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rst Last Boyfriend————lyrelion[下]
lyrelion[下]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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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是重点:黑色,端庄大方永不过时;白色,清纯甜美最受青睐;彩色,个性鲜明夺人眼球。衣料是要素:丝绸高贵华丽,布料亲切平和,混纺特色突出。款式不能大意:裙装永远不会过时。长裙飘逸,短裙灵动,不对称娇媚;也有花费心思打破传统,穿着小礼服或是裤装来的。配饰永远抢眼:帽子,头饰,耳环,项链,披肩,臂环,手链,戒指,腰带,脚链,鞋子,提包...只要来这里看上一眼,就会明白女人从头到脚都是可以装饰的。经过造型师化妆师的精心装扮,红毯上的女人艳光四射。这个是一身名牌珠光宝气,那个是秀丽端庄大气沉稳,左边是雅致娇俏小家碧玉,右边是风化绝代俊彩神飞。拿不拿奖也许只能藏在心里计较,但面子上的事情,古今中外别无二致,谁也不会在这上面舍不得花钱。
这麽看来,男明星就低调得多了。大部分都是西装革履,颜色偏好黑、灰等保守色彩。似乎男人的野心就算狰狞可怕,也是包裹在优雅文明的外衣之下,因此更加虚假做作。
崔允灿这麽胡思乱想着,才发现车子已经停稳。徐森第一个走出车门,迎向耀眼的闪光灯和尖叫的人群。
徐森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
典型的英式服装。肩部比例略宽,领子狭长,微厚的垫肩设计,自然垂坠的轮廓线条,直线到臀部的流畅剪裁。双排六扣的套装,只系着上面一粒扣子。侧面开叉,修长的腿部曲线以及庄重优雅的绅士风范呼之欲出。
里面搭配的是件浅灰色的宽领衬衣,在徐森伸手扶住白兰时,崔允灿看见了他衬衣袖口上的双袖口装饰,以及小巧典雅的袖扣。白兰伸出手来拉住他微笑,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领带。质地柔软的丝绸为主调,宽幅的设计,是徽章图样的花色。
白兰斜眼瞅着徐森的西服外套,突然笑着把他上面一粒扣子解开:"全都解开不是要潇洒些麽?"
"我还是喜欢正统一点。"徐森笑着又扣上了。
Carl过来直笑:"你扮正统,那我只好扮潇洒啦。"他穿着一套棕色的西服,宽松随意,显得自然洒脱。Gloof穿着藏青色的西服,正在整理袖口和领带夹,听着也只管笑。
白兰看看他们三个,突然笑了:"看来我还真是一点红了。"
可不就是麽?白兰身上穿着屡金刻丝穿花百蝶大红织锦缎的旗袍,领口、袖头和掖襟上加上了几道鲜艳花边,越发显得身材高挑,风韵十足。
Carl拉着她的手吻了一下:"真是天使。"
白兰呵呵一笑抽回手去:"天使不是崔允灿麽?别乱说。"就又回头招呼道,"崔,还愣着呢?又不是第一次来影展。"
一群人这就回头站定,徐森看见崔允灿歪着头站在后面,不由想笑。
崔允灿今天穿的是套白色的西服,单排扣式,显得十分整洁。相对徐森和carl来说他矮得多,因此西服没有开叉,但是加了收腰的设计,整个腰身的线条十分舒服。也没有打领带,戴着蝶形的领结,显得清秀纯真,看起来更有几分可爱的感觉。
崔允灿也不知道为甚麽,看着他们四个人,倒像做梦一样了。也许心底里早就盼着有一天能和大叔一起站在影展上,而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又显得缥缈无稽了。
徐森走过来:"不会这麽紧张吧?"
崔允灿看着徐森笑容可掬的样子,他略长的头发扎起来绑在脑后,整张脸端正清俊,自己不知怎麽就突然笑了一下。徐森倒叫他笑愣了,隔了一会儿才道:"我们走吧。"
五个人一起出现在红毯上的时候,耳边充满了"天使崔"的呼声。崔允灿转头微笑,他没有想到在这里还有自己的影迷。Gloof挤挤眼睛:"还是演员好啊,我们这些幕后工作者永远不会有这种待遇。"
Carl哈哈一笑:"我们是好兄弟,互相安慰一下吧。"两个人笑着互相搂着肩膀走到了最前面。
白兰优雅的挽着徐森的手臂走在中间,听见观众中有不少人在叫lyn的名字,也就笑了,悄声道:"我们来打赌,叫你名字的是不是包括了十八到八十的女人?"
徐森潇洒的冲镜头微笑:"你说的是崔允灿吧?"
白兰回头一看,果然,崔允灿已经被记者包围,周围的fans有的太过激动已经晕过去了。两个人这就笑了,止都止不住。

进了里面,他们坐在颁奖礼台左侧中后的圆桌上。徐森被推到了中间的座位,gloof拉崔允灿坐了徐森左边的位子,自己坐在最左边。Carl殷勤的拉开右边的位子让白兰坐了,自己才在最后一个位子上坐下。
舞台下灯光黯淡了,音乐声响起,台上光影变幻交织着五彩的绮丽,主持人走上了舞台。
崔允灿的心安静下来,虽然他有两部影片入选,但他脑中只想得起一部来。
那一部片子说了甚麽?
白色的一团,分不清是甚麽。也许是云,也许是雾,也许是一块颜料,充满了整个屏幕。舒缓的竖琴声响起来,夹杂着流水的声音,镜头缓慢的拉远,终于看清那是一座雪山的顶峰。气流,云朵,丝绒状的流过屏幕,看得见天,是蔚蓝的。
沿着雪山的轮廓,寻找着流水的踪迹,涓涓溪流环山而下。清澈的,莹润的,滋养着水里的鱼虾与溪畔的草木。草很坚韧,树木挺拔,满眼充满了绿色,舒适。
竖琴的声音不知甚麽时候转换到了一阵悠扬的钢琴曲。沿着那条充满生机的河流,缓缓走来了一个男孩子。
远远的,能看见他细瘦的身影。镜头逐渐拉高,在露出面部之前转到了他的身后。黑色的头发,洁白的颈项,看不到他是甚麽表情,但是他走的虔诚而专注,头始终仰着。镜头的那边,是洁白的雪山。他就这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镜头转到了他的身前,终于看见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面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纯净,也没有一丝的欲望与纠缠,反而因此显得坚定和认真。他还在走,一直走,直到他走出了镜头,只剩下流水,轻柔的音乐,以及逐渐飘过来的云烟。
屏幕上出现了字幕:我一直想知道那里有甚麽,但我不知道怎麽样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达。
那些洁白的雾气聚拢来,逐渐填满了整个屏幕,右下角出现了四个空心的黑色边框字母:W-H-A-T。
四个字母交叠着隐去,云朵的后面起初只是露出一丝一缕的金色,最后这金色的光强烈起来,整个屏幕令人不敢逼视,而音乐已经停止了。
镜头切换到了一段繁华的街道。男孩子站在街道上,注视着身边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茫然的盯着前方。在嘈杂的背景声中,字幕低回的流淌出来:离开一个人,或者一个人离开自己,也许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没有甚麽大不了。
于是男孩子终于有了动作,他盯着镜头一直往前走,直到再次走出镜头,身后的街道依然嘈杂而冷漠。
接下来,这个男孩子有各种不同的扮相,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有的时候,他是穿着工作服的水电工;有的时候,他是在太阳升起前就要起床的送报人;有的时候,他是打着黑色领结餐厅的服务生;有的时候,他是光着膀子的搬运工...每一次,他做完工之后都会随意的接过钱来,塞进口袋里了事。似乎,那不是他的目的。
伴随着低缓的大提琴声,字幕出现了:我不知道自己为甚麽挣钱,也不知道钱是甚麽。他们说钱能买到东西,而商店里没有快乐出售。
很快有一阵风声响起,一扇窗户吹开了,地上的叶子被扬上天空吹向远方。远方有大片的铃兰花,洁白的,细腻的,仿佛闻得到随风而来的香气。
光影轮回的交换着,男孩子从银行里走出来,下意识的抚摸着右边的口袋,他面带微笑。圆号的音乐声中,他的笑脸慢慢收敛,字幕逐一出现:我可以再去寻找,但是我在找甚麽。
男孩子走远了,阳光耀眼,云霞刺目。

"崔?"carl低声唤着。
崔允灿猛地回过神来:"甚麽?"
"发呆麽?"白兰失笑,"还以为你是因为马上要颁最佳男演员而紧张呢。"
崔允灿一愣,才发现镜头正在推他面部的特写时,果然已经到颁发最佳男演员奖了。颁奖嘉宾正在念着提名者的名字和影片,他在大屏幕上看到了自己在《a litter thing》里的扮相,和最受好评的与女主角争吵被打的那一场,然后是另外四位提名者和影片片断。
可是崔允灿心里却异常的别扭,他觉得那不是他自己,而真实的自己是甚麽,又完全说不清楚。手心不知怎麽就隐隐发热。
徐森转头看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放松。"
崔允灿冲着镜头笑了一下。
台上的鼓点结束了,颁奖嘉宾念出了"《a litter thing》",全场热烈的鼓掌,几架摄像机同时对准了他。崔允灿却茫然不知所措,还是gloof推了他一把,他才记得该上台去领奖。
怎麽走上台的?似乎有人引路。有没有和嘉宾握手?似乎有...接过奖杯没有激动的流泪,这倒是记得。但在台上说了甚麽完全不知道,脑中全是上台前大叔充满笑意拥抱他一下的镜头。

第六十七章 fallacious
颁奖礼永远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但崔允灿丝毫不关心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他奖项花落谁家。回到座位上,礼貌的接受了其他人的祝贺之后,他完全沉浸在大叔的电影短片中,焦急的等待最佳短片的结果揭晓。
当另一位颁奖嘉宾愉快的笑着介绍最佳短片的几部入围作品时,崔允灿抬起头来,盯着大屏幕舍不得移开眼睛。短片,顾名思义时间都不长,因此入围的五部片子都作全片展示。
崔允灿根本不想看别人的,直到最后一部才看到了大叔的《what》,接上了自己之前的回忆。
大叔电影中的那个男孩子离开后以一个流浪者一般的形象再次出现。他在镜头前行走,而后面的背景,有的是情侣争吵失态,有的是家庭纠纷,有的是海水污浊,有的是风暴灾难,有的是无聊疯狂,有的是无所事事,有的是一片空白。
空白的没有音乐,单线的字幕显得势单力薄:我始终找不到。似乎甚麽都有,又似乎甚麽都没有。
男孩子当然不能这样走到影片的结束,因此他走出了镜头,走进了一家餐厅。优雅的音乐在流动着,但只有他一个人的餐厅更显得他形单影只。
男孩子饿坏了,他举止粗鲁的吃着一块蛋糕。一个服务生走到他身边,欠欠身再放上一块蛋糕。他抹了一把脸,反倒将奶油沾了些在脸上。他并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十分滑稽,他看似随意的抬头看着那个服务生,问了一句:"有麽?"
这是电影中第一次出现他的声音,非常标准的发音,但始终能听出他不是英语为母语国家的人。
站立着的服务生脑袋在屏幕的外面,只看得到他的背脊,不知道他是点头或是摇头或是回答了甚麽。男孩子漫不经心的看着他:"除了这里呢?"
服务生约莫是回答了,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是垂下眼睛来继续吃蛋糕。服务生礼貌的欠身离开,男孩子叫住了他:"真的麽?"
服务生这次的点头看清楚了,男孩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毫无悬念。
他起身离开了,萨克斯的婉转中,那个字幕如烟雾一般出现:是的,甚麽地方都不会有,也许本就不存在。
男孩子茫然的站在街口,广场上的鸽子或飞或站,歪着头在看他。阳光刺眼的照耀着,他有种晕眩的感觉,白色的幻想出现了。
巨大的雪花落满了那座雪山下的村庄,没有一丝生机的窒息感笼罩在心头。远处的雪山冷酷的矗立在那里,不带任何感情;川流不息的人群向着一个方向移动,没有一丝自己的意志;墓园,产房的哭声,泥土,花瓣,鲜血,眼泪...世界一片黑暗。
压抑的小提琴幽怨的推向了一个空白的瞬间,瞬间的光亮,是男孩子张开了眼睛。突然的,他在广场上奔跑起来,惊飞了鸽群,路人都看着他,嘲弄的眼神。
字幕幽灵一般出现又消失:甚麽都没有。
男孩子还在跑着,支离破碎的镜头穿插变幻着,他跑过了广场,跑过了人群,跑过了崇山峻岭,他倒下来,阳光射在他的脸上,他皱起眉头,却无力抬起手臂来挡住脸。
困倦的,疲乏的,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已经耗尽,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了最初的情景。他的眼睛还在明亮的时候,他赤着脚踩在溪水里,定定的望着那座雪山前进。
最后一次出现字幕:我终于知道,那里甚麽都没有,那里,甚麽都不是。
这是全部的内容。
现场刺激的鼓点唤回了崔允灿的神智,他突然发现,其实拍电影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大叔要说甚麽,但是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一些甚麽。
如同这些天看到影评人写的评价。这个片子有太多的隐喻,非得经历过甚麽的人才能明白。整个片子的无力感无法驱逐,是一种优雅的颓废,是一种凌驾在奋斗之上的看破,是一种看透世事人生苍凉的虚空。
这不是刺激的影片,也不是一部励志的电影,它只是某个人某个时刻的感受,就像一个想法,一个思考的过程,一个没有终点没有开头的诗句。
甚麽,就是一切,也不是一切,没有任何东西能为它下定义。
崔允灿转过头去看着大叔,他的眉头微微皱着,脸上的表情是恰到好处的焦急和紧张。崔允灿突然觉得大叔也是个很好的演员,这种时候他没有故作潇洒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也没有谈笑风生转移注意力,更没有一脸焦虑患得患失。可能这就是大叔迷人的地方,但无法用言语描述。
颁奖嘉宾愉快的念出了一部西班牙影片的名字和它的导演。崔允灿的心顿时停止了跳动一两秒,他的眼睛顿时刺痛起来,脑中想的全是为甚麽。明明那麽努力,明明那麽精彩,明明...
有一双手轻轻握住了他。崔允灿没有抬头,他低头盯着那双指节分明的手,他知道那是大叔的手。他不知道他为甚麽不敢抬头看大叔,他更羞愧自己反而要大叔来安慰他。
徐森静静的握住了崔允灿的手片刻,又松开来拍拍他肩膀,礼貌的鼓掌微笑面对镜头。这个时候崔允灿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的侧脸。眉宇之间那一丝神情可以叫做失落麽?崔允灿突然的流下眼泪来。

"诶呦,好了好了,你好歹是个男人吧,怎麽就哭成那样啦?"敏浩哥的声音在长途电话里听来有点模糊。
崔允灿擦着眼睛:"可是太不公平啦!"
"公平?老天爷,你是七岁的小孩麽?"郑敏浩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已经拿到奖了,还不满足麽?"
"可是,可是..."崔允灿可是了半天也可是不出来。
郑敏浩在电话那头微微叹气:"你就这麽喜欢这个lyn?他没拿到最佳导演你就这麽伤心?"
崔允灿沉默了一阵:"是。"
"是甚麽?是喜欢?还是伤心?"
"都是..."
"得了吧,你不是说,他虽然没拿到最佳短片的奖,但是得了评委会特别大奖麽?"
"那不一样!"
"好吧,不一样..."郑敏浩抓抓鼻子,"我们说另一个,喜欢喜欢!...你喜欢他比以前喜欢那个死家伙还多?"
"...那也不一样。"
"有甚麽不一样的?我看就是一样。"郑敏浩大大咧咧道,"都是你先喜欢对方,然后委委屈屈别别扭扭,付出一大堆心肝脾肺肾,最后甚麽好都没捞到..."
"停停停,我是找你安慰我,怎麽变成你在声讨我了?"崔允灿十分不满。
郑敏浩哈哈大笑:"你需要安慰麽?我看你是需要被好好骂一顿才知道。"
崔允灿叹口气:"敏浩哥,我是不是真的像个白痴?"
郑敏浩隔了一阵才轻柔的说:"你想太多了,睡觉去吧...睡眠不足精神不好就会胡思乱想。"听着那头放下了电话,郑敏浩盯着听筒很久才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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