门到SHO闭眼,那孩子总是睡着的。
SHO只是按时将药物搁置在横木上,不去惊扰,只是看着那孩子的眼。睫毛硕长,微微上扬。脖子苍白,曲线美好。
小蝙蝠的手指虽然瘦弱,但那样的骨节突起,也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这样的孩子,为什么是吸血鬼呢?
SHO抑制心中的遗憾。
开始的日子里,小蝙蝠不吃SHO送去的任何东西。
每天晚上听他费劲的扑棱翅膀,有时重重的摔在地上,总叫人觉得心中抽疼。
SHO摸黑起身,将他抱回横木。次数多了,那小蝙蝠也不再挣扎,只是眼睛中的神采依旧是防备的。
SHO不敢过多的靠近他。
老人们说过一句话,吸血鬼是有害的。
虽然不屑,但还是足以警惕。这孩子年纪再小,也还是成年的吸血鬼,克制吸血的欲望不过因为他的善良。
但谁又肯定,这样的善良不会在某天消失无踪呢?
SHO看着那孩子肩上的伤口,时好时坏,却一直没有好起来的迹象,心中奇怪。
人家说,吸血鬼不会死,是因为若有相当的时间调养,再大的伤口也会痊愈。
只是这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肩头的伤每日换药,却没有起色。
SHO开始留心他的动作,终于发现,那孩子竟将他所有递过去的药悄悄丢掉了。
SHO心中诧异,却找不到安慰的理由。
或者这样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孩子受伤太重,被自己族人趋散,心中防范是必要的。
可是......SHO咬牙,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觉升起,可是,为什么要防范他呢?
已经习惯了些事情,比如每天睁开眼看见头顶上悬挂着一个苍白好看的少年,比如每天将饭菜分为两人份。
再比如去城里买最好的疗伤药物,并且在夜晚半强迫半哄骗的叫他吃下去。
看着那孩子一脸厌恶或者迷惘,SHO心里竟会觉得好笑。
没有应该有的隔阂,他想的是,或者这样的自己只是因为寂寞太久,所以已经不能习惯同族的温度,所以宁愿找到个异类相处。
只是这孩子,磨练他此生最大的耐性,奇怪的是自己并未生气,甚至有时会有挫败的感觉。
SHO希望可以改变现在这种敌对的状况。
而SHO不知道的是,这些天里,小蝙蝠其实一直没有睡觉。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那只小蝙蝠微张着眼瞄着他,十分的好奇,参杂着蔑视。
人类,怎么会将东西煮熟来吃?
为什么会睡在没有遮蔽的床上?
为什么要盖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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