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rst Last Boyfriend————lyrelion[中]
lyrelion[中]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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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的说甚麽啊,唠叨得要命。"gloof已经动手了。
"哦,她说这种正式的本膳料理现在已不多见,只会在少数的正式场合出现,比如婚丧喜庆、成年仪式之类。今天是附近神社举行祭典,因此请我们在这个难得的祭典宴会上尝尝。"徐森回忆着刚才听见的内容。
崔允灿看着眼前的食物不知该怎麽下手,徐森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崔允灿,刚才介绍说吃本膳料理是有讲究的。比如..."说着边演示边说,"...用左手拿左边的碗,用右手把盖放左边。再用双手捧起饭碗,放下右手,右手拿筷。"
崔允灿跟着他学,吃了一口饭,觉得稻米粒粒清香,忍不住笑了一下再吃了一口。正要下筷吃第三口时,徐森却咳嗽一声:"吃两口饭就要放一下碗,然后双手捧起汤碗喝两口再放下。之后用相同的方式,吃两口饭再夹一次菜。"
崔允灿哦了一声,正要放下碗喝汤,旁边的gloof早不耐烦的按住他:"哪里来那麽多规矩?我又不是日本人,吃他们的东西就是他们的荣幸了,还要我老老实实遵守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徐森挤挤眼睛:"所以我请那位女士退场,免得她不自在,我们也不自在。"
一群人也就笑了,纷纷低头吃菜。
Gloof不会用筷子,笨手笨脚的夹不起面前的一盘菜。崔允灿看他忙的满头大汗,忍不住接过他的筷子帮他夹了一块,gloof吃着菜,口齿不清道:"崔...好吃,谢啊。"
白兰噗哧一笑:"到底是谢呢,还是好吃?"
Gloof点点头:"都是。"
白兰也就吃了一口面前的这份菜:"嗯...味道确实不错,是甚麽?"
"火腿炒蜗牛。"徐森含笑道。
白兰一愣,捂着嘴就要吐出来:"蜗蜗牛?!"
Carl奇怪的看着她:"法国菜里面也有蜗牛,没见你这麽排斥啊?"
白兰瞪他一眼:"这怎麽一样?"说完起身就出去了,估计是到洗手间解决问题。
Carl无奈的耸耸肩,把她的这一份菜全倒进自己这边:"女人真是难伺候啊。"
徐森看着他的举动:"其实这里面的蜗牛已经切成片了,看不出来啊。"
"心理作用。"gloof倒是吃得津津有味,顺带指着另一个菜道,"这个我知道,是寿司。"
"嗯,豆腐片寿司,是一道凉菜。"徐森点点头,却看向崔允灿,"你可以吃麽?"
崔允灿本来奇怪自己为甚麽不能吃,却猛地想到徐森是指自己刚刚退烧,不由有些感动,笑着摇头道:"没问题。"
"沙锅鱿鱼味道不错。"carl发现了新的美味,指着介绍。众人尝下来,都觉得味道鲜美。
徐森却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吃,崔允灿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徐森发现他注意自己,也就轻轻一笑:"我不太喜欢勾芡的味道。"
崔允灿哦了一声:"那这个蛋羹味道也不错。"
徐森略略摇首:"蟹柳蛋羹里面也是有勾芡的。"
"虾仁玉子豆腐里也有勾芡...那麽,这种叉烧肉里是没有的,可以多吃一点。"崔允灿盯着面前的菜,"九折阪里也没有...这个蔬菜咖喱里也比较少,对了,这个绿色的看起来也应该能吃。"
徐森笑着点头:"是的,这个是马铃薯手卷。"
"马铃薯?绿色的?"gloof已经放弃用筷子,他直接用手捏起一个来左右看看,扔进嘴里咀嚼一下,"是有点马铃薯的味道..."
徐森夹起一个来放进碗里:"里面还有小黄瓜、生菜和海苔。"
Carl看着白兰进来了,赶快问她:"你还好吧?"
白兰耸耸肩:"为了避免再吃到奇怪的东西,我决定只吃素菜。"
徐森呵呵一笑:"原来是同道中人。"
Carl皱眉:"吃得饱麽?那不是还得有些剩下,不礼貌吧?"
徐森却看着崔允灿轻笑:"没关系,我们有后备军。"
崔允灿猛地想起那次大叔请他吃下午茶的情景,看来大叔对于自己的好胃口是映像深刻了。脸不由烧起来,忙的低下头去喝汤掩饰。
徐森忍不住又笑:"好吧,崔允灿我又没说你。你不要小看了carl和gloof的实力。"
崔允灿这才看看那两个,就说话的这一阵他们面前的菜基本消灭了一半,不由眨眼:"我能比他们更快。"说着就要端起筷子加速。
"难道怕你麽?"gloof马上伸出手来进入战斗状态,Carl也瞪大眼睛跃跃欲试。
徐森起身把自己的沙锅鱿鱼放到gloof面前,再把蟹柳蛋羹放到carl碗里:"我都没吃过,拜托了。"再折身看着崔允灿:"你身体刚好,不要暴饮暴食。"
白兰失笑:"难道你要他光看这我们吃?"
徐森却张望着门口:"我记得告诉他们..."
合式的房门拉开了,服务人员先跪在地上行礼说打扰之后,才端着一份菜放到崔允灿面前。崔允灿仔细看看,不由愣了:"鸡汤?"
"嗯,我问了一下,这里没有地道的韩国厨子,只能作些普通的韩国料理,这个药参鸡汤他们说你生病之后吃一点比较好。"徐森点点头,"尝尝吧。"
崔允灿不知为甚麽眼眶就发热,鼻子酸酸的,忙的低头喝了一口。心里五味杂呈,嘴里甚麽味道也就说不出来了。这种温柔让他不知该怎麽处理,也许大叔只是关心他的演员,是一种无意识的柔情蜜意。又或者是同情他,是一种无用的令人啼笑皆非的含情脉脉。
Gloof已经在起哄:"我也要喝!"
徐森耸肩:"没问题,如果你也发烧感冒不能走路。"
Gloof气不过,用手指着崔允灿的汤道:"那你怎麽不给他叫一盘猪蹄子?"
众人哄笑起来,徐森无奈的皱眉:"不,我应该先给你叫一盘猪脑子..."众人闻言更是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
崔允灿不知道为甚麽,心里堵得慌。明明是极饿的,但眼下一点胃口都没有,逼着自己把那碗汤喝了,鸡肉全都剩下了。白兰说他挺会吃,专门挑着精华的部分下口。他也只是笑笑,不知该如何回答。众人见他吃得少,当是病后初愈,没甚麽胃口,也就不太在意。转而取笑吃得满手是油的gloof和吃了两人份的carl。
徐森看着他们闹,默默的笑着没有说话。稍顷怀里手机响,他就起身出去了。崔允灿坐了一阵,不想吃东西,又觉得里面太过热闹到气闷,也就跟了出去。

在走廊上深吸口气,觉得神清气爽。慢慢走着,脚倒也不怎麽痛了,转过走廊拐角,听到有人说话,正想转身回避,却听见是大叔的声音,不由自主靠近了些。
"...是麽?那也好,反正我也不喜欢德国...我拍电影并不是为了讨好甚麽人,之前的电影不也在美国被禁演麽?...好的,flank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怎麽样呢?...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拒绝修改!我要对我的演职人员负责...你告诉他们,可以对我个人提起公诉,但是不关我电影的事,与编剧等人无关!...是,这就是我的态度!"
啪的一声手机合上的声音惊醒了崔允灿,他还没意识到徐森就已经走了过来。徐森拧着眉头,嘴唇紧紧抿着,左手握在一起。看到崔允灿他也有些吃惊,但很快镇定下来,他微笑着道:"怎麽出来了,你的脚..."
"大叔遇到麻烦了麽?"崔允灿说出口就后悔了。
徐森一愣,随即轻松的笑着拍他肩膀:"怎麽可能会有事?我是谁啊,我可是lyn!"
崔允灿也就不好再说甚麽了。

第五十二章 fatal
又休整了两三天,主要拍摄室内场景。崔允灿的脚已经可以走路,只是走久了会有些痛而已。眼看山区的雪越下越大,趁着雪还没有把山路完全封死,徐森一行离开了北海道。
坐在飞机上,崔允灿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飞机上的报纸,不时瞅一眼坐在他斜前方的徐森。崔允灿注意到他一直用手掩着嘴唇,眉头皱在一起,眼睛微微眯着。
崔允灿叹口气,将报纸放下,闭上眼睛开始睡觉。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作,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预料,他只能睡觉。至少精神充沛一点,拍电影的时候也比较有干劲。
徐森默默想了一阵,无意中回过头来看见崔允灿闭着眼睛歪靠在飞机椅子上睡着了。徐森不知怎麽就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睡脸有些发呆。
自从崔允灿生病之后,徐森就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表却又无法摆脱的自责。虽然拍电影的时候自己六亲不认,但是影片拍摄的间隙,这种愧疚感不由自主就涌上心头。
凭心而论,崔允灿的外形并不具有成为一流演员的优势。他的眼睛太大太圆,眉毛太细,容易造成某种柔软的错觉。皮肤过分细腻,嘴唇线条太过明显,面部五官也不算很有特色,更不要提像欧洲人那样立体深刻。身材过瘦,手腕比一些欧洲女孩子的还要细。总体而言,只能说是一种清秀的自然感,而且因为年轻有一种纯粹的魅力。概而言之,就他这个导演的角度来看,这仅仅只是一个健康的、清爽的形象。现在他的走红与他所处的市场有很大关系。欧洲电影中东方面孔实在少见,如同吃腻了大鱼大肉,偶尔来点野味素菜就会有不同的刺激。
野菜?是的,徐森失笑。崔允灿就像野外生长的某种草本植物,柔韧的,青翠的,但是生命里极强,充满对生活的热爱和渴望,认认真真在过每一天。
这样的一个演员还能在残酷的宽荧幕上走多远呢?
崔允灿发烧的那天晚上,徐森在他身边默默坐着,看着他紧紧皱着眉头,不安的翻来覆去,心里愧疚不免加深。起身在他额间放上湿毛巾,又要来了冰块放在他面颊上轻轻的摩擦。那张白嫩的面颊因为发烧呈现一种艳丽的玫红,嘴唇的色泽也有些不正常的妖异美丽。一种无意识的,病态的美丽。徐森一直看着这张脸,他觉得这张脸触动了他记忆深处某个沉寂的地方。他努力的回想,想要把这个形状不明、质量不清、大小不知的东西揪出来。但是偏偏大脑处于低速运行的状态,他始终没有想起来。那不是一种恍然如梦的顿悟,也不是失而复得的感慨,更不是诱发灵感的刺激。那是一种缓慢的,柔和的安抚。
徐森此刻默默的看着崔允灿的脸,心里安静空旷,他觉得自己的心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而入口已经迷失,连自己都不知该怎麽进去。
但是为甚麽看着崔允灿会有这种想法呢?徐森失笑,无声的摇摇头转过去,他也闭上眼睛命令自己入睡。

在首尔停机之后,崔允灿有些吃惊的发现他们住进了上次的那家酒店。他疑惑的看看gloof,gloof却耸耸肩,他也就不敢问了。
徐森交代全体演职人员先休息,调整一下时差或是检修器械。自己却和白兰、carl以及副导演缩在房间里开会,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出现。
崔允灿坐在餐厅,眼看着白兰carl先后都来吃饭了,还是不见徐森,有些着急。又过一阵,副导演也下来吃饭,眉头皱得紧紧的,崔允灿下意识的低低头。好容易望见徐森浑身疲倦的走进来,忍不住扬声道:"大叔,这里!"
徐森张望了一下看见他,笑了一下走过来坐下:"你怎麽样?"
"好得很呢!"崔允灿握拳晃晃,笑嘻嘻的。
还好徐森眼神仍然明亮:"这就好,明天开始我们先拍几场室内的戏,强度会比较大,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怎麽样,怕不怕?"
崔允灿哦了一声:"甚麽叫强度大?"
徐森接过服务员倒的水谢了:"就是一天之内要拍尽量多的场景。"
"没关系,大叔怎麽说我就怎麽作。"崔允灿呵呵一笑,"我会全力以赴。"
"那就好。"徐森点点头,舒口气看着杯子把玩。
崔允灿一时也不知道说甚麽,徐森却打量着临桌的吃食:"上次来我还记得你大力给我推荐过这家酒店的水原佐料烤排,当然我记得那次gloof吃得最多的还是烤五花肉,我们都说甚麽时候叫上淼淼那个懒虫..."徐森突然顿住了,他没有再说下去。
崔允灿愣了一下,随即强笑道:"那是因为gloof先生没有吃到烤小墨鱼和烤辣味五花肉,不然他会把自己的舌头都咬下来的..."他没有说完,因为他注意到徐森抬起头来看看自己,极其温柔的笑了一下。
也许称之为温柔不是最恰当的,那是一种对彻底无望事物的最后宽容,也是一种壮士断腕一般的壮烈情怀,因此伪装在平静的外表之下,以温柔谦和作遮掩。
崔允灿心里难受,但他不知道应该怎麽去安慰徐森,甚至他不知道徐森需不需要这种安慰。他只能低下头默默喝水。
徐森看了一眼手表,突然立起身来就往外走。走了一步像是突然想起甚麽似的回头:"崔允灿,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崔允灿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

徐森一路往那里赶,这个时间的地铁不算拥挤,但他心急火燎的不能坐下。出了地铁站,他忍不住跑起来,听得见风吹过发梢时发出的微凉的声音。跑到那条街街口的地方,他弯下腰杵着膝盖,大口的喘气。
行人匆匆自徐森身边走过,他下意识的让到了路边。稍稍休息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
记忆中,这里是漫天的樱花,粉红的,粉白的,纯白的,浅浅的,却又是极为灿烂的。白天是清新秀美的,夜晚是华贵神秘的。当那风吹动树梢时,枝头攒动的一簇簇花瓣沙沙的落下。这大约是世界上最为奢侈的舞蹈了,以生命为代价的舞蹈,令人屏息。
而那个时候,有一个人也是这样,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演出了最后的美丽舞蹈。自己,就是那阵看似有情实则无情的风。
徐森抬起头来,他看见了深色的树叶。这一阵没有风,行人神色匆匆,汽车没有鸣笛,一切都是静静的流过了他的身边。望见了,走近了,擦肩而过,就又远去了。如同时间,没有回头的可能,哪怕一丝也没有。
可是,那个笑容灿烂的淼淼去哪里了?那个会躲在树后面要他来找的淼淼去哪里了?那个和他手拉着手散步的淼淼去哪里了?那个走一步就要停下来亲吻他眉毛的淼淼去哪里了?
徐森沿着街道行走着,每一棵树都是熟悉而陌生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起淼淼的样子来,他是甚麽颜色的头发,他是甚麽颜色的眼珠,他的体重究竟是多少,他的生日究竟在甚麽时候,他喜欢甚麽颜色喜欢穿甚麽牌子的衣服...
徐森惶恐的站住了,他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心脏因为缺氧跳动得更加可怕。身边来来往往的每一个都不是淼淼,他在哪里?
头晕目眩。
徐森终于吸了一口气,眼眶是干枯的。他想哭,他想伸手拥抱,他想相爱,但是没有,没有,甚麽都没有了。
淼淼现在如同空气一样,再看不见,但永远存在。不可或缺的存在,不可取代的存在,不可更改的存在。
无所不在。
越是努力的想要抓住空气,越是两手空空一无所获。只有当张开手掌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空气充满整个手心。
徐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微微的笑了。
那些快乐,那些伤心,那些记忆,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宝贝和秘密。只有一个已经看不见的人在和自己分享。这并不孤寂,是一种怡然自的的快慰。适合孤单,适合独处,适合沉思,适合遗忘。
那麽,若是我只记得你,别人可以心安理得的将我忘记。
徐森握紧双手,猛地转过头来,心里满是释然。他正要大步的离开这里时,看见树后慌忙的躲藏的一个身影,他脱口而出:"淼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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