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你十秒内在我眼前消失。"
"哇,启晨君说话的样子好帅!"
"九。"
"启晨君别这么不给面子嘛!"
"八。"
"启晨君,人家这么可爱,你舍得......"
"七。"
"讨厌!"
"六。"
"没得商量?"
"五。"
"好,别后悔。"
"......"
赵启晨瞪大眼,看她伸手从包包里掏出一叠照片,在他眼前扬扬,脸色瞬间惨白。
"惠子姐姐!"玖炎佑反应极快,一把抱住她手,将照片压下,杜绝了众人好奇的窥视。
"乖,这么可爱的弟弟,姐姐一定买糖吃。"说着从包包里掏出一把棒棒糖。
"我不要糖,给我照片就好。"玖炎佑汗,她那包包里怎么什么都有,好象多啦A梦的神奇口袋,改天偷过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没有。
"照片?不能白给,这可是姐姐我赌上一代清纯女大学生的名誉在男生公寓外潜伏一周,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拉开你们房间的窗帘才拍到的。"辛苦不说,就这照片的技术含量,小受两点入镜,小攻亲自帮忙穿衣,场景暧昧,风光无限,绝对耽美喷血级收藏。
"那你要怎么样?"玖炎佑问,拼命拉住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赵启晨。
"不怎么样,只要启晨君以后对我温柔点,像对其他女孩子一样就行。"惠子拢拢卷发,非常委屈求全地说。
"就这样?"
"就这样。"
惠子爽快地交出照片。
玖炎佑无语,佩服赵启晨的魅力之大。
"底片。"赵启晨可没玖炎佑那么好骗,照片没了可以再冲,底片才是祸源。
"那个就先放在我这里好了。"惠子左顾右盼,回避赵启晨目光,"启晨君放心,惠子担心启晨君不理自己,会保管好底片的。"
赵启晨盯住她的脸许久,冷哼一声,拉起玖炎佑走出餐厅。
生气了?玖炎佑被拉着一路横行,来到校园里情人幽会的樱树林,途中受到数百目光热烈欢送。
拜托,他又不是去谈情,那个戴眼镜的MM,对对!说的就是你!那打气的手势什么意思?还有那扎马尾的,拿着手机拍什么拍?还拍!
玖炎佑瞪完最后一个向他暧昧暗示的MM,发现原本成双入对,鸳鸯成群的樱树林居然清空,所有情侣走得干干净净,非常识趣地给他们提供方便,某棵粗壮樱树下更竖着块木牌,上书--"想做就做!"不留神,远处几棵樱树下也无中生有冒出几块大字牌--"不要犹豫!""干巴爹!"
真是什么样的国土养什么样的人,日本男风之胜,让人汗颜。
玖炎佑咋舌,跟赵启晨走到樱树林里的水池边坐下。
"对不起。"赵启晨掏出烟,递一根给玖炎佑,男人间的道歉方式。
"你说什么?"玖炎佑一呆,愣愣地接过烟,怀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高傲得像孔雀的赵启晨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拉你入这样的事。"赵启晨把自己的烟点燃,深吸一口说,"我没想到这件事会闹这么大,我本人倒是无所谓,不过你的话,我忘了会对你造成困扰。"
"没,没什么的,也不是很困扰。"不过成为众人焦点,每天被几只耽美狼围着转转,放学受到不明人士跟踪,偶尔收到小男生情书,几次在黑暗过道遭到高年级学长堵截......
玖炎佑不忍说困扰,听着赵启晨这么严肃认真地说对不起,自责内疚地道歉,平时的狠心刀子嘴一下子跑不见。
这混蛋是不是吃错药,还是脑袋发烧?
"喂,别摸我额头,我说真的。"赵启晨打开他抚在自己额头的手,沮丧地说,"如果不想,就算了,我会跟妖解释。"
"没关系的。"玖炎佑几乎是反射性地,想也没想就出言否定。平常和赵启晨斗嘴惯了,现在他乖乖切切,服服帖帖,软言想向,他就是不习惯,一句话,他就是贱,受不了人对他好,因为,从来没有人无条件对他好,连他老姐也不例外。
一张纸巾塞到手上,古龙水的味道冲入鼻息。
玖炎佑拿起手帕,不客气地擦眼泪,拧鼻涕,用完了揉成一团,送回主人手里。
"还是送给你吧。"赵启晨拿着手帕的手僵硬化,好脏,好心借他手巾,弄成这样子,还好意思送回来。
"我才不要,一个大男人要这种东西干什么?"玖炎佑把抛过来的手帕一掌劈飞,蓝色布团转过几圈,直接落入水池。
"什么意思?"赵启晨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什么叫"这种东西"?他就是一个大男人用手帕怎么了?随身携怎么了?法律不许啊?
玖炎佑看着赵启晨的神色不对,后退几步,好可怕的眼神!像侩子手面对将死的囚徒,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
可怜的玖炎佑,死到临头还不知道错在哪里,反应迟钝如此,不知道该说好还是坏。
赵启晨狠狠用手搔下头发,自从遇到这小子就有的习惯,这小子太厉害,能把神佛都气得跳墙,真想看清楚他一双无害的精灵眼后隐藏的是怎样的奸诈与狡猾!
赵启晨步步逼近,玖炎佑怕怕后退,两人一退一进,进的人越来越快,退的人越退越慌,突然,一个人停下脚步,伸出一指。
"洗个澡清醒一下,什么是饿狗咬人,不识好歹。"赵启晨阴阴一笑,食指点在玖炎佑胸口,轻轻一弹。
什么?玖炎佑还因为他突然停下来站不稳,被他一点,身体缓缓向后倒下,听到他说的最后的一个字没完,耳边一片水声,后脑一阵刺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能怪我狠,谁叫你那么讨打。"赵启晨惋惜地摇头,大有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感慨,想他东京大学最有绅士风度的男人,都被
气到干出推人下水的事,对了,他掉下水那么久,怎么都没有动静?
赵启晨疑惑着走近水池,瞄一眼玖炎佑落水的地方,心立刻凉了半截。
血!好大一片血!
清澈见底的水池,玖炎佑静静地躺着,鲜红的颜色从他后脑不断向外扩散,水池里的金鱼游过他的身旁,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好象尸体一般。
赵启晨艰难地咽一下口水,或许真的已经成为尸体了。
两尺深的水池,就轻轻推一下,至于产生那么大动能,撞死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活人?
赵启晨弄错了,身强力壮是他自己,而玖炎佑在他这个身强力壮的大活人前,是绝对经不起一推的,何况,还有前伤。
凉凉的晚风吹过,赵启晨郁闷地蹲在水池边,伸手戳戳半沉在水中的"尸体",再戳戳,再戳戳。
"咳!"一个巨大的气泡冒出水面,尚处昏迷的玖炎佑呛一口水,一脚踏进阎罗殿的大门。
还活着?赵启晨试试看地将手伸到他腋下,他最怕痒了,如果没死的话,应该会有反应。
"咳咳!咳!"深度昏迷的人快被水呛醒,绝对是谋杀。
是活的,确定这个事情,赵启晨不可思议地摸摸下巴,终于决定放下屠"手",立地成佛,开始救人,如果他还有救的话。
脱掉外套进水池抱起只剩半条命的玖炎佑,身体软软,冰冰凉凉像只蚕宝宝的玖炎佑脑袋一歪,靠在赵启晨的胸膛,细线一样的水珠顺着大湿的发流下,赵启晨心跳不自觉地漏一拍。
看不出,这小子还有几分姿色,可惜是个男人,赵启晨有些遗憾地想着,妖的老妈怎么就不多给她生一个妹妹,偏要生成一个面如春花的死小子。
把人放到地上,就地取材,撕下一块衣料为他包扎,头流那么多血,再流不死也要变白痴。
赵启晨几下撕开玖炎佑被水浸透的白衬衣,三下两下撕成条状缠绕在他头上,一个木乃伊头包得差不多,才停下手。
不错,不错,虽然有些湿,多少也能让血流得慢点,将就着用还可以。
赵启晨对自己的杰作欣赏许久,满意地点下头,拍拍手,帮玖炎佑被撕掉大半的衬衣往中间拉拉,遮住露出的几条排骨,顺便把自己手上沾到的血渍擦净,然后掏出电话,叫救护车。
"他呛到水了。"
"我知道。"
"你怎么不帮他做呛水的急救措施人工呼吸?"
"我为什么要做?"e
赵启晨放下手机,对突然从树后跳出的惠子不是很惊讶,应付式地问,"还有,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当然是跟踪他们来的,笨!
惠子打死也不承认跟踪他们的事,这种宵小的行为,虽然她已经做惯,但也不是能随便跟被跟踪者坦白的,面子上过不去是小事,被启晨君讨厌可就是大大不好事。
赵启晨才不管她怎么在这里,以他的警觉,她还能隐藏一旁不被发现算她本事,对有本事的女人,他一向不闻不问,不管不理,妖是前例,他不想再失足一次,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讨厌的类型。
打完电话,拨拨额前汗湿的发,赵启晨随便地向惠子摆摆手,"他交给你了。"
"你不管他?"惠子瞪大眼睛怪叫,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善后全部处理好了,还要怎样?站在这里等他老姐来追杀?
"这就算了?"惠子不知道他的担忧,确定他真的要走,语气变得严厉。这不是她认识的启晨君,温柔体贴得像王子的启晨君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赵启晨被她咄咄逼人的眼神震住,半天才挤出一句没底气的话,"不然怎样?难道真的给他做人工呼吸?"
惠子凶恶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就在赵启晨感觉到危机的时候,一手袭来,压下他脑袋。
赵启晨只觉后脑一股压力,眼前苍白的少年的脸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黑亮清澈的精灵眼尽入视线,忘了反抗,唇上柔软的感觉传来,世界静默了。
吻,他的初吻!意识恍恍惚惚,好象飘离了身体,在北极圈转过一圈再飘回来,一阵恶寒,冻彻心扉。
赵启晨痛苦无比地望着用同样眼神望着自己的玖炎佑,手臂撑起,离开那张让他失去初吻的微红薄唇。
惠子刚才压住他脑袋的手早已放开,此时正拿着一部相机猛拍。
"给我滚!"赵启晨劈手夺过相机,甩到水池,对她大吼。
该死的女人,害他一世英明毁于一旦,他该叫天盟的人把她暗地做掉,切成18块喂他养在台湾老家后院的狗。
想起自己一手组织经营的黑帮天盟,赵启晨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气,居然忘了,它已经因为一场赌局成为过去,作为赌注输掉,按照约定解散。
赵启晨正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出钱请几个打手教训她一顿,惠子一句话彻底敲定他的杀人灭口的决心。
"你的是初吻?"狐狸一样的眼睛精锐地盯住赵启晨,看到他震动的表情,欣喜地挑起眉梢,双眼呈心状两手交握胸前。
感谢上帝,感谢全能的主!列位大学校园花花公子榜榜首的启晨君居然还保有初吻,居然让她有幸见证这神圣的一瞬,真是开心死!
赵启晨面对这女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总觉得迟早有一天会栽在她手上。
为了以后的幸福,先下手为强,赵启晨缓缓将手伸到背后。
"你说过会对我温柔的!"惠子见到赵启晨亮出白恍恍的刀子,立刻警觉,惊惧地提醒他曾经的承诺。
"我会温柔地让你死。"赵启晨把刀侧转,打造精致的藏刀刀面,反射刺眼的光在她脸上。
"我有底片!"惠子抖声后退,耽美事业固然重要,小命也很可贵,没了命什么也不用搞了。
"杀了你就没有底片了。"赵启晨不在意地挥挥手里的刀,猛地将刀举起,凶狠狠向惠子劈去。
杀人了!她要被自己最爱的启晨君杀了!
惠子就着樱树林的樱树险险躲过一刀,刚舒口气,第二刀又追到!
"啊!救命啊--!"生命的威胁压近,惠子终于不再停留,转身拔腿狂奔。
跑得还真快,赵启晨站在原地,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悠悠地收起藏刀。刀是妖送的,要杀人也不会用它。
这女人说话这么精准,再留她在这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赶她走她一定拿底片要挟,讨价还价,不如用刀子,又快又方便。
赵启晨费尽心力留住初吻原本是要给妖,不过玖炎妖不收,他就一直留到现在。
走到还在发呆的玖炎佑身边,拍拍他肩膀,同命相怜,都是喜欢妖被妖抛弃的人。
玖炎佑呆呆地望着单白的天空,一双眼睛大大地睁着,空洞迷茫,好久,抬起手,摸摸被吻的唇,喃喃自语--
"我的是初吻。"
会咬人的女王受
家是温暖的地方,在累了的时候可以休息,不记得何时何地何人跟他说过这样一段形容家的美好的话,当赵启晨抱着受不了打击,说完一句话又再次昏迷的玖炎佑回到暂住的家门口,打开门,却只感到西伯利亚寒流来袭的冷。
玖炎妖手拿遥控,一手抓爆米花,对站在门外的赵启晨瞪大眼,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他怀里的老弟。
不能怪玖炎妖吃惊,玖炎佑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有够惨淡,膝盖脚踝大片青紫,手肘破皮,还有血疤,全身湿透,衣服残破不全,头上还包着染血的布条......
"你对佑做了什么!"世界上再大度的姐姐也不会容忍别人把自己老弟搞成这副惨样,何况她还一点不大度!
玖炎妖拿遥控的手啪地拍在石英桌上,弹簧线板飞射,原本完整的遥控器支离破碎,只剩一堆无法修复的碎片。
赵启晨心虚地退后一步,他没有做什么,只把他摔到地上加用手指轻轻戳了他一下,弄成这个样子不是他的错,只怪她老弟太脆弱。
赵启晨反驳的话只敢往心里咽,而玖炎妖手中的爆米花已经变成爆米片,一片片从她杀人的魔爪落下。
玖炎妖拿起某人递过来的剪刀,精灵眼邪邪地盯住他两腿间某个特殊位置,有种!敢这样欺负她老弟,但再有种她现在也让他变"没种",做为惩罚,就让他被佑欺负一辈子,男人失去那个,一辈子只能做受,被佑压在下面操。
赵启晨虽然无法知道她长远的打算,但看到一个女人手里拿把剪刀,剪锋开合向自己走来,是人都知道她想干什么。
"妖,冷静点,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的!"赵启晨放下玖炎佑,提起他肩膀放在自己身前挡。
"冷静?"拿她老弟当挡箭牌还敢叫她冷静,去死!
玖炎妖挥起剪刀向赵启晨冲来,看气势,真的是不把他废了不会罢休。
赵启晨吓得手忙脚乱,把玖炎佑往前一推,挡住来势汹汹的妖,转身猛拧门把。
快开!快开!再不开他就死定了!
铝合金制的门板文风不动,赵启晨转半天才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而且是用钥匙锁上。
背后一股寒气袭来,赵启晨暴布汗。
玖炎妖把倒向自己的老弟扶到沙发,握紧剪刀来到赵启晨背后。
逃、逃不掉了,到底是谁把门锁上的!赵启晨对着门板狠砸两拳,放弃地跪坐下来,心里诅咒那个锁门的人祖宗三十六代。
"阿欠!"在看电视的黑崎南司摸摸鼻子,把桌上的一串钥匙放进口袋,继续用武士刀切苹果。
"妖,你放过我吧!"赵启晨背贴门板,哭丧着脸哀求。
"我放过你,你有放过我老弟吗?"玖炎妖恨恨地开口,为了老弟的长远幸福,废了他最好。
"我没有,真的没有对他做什么,不相信你问他。"赵启晨一手指向从沙发坐起的玖炎佑,庆幸他醒得及时,再晚点估计自己就没救。
"佑,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他弄的?"玖炎妖怀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