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时候也下了楼,然後......将江青和余非请去办公室喝茶。
"你们这一身伤是?"
余非赶紧说:"和贼搏斗!"
江青立即在一边点头称是。
保安已经打了110,就暂时将贼也压来了办公室。贼听了这话,直喊冤:"我没有!"他可碰都没碰过这两个小子,完全是挨这两小子的打!
老师理都不理小贼,他点了点头,"你们这样其实不对,这贼有刀,你们万一出事怎麽办?"
余非与江青相视一笑。老师虽口上这麽说,可是脸上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看看那老师,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没办法嘛,毕竟教出能抓贼的学生,当然觉得光荣了。这不,连他们为什麽那麽晚都不睡也不问了。
警察很快赶来将贼押走,还表扬了江青与余非一番。总之折腾来折腾去,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老师因此破例让他俩少上两节课。
余非与江青回到寝室里二话不说,倒头就睡。连刷牙洗脸都省了。毕竟男生嘛,有时候必要的粗糙是可以理解的。
余非和江青醒来的时候,其余人都上课去了。余非趴在自己的床上,无力地叫一声:"我饿......"
"你饿饭就会飞过来了?"
余非白了江青一眼,然後摸了摸自己瘪著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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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坐起来,"我请你吃东西。"
余非笑眯眯的,"好。"
两人去外面刷一顿回来後再上课。当他们进教室时,全班哗然。也没办法,任谁看到两个花花绿绿的人,都没办法不惊讶一下。
正在上课的是英语老师,她知道昨天余非与江青的光荣事迹,所以很大方地原谅他们迟到半堂课。
下课後,江青坐到余非的课桌上。余非哀号一声,然後又骂起来:"我要晕了,昨天那些混蛋,打人不打脸都不知道,白活了!"
江青说:"那你还不打了别人很多下脸?"
"有什麽关系?反正他们那张脸也见不得人了,我打那里是让他们自省一下。"
两人一下子都沈默起来。使得周围的喧腾反而突兀。江青心里盘算著要不要替衡向余非道谢。而余非想的是昨天的糗态都给江青看见了......是的,没人知道他怕鬼怕得......那麽有境界......
一天的课很快就过去了。
当余非与江青两人一起说说笑笑地回到寝室时,三双眼睛齐刷刷地以看到鬼的惊异目光看向他俩。
"你们在干吗?"余非瞥了一眼两排床铺中间用木箱拼成的小桌子,上面摆了三堆钱。"你们在玩什麽?斗地主?"
张皓和郭立两人立即把头点得面颊上的两块肉都在晃。陆诚很文雅地一笑......笑得气温暴跌十度。他很老实地说:"我们是听说昨天你和江青一起抓了贼,所以在赌你和他什麽时候能化干戈为玉帛,成好兄弟。"
张皓和郭立两人齐齐瞪向陆诚,他们显然没想到陆诚会出卖他们。是的,虽然陆诚也参与了,可是余非不会拿陆诚怎麽样,可是他们俩就不同了......
"是吗?"余非笑眯眯地走向张皓和郭立,然後两个拳头互相砸了一下,"不错,我现在的确有一肚子气没地方撒。"
"啊!"
男生宿舍楼的301寝室爆出一阵比杀猪还难听的声音,紧接著,是余非让整幢楼都震三震的吼声,"他妈的!敢拿老子当赌博对象?!你们统统去死!"
男生宿舍楼外的一只麻雀翅膀又是一抽,身体又是一歪,自此,它决定以後再也不往这里飞了。太邪门。
学生们在饭堂里吃晚饭的时候,301寝室五个人的出现让食堂有一瞬间的安静,然後又像一颗炸弹扔下来似的一阵哗然。
为什麽呢?当然是因为五个结伴的人里有四个人顶著一张花花绿绿的脸,只有陆诚一个人脸上干净得很,因此比较正常的他反而显得不正常。
张皓摸了摸自己的脸,一阵心疼。不过他挨的打已经算少的了,因为他很狡诈地把郭立拉在自己身前挡著。
郭立一路上头都垂得低低的,不时地摆弄一下自己的眼镜。也没办法,毕竟他可是传统的乖男生,却顶著一脸乌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其实是混黑道的,而昨天跟人混战去了。
食堂角落里的一桌上,一个漂亮的女生对著身边的男生说:"喂,你看看,刚进来的五人里,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是年级第一耶。"
男生哼了一声,"就是书呆子嘛。"
另个女生说:"呵,谁可能是真正的书呆子?我看男人都一个样。"
漂亮的女生说:"就是。"
男生提议:"我们打赌麽?"
"好,怕你啊?"
第二个女生说:"喂,人家很可怜的,不要这样好不好?你看他头垂得那麽低,一副受欺负的样子,身上还那麽多伤,多可怜?"虽然这麽说,可是口气完全是幸灾乐祸。
一桌的人都笑起来。
余非坐到位子上,两手两脚一趴,很直白地说:"我揍你们一顿爽多了。"
张皓瞪一眼余非,心里骂他变态。
余非笑得极灿烂,可眼角却有凶光,让张皓心里一扑腾。
余非说:"张皓,你腹诽我啊?"
张皓拿著调羹在快餐盘里拨了几下饭,然後故作哀愁地叹了一口气,"古人皆云,红颜多薄命,可谁又知,蓝颜也薄命啊......"
余非呆了一下,然後像疯子一样笑得前仰後合,他拍几下身边的江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告诉你......离张皓远一点......如果感染到他的自做多情......我会扁你哦。"他一边要笑一边还要说话,让旁边的江青有点担心他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岔气。
张皓自作帅气地把刘海往上面一捋,"唉,疯子又怎麽能懂帅哥的风采?"说完,脚在桌下向余非的凳子踹过去。余非光顾著笑,不慎中了招,连人带椅子一起往後摔。
"哎哟。"余非吃痛地一叫,然後立即跳起来,"死张皓你找死啊?!"
江青撇了撇嘴,替余非把椅子拉起来。
陆诚忽然插一句,"你们俩感情倒增加的蛮快的。"
余非故作豪情万千地拍拍江青的肩,"兄弟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陆诚眼角一抽,"请你以後不要说自己是301寝室的人,最好也不要说自己毕业於T校。"拜托,那是形容夫妻的好不好?
余非本来要和陆诚斗嘴,但看到他扶了扶眼镜,就立即乖乖坐好埋头吃饭。说笑,如果让陆诚开了个头,他铁定要来一场长篇大论,那这顿饭可就等於插著翅膀飞了。总之就是有得看没得吃。
五个男生回到寝室,随便把鞋子一脱。然後就呈大字形往床上倒。江青以前还真没这麽粗糙过,但感觉不差。他与余非都在下铺,还连著,他头往後一仰,就能看到余非的头顶心。
余非摸了摸有点圆滚滚的肚皮,然後懒洋洋地说:"小皓,你干吗跟著我们一起躺下来?不怕成肥猪後没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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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想我玉树临风,风采翩翩,乃是......"
"江青。"余非显然把叽里呱啦说的正动情的张皓当空气了,他直接同江青说话,"你脸上的乌青块一定要快快消下去,然後把某只乌鸦比下去,省得他一天到晚叽里呱啦的没完没了。"
江青啧了一声,"我也这麽想。不然每天听他这麽唠叨,我怕我会成疯子。"
"江青!余非!你们不许嫉妒我!"张皓一时激动,两手忘情地一拍床板。这一声叫确实有气势,可是这些气势在学生会会长眼里比屁还不值钱。只听会长大人斯文地一笑,然後说:"张皓,我在此警告你一句,你再敢拍下床板,我一定把你从窗口扔下去。"要知道,张皓的下铺是陆诚。陆诚到底是陆诚,见到上下铺因为张皓的一拍而一起晃起来时,也能那麽冷静地做出警告。
张皓干咽了咽口水,他知道陆诚说一不二,就立即缩成一团往墙边挨。
江青眼角抽了一下,"陆诚,你以後当法官算了。"这气势这魄力,不当法官简直就是浪费。
忽然,三道怨恨的目光以不同的角度瞪向江青,其中还包括本该紧挨著墙的张皓。江青本能地觉得自己说错什麽,可是他还来不及反思,陆诚就已经溜到他床上。速度之快,让江青除了傻住还是傻住。
陆诚推了推眼镜,然後说:"你说的很对,我也觉得我有这分正气,可是我最伟大悠远的梦想是给尸体化妆。为什麽呢?其实因为死者在这个世上才是......"
余非第一个带头,从床上小心地翻下来,轻手轻脚地往门挪去。张皓和郭立跟在他身後,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江青呆呆地看著陆诚嘴巴一开一合,话像滔滔江水一样涌出来,而陆诚气都不喘一下,并且越说越动情,越说越起劲。江青脑袋里忽然越过四个字,斯文败类。
第二天在更衣室里,江青顶著一脸乌青块和两个黑眼圈,模样十分滑稽。与他同班的余非见了,叹息地摇摇头。
江青怨恨地瞪一眼余非。昨晚陆诚拉著他竟然一说就说到半夜!而当陆诚好不容易停下来後,江青有满腹感慨想和余非交流,却惊异地发现余非不见了!还有张皓和郭立也不见踪影。总之,昨天听著陆诚唠叨那麽久的人......只有他一个。
余非摇了摇头,手臂搭在江青肩上。
"兄弟,我告诉你一条生存之道,只要陆诚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你就可以做好开溜的准备了。"
江青叹了一口气......人衰到这份上......
江青与余非换好运动服,就一起去体育馆上体育课。因为两人一脸的乌青太显眼了,所以挑了一条平时没什麽人走的小路。
"喂,你看那不是郭立吗?"快到体育馆时,江青对余非说。
余非顺著江青的目光看过去,体育馆後方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真是郭立,另一个是女生。蛮漂亮的女生,穿了一件镶著蕾丝花边的对襟连衣裙,笑容甜美可人,和郭立说得很欢快。
余非眯了眼,"是那个讨厌的家夥啊。"
"谁啊?"
"高二一班的班花,长的是不错,就是有蝎子心肠。"余非忽然激动了,"她要对郭立做什麽?!"
"她或许是拜托郭立送情书给张皓吧。"
余非想了想,觉得有可能,就没再说什麽。
第三章
课结束後,余非和江青回到寝室里,却没有看到郭立。
"郭立小弟弟呢?"余非随口问。
"那家夥不知道发什麽痴,一回来就笑个不停,屁股沾了床没多久,又跑出去了。"张皓躺在床上,翘著二郎腿,有点不是滋味地说。毕竟这麽热的天,他这帅哥都没有女生约。而郭立那家夥......一看就知道是被女孩约出去的。
余非摸了摸鼻子,说:"我和江青今天有看到他和高二一班的班花孙蕾在一起。"
张皓惊呼了一声,立即坐起来,"不是吧?郭立这家夥的桃花运来了?"
余非白了张皓一眼,"够可以了你,你难道不知道孙蕾是什麽人?"余非一提到孙蕾两个字,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她是女生,他早把她往死里扁了。
江青怪笑两声,"她怎麽得罪你了?"
"这家夥竟然找人抓小强放在我的更衣箱里,还给了我一封恐吓信叫我什麽老实一点。这女人简直不想活了!"余非气一冒上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旁边的床柱踹一脚撒气。然後......疼得抱著脚跳起来。
江青立即托住余非,把他扶到床上。余非只觉得脚趾上的痛劈里啪啦的直蹿到心头上,就一把抓过江青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江青"哇"的一声杀猪叫後,立即甩开余非,然後痛得一会儿蹲在地上一会儿跳起来。
陆诚瞥了两人一眼,摇摇头。
"对了,晚上要洗澡。江青你准备一下。"
一只脚爬到床上的江青听了,另一只脚不知怎麽地一软,整个人就摔在地,後脑著地。江青深吸一口凉气,然後抱著後脑整个人蜷成虾米状。
余非趴在床上,懒洋洋地瞥一眼江青,"你干吗反应那麽激烈?"
张皓上半身从自己床铺上探出来,脸上挂著很有深意的笑容。
"江青......你反应不对哦。"张皓忽然吃惊地一叫,然後紧张地问:"江青,你该不会是女的所以......"
张皓还没说完,就给从地上爬起来的江青拿枕头扔中门面。
张皓躲进床里,大叫:"不许砸我的脸!"
江青在床上坐正,然後问:"洗澡?全部......挤在一起洗?"
余非横一眼江青,"难道还专门划出一间间浴室让你洗?"
江青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那麽紧张......只是......只是......某种角度来说,他心里还觉得......余非是公主......
10
他想著,忍不住瞥了余非一眼。
余非无意间看到江青这小动作,气得当即跳起来。众人只听"!"一声,然後就看到余非抱著头,蹲在床上,显然是撞了上铺的床板了。
张皓小声低喃:"让你平时那麽暴力......"
余非听到了,可没有找张皓算帐,而是手指颤著指著江青,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挤出话来,"你......你这混蛋......都是你害的。"
江青翻翻白眼,"不要拉不出屎怪马桶没有吸力。"他才一说完,一只枕头就迎面砸来。
晚上吃完饭後,郭立一直没出现。
余非四人在寝室里已经开始整理起东西了。虽然不是女生,不用带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还是有必要整理的。
余非摸摸脑袋,余痛还在,"真是比被铁棍砸还痛。"
陆诚停下手里的活,新奇地问:"你有被铁棍砸过?"
余非立即把头摇到让自己有天昏地暗的错觉。
"没没没。"那一晚为了衡与小痞子打架的事情,余非和江青一致决定不告诉寝室里的其余人。谁知道陆诚会不会因此乱敲诈一笔。
余非说:"我们不等郭立小弟弟会不会不道德?"
张皓哼一声,"不道德啥?他自己要陪著女生嘛。竟然不来洗澡,等他变成臭人後看哪个女生还敢来邀请他。"
余非三人心里一致想,其实最後一句话才是张皓最想要的结果。
四人整理好东西後就穿著拖鞋出门。江青在後头拖拖拉拉的,余非注意到,然後想到先前让自己头撞上床板的就是江青,心里就有气。
江青看到余非狠狠瞪自己,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余非哼一声後,扭头就走。江青这时候又矛盾起来。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跟在余非後面问:"你一直和他们洗?"
余非挑起眉毛,干脆站住,"你......什麽意思?我不和他们一起洗还和谁洗?"
江青哼了一声,"问问而已,干吗那麽凶?小心以後没人嫁你。"
"你去死吧,想要和我在一起的女生多著哩。"
"哦?"江青拉长了音,目光斜著打量余非。余非气得在江青屁股上踹一脚。江青跳起来,"你干吗?!"
"你们两人吵死了。"走在前面的陆诚忽然回过头,然後手往上,移向眼镜。
他要扶眼镜了!江青和余非顿时如临大敌,连张皓也紧张起来。可是他们显然有点神经质了,因为陆诚的手越过眼镜,继续上抬,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浴室在一楼,这时候还早,人其实不算多。
江青站在更衣室里面,杵著不动。
冲淋房与更衣室只有一墙之隔。冲淋房里腾起来的白茫茫水气飘进更衣室,让人有点视线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