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忆熏风?————冬小树
冬小树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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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啊?少主不选妃也可以啊......你能给他生个小娃娃的话,我都宁可他不找。哼。
带着不满的轻轻一‘哼'之后是琴瑚转身走掉的背影,左右摇摆的身体像一只还没保持好平衡便飞走的鸟。

这不是在做梦吧?
我拔根头发下来,有点痛,应该不是。
"生小娃娃生小娃娃!弹琴的你让本大爷去哪里给你变个小娃娃出来啊?"我突然发觉自己在刚才的反应已经很没面子了,现在在这里苦恼这个问题应该是更没面子的行为,可是......
整个魔界广场里的够年龄的女孩子好像全都出来了,弹琴的你到底会相中哪一个?难道还是现在去找他,然后装作很兴奋的样子说:你眼光不专业啦。要不要让本仙人给你参谋一下?
哎呀。哎呀。哎呀呀。
烦死了。莫非是昨天晚上惹他不高兴了今天就要选妃?
不对啊。弹琴的要小娃娃干嘛?
好像头一次这么烦恼。
脑袋要爆掉了。

「數到肆」

终究是没能忍住蜷藏在鼻子中的倦意,绵长的呵欠抽丝一般从身体里缓慢盘旋然后剥离出去。
"王?"有点糟糕,鹰涯和宵明一左一右静静看完整个过程之后,鹰涯很认真的望着我:"您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您先歇一下吧?"
"唔?我没事的。"我笑了笑,今天的确有些头疼,连我魔族边疆的守护计划都还没核对完成,竟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昨晚做了很长的梦,似乎又回到当时襄江残道,枫叶红的像火一样充斥了整个梦中的视觉,直到醒来睁开眼睛,眼前浮起的一片浓绿实在是有些不太适应。
澈昨天也似乎有些反常,似乎同样做了很不可思议的梦,但他忍住不说只是自己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辗转反侧。而那种微小的动静一直伴随我到真正睡着。
是我太牵挂你了么?
"刚才......"我忍住另一个即将要喷薄而出的呵欠,稍顿了顿,然后抬头看他们俩:"我们说到哪儿了?"
"喔,是那个......为王选妃的事情。"鹰涯望望宵明,然后望望我。
"哦。"我很自然的点点头,随手翻动案上的地形图,纷杂的路线和山脉无限交错,却没能找到与主题相应的交界点。突然头脑犹如梦醒一般清晰了起来。
"嗯?--你们刚才说什么?"

"选妃......么?"
我叉着手坐在大堂中,门外的女孩子打扮妥当就会一个一个按顺序进来参见。--是啊。身为魔族之王怎么能连妃子都没有,何况......终究是要留下子嗣的,像父亲留给我一样的这些东西,我也需要将它继续传承下去。
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可是......
女子么?除了从儿时就一起长大的琴瑚之外,还有当时相伴而行而抵不过人世百年的苏袖姑娘和璎珞,毗邻而居兄妹相称的容仙,我似乎......还从来没对其余女子多亲密过。
我叹口气。假如心里某一位置已经给别人占据满了,而且已经膨胀到连容纳空气的缝隙都已经不存在了的话......这场盛会,还是只能以‘王为体恤民情而正常接见民众嘘寒问暖'的结局收场吧?
但是。先入为主的那人毕竟是......
男的。

"笨仙人!笨仙人!......少主有正事要办你进去干吗?"琴瑚的声音响在门外,声线里黏住的是慌乱到不知所措。
抬起眼睛就看到楼澈已经站在面前了,刚伸出的左脚好像因为碰触到我的目光又悄悄的缩了回去。
"澈?"
"咳......弹琴的......"
他顿了下,还是走了过来,犹如信心只是在这一小段的距离里爆发一样,大喇喇的往我身边一坐,长长的褡裢式的衣服下摆随意绕成一个圈,伴随着腰饰上檀木珠子的叮当碰撞响声。"你找老婆这件事情这么重要!......本仙人当然要过来看看!否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细细看他表情,捕捉到他稍一停顿时,‘也太不够'后面分明是‘朋友'的‘朋'字口型,却偏偏改了口。
"那很好啊~"我恢复回几百年前初识时对他一如既往的微笑:"有‘楼兄'在这里坐场,‘紫某'当然是再欣喜不过。"
他的粗线条神经明显的敏感起来,呆呆看了我几秒,便使劲扭过脸去。
"......哼。"

接着站在外面的女孩子都一个一个的走进来,似乎被接见应该是一件无比荣耀并会令人振奋的事情,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轻罗羽衫,珠环玉绕的。--自从仙人魔三界平等以来,魔族女子很多都爱上了人间妆扮。
我看的微笑,刚要说话,楼澈却以更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唰的一下跳到了案前,将所有的女孩都吓了一跳。
"嘿嘿。"他一声坏笑,大模大样背起手来,回头望我一眼。突然放射出来熹微狡猾的光。
"澈?"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哼哼。大美女小美女们~想成为弹琴的老婆么......现在就让本仙人来帮你们打扮打扮吧~"


番外《长梦》之二
「數到伍」

那个......我虽然知道做的也许可能大概有些过分了,但还是万万没想到。
弹琴的从桌子后面一下站了起来,拍没拍桌子我忘了,但他的眉毛横起来还真挺像个帝王啥的,不过那表情的确是冲着本仙人来的。
"楼澈!!"
"干......干嘛?"我赶紧放开那一个被我‘打扮'到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她的眼泪流在脸上和那些被抹上去的墨迹混合在一起,微薄的白藏在黯淡的黑里面,狰狞的有些可怕,像妖怪。
弹琴的不可能会喜欢妖怪的啊。
"你给我出去!"
你给我出去。断句恰好断在后面的感叹号上,决绝到连个‘什么什么吧'的回旋语气都丝毫不带。我的脸上瞬间像被点着了一样生起火来。
咳。出去就出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撵我都不出去的话本仙人的面子怎么办?
抬起脚步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愣了一下,本能的回身又望了一眼弹琴的,想看他是否是真生气了,但时间闪得毕竟太快。余光里只刚刚扫过一片浓郁散不开的紫颜色。
就是那种白天看着晚上就会带进梦里面的紫,是本仙人上半生没注意到过下半生却意外得要记一辈子的紫。
紫。紫丞。弹琴的。

还是没想好该去哪里。
自己呆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吧?可是敲疼了脑袋也没分辨出这算不算是吵架了。不对,只是他吼了本仙人而已,而本仙人还明明什么都没说过的。可是......晚上还能回去房间里像原来那样黏着他预支下半个月的熏风呢?
......要不要去道歉?
实在是拉不下来面子,我拿脚使劲碾了碾脚下的碎土,看大小不一的颗粒被磨碎变成微尘,接着便随风扬起来然后飞走了。
这个魔界都是他的,房间是他的,可爱的小姑娘和独眼的还有小明手下是他的,被我弄哭的那个小姑娘都是他的,什么都是他的。
是他让本大爷出去的。那就说明本大爷还不算是他的。
那好。那么我也......
飞走吧。

其实也不用非要留书出走么。
我衔着那只小毫毛笔想了好半天都不知道写点什么好,面前铺好的纸上大大小小的墨点交叠着像当时离墨师兄画过的一幅‘翠点墨星'被伶叶先生夸奖时我还不服气,难不成他当时也只是偶尔想离家出走而已?
......又走神了。伸下胳膊顺带起一个懒腰,书法这东西对本大爷来说是小菜一碟,几百年来的经验即使是用左手写都绝对神风异彩,道骨仙风,不过......
为首的‘弹琴的'三个字,虽然是平常嘴里念惯了的,一旦写出来--竟然像是从心理掏出来的什么第一次摆在自己眼前,白底黑字,亮的刺眼。
"弹琴的......弹琴的......弹琴的......"
难道要本大爷正正经经写上‘紫丞'?下面在署名本大爷的名字‘楼澈'?!
从心底升腾过来的某股冲动,我甩掉那小毛笔,干脆掏出随身背着的湖颖,墨绿的荧光闪过,唰的一下全部蘸尽了砚台里。
一瞬间,墨花四溅。

「數到陆」

等我劝好那些被整哭的女孩子再把她们打发回去的时候,竟然发觉要比平常埋进公文里一整天还要累得多。
澈又跑掉了,而且是被我吼出去的,然后替他收拾这堆烂摊子--猛然间的想起来,还有点脑壳疼。
我承认是当时是有点真的发怒了,不,吃惊远远大于愤怒。因为以为他顶多会在旁边指点个几句,谁知道......
反正是懒得出去再找了,心里本能的认定了不管怎么样在几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己再跑回来的。
还是直起腰来望望门外,希望能在某个远处还望得见一点青绿色的影子,迫切感似乎已经细致入微地概括成为藏进心脏深处的饱和点。
生你的气,还希望你回来。
多复杂的感觉。

不过好在今天事情早早结束,昨晚上做了好像整一晚的梦,想起来脑子要比那路线地图还要乱。我推开卧室的门,实在想好好歇一下。身体陷入床里的感觉我懒得再多形容了。人在筋骨疲惫到已经连累大脑的时候,融化进床里的需要好比冰溶于水。
可是。
当我推开门的时候。
我承认,我承认好了。我被狠狠吓了一跳,站在门口惊魂未定直到表情僵硬。

"弹-琴-的-本-大-爷-真-生-气-走-了-不-回-来-了-!!"
体丰骨劲加浑厚敦实的墨线张狂到极致,犹如张牙舞爪被用力撑开的巨大蛛网,布满了整个房间。
是楼澈的字。
计划出走,然后留书。竟然。

......喂。
......到底谁能来阻止我一下?
......我该发作么?

"本大爷绝对不跟你回去!......哼!"
原来他还知道要出走还至少需要被一个小包袱的,但是藏了半天还是被我轻易找到这种事情想起来就应该感觉很糗吧?我真的懒得说什么了,直接无视于他的反抗,抓起来胳膊就走。
死拉硬拽好歹还是给弄回了屋子里,当我重重把门关死之后,不料他回敬给我的那一声是比摔门还更为响亮。
"喂!弹琴的!本大爷又不是你家的!你拉我回来干嘛!"

不是我家的。
连语气都有些酸酸的。我发现自己格外喜欢看他皱着眉头的样子,那么还是就这样多保持一下好了。我决定不那么轻松就放过他了。
于是微笑,然后咬住牙齿,一字一顿。
"来解释一下吧。这房间......该如何是好?"

"......本仙人给你收拾掉就好了么!有什么了不起!"他挥起手臂--这是他惯用的施法方式,连袖子都还没来得及鼓起来,却被我一把抓住,最后停在那儿。
"你干嘛?!"
"我说过要你以这种方式还账了么?"我笑看着他。
"还账?--本仙人凭什么要还给你账?"他涨红脸,"这次明明是你要赶本仙人走的,你不是要生娃娃嘛!快和你那些大小美女妃子们高兴去吧,本仙人不妨碍你们就是!"
说着就要挣脱我的手掌。
我顺力翻转到他的身后,将他的手臂很轻巧的从后面弯了回来,瞬间就变成了他被我反剪的姿势。
他似乎被我弄疼了,"弹琴的你要跟本大爷打架是吧?好啊本大爷乐意奉陪!"
话音还未落另一边的手肘已经狠狠撞了过来,我慌忙闪躲,顺便弹开了他背在身上的青色小包裹,接着撕成长长的布条,往他手腕上一缠。
稍一用力。
他衣服一端很宽大的地方翩然飞舞了出去,夹杂着映衬着烛光正荧荧发光延伸的发丝,华美的像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
然而双手已经被我相当干净利落的系在了床头上,他一脸惊恐,只剩下双腿还在拼命挣扎。
"你赖皮!--你放开本大爷!死弹琴的!你放开我!"
"......赖皮么?楼兄你技不如我又有什么办法啊?"如果不顾形象的话,我几乎快要准备哈哈大笑,就坐在床上,压下他乱蹬的双腿,把鞋子摘掉之后压过去。"服输吧?"
"不可能!......服你个大头鬼输!弹琴的!本大爷绝对不饶你!"手脚已经被完全制住,他仰面躺在床上,只是把脑袋拼命晃来晃去。眼睛里竟突然泌出泪光来。
"那好啊~那么看来紫某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了?"我深笑,手指滑到他身下,轻轻抓住那敏感而柔软的部位。
"啊--你!你......干什么?"猛然的碰触让他忍受不了而弓起来身子,像只在伸懒腰的猫。
"证明给你看......‘你到底是不是我家的'......"
我垂头下去,望着他浅褐色的瞳孔。
"......就这样。"

「數到柒」

可恶!--可恶的弹琴的!

实在是说不上什么感觉,一时疏忽手就被他紧紧给捆在了床头,被勒的火辣辣的疼,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
......简直是太糗了太没面子了!
他压住我两条腿竟然从中间将身体挤了进来......这这这姿势简直就是......就是本大爷正在环着他的腰嘛!加上他那副阴险到死的笑容,难道本仙人这次又要输给他了?
我一边挣扎脑子一边飞速的旋转,绞尽脑汁想想一切可以挣脱他的计策。被他当众赶出去,唯一一次离家出走被他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之后活活给拖回来,然后又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本大爷以后要怎么活?!
不行不行不行!这次拼了全力也不能让他得逞!
所以我就......欸?

突然。熟悉却奇怪的感觉,顺着大腿两侧的神经线,慢慢攀爬上来。引起肚皮上痉挛似的一小阵反应。
"呃--"紧随着声音反射式的发出,连闭嘴都赶不及。
弹!琴!的!--你你你你你你搞偷袭!
我一脸气急败坏的望下去,从自己的宝贝向上延伸过去是他颇得意的表情。
"你......往哪里抓?!"
"呵......"紫丞俯下身子,干脆直接贴在哪儿,手指熟练的伸入我繁杂的衣褶里将其掏出来。挑衅似的对着我晃了一晃。我窘迫的闭上眼睛,但毕竟欺骗不了身体的感觉,某一处猛然间接触到空气之后,很不争气的在他手掌里开始渐渐膨胀。"澈~我发现有时候--‘小小楼'可要比你诚实得多呢~"
"吓......什么小小楼大大楼的,快放开本大爷!!本大爷跟你吵架了!生气了!闹别扭了!......呃啊!快放开我!"双手被固定住没办法捂住应该已经红透的脸是一件很让人不爽的事情,我嘴里乱七八糟的喊着根本没有头绪的东西,拼了命扭动身体。--被他握在手里的感觉奇怪极了,并不想抗拒但更加羞于坦然接受。
不行!--现在屈服就说明本大爷认输了!那么面子就大大的被他削了!
"弹......弹琴的,等一下!"肚子里情急之下冒出来的小股坏水,让我暂时停止下来,气喘吁吁的望着他。"你......你过来下。"
"唔?干嘛?"看我忽然停止反抗,紫丞似乎有点奇怪,就探身过来,"你要干什么?"
"我......我有话说,那你把耳朵凑过来。"
"......哼,好啊~"他好像预料到些什么,但还是乖乖的凑过来耳朵,垂下来的头发散开撒了我一脸,发丝触动敏感的神经,我几乎忍不住要打出喷嚏来。"你想说什么?"
"嘿嘿。"看中他带着漂亮弧线的耳朵,像计划中一样张口便咬了下去。
"啊--!!"如预料中一样,惨叫声如期而至。
但是,声音......是从本大爷嘴里发出来的。
他灵敏的在我张嘴要咬的那一瞬间躲了过去,得意微笑扬起的同时,另一只握住‘小小楼'的手竟稍稍用力。"--澈你刚才要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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