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者的墓碑————雪豆包
雪豆包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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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局篇
无论是那个警察阿泰还是现在占据了他床铺的奇怪陌生人都让老K的心情恶劣。以为会从他们命运里消失的那个警察竟然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
第一眼见到那个黑色的男人,老K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不是出于对警察的恐惧而是同类相似的味道让他警惕。
这样的人也是警察,不能回自己房间,而只能在客厅蜗居的老K无奈的和警察大眼瞪小眼。

"海不在。"
"我知道。"
"那你来干吗?"
"来见见他的朋友,海总说你们多好多好,我就来看看。听说你们最近混的不错。"
原来不放心的不止他和川,这个阿泰也对他们摸了一遍底。不过就因为这个老K一下对他改观了不少。
"我想,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大展宏图了,你们根本不需要和海混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
"海从小就这样,看问题有点太简单。你们不该是他需要的朋友,还是离远点好。"
"你这是警告我们吗?你自己又好的到哪里去。"老K激动的站了起来,当时他完全不能接受他的话。但后来再想起来,发现阿泰一直都是正确的。用他黑色的眼睛看透了所有人的实质和结局。
"就因为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我才知道。至于让你们离海远点,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意,只是告诉你们一声。"

阿泰离开时的态度很坚决,让老K紧张。他连忙给川打电话,川停顿了一会说他会处理。
老K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但感觉还是好了点。但晚上吃饭时海的一句话让老K的心情一下又跌到了谷地。
"我想去留学。"
"什么?"老K的声音大的很不自然。
"你们不是也让我去念书么,既然要念就出去念。"
"是谁跟你说的。"川默默的问了一句。
"咦,阿泰说的,他说英国读书环境比较好,我想想也是。"
"我就知道。"
老K恨恨的扔下了筷子,海被吓了一跳,川连忙拉了老K一把。
"随你吧,我们没意见。"
川的话就象一个总结,后来他们谁也没再开口。

留学这件事让老K认识到阿泰的影响力和决心,他不是说着玩的。虽然如果他们坚持让海不要去,他也不会走,但这样就更显得他们的小气。
就在他烦躁不安的时候,屋里的那个伤者竟然醒了。如果不是他突然走了出来,老K几乎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这是哪里?"
通常川或海在,他们会不时进去看看,但老K从不表示关心,以示对其侵占房间的抗议。不过既然醒了,盘问一下满足好奇心也不是那么过分。
"你自己跑进来的,还问是哪里?我们还没问你是谁呢?"
他似乎在回忆,摸下巴几天工夫苍白消瘦的脸上开始长出了胡子,身上带血迹的衣服已经不见了,穿的是套老式睡衣。
"我的东西呢?"
"东西?什么东西?衣服?钱包?衣服破了早扔了,你钱包里的钱还不够买药呢,那护照还你。"
"我的枪呢?"他在意的当然不是那些。
"枪?没看见。"
"胡说,我明明放在身上的。"
他激动了起来,看来扯动了伤口,疼的靠在门边慢慢滑了下去,明明还没康复,逞什么能啊。老K好心上前去扶,却被一把推开。你不要我扶我还偏要扶了,老K又杠上了。

这时海回来了,见状急忙把老K拉开。
"你干吗跟病人过不去啊,看他的伤口都裂开了。"
"啊,明明是他要根我过不去。"老K觉得实在冤枉。
海完全没听他的辩解,把人扶到沙发上后进去找纱布重新包扎。

自己扶死活不让,海来扶他就乖乖的让他扶,老K真为自己的好心不值。
"是他发现你的,你要找什么东西问他。"
"呃,你什么东西没了?"
闻言,正在包扎的海抬头看着伤者。小雪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脸,而且是这么近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擦过皮肤的温度。他楞了一下,受伤昏迷时以为见到的天使竟然是真的。

"没,没什么。"伤者轻声的答道。
"没什么?你刚才跟我不是这么说的吧。"老K都要气疯了。
"你别吵,"喝退老K,海转身继续对伤者说道,"你叫小雪吧,什么东西没了跟我说,我帮你找找看,不过当时我只发现一个钱包。"
"可能在街上掉了,没什么。"他顿了一下,又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你能活全靠自己命大,我们都不懂医术。"
这个叫小雪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和在海面前表现的完全是两个人,简直双重人格,老K看不下去。
他把海拉到一边,"他说他枪没了,你看他受的又是枪伤,摆明是个危险人物。还是让他快点离开吧。"
海想了想也对,让他继续留下来可能会连累大家。

小雪作为一个职业杀手,受过的伤不是少数,但从没象这次那么被人救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按理他是不能被人记住脸的,但他也无法象通常那样轻易杀人灭口。自己不是有恩必报的好人,也不是恩将仇报的无情之人。何况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
他一个星期前入境,为的就是完成一个刺杀任务。但不知是走漏了消息还是故意设下的圈套,他被埋伏了。那天受伤后从楼顶跑到这里便再也动不了了,以为一定死定了。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命。
看到那两人低头讨论,随即皱起的眉,不用开口他都知道,自己是个大麻烦。他起身,准备离开。

"啊,等等,你要去哪里?"海连忙叫住他,"你才刚醒,等明天好点再走吧,至少也要吃点东西。这样出去你可能都走不到路口。"
小雪没有坚持,因为他又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次醒来,就被拉到了饭桌边。
小雪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和别人一起围着桌子吃饭了,现在的场面让他一下难以适应。
一桌子饭菜在他迟迟不动的注视下很快将要告罄,川只能一把夺下海的筷子。
"你吃完了,应该帮一下客人。"
"我还没......"看到小雪面前几乎未动的碗筷,后面的话海咽了回去,"我忘了你受伤了。"
"啊,不是,只是......"
"他受伤的又不是手也不是肩膀,跟吃饭有什么关系。"老K可不想看到还要喂他吃饭。
"我不会用筷子。"
"哈哈哈。"老K把饭都喷了出来。
"你恶心死拉。"川和海飞也似的散开,结果都落在了行动不方便的小雪身上。
小雪的心情很复杂,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感到很开心,可又为自己身为世界知名杀手有这样的想法而悲哀。

川另外做了份意大利面给小雪,老K不情愿的给他擦拭身上的饭粒,而海则一直在一边注视着他吃面,不过感觉似乎注视面比人多。这种被包围的感觉让小雪感到温暖。他来自北国,寒冷的气候、残酷的训练之后孤寂的职业生涯让他忘记了什么是温暖。也让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完全不需要温暖的冰人,原来自己还是喜欢这种感觉的,真好。

"呐,好吃吗?"
"恩。"
"我就知道,可惜川都不肯做给我吃啊。"
"那,那这些给你吧。"
"啊,可以吗?可是你流了很多血啊。"
"血也不是一顿饭可以补回来的,再说我吃饱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段对话和这天的经历成了小雪可以回忆一生的宝贵记忆。那晚,在所有人都入睡后,他悄悄的消失了,一如他来时般的毫无预兆。
不过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去的背影里,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HK的阳光,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失去灿烂。小雪离开后他们也很快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
前几日因为小雪的清醒而被忽视的留学问题又被摆上了台面。看着川似乎一点都没有制止的意思,还帮着联系相关事宜,老K有点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在川面前的争论他从没得到过好处,但还是忍不住唠叨起来。
"你一直说会解决到底想怎么样?"
"这些你不用管,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那个人是东区马丁的人,一直在酒吧街一带混。话说回来你让我查一个毒贩干什么?"
"知道牧师案被抓的那个犯人吗,我一直怀疑他只是替罪羊。那起爆炸是所有恐怖袭击里的最后一起,也是事后唯一有犯人被抓的一起。以恐怖分子的作风怎会让这里的警方活捉。而且我站在那里那么久根本就没见到过他。"
"那你要我找的那个人是?"
"我查到牧师之前一直在与政府协商以最低价买东区的一块地来建新教堂,那块地本来已经是马丁嘴里的肉。没想到费劲心血贿赂官员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以他个性怎肯罢休。不过当时他只是一个小小地头蛇,不能怎样。但之后恐怖袭击的发生简直就是一次掩盖谋杀的绝好时机。牧师死后,那块地很快毫无悬念的落进了马丁的口袋。"
"你的意思,那是起谋杀?不是意外?"
"那要看你的调查结果了。"
"你说那个毒贩哈拉,他原本是化学系高才生,因为在实验室配置毒品而被开除,后来干脆就在街头贩卖自己制作的毒品,去年被马丁收入麾下。最近似乎发了笔横财,有段时间不卖毒品了。"老K把自己的调查结果说了一遍,"这么说来真的很可疑。"
"而且我记得他,就从车子边走过。"
川的话等于判了他死刑。

门口听到所有内容的海,脑中一片空白。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手中的枪正散发着淡淡的火药味。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迅速,他根本来不及记忆当时所有的事。以至后来的回忆里那一段都是缺失的。

海不记得,老K却宁可忘的一干二净。
他和川听到声响就追出去,却还是把海跟丢了。不过猜也知道他会去哪里,他们立刻赶到酒吧街。这里酒吧林立,谁也不知道哈拉会在哪家,只能希望他们能早点找到海亦或能比海早一步找到哈拉。

如果让海先找到哈拉,那后果不堪设想。


抉择篇
那晚除了海,所有人都在作出选择。选择生,选择死,选择沉默,选择孤注一掷......

为了更快找到海,川和老K选择分头行动,从街两头挨个搜索。他们都是幸运的,很快老K就发现了海,而川则找到了哈拉。但他们也是不幸的,川先打电话给老K告诉了他哈拉的位置,让与老K一起的海也知道了酒吧的名字。老K发现原来海的力气是那么大,他根本拉不住他。

他只能一边呼叫川一边紧跟上去。川就在那个毒贩所在包厢的门口,他也没能档住海。不过他的神色告诉老K,不会有事。
因为陌生人的突然闯人,有人愤怒的挥拳过来,川一枪打在他的手臂上,老K对他的这个装备也完全不知情,这下包厢里除了两个男人所有的人都跑了出去。
一个明显惊慌失措,一个则镇定十足。

"你们有什么事?"镇定的男人开口问道。
"谁是哈拉?"
"找,找我,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另一个人慌张的说道。
"圣庭中学爆炸时你在哪里?"
"什么,什么?那关你们什么事。"他忽然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老K也开始有了印象。那天在中庭他穿的就是这条奇怪的青蛙色裤子。真是独特的品位当时老K还这么想。
川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海突然抢走了他手里的枪。被枪口对准的哈拉,一下又瘫到了沙发里。
"是不是你干的?"
"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的事,那都是马丁的主义,我也是被迫的,别杀我,别杀我。"

海握枪的手在抖,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是天生的杀手,何况是从没拿过枪的人,他连保险栓都没打开。
这点连哈拉也看出来了,一边继续求饶一边手开始悄悄伸进口袋。情势已经变的危险万分。

一声枪响,把老K伸向海的手凝在了半空。是川上前握住海的手,拉开保险扣下了扳机。一气呵成的动作快的让哈拉都来不及喊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近距离的枪击让海和川身上都溅上了血迹。尤其海白色衬衫上的那片红雾,衬着他苍白的脸在灯光下闪着妖艳的光泽。老K脱下外套包裹住陷入呆滞的海,由川把他带出了酒吧。川临走在老K耳边叮嘱。
"打电话给阿泰,告诉他人是海杀的。接下来他会处理。"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阿泰是警察,让警察来善后是再妙不过了。

果然,第二天的电视报纸都没有这件命案的踪影。老K松了口气,他以为事情应该就此了结。虽然海回来后就没出过房间,但那总会过去,他会好起来就跟以前一样。这种积极的想法让老K忽略了川那把突然拿出来的枪,忽略了那个打死哈拉时,偷偷从包厢溜走的另一个男人,忽略了川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调查揭露这个秘密。他选择成为一只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不和谐的声音。

这件事没有惊动警方,但却无法逃过马丁的眼睛。黑帮更加密布的眼线使其获得消息的能力远胜与警方,何况那还是他自己的地盘。
黑帮死一两人本不是问题,但他的得意手下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悄无声息的作掉,之后甚至连尸块都见不着。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侮辱,是对他权威的挑衅。

很快,他们揪出了已经跑到美国的酒吧包厢服务员,他临死前完完整整的把那晚闯入包厢的几个人描述了一便。
得到这些消息HK这边就好办了,但马丁不得不小心的还有一点。那几个人杀了人就离开了酒吧,说明处理尸体和让服务员跑路的还另有他人,而且那人的名字服务员致死都没有说出来。
一定是个厉害角色。他决定先暗中监视那几个家伙把背后那个人找出来再一起动手。

阿泰做事情向来干净利落,不留一丝尾巴。事后他刻意与海他们保持距离,即使知道海现在很难过,也不能出现在他周围。卧底了那么久,黑帮的那些手段他完全了解。马丁不好对付,虽然警方已经收集了很多他们的犯罪资料。但他在上面撒的那些钱,让高层觉得还有利用价值。根本不会动他。但这个事件发生后,阿泰知道一定要尽快把马丁帮连锅端后,才可以真正的高枕无忧。

两天了,海还是没从房里出来也不吃饭。川用力揣开门,把他从墙角拎出来拉到窗前,指着那几个站在街边无所事事的人。
"看到没,那都是马丁帮的人,现在正监视着我们。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上门来,送上几颗子弹然后扔进大海。这就是你希望的?就是我和老K应得吗?"
海似乎清醒了很多,他转身看着川,不知所措的碎片割裂了眼睛平静的湖面,开始渗出温热的液体来。
"怎么办?川,都是我害了你们。"
"没关系,没关系的。"川开始后悔自己说了那么重的话,他一把抱住海,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失控的情绪。

"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阿泰了,他是警察,我知道警方一直都有在调查马丁帮,只要警方出手消灭了马丁帮,那我们就安全了。"
"是吗?"
"你知道他不喜欢我和老K,但他一定会救你。明天我去找他。所以你放心一定没事的。"

老K在自己房门后,把这一幕完全收入眼底。他点起烟,川没有告诉海就是阿泰帮忙处理的善后,却又对他说会去找阿泰寻求帮助。他搞不懂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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