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花————江边一朵云
江边一朵云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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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冷么,都在发颤。"
NAGI纠结着SHO身前的衣领,小心翼翼的抓住,舍不得放开。
将指头缠绕很紧,他整个身体被SHO安置在墙壁和自己之间。
半边热半年凉。
投到心里,怎么调和这样怪异的体温。
永远不要说出来,好么?
呐。
那天NAGI没有跟SHO一起走。
发生了什么事情SHO没有问。
他回到SHO的房子时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SHO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一切很平常。
NAGI回来,看着SHO说了声HI。
SHO走上去牵了他。
然后NAGI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在医院里一直昏迷着,眉间攒聚在一起,很好看也非常憔悴。
而SHO一直抓着他的手不肯放。
点滴吊到第三天,手上瘀青一片。
NAGI的呼吸终于退了热度,医生说,这次命在旦夕。一脸的严肃,不像是恐吓。
SHO趴在他床边的模样很乖,脸色和床单一样的白。
护士经过会羡慕的多看两眼,谁不喜欢这样英俊与温柔并存的男人。
说道身份,SHO微微想想,咬着下唇笑道,呐,是兄弟。
呵呵。
我们像不像?
医生奇怪的看着这个家伙,皱眉将手指放在唇下嘘了声,你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SHO的样子看起来毫无所谓,问,医生啊,他还会不会好?
医生瞪了他一眼,道,家属多看这点,不要再发生一样的事情。
SHO点头道,哦,那我能不能给他讲故事?
医生叹气,道,无所谓,只要不让他再睡着。
呐。
呐。
NAGI吞服过量安眠药,强迫送进医院洗胃。
期间,SHO一直陪在身边,面带笑容。
牵着他的手一直说,NAGI,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迪士尼玩。
有米奇还有STITCH,有你喜欢的一切东西,还有我,你要不要?
呐。
呐。
听到就醒过来吧。
那些事情我不问,我也不说。我告诉医生我们是兄弟,一生一世在一起,你要不要?
第四天,NAGI醒过来,旁边趴着个睡着的男人。
眼窝深陷,烟熏妆浓。
嘴角提不起笑意,可能只是因为太过疲倦。
他伸手摸上那人的头发,毛毛糙糙。
护士说,半夜听到有人在唱歌,轻轻的哼,很好听的旋律,有微微的鼻音和哭腔。
是不是你?
NAGI装睡了很长时间。SHO在他耳边喃喃的说话,他全部听得见。
那男人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这样单纯快乐的童年。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笑一笑,于是NAGI也跟着开心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嘴角的弧度太大,SHO早已经看见。
从哪里想到那么多的故事?真的还是假?
他其实有点介意SHO不时提起的那个男人,one night stand 怎么会难以忘记。
但是他更介意介意这件事情的自己。
那个男人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肯走,究竟懂不懂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
如果可以,回复到最初第一次见面的状态。
在一起很开心,分开了也不会想念,多么简单直白的关系。
他很担心一些事情,也许SHO把它们看得太轻松。
江岛打电话慰问的声音很郑重,甚至带有微微的悲哀。
一字带一顿,问:"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SHO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一点点的颤,声音平静道:"呐,很好。"
NAGI的手不由自主的抖起来。SHO亲上去,嘴唇摩擦着手背,他低低的声音十分安抚人心,小孩,睡吧,没事。
NAGI紧紧抓着他。
手背上勒出印子。他张开眼睛。SHO的微笑这样刺目,他别过头去。
"不要看我。"
身边有点拥挤,他将头扭回来。SHO睡在一边,睫毛硕长。
面带微笑,感觉到他的目光,那男人温柔一句,睡觉吧。
就将心定了下来。
两颗头靠在一起睡足整晚,到第二天NAGI被医生的责骂吵起。看见SHO低着头吐吐舌头,虚心聆听教诲的模样,忽然想哭。
这样平静着一起睡着的的日子,已经走到最后一次。
之后很久,SHO没有再遇见NAGI。他想尽一切办法在某些地方等待或者制造所谓巧遇,都没有结果。
NAGI好像凭空消失一般,从这个世界的视线里走掉。
事情应该从NAGI出院那天算起。
那天出院,来接他的人不多。两个人,一个是SHO一个是江岛。
NAGI只是看着SHO说声谢谢,礼貌着有点冷淡,然后在SHO伸出手来的同一时间拉住了江岛。
那动作怎么看怎么流畅,NAGI脸上没有哀伤亦或欣喜。那表情自然不容怀疑,SHO追随着他的动作,手一直举在空中。
看着他上车,关上车门,摇上车窗。
江岛的声音模糊的从后排传出,跟人说再见。
哦,SHO,再见。
SHO的右手一寸一寸慢慢放回到裤缝旁边。
阳光很刺眼,谁和谁在耳边慢步。眼睛在跳舞,旋转太多圈所以感觉疲惫,却还是停不下脚步。
有没有人告诉他,到底为什么。
左手捏着米奇的玩偶,影子拖在地上。
可能还是做得不够多,阻止不了他逃离的脚步。
SHO妄自猜测过很多种结局,只是有一种单独被他忘记。
也许是太过自信还是别的什么。
那天NAGI在他耳边呼吸急促地说,不要讲出来。
SHO不是笨蛋,所以知道怎么做。他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希望那个人过得好一点,只是没想到会叫他这样为难。
第一次单独见江岛,那个男人耀眼的叫他乍舌。
没有想过会是这个模样,SHO心里很是惊讶。
他告诉那人,我要回来。
那人微笑着伸手出去,欢迎欢迎。
他接着说,我要带走NAGI。
那人的手在半空微停,将身凑上来,嘴角动作未曾收回,凑在他耳边道:"那就接一次双杠。"
他当时毫不犹豫的点头说,行。
是不是真的好像NAGI叹气说的话,太天真。


【如果这是禁忌,那么允许我在你伤心以前离开】
醒过来的时候骨骼里每一寸都在痛。NAGI咬牙坐起,天边大亮。
今天貌似有雨,云层太厚让人呼吸不畅。
SHO在做什么,NAGI捂着头,可能已经搬家了?可能已经走了。
走了很好。
这一辈子也没尝试过争取,包括这个一直在嘴里萦绕的名字。
吞吐那么久,一次也说不出口。
注定是不能拥有的,何苦再连累那么多。
NAGI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颇为言情和悲壮。
江岛没有留下什么话,要他等待还是要他离开。进出房子还有自由,他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
人真的不能有那么多开心的回忆,有一点就想要更多。谁能真正不贪心。
走下楼去,饭菜已凉。
不愿意在这里洗澡,唯恐沾染一点点不相干的味道。
他还固执的保存着SHO的温度,尽管已经稀薄很久。
没有什么人来伺候,家里佣人一夜间遣散。
这样也好,没人来看。
NAGI走过满桌的饭菜,打开门。
当即愣住。
SHO靠在门外的树上。仰头抽烟,缓缓吐出。那样子实在好看,阳光之下叫人难以正视。
听他出来,SHO也只是回头笑笑,伸手过来道:"喂,回家好么?"
SHO小心谨慎,一直没有询问他关于失踪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到家里,热水已备。
NAGI将自己埋进浴缸,眼皮沉重不想抬起。
江岛说,小孩,你看,我并没有用绳子捆住你,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样温柔的话,叫他怎能不感动。
低低苦笑,烟蒂已长。轻轻一抖,烧在水里,扑哧的灭掉。
SHO的家在海边高楼。拉开窗帘看得见海水的起落。然后到了夜晚,运气好就能看见月亮。
SHO很得意给他介绍过这一点,说的时候眼里放光,两手从后面撒娇一样抱着他的腰,轻轻的摇。
好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他也从未这样疲惫过。
水温有一点凉。抬抬手,忘记戴手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回头,SHO的影子一直坐在门口。
BA--GA。
他将尾音提起,学那人腔调,就笑起来。
烟燃到一半,手指感觉到灼热。
他想起很多模糊的片段。
第一天的晚上,从江岛的房子里走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
喝醉酒,没有钱,等着被人直接丢出门去,是谁的声音那样好听一直说话:"还好么,还好么?"
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只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很多声音很多人,然后一瞬间安静下来。
有海水涨潮的声音还有一些被浸湿的烟草味道。
肩膀上一直有人的手温柔的搭着,不能依靠,至少也能偷点温度。
他将头靠上去,一言不发的落泪。
他记得后来去了个很温暖的地方,躺在一个很温暖的身体上。一直被紧紧的拥抱,即将窒息样的痛苦箍紧喉咙,他却舍不得放开。而第二天醒来,一切已经结束。
One night stand.
从不知道自己可以疯狂到这一步。
烟头快要烧完。
NAGI觉得脸有些冰,两手举起擦擦,扫见手腕上被皮带勒出的痕迹。NAGI皱眉,慢慢将烟头摁下,他仰头,闻见譬如皮烧焦的味道。
门突然打开,SHO冲进来将他的手按进浴缸。
他懵懂的转头过去,SHO专注的盯着水里漂上来那一丝红晕。
他就开始笑。
拍拍SHO的头,将那只手举到自己面前,声音略带沙哑道:"SHO,你看,江岛留在我身上的印子不见了。"
SHO忽然一下抱住他,将头搁在他肩上。
SHO的声音温存的响在他耳边,NAGI,跟我一起走吧。
NAGI安慰的握着他的手,SHO轻轻吻着他的耳朵,他有一点痒,心里有一点难过。
都只是一点点。
NAGI从水里站起来。擦干净水滴。
江岛给他新的剧本,上面写:ELoS Act.3 BURST JUNKIE。
SHO依旧主角,自己的角色,永远见不得光。这算不算江岛给的小小警示,他明白就好。
看着身边心疼的为他包扎的家伙,你这样爱惜我的身体,又怎么知道我其实不太在乎。
深深叹一口气,如果你是那天晚上的家伙,one night stand 也罢,总比现在这样强。
"SHO啊,江岛说--后天我们早上八点要去拍摄,你准备一下。"
SHO哦了一声。
NAGI觉得自己实在残酷,可惜想不到第二个更好的办法。
早点觉得不值得,早点离开,大家都好过。
他不是怪SHO嵌入他的生活。事实上,他觉得这样的经历并不坏。而他所顾及的是,这样的事情可以持续多久。
无论如何,他说过,他不喜欢一点点的疼痛感觉。
如果不是很深刻,即使留下疤痕终身不能修复,也总比连根去除的痛苦好太多。
NAGI得意的想,自己该是个经济学上的天才。
而那天的拍摄,想象之中,意料之外。
SHO饰演的角色强硬的买下NAGI的身体,带着嘲讽和凌虐的感觉,却叫那个男人这样柔软的遮掩过去。
片场中次序颠倒,直到导演叫卡NAGI才微微回神。
有点恼怒自己不分轻重的性子,若叫江岛知道,真不晓得要出什么事情。
心里却还是奇妙的愉快的。
SHO无奈的冲他耸肩,捡出他碗里的牛肉,换上蔬菜,放在嘴边吹凉,然后再送到他嘴里。
"吃多了牛肉伤口会发炎。"
像不像婆妈的老太婆。
剧组的人惊讶看着SHO,一两个人趁乱嘘声,都是善意,NAGI却红了脸。打开SHO伸过来的手,赌气一样重新夹了块吃进嘴里。
SHO的头忽然靠近,用只有两个人听的见的暧昧声音道:"小孩,信不信我直接把东西从你嘴里吸出来?"
NAGI一呛,SHO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背。又一阵哄笑。
NAGI无奈的看着这个男人。刚想生气,脱口而出的竟是笑声。
真是难得愉快的心情。
手机适时响起,回避一下去看,江岛说,我要回一次东京。
嘴角抑制不住的弧线勾勒起来。
回头看着SHO温柔道:"喂,一会有什么节目?不如我们去海边吧。"
SHO愣了愣。
呐,你喜欢就好。
海水一年四季都是凉的。无论阳光怎样灼热,到了晚上,和冬天其实没什么分别。
NAGI拖着SHO到了最近的海滩。
坐在一起,中间放着烟盒还有几罐喝完的酒。
NAGI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很无趣的人。找不到什么好玩,也找不到什么好说。幸好SHO可以包容这些。
仔细想想,其实还是不了解这个人。
NAGI觉得自己有一点的矫情,还混合着其他什么情绪。
其实人人都一样,喜欢觊觎别人生活然后兀自比较。只是有些人做的突出,有的人做的隐蔽。
NAGI毫不掩饰的对SHO道:"我喜欢你小时候的故事,你说给我听。"
SHO笑一笑,仰头喝完最后一罐啤酒,躺倒在沙滩上。
双手枕在脑后,他的嘴角上扬。
声音很安静,音调很平缓。不是故意做出来的,却叫人彻底开心。
"NAGI啊,偶尔也勇敢一次,尝试些没有试过的东西吧。"
"那是什么?"
"嗯......比如......诶......比如......"
"嗯,我听着。"
"呵呵,我也不知道呢......"
"你是笨蛋么?"
"也许吧......"
NAGI放下烟头,摁熄在沙里。
SHO对他伸手,他躺下去,睡在SHO身边。SHO的手抱在他肩下,NAGI将头靠过去。SHO转头,轻轻吻在他的眉梢上。
NAGI闭上眼睛。
如果非要离开,也得留些东西给他日后怀念。
太阳下山前,总需要人们自己保存火种。NAGI感激的抱住SHO的脖子。
"SHO啊,遇见你以前我不知道海滩的味道那么好闻。"
"那以后天天来好不好?"
"SHO,原来我也不喜欢看日出或者日落。"
"嗯......兴趣可以培养。"
"呵呵,SHO,谢谢你给我那么多。"
"给了你什么?"
"呐......秘密......"


【或者--或者】
海滩之后,SHO再见到NAGI,还是在同个酒吧。
那时NAGI左手手腕里抱着个漂亮的女孩子,灯光太摇晃,所以SHO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NAGI走到他身边,笑嘻嘻的打个招呼,对着那个女孩的耳朵一边撕磨一边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同事,玩得很好,叫SHO。"
"HI,你好。"
"哦。"
NAGI抱着女孩坐到SHO身边,SHO低着头喝酒,抿一口放下。再抿一口,再放下,始终没有抬头。
NAGI哂笑的咬着女孩的发际,用一种暧昧不明的音调暖暖的吐出些句子:"你看看SHO,那么帅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找个女人。有没有熟悉的朋友介绍给他?在这样下去,我真怕他变同。"
"呵呵。"
"嘻嘻。"
什么人在笑,SHO抬头去看,耳边始终嗡嗡作响。
有点痛,他伸手捂上。NAGI的笑容太灿烂太明亮,突然之间让他感觉眼睛被光线灼烧。
有点受伤。
会不会流血,有没有医疗。
从没见过NAGI这样开心的样子。开心到,让他差点就以为全是真的。
是不是这样,你更喜欢?NAGI?
SHO保持着微笑,一直到嘴角酸痛。
这样的演技有谁赞赏,年末的最佳男主角,他是不是还有一席之位?
SHO理理领子,NAGI忽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凑近,那股熟悉的味道,还有那双熟悉的眼睛。
连绝望都没有,他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SHO后退半厘米,NAGI紧紧抓着他。
动作太过失常,身边的女孩悄悄拉他的衣摆。
"NAGI,你醉了?"
"没有!"他突然烦躁的甩开那女孩的手,两只手一起抓住SHO的领子吃吃的笑道:"SHO,SHO,听到没有,去相亲,去找个漂亮的女人,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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