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者的墓碑————雪豆包
雪豆包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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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HK一个新兴的人工小岛,远离世界秩序的处女地,发达的经济与落后的阶级观念并存。
带着激情的杰,渴望成功的川,看似快乐的老K,和追寻自由的海。几个人在这里相遇到分别,彼此的血肉和爱恨情仇却连带着一并被埋葬在HK湿润如唇吻的海风中。

主角:川,海,杰,老K


回归篇
一杯酒可能无法让人迷醉,但美景会。夜晚的LA城是妖娆的,霓虹闪烁,流光异彩,黑暗掩盖了肮脏的罪恶,灯火映照出虚幻的假相。就像一个上了浓妆和华服的歌女,让人误以为绝代佳人。从高空俯看她,距离又为其蒙上了一层薄纱,空中的雾气就象她撩动的发丝,拨动着观者的心弦。
站在一百二十楼高的窗台,杰被深深的吸引了,他感觉整个城市在召唤他,让人情不自禁的想纵身跃入她的怀抱。

"杰"
勉强被老板的呼唤拉回神,杰回头,老板还是原来的姿势坐的那里。无论何时他都是优雅而得体的。虽然经过多年学习,自己也能在人前被称为绅士。但那种骨子里的高贵他根本无法效仿。这也是他将永远仰视老板的原因之一。

他的名字叫杰,其实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将要经历的。他从出生开始便认定自己一生将是如同烟花般无比绚烂的,他从不在乎生命长短,只要精彩。从小在贫民窟长大的经历让他对这个世界的丑陋格外清楚。这使他养成了独特的世界观和审美观,这个世界太过污秽,所以仅有的美丽更值得人们珍惜,他要追寻一切美丽的事物,保护它们,欣赏它们。他格外憎恨那些不懂美却霸占美的人。但他太弱小,曾为将一个白玉花瓶从暴发户手中偷走,而被打的半死。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年混迹街头的小混混。名贵的西装,一丝不乱的头发服帖的理往脑后,俊美的让人不能直视的脸,带着强烈侵略感的气势。这一切都是由老板的恩赐。
遇到由老板,是他人身的第一个转折点。当他因为饥饿意图偷窃行人的时候,一只手制止了他。也是那只手把他拉出那片肮脏的世界,给了他那时根本无法想象的生活。
他不知道老板的理由是什么,但他知道老板不需要他的感激,他要的只是忠诚。杰已经长大,儿时的梦想变的有点可笑。但他对世界的理解依然没有变,老板就说过他是无比愤怒又热情的爱着这个世界。

由第一次仔细的观察着眼前必恭必敬站立的杰,不知是因为刻意模仿还是自己的教育方向,杰真的越来越象自己年轻的时候。
由微微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眉,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多年虚伪的生活早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外壳。起初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把杰从街头拣回来,但随着杰的成长,他慢慢看到了自己,一个更自由更鲜活的自己。
也许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没有枷锁的重活一次。

由不是一般的贵族,他精明强干,聪敏决断,举止高贵,相貌俊雅,他的个人魅力跟他的背景一同打造了一个光彩夺目的上流社会精英形象。以至现在他周围的很多人已经无法回忆起曾经在地下世界张扬肆意的他是什么模样,更年轻的甚至根本无从得知。
毕竟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现在的由依然俊逸潇洒但眉宇间已多了持重和力量。当年他的地下王国在生死至交的离去和背叛后分崩离析,但他回归上层之后的事业却再次发展的无比辉煌。这些事实证明他身上流淌依然是贵族的血统。老人都说年轻时的叛逆只是无知少年的狂妄,那时追求的刺激和快乐以后只能成为回忆里的点缀,发着微弱却无关紧要的光。
但对由来说,这些光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唯一力量。

现在,坐在他这幢属于他的顶楼办公室,可以看到大半个LA城。但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高高在上的国王。那段过往积聚的快乐,让他可以继续忍受周围令人窒息的沉闷。但却无法让他再次腾飞。不过他并没有后悔回来,因为他是由,体内血统的骄傲和自尊象枷锁一样束缚着他,那是从出生便注定的牢笼。上帝让其成为一只雄狮,但只能在笼中垂老。没有什么比这更悲哀的命运。

"杰,想出去闯闯吗?"
"唔?"
"去HK吧。"
老板没有多说话,助手把一份文件交给他。里面有他需要了解和得到的一切,杰几乎难以置信,梦想中的一切的竟然都一一成为了现实。
这仿佛上帝的恩赐
他不知道这次行程将带他进入一个难以想象的世界,用他不断转折的人生轨迹见证一个王朝最后的辉煌。

HK,一个充满新闻的地方。它是人类在大海中建立的最大的人工岛屿城市,当时它的建成就同登陆月球一样轰动。随后几个合作国家展开的利益争夺战把它推到了衰败的边缘。这时一个石油大王站出来收购它,一面平息了纷争,一面让HK脱离了成为荒岛的命运。
两年,仅仅两年。HK就成为超过夏威仪的太平洋度假胜地,人类都是喜新厌旧的生物。更好的设施,更美的风景当然更有吸引力。这得罪了很多国家,尤其美国。
一个个针对明显的经济封锁措施开始向HK压来,石油大王破产了,HK也彻底沦为了罪犯的乐园。
出于无奈联合国接管了这个岛,松散的管理,让大量黑钱流到这里中转和清洗。HK又开始繁荣起来。不久它就迎来了新的主人。

这次HK落到了一个女人手里,传闻她是欧洲贵族后裔,手里握手好几个国家重要机密,所以轻易的以低廉的价格将HK收入囊中。
女人特有的洁癖,使她驱逐了城里的所有流浪者和罪犯,他们只能在城市周围建立起的三个贫民窟栖身。一下井然的治安和干净美丽的街道,使HK名列全球最适宜居住的城市榜首。大量的移民涌入,但高额的费用和苛刻的审批条件,最后的新居民几乎都是各国的名流贵族。
这个太平洋中的岛屿成了地球上最高贵的地方。即使数年后全球经济危机暴发,这里依旧歌舞生平。

不过在谁也没有注意的地方,随着HK愈来愈繁盛的同时,当初被它抛弃的黑暗面也愈来愈浓烈,浓烈到即将溢出它的边界。
终于在2030年的圣诞夜,HK燃烧了,被从内部打开的边界,让无数肮脏的暴民冲入富豪们美丽的花园、公寓,他们抢劫银行、商场、政府。枪声、火光和尖叫,让那些远离战争的上层人民见识了地狱的可怖。
这场被历史永远记录的暴动,死亡的人数却成了最高机密,这是所谓上流社会不能承认的耻辱。

暴动很快被平息了,但秩序已经恢复不到从前的严谨。岛上原住民一直积压的对外来上流社会欺压的愤怒被彻底挑起。政府的无差别镇压模式又将阶级矛盾进一步激化,女皇失踪了。眼见就要陨落的HK,最后被一个名为卐的新兴组织接手。
后来的历史学家都赞同把这次暴动和之后的挑起市民矛盾看作是卐夺权的先行步骤。
可这种一般被看作叛乱的行为,却奇妙的被世界各国所认同。
有人猜测可能是消失的女皇和其背后的秘密让很多人暗中松了口气,而且据说X的创始人来头也不小。
当然这一切也仅限于猜测,关于这个卐的秘密知道的人很少。它崛起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后来的倒塌也迅速的让人瞠舌............。
资料洋洋洒洒数千页,杰无法一下子全部看完。

对于出生的在另一个国家的杰来说,他获得的信息已经比那些大学档案馆储存的还要丰富。他的老板当年离开HK的时候是其最失落的时刻,但还是在那里遗留了一笔资金,仿佛预见了将来的回归。现在这笔钱成为了杰的启动资金,任由他支配。
对于老板当初为何落寂的离开,杰对这种秘密到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他的胸中现在充满了对新世界的向往。满心憧憬着HK将给予他什么,他又能在那里留下些什么。

老板并没有一定要他做什么的指令,杰也没想好应该先做什么。一下飞机,他就在宾馆里睡了一整天。当他的时差调的差不多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杰先生,舞会将在晚上7点开始。"
"什么?"
"这是老板的意思。他希望你去见见一些老朋友。"

杰刚起床,客房服务就到了。餐车上除了美食还有一个红色的请贴。原来老板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市长主持的慈善舞会,要是在LA,杰绝不会去这种无聊的舞会。但这里是HK,而且是老板的意思,可能有不一样的故事。他倒很想见见能称的上老板朋友的人,在LA他从没见过老板有任何朋友。
而这里又会有怎样的意外

灯红酒绿的舞会,微漾的酒精和香水混合出一种特有的情绪。杰徘徊其中,却始终游离在外。直到临近尾声,他的意外才姗姗来迟。
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生物,只是静静的站立已经魅力惊人,清亮的眼睛微微一转,不说话,已经传了三分风情七分妩媚。
眼波似飘,几乎捕捉不住他的视线。但在略过杰的脸上后,便似乎停止了漫无目的寻找。眼看意外的主人就要离开,杰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他忘记了老板的嘱咐和自己的目的,象被魔笛吸引的小孩,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背影。
当前方的身影再次静止时,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包围着他的只有空阔和黑暗。这时他才暗自嘲笑自己,如果这是一种美人计,那么很好,他已经彻底中招,成了以后传说中又一个牡丹花下死的冤魂。

不过没有想象中的埋伏也不见圈套,四周依然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感觉包围着他的黑暗都带着一丝恬静的安详,似乎就要睡去。
白影身后一道光向他射来,象要带他进入艾丽斯的奇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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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世篇
高贵、华丽、惊艳都不足以形容海,所有形容词在他面前都会变的索然无味。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就是HK的神灵。对民众来说他是太阳神,他是维纳斯,他是HK的阿克流斯。在失去了生活和信仰之后,是他支撑并带领HK走出了低谷。

而川,是以他为荣的,也为发现他的自己骄傲。他一直就把他当成天海的活招牌一样--天海出品,品质保证。这没有人怀疑,海是这么的出众,这么吸引人,无论男女老少谁为他神魂颠倒都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海就站在门口。
川注视着那张缺乏颜色的脸--除了苍白就是苍白,但却......那么漂亮,令人......神魂颠倒又痛彻心肺。
海开始向他逼近。

川垂下眼皮。他做不到,就那么看着盛怒中的海接近自己。现在,恐惧的感觉才从心底涌现出来,而且来势汹汹。心跳,慢慢加速,在海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川命令自己抬眼迎视,然而在他决定接下来应该怎么开口之前,就已经收到了海的开场白。
一记响亮而沉重的耳光!
在感觉到疼痛之前是难以忍受的眩晕,能够听到的只有自己血管里血液奔流的声音,就是这样,耳鸣被无限放大,就好像要将人淹没。然后,是从舌尖化开的铁锈的腥咸,慢慢溢满整个口腔。那半边脸始终是麻木的,然后是一下,又一下......,直到动手者精疲力竭的离开。
由始自终他们之间都没有一句对话。

第二天他们都缺席了,秘书打不通他们的电话,只能把还在温柔乡沉睡的老K挖了出来,因为实在需要有能作出决定并为此承担责任的人来处理每天的烦琐事务。

川的脸很肿,这是他不去公司的最佳理由,但是他知道如果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踏出家门。很久--几乎是他懂事起到现在--都没有尝试过,让人在自己的脸上侮辱性地括掌,而且是那么多。
老实说,跟枪伤比起来它并不太疼,但却残忍而且明确地地告诉了他,作为一种人格上的羞辱和否定,它多么有力!
掌括,加上仇恨的厌恶的眼神,它们充分表示攻击他的人对他彻底的否认!就像他只不过是一个垃圾,能够辨析的只是肮脏龌龊。
而且悲哀的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在做了那样的事后。如果老K知道了,一定也会再多给他几下。

他开始发现自己昨晚一直留在公司等的也许就是这个,一顿爆揍。因为他值得,因为他是个欠揍的混蛋。不止,如果海愿意他完全可以杀了他泄愤,他不会有一句怨言。但海没有,那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因为在出卖了这么多之后,他应该有所收获。也许他没权利,但天海有。
所以第二天消肿后,他又回到公司正常工作了。

秘书一见老板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他,刘爷打过电话要找他谈合作的事。川不用抬头也知道秘书此刻正用充满喜悦的眼神望着他,期待着老板能与大家一起雀跃欢呼。一如他平时做的那样。但这次得到的只是一句平淡的"知道了"。秘书无趣的出去了。
川瘫倒在自己的椅子上,自己要的不就是这个吗?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得到投资和合作项目。
也不算什么都没有付出,他想起海苍白的脸。但至少不是什么实质的损害,他想以后,等他们足够强大的时候他可以弥补一切。

老K知道川一定会回来上班,因为天海是他的命。但没想到那么快,在经历了那么一场‘事故'之后,对他的影响原来也才止于一天。
那天虽然已经很晚,但他却有幸成为了唯一的目击者。都怪那个酒吧认识的女人一定要去他的别墅,他却把钥匙遗忘在了办公室。如果知道会看到那个场面,他宁可选择一个人过夜。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那实在很奇怪。海不是个暴力的人,顶多就是有点任性,有些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可爱的。川虽然表面安静,却从没人能轻易将他打败。可他却看到了海在痛揍川。他本可出现制止,但那个气氛实在容不得他介入。

现在刘爷传达的意思让他似乎隐隐的摸到了一点轮廓,他按奈住自己想闯进川办公室里质问他的冲动。如果不是,那会伤害他们的感情,可一旦证实他又会忍不住在员工面前打他。无论结果怎样对谁都没有好处,还是眼不见为净。
他穿上外套打算离开。
川却不合时宜的进入了他的办公室。
"你要出去?"
老K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回答。嘴里的烟还在燃烧,正在穿衣的他无法腾出手。
"下午2点跟刘爷谈具体条件,你去。"冷静又充满命令的口气,就象一个绝佳的领导者所必须具有的一样。
老K停了下来,"你确定要这样做下去。"不是问句,他知道川不会回答。
川早已头也不回的出去了,但明显僵硬的动作表明他还是听到了老K的话。

一切都好象跟最初不一样,他们还在原来的路上吗?这个疑问在三个人的脑海里同样盘旋。

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
川不给自己怀疑的时间,他没有退路。
就在多年前遇到海的时候,甚至更早之前,在他离开那个女人的怀抱时就已经把自己困在了一部全力发动而没有刹车的汽车上。

作为一路的参与者与见证者,没人比老K更明白川的理想和野心。缜密的思维,坚定的信念,还有为此不顾一切的狡猾,那都是川吸引人的魅力。
对于自己的将来,老K没有所谓,他从不问前面是悬崖还是天堂,只要川和海走到哪里他就一起。这种不问目的地的人生让他在可以享乐的时候从不放弃尽兴的机会,因此,在外人看来他总是最快乐和幸福的。
但现在他依稀感觉,川和海的目的地也许并不在一起。这让他不安,他无法作出舍弃和追随的判断。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他的花花世界也就到头了。

海的世界很奇特,奇特到他自己也搞不清是自己原来的性格就是如此还是后来被逼成了这样。经过诚实的检讨,他承认自己原本就是个古怪的人。拼了命的坚持着一些,又软弱的不断妥协着一些。因此才总是被咄咄的川逼入死胡同,被逼进他早设好的各种形状的圈套。
可自己最后总会原谅他。就象一首老歌中唱的‘是贪点儿依赖,贪一点爱,旧缘该了难了,换满心哀......'明知他不会在乎你,却因为贪恋那一点温柔,把自己的心埋葬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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