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尾猫怪————绯月紫瞳
绯月紫瞳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关灯
护眼

"啊啊!好烦!"元凛对著镜子一阵吼。
"小少爷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啊,这镜子照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了吧?"不知何时,斑虎已经站在元凛身後,"这样貌是爹娘给的,不是你照照就能改变的。若你没那麽张扬跋扈,姑娘们自然会对你心生好感。"
元凛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小子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成心来捣乱!"元凛攥著拳头瞪著斑虎。
斑虎只是扬了扬眉,满不在乎地说:"她们对我而言只不过是用来填饱肚子的食物,我对她们才没兴趣!别把我和你这个淫靡的元少爷相提并论。"
"淫......"元凛听了气急,只觉胸口一闷,就差吐出一口血来。
"您悠著点,千万别在你爹前头去了,"斑虎看见元凛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禁心里一阵笑,"反正还有几天你爹就死了,到那时我立马就会把你吃了。想来你这辈子也就这短短十五年,喜欢哪家姑娘就说一声吧,我把她捉来让你好好享受享受,也好死而无憾。"
元凛这下听了真的红了眼,飞扑上去把斑虎压在身下,举起拳头就往斑虎脸上砸。我看你这臭脸被打烂了还怎麽去捉人家大姑娘!
拳头落下的一霎那,斑虎腿一收,扣住了元凛的双腿,同时一掌抓住了元凛的拳头,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元凛的另一个手腕,侧身一转,原本气势汹汹的元凛此时便只有在他身下喘气的份了。
"你放手!你这个臭妖怪!"元凛大吼起来,奈何怎麽挣扎都无法脱身。
斑虎将鼻子凑近元凛的脖子闻了闻,享受地哼了哼,虽然这小子品行不怎麽样,不过这血肉的味道还真是一等一的香甜。元凛此时彻底僵了,这家夥莫非兽性大发,想直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大~王~饶~命~啊~!"
正当斑虎陶醉在元凛的气息中时,却不料这肉身的主人发出如此尖锐刺耳的哀号,霎时间兴致全无。
"你在叫魂麽?"斑虎抬起身瞪著元凛。
"没,哪能呢......"元凛哀求地看著斑虎,"你不是说等我爹走了才吃我的麽?"
斑虎一愣,接著咧嘴笑了笑,原来这小子以为自己要吃他。
"你怕什麽,就你这一身臭肉小王还没兴趣呢!"说著,他又看了看元凛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不过,姑且先让小王尝尝好了。"
元凛听了一惊──尝尝?!是先啃块肉,还是先喝点血?!
元凛刚开口,想问问斑虎到底什麽意思,却不料斑虎伏下身,紧紧锁住了他的嘴。尽管元凛喜欢姑娘家,平日调戏人家也多是嘴上占点便宜,能摸摸小手算是了不得的了。而此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斑虎的舌头在自己口里搅动,虽然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麽,但依旧觉得很是羞耻。
"嗯~嗯~"元凛挣扎了半天,奈何自己身子骨实在不如斑虎来的健硕。而斑虎的气息和味道已经将他迷得神魂颠倒,晕晕乎乎。
妖怪,好难过......你快点停下来,算老子求你了!你这样老子的嘴说不上话,可这心思你总听得到吧?!喂!
斑虎听著元凛的心里央求,这才放开了这嘴硬的小公子。只见元凛已经被他吻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斑虎满意地笑了笑,说:"你这味道果然不好,又臭又腥!"
元凛听了不禁脸变得煞白,吼道:"我又臭又腥?!既然如此你为什麽还尝了那麽久?!我是男人怎麽可能像姑娘一样温软香甜?!有种你就别吃我!"
斑虎这下终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是你的话,再臭再腥我也会吃!你别指望这样就能让我放你一条生路。"
说著,斑虎放开了元凛,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对了,"当他走至门口,停了下来,转身对依旧坐在地上的元凛说,"你别当这样就完事儿了。以後我会经常来尝你有没有变得好吃一点,下次记得用鼻子呼吸,别又像刚才那样屏著气,不然早晚憋死你!哈哈哈哈!"
看著斑虎大笑离开的身影,元凛真想立马站起身冲上去赏他一拳。可刚才被他尝了一下,这下腿都软了,说什麽也站不起来,只得一直坐在地上瞎喘气。自己的精气铁定被那妖怪吸走了不少。
"可恶......"
元凛不禁咒骂了一声。
□□□自□由□自□在□□□
自从那次被斑虎吸了精气之後,元凛每天一清早便出了门,一直要到夜深了才回家。这大约是他能够避开斑虎的唯一办法了。想来,若不是上次他诚心求饶,估计那会儿已经在地府里头游荡了。
"哟,小少爷这几天连个影儿都见不著,"身後传来最不愿意听著的声音。元凛一转身发现斑虎依靠在廊柱上。
"大王,您有何吩咐......"元凛乖乖叫了声大王,反正被他逮到了料想也逃不成,只得顺顺他的心思,姑且敷衍著了。
男人走到元凛跟前,伸手抬起他的脸,一双碧绿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看得元凛心里一颤一颤的。
好一会儿,男人才道:"少爷,小王饿了。"
元凛一惊!就知道他半夜三更出来没好事!等了半天说一句"小王饿了"就想啃就啃想吃就吃了?!没门!绝对不行!
元凛慌忙打开男人的手,一溜烟跑到回廊另一头,躲在柱子後头说:"厨房里都是吃的,你饿了就去那找吃的,别来寻我要吃的!"
男人一步一步轻轻走了过来,不及元凛後退便一箭步上前搂住了元凛的腰,将他整个人锁在怀里。
"你别乱来!"元凛这下真的慌了,却无奈男人的力道实在让他挣脱不了,只得扯著嗓子乱叫,"斑虎你别乱来!"
男人笑了笑,另一只手伸进元凛的衣服里抚著他光滑的脊背,头又埋进元凛的颈项,用鼻尖轻轻地蹭。这股味儿真是从未见识过的美啊!男人不禁又暗自感叹。难为怀里的人一直折腾,他这才沈下声,说了句:"小王今儿个不会吃了你的,你给我乖点,让小王好好嗅嗅!"
"你......你当真不会吃我?"元凛听了便安静了下来,也许这时候顺著他的意才好,不然当真一口下来可不是说笑的。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沈醉在那迷人的香甜中。
过了好一会儿,元凛已经觉得全身发麻,便轻声试探:"大王,您嗅好了不?去歇息吧?"
男人这才抬起头。松了松抱住元凛的手,却在下一刻道:"不成,光嗅嗅怎麽够?!再让小王尝尝!"
什麽?!你方才明明说让你嗅嗅就不吃我的!元凛心里一阵咒骂,却奈何男人已经扯著他的头发吻了下来。
"嗯......嗯......"
元凛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软瘫下去,只得似烂泥一般挂在男人身上。他一直想知道,为什麽男人老爱尝,每次尝还口对口,非得二人嘴边都湿漉漉的才罢休。
当男人放开元凛时,嘴角一扬,笑得有些鬼魅。
"你笑什麽?"元凛滑坐到地上,瞪著男人喘气道。
男人笑而不语,那样子就好似他元少爷是一出滑稽戏一般。
死妖怪,早晚有一天趁你睡觉捅了你!此时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元凛只得在心里头咒骂。
"哟,想法儿还挺多!"妖怪伏下身,拣了撮元凛披散下来的头发,闻了闻,说,"你的味儿比之前鲜甜多了,是不是为了让小王吃著爽口特地下过功夫了?"
元凛听了又慌又愤,这妖怪又探自己心思。
"你信不信从明儿开始我每日服毒,到你吃我的时候大家同归於尽!"
元凛瘪了瘪嘴忿忿地说。
男人听了大笑,走上前将元凛整个儿打横抱在怀里,说:"行啊,真够有种的。小王就从今儿晚上跟你同食同住,让你没机会服毒。你呀,与其想著怎麽毒死小王,还不如想想怎麽享受这最後几日阳寿。"

这男人并不是口上说说的,当真自那天开始,他便不离元凛左右,时刻相伴了。可怜元凛一直憋闷著,成天跟著男人打理著家里的生意,不能出去游山玩水也就算了,还得时刻提防两个人的时候那男人冷不丁来尝他一口,闹得实在有些心慌。
元凛好不容易摆脱了男人的约束,坐在花园的假山後头独自歇息。那妖怪,试味道用得著成天尝麽?那妖怪自己不也说了,就算他元凛再臭再腥他也会照单全收,又啃又咬骨头不剩。
"又在偷懒了?"正当元凛想著无奈时,不料男人忽然从背後搂住他,凑了过来,"小王馋了。"
"你有完没完?!"元凛用肘子抵著男人的胸膛,压低声音吼道。
大白天的,在假山那边还有下人们在走动,这妖怪居然还要尝?!今天这都第几回了,一个时辰他连零嘴都来不及吃,哪可能变了味儿?!这妖怪根本就是故意要吸了他的精气,让他早点去见阎王老子。
"行了,小王要的你就别给我摇头!"男人不知为何有些愠怒,宽大的手掌按著元凛的脑袋便往嘴边凑。
"老爷您这是怎麽了?!来人啦!"就在这时,传来二姨太惊恐的叫声,二人一齐愣了一下,"老爷倒下啦!快来人啊!"
元凛一愣,竟站不起身来。
男人将元凛一拉,问了句:"今天什麽日子?"
元凛也没多想,顺著他答道:"十月初七。"
男人剑眉一锁,怒骂道:"就知道坏小王好事!"说著,便疾步向前堂走去。
元凛呆呆站在原地,不一会儿便瑟瑟发抖起来。
莫非──爹的大限到了?!

元老爷过世的那天夜里,这温暖的南方小城却下起了鹅毛大雪,整个天空都好似落著棉絮一般,让很多人看了都傻了眼。大家都说是元老爷生前的慈悲感动了上苍,所以如今辞世了下一场雪予以悼念。
元凛坐在院子里,抬著头看著雪花从天上慢慢飘下来,伸出手,让它们落在他的手心里,看它们慢慢在他的掌中融化。
记得在他才三四岁的时候,曾随著爹一起去过北方的城镇。那时候见著雪,特别开心,一个劲地拍手,在雪地里整整玩了一天,手和脸都被冻得通红却还是淌著鼻涕乐呵呵地又踩又抓。那时候,爹就笑著说,凛儿既然这麽欢喜雪,爹以後每次来北方就都带著你,让你玩个够!可那之後,爹却再也没有去过北方了,那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过雪。
那时得知爹一旦走了,自己也会随即命丧黄泉,当下就想,若是能再看一次雪就好了。真没有想到,那奢望居然成了真──原本温暖的南方小城,居然也能下起鹅毛大雪,如北方一般银装素裹。
"真好看呀!"
元凛看著院子里厚厚的积雪,不禁道。原本以为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一定怕死了,却不料此时异常平静,脑袋里头什麽都没有;原本以为爹真的走了,自己一定哭死了,却不料此时却一点也不难过,原来他真的如同别人说的一般,是一个没心没肺大逆不道的孽种。
没错,他并不是这里任何一个妻妾生的孩子。元凛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打哪儿来,原先问了也没人回答他,只是说,这里所有的姨娘都会像亲娘一般疼他爱他。的确,从出生至今日,十五个年头,元家上下哪一个不顺著他依著他,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爹待他尤其好,手把手教他写字,晚上歇息前还会给他讲故事。
□□□自□由□自□在□□□
自元老爷过世,男人便不见了踪影,算起来也有三天三夜了。大家忙著元老爷的丧事,谁也没提起他,就好像他从来就没出现过一般。
"妖怪啊,你在哪呢?都三天了,你还不快来吃了我这个不孝子。"
元凛悠悠地说,之後便抬起头继续看著飘下来的雪花。
"少爷?少爷?"元凛的贴身小厮在远处轻轻地唤,不敢走近。
这几日,少爷就好似丢了魂似的,不吃不喝,就一直坐在廊间倚著柱子看雪,时不时轻轻叨念几句,之後便又不说话,只是看著天上飘舞的雪花,有时伸手接几片瞅瞅,自顾自笑一笑。跟那些姨太太们禀报了,大家只说少爷这是太伤心了,随他吧,让他一个人呆著,过阵子就好了。可照他看来,少爷一定是疯了──伤心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像少爷这样子伤心的,还真没见过。
入了夜,元凛缩了缩手脚,蜷在柱子边上靠著。这时,一双熟悉的臂膀将他揽进怀抱。
"你这是来吃我了麽?我等了好久啊!"元凛知道男人回来了,不禁说。
男人什麽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抱著元凛。暖暖的体温把元凛的身体捂得渐渐热了起来。不知道为什麽,元凛觉著心里好像有什麽东西在心口堵著,又闷又疼,男人越是抱著久了就越憋。
"凛......"
随著男人一声唤,元凛的泪如同决了堤的河水,顷刻间汹涌而出。
"凛......"
男人又一声唤,元凛便哭喊了出来。
"爹──!"
"爹──!"
男人的手臂被元凛抓得生疼,衣袖被泪水浸湿了。他收了收手臂,将元凛紧紧揉进怀里,生怕他会逃了一般。

元凛哭累了,便睡去了,待他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男人的怀里。原本二人睡一起的时候,他不是被男人卷了被子挨冻,便是睡到夜半被男人一脚踹下床栽个大跟头。像这样被男人小心翼翼搂著抱著,还真是第一回。
脑子里忽然想起昨天夜里被男人安慰的情形,元凛不禁脸热。虽然他觉得很是丢人,却不由暗暗感激这妖怪的仁慈。
"醒了?"这时,男人睁开眼,摸了摸元凛的头发。
元凛点点头,接著问:"你准备啥时候吃我?"
男人眉头一皱,脸色有些难看,说:"小王不欢喜你现在这股腥臭的味儿,碰都不想碰,改天再吃,你急什麽?!"
说著,男人紧了紧手臂,将元凛贴著自己,说了句"陪小王再睡会儿"便继续睡了过去。元凛只觉得松了口气,不多会儿也沈沈入睡了。
元凛睡著後,男人睁开眼,闻了闻怀里的人,不禁叹道。
"你现在的味儿是苦的,小王就算想吃也下不了口啊!"

自元老爷去世之後,转眼春末夏初了。
元凛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却终归有些疲累。想来元老爷生前也未有细细教他如何打理,别说做清帐目,就连最基本的买卖交易他都知之甚少。
"亏你爹善於经营长於管理,怎麽就生出你这麽个木头儿子!"
常听斑虎如此数落,元凛虽然心有不甘,可嘴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这妖怪说得对,自己连货品的名目都记不清,哪好意思反驳呢?
想到这里,元凛不禁懊悔,之前为何只顾著逍遥快活,却一点都没有跟爹学一些有用的东西。
"哟,现在才开窍是不是太晚了?"元凛一转身,见男人笑眯眯地靠在拱门边上看著他。
"你除了会嘲笑我,还会做什麽?!"元凛瞪了他一眼,起身便想离开。
男人一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干吗?!"元凛没好气地瞥了男人一眼。
男人一侧身,把元凛拉到怀里。元凛也没反抗,任由他抱著。
"你这是干吗?"
男人放开元凛,却见元凛闭著眼仰头对著他,不禁问。
元凛没睁眼,只是说了一句。
"让你尝啊!你找上门来不就因为你馋了麽?"
男人听了哭笑不得,不过还是俯身在元凛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好了,快回铺子里吧!"男人拍了拍元凛的肩膀,不紧不慢地说。
元凛一愣,这就成了?回铺子这一路上,元凛忍不住寻思著:想来男人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他了,方才那是爹去世之後男人第一次碰他。虽说男人当时说了铁定要吃他,可之後只是夜里拥著他一起同榻而卧,偶尔夜半醒转能感觉到男人温暖的怀抱,仅此而已。轻松是轻松了,可总觉得心里头好像被挖了个大窟窿,空荡荡的。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