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之帝女镜————阿吴
阿吴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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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逍遥王爷徐愫有三怪。一为无酒不欢,二为独来独往深居简出,三为天可塌地可崩陶君不可缺。尤其是第三样,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据说就连一日三餐,亦得有陶文清作伴才咽得下饭。否则便是当今天子亲自喂食,徐愫也绝不张口。宁肯饿死。
说到陶家文清,又是一桩京城怪闻。想他陶家世代书香才子不断,偏偏出了他这麽一个笨钝傻人。别人说个笑话,他要等大家笑声停了才晓得那笑话有趣。活像根木头,又硬又冷之余还毫无可爱之处。闹得陶家上下都耻於向外承认他为陶家嫡孙。见徐愫片刻都离不开这个幼时伴读,自然乐得顺水推舟。即把人甩在王爷府又能讨好圣上太後,一举两得。

这日风和日丽,实乃是串门游玩的好日子。有离开京城外出经商的游客回来探亲。听闻陶文清现状,无一不摇头叹息。
"唉,想那文清公子小时候能七步成诗能言善辩。真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怎麽一下子变成这样?灵性全无?"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都是老道理了。来来来,再添一碗。"
看守豆花摊的老头殷勤地给客人又盛了一勺,赔了笑脸说:
"本想著今儿圣上召开赏花夜宴,那逍遥王爷必定会出府...唉,眼下都快晚上了都还没见人。客官你就可怜可怜老儿,赏个脸吧。"
每次徐愫出门,都有大批少女守候在街道两侧。所以老人特意准备了双份的量,准备到逍遥王府门前发笔小财。谁知眼巴巴地等了大半日,愣是没见到逍遥王府两扇朱色大门有动静。姑娘们脸皮子薄,早早就各自散去。剩下他和那一大桶豆花,眼看都要馊了。
为著听八卦的游客一连吃了两碗,再也吃不下去。老人无奈,只得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地收拾地方。正是发愁的时候,忽然听闻一把温和嗓音。轻轻地说。
"老板,来四碗豆花。"
"好,好。"
老人忙飞快地装好青年递过来的食盒,感激万分。青年笑眯眯地从衣兜内掏了一大把铜钱,数都不数,尽数塞到老人手里。
"哎呀,公子...你给得太多了..."
"拿著吧。你也不容易。"
青年把多出的铜板推了回去,自己挽起食盒,慢吞吞地踱到王府大门前面。抬手拉了拉兽首铜环。那门应声开了道小缝。内里亮出四根白玉似的手臂,扯住陶文清半个身子,一把将人拉了进去。
"陶公子!"
"害人啊!"
"抱歉,抱歉。我请两位吃豆花。"
陶文清仍旧满面笑容,任两个丫鬟竖起眉头教训。傻乎乎的表情,令本已平凡至极的五官越发不起眼。也让丫鬟们没了脾气。只好认命地提起灯笼,一路领著他赶往花厅。

"呆子!呆子!"
徐愫本阴沈著脸端了盘红珊瑚左右摆弄。看见人影,眼睛顿时刷地一亮。连鞋子都不穿,光著脚跑出来接。一把搂住那想了整天的人,这才出了口长气。回身恶狠狠地咬住他脖子不放。
"说好只回去一个时辰,怎麽去了那麽久!!"
"小心豆花,别碰翻了。"
"你说说,怎麽去了那麽久?"
徐愫一掌夺下陶文清手上提著的食盒,交予在旁侍候的碧桃。丫鬟精灵,急忙退下。不打扰两人独处。
"侄儿病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有好转。我实在不敢离开。"
"你好偏心,就不知道我也病得厉害吗?"
徐愫眼波流转,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哑著声音说。吓得青年面色刷白,连声问道。
"你病了?!快让我看看。"
"这里,痛得厉害。"
他凑过去,一手抓住陶文清的手掌。按在自己心窝上。接著抓起他另一边手掌,悄悄引了他暧昧地探入衣袍下端。
"这里,也痛得厉害。"
文清感觉指尖碰触到一样又热又硬的东西,整张脸当即红透。马上一把推开那紧攀在自己身上的混帐王爷,大踏步往花厅内去。而徐愫见他面露害羞,越发情动。干脆撕掉伪装,赤裸裸地向爱人求欢。
"你怎么不帮我揉揉?它想你想得紧呢。"
他追上去,从后抱住文清。笑嘿嘿地吐出舌尖舔他耳根,又轻轻地咬他的耳垂。可怜文清被他逗弄得双腿发软。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
"...今晚圣上有夜宴......"
"嘘,别说话。我有好些日子没要你了。"
他的脾气,陪伴在旁将近十年的文清自然一清二楚。只要他发了狠,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如若坚持硬拒,只会令自己吃苦。于是低叹口气,顺从地解开腰间衣结。露出结实的胸膛和两处绯色的乳头。他并不算白皙,但胜在肌肤细腻。肢体修长,充满弹性。徐愫大喜,立刻飞快地脱了衣袍。翻出润滑用的药瓶,沾在指头上细心地做了前戏。先将人压在花厅内的软榻上要了一回。再抱着他移到内室,就着穿衣整装用的西洋镜子狠狠地进出他的身体。爽快得昂首叫个不停。
等徐愫将受抑多日的欲望尽数发泄完毕,这才发觉那被迫从镜内看着自己与他交合的陶文清早已羞得淌出眼泪。嘴角也被咬破,渗出血丝。委屈地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他慌了神,连忙柔声安抚。手上抓起被单,抛过去盖住那面惹祸的镜子。
"乖。乖。是我不对。"
文清抽着鼻子,低声回答:
"时间不早了,你让我起来。"
"什么?你...你还想着那夜宴?!"
"皇上和太后都等着你...怎能缺席?"
陶文清忍住不适,半弓着腰一瘸一拐地下了床。打开衣箱为徐愫准备合适的衣裳。一道乳白浊液随着他的动作顺了腿根不停往下淌,引得色心方平的某人几乎要再次失去控制。
"我不想去。不过是棵紫藤花开了,有什么看头。"
"那不是普通的紫藤花,是先帝在位时东瀛使者进攻的异种紫藤。听哥哥说,那花奇香无比。隔了好几道宫墙都能嗅到..."
"你想看?"
徐愫打断急忙反驳的文清,装模作样地说。
"哎呀,本王突然也很想看那株藤花呢。不知现在赶去,还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还有半个时辰。我们手脚快些,应该能赶上。"
老实如文清,哪里听得出徐愫在存心讨他欢喜?还以为是他回心转意,高兴得不住微笑。

成串的花朵如同紫色瀑布般倾泄而下,香气甜美。花瓣衬着皎洁月光,映出较平常藤花略浅的颜色。倒有点像是平日把赏的紫水晶。偕同文清赶到内殿的徐愫之前还当自己兄长为了给东瀛属国长面子才捣弄出这样一个声势浩大的群臣赏花夜宴,如此看来,此宴倒不污蔑赏花二字。
"真漂亮。"
陶文清在队列后端空位坐下。着迷地凝视了那株紫藤花,喃喃自语。他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唯独对各种花木情有独钟。尤其擅用民间草药偏方。所以陶府才会特意叫他回家为病势沉重的小侄儿诊治。
"不及你漂亮。"
不愿远离爱人的徐愫挨了文清旁边坐下,轻声笑说。他们来得晚,只剩最为偏僻的角落位置。就连旁边负责侍候的宫女太监也都没注意他们的到来,只顾着为高官贵族们斟酒上菜。任两人孤零零地坐在黑暗之处。反倒遂了徐愫的心思,放开胆子在陶文清身上背后来回轻抚。
"各位爱卿,今夜君臣同乐,不必拘束。"
席间受邀请者均为当朝一品大员。见圣上举杯放言,纷纷拱手叩谢昂首饮下陈酿。宫廷乐师随之奏起丝竹雅乐。有妆容妖艳的舞娘徐徐步出,手上捧着精致的绢制花球。和了节拍翩翩起舞。雪白肌肤在薄如蝉翼对纱衣下若隐若现,比起紫藤,更能吸引众人注意。
"好,跳得好。今夜舞姿最美者,朕特赐紫藤花一支。封为紫藤仙子。"
一曲舞罢,龙颜大悦。正要着令左右侍候着的太监领了为首的舞娘上前受封,却发现新近进宫最为得宠的宜美人满面气恼。出席跪下。
"臣妾不服!臣妾请求在御前献舞!"
她出身边疆异族。精通胡舞和音律,能轻易原地旋转数十来回而不晕不喘。由此深得皇帝爱宠。只差没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与她。
心爱的美人既然主动提出要与舞娘一较风姿,天子又怎会不从?他干脆差人取来玉箫,亲自吹弹伴奏。宜美人对了君王嫣然一笑,玉臂轻舒踮足起舞。那急速旋转的身体如同娇弱的柳絮般随风飘摇。
"好,好。娘娘跳得好啊。"
皇帝新宠要争风头,久居官场的臣子自然大拍马屁。才跳了一半,已大声叫好。听见喝彩声的宜美人停下脚步,骄傲地擦了把香汗。眯起圆眸朝屈尊为她伴奏的男子抛去个媚眼。
"皇上,臣妾舞姿如何?"
她得意地步向御座。躬身跪下。等待皇帝亲手赏赐象征着无上荣耀的紫藤花支。皇帝笑着拍了拍宜美人微红的脸颊,正想要把从紫藤树上折下的花枝交给她。突闻一力度十足的鼓乐声破空而出,有佳人自月影中步出,翩然起舞。每一下动作于刚阳中又不失阴柔。腰肢之柔软飘逸,远胜宜美人。
"皇后,这...这是哪一宫的佳人?朕怎么没印象?"
佳人白衣素袍,始终以折扇遮住大半脸颊。独剩那嫣红薄唇与小巧下巴露在扇外。气质清冷,引人遐想。看得皇帝目不转睛,连声追问。皇后微微皱眉,勉强压下心中不悦。答。
"回皇上,妾身亦不曾见过此子。后宫妃嫔宫女众多,需要翻查名录..."
"不必。晚宴过后,皇后便安排她侍夜吧。"
皇帝早已心神荡漾,恨不得能立刻把美人搂在怀中疼爱一番。
"如此身段,便已当得起倾国倾城!好!跳得好!"
宜美人目瞪口呆地凝视着眼前舞者,气得娇容煞白。再看见皇帝为之失态呵责皇后,更加不忿。几欲垂泪。还是侍女机灵,及时把她带回席后安慰。周围那些失宠妃嫔无不暗中嘲讽,让心高气傲的宜美人越发愤恨。恶狠狠地咬着银牙。低声咒骂那突然出现的神秘舞者。
"来人来人,赐藤花!"
鼓声渐弱,舞姿渐停。皇帝再也按奈不住,一叠声地叫太监赐花。美人掩扇一笑,不卑不亢地接过藤花。徐徐抬头,半挑眼眉。
"不知皇兄感觉臣弟跳得如何?可配得起这支紫藤花?"
"这...这......"
端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只看了一眼,吓得险些跌下座来。面上腾地涨起层猪肝颜色。尴尬的表情落在皇后眼里,让受了委屈的女人顿时消气。笑盈盈地对徐愫说。
"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大美人儿,原来是逍遥王爷。"
"臣弟不才,让皇嫂你看笑话了"
"哪里哪里。王爷舞姿之美,恍如天人。是不是啊,皇上?"
皇后故意拖长音调,问。窘得那九五至尊坐立不安,应不是不应也不是。
徐愫谢了恩,拿着花枝径直走到角落处。将手上的藤花仔细地簪在陶文清发间,满意地来回端详。
"怎样?可喜欢?"
他不惜在外人面前跳舞,只为能讨陶文清一个微笑。况且这紫花的确与性格淡然的他相配得很。放眼席间,再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簪花人选。
"啊!殿下...陛下...切勿怪罪..."
傻乎乎的某人直至感觉到全部人的目光都转投向自己,才惊觉徐愫为他做了何等出格的荒唐事情。当下急得连话都说不圆。手忙脚乱地摘下藤花,扯着徐愫要他与他一起向被戏耍皇帝请罪。这个反应完全出乎徐愫的想象,更使他不快。当即甩开文清双手,愤愤地抬脚将那支被搁在地上的藤花踩成烂泥。然后长袖一挥,愤然离席。
"五弟,五弟。"
被耍了一顿的天子见胞弟拂袖而去。不但不动怒,反而催促陶文清追上前开解劝慰。让群臣极其不解。而更加要命的是晚宴那君臣同乐的气氛经此闹剧后已荡然无存。人人如座针毡,冷汗四溢。
"陛下,逍遥王爷如此胡闹...你,你就不治治他?"
宜美人等众人撒尽,当即上前发难质疑。扯住皇帝衣角不依不饶。她进宫时日不长,今夜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位逍遥王爷。见他容貌俊美尤胜自身,又被他抢去风头,不由心生嫉恨。
"宜美人,注意身份。"
皇后皱眉,不轻不重地抛出一句。内含训警。吓得宜美人立刻噎住抽泣,悻悻地退回自己的位置。眼角仍挂有晶莹泪珠,如同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爱。
"美人受委屈了。"
皇帝亦觉得这次徐愫做得有些过分,连忙柔声安慰。
"来人,开宝库。把帝女镜取来。"
帝女镜是前朝某长公主的陪嫁品,底座用成块的上好翡翠雕刻而成。一侧是百花盛放的美景,另一侧是展翼低飞的凤凰。雕工精致细腻,神鸟花枝均栩栩如生。实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物。
"美人,你看此物如何?"
宜美人飞快地拭擦泪痕,转悲为喜。皆因这帝女镜来历实在不小。不但是前朝宝物,更是后宫得宠妃嫔的身份象征。其价值远非一支藤花可比。真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那厢徐愫冲入马房。随手解了匹骏马,一路直奔回府。文清手脚本来就比他慢,又被他反复折腾了好几回。腰间臀间没有哪块地方不痛。只能强忍着疼痛策马追赶。
"殿下。殿下。"
他越叫,徐愫便越怒。手内的马鞭泄愤一般啪啪地猛力打在座骑身上,途中险些被吃痛挣扎的骏马掀翻落地。让跟在后面的陶文清白了脸庞。好不容易熬到王府,跟到房前。却被已吃过苦头的碧桃从旁拉住。
"他正在火头上,陶公子你切莫自讨没趣。"
"碧桃,多嘴!"
徐愫猛地拉开紧闭的房门,气呼呼地摔出一只瓷瓶。把两人生生吓了一跳不说,飞溅开来的瓷片更割破了文清的手臂。伤口当即淌出血来。
"哎呀,陶公子你受伤了。"
碧桃见不得血,几乎要晕倒。尖叫声令刚刚合起来的木门又再啪地拉开。罪魁祸首神色紧张地探出身体,将视线投向两人。立刻发现碧桃并不是使计骗他出来。

第二章
徐愫一言不发,阴沉着脸缓缓步出。先牵了那人的手臂将他拖进房间,再默默拉开许久不曾使用的暗橱,取出疗伤膏药和绷带。既然他不说话,陶文清也懒得吭声。任徐愫替他挽起袖子,用棉布沾了药粉轻轻拭擦。
"痛不痛?"
纯白的棉布沾了血,逐渐渗开。刺得徐愫心如刀割,恨不得那块碎瓷割在自己手上才好。偏偏他每回脾气起来以后就怎么都压不下去。
"我给你揉揉肠子。可好?"
文清抿起唇,笑。
"只怕揉也没用,都已经悔青了。"
"你怎么不避?那么大一个花瓶。"
"我惹你生气,怎么敢避?况且若是我被王爷砸死了,也只能怪自己站的不是地方..."
文清淡淡地回答,每一句都是实话。如果当时他有意避开徐愫扔出来的花瓶,只会是火上加油。还不如受点皮肉伤,好借机制服这长不大的任性王爷。
徐愫仔细回想,越想越惊。干脆双手合拢抱着文清不放。把那绝美的脸庞埋在他胸口,像个小孩子般来回地蹭。
"其实,看见你送藤花给我...我很开心......"
"你明明骂我!"
徐愫猛地抬头,露出双通红通红的眼睛。内里满是泪水。见文清面上浮现惊讶,立刻又躲了起来。闷声说。
"你要是高兴喜欢,怎么不接藤花?"
又不满地小声嘟哝,牙齿磨得嗤嗤作响。
"我可是为你方在众人面前跳舞...哼。便宜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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