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站着干吗?"玖炎佑不耐烦地从床上站起,有本事让他亲自动手的话,他会把他直接踹过去。
"别过来!"赵启晨看着跳下床,一步步近逼的赵启晨,吓得疾步后退。
气势太强了!真刀实枪,玖炎佑能在他手里过几招?可是他发起狠的气势--赵启晨丧气地垂头,自己从来没敢对抗过。
玖炎佑进一步,赵启晨退一步,两人始终保持五步距离,直到,赵启晨的背撞上冰凉的门板,一股恶寒从背脊直蹿上来。
门又被反锁了!
他到底招惹谁了?赵启晨无语问苍天,某耽美狼轻拨卷发,在门外拿着刚从医师受里骗来的钥匙偷笑。
玖炎佑一把抓住赵启晨衣领往床边拖,可怜原本有反抗之力的赵同学打击过大,连反抗也忘记。
身体被重重摔到病床,然后胸口一重,就听到玖炎佑命令的话语,"不要乱动,乖乖做我抱枕。"
赵启晨呆呆地看着胸前的睡颜,许久,终于放弃地偏过头,闭眼,睡觉。
失业
"启晨,我熬了你喜欢的紫菜汤。"
玖炎妖走出厨房,轻柔的声音如秋水诱人,赵启晨感动地伸出手,能喝到妖为他熬的汤,是一生最幸福的事。
阳光耀眼,突然间晃过眼前人面容,玖炎佑阴霾的笑无比骇人。
赵启晨端碗的手猛然一颤,汤碗打翻,汤水泼到胸口,冒起热气,却冰凉刺骨。
撞......撞鬼!赵启晨手臂乱舞,吓得大叫,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呜呜咽咽发不出声音,手背突地一痛,痛彻心扉。
"啊--!"终于叫出声音,赵启晨后怕地拍拍胸口。
咦?湿的?捏起某人口水浸湿的衣服,赵启晨恶心地甩手,视线突然被手背的牙印吸去。
破皮见血,咬得可真够狠的,这小子跟他有仇?睡觉也要咬他!
玖炎佑抿抿嘴唇,鲜红的血渍沾在唇上刺目夺人,脸上几个青红的巴掌印更加恐怖,看得出,是刚被人打的。
赵启晨心虚地掰开抱住自己腰身的手,小心翼翼爬下病床,整整发皱的衣衫,迅速往门外溜。
"启晨君,早安!"
赵启晨拧开门把,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人,一张脸冷到极点。
惠子掏出粉底,慢条斯理地补妆,顺便遮掉熬夜出来的黑眼圈,再对赵启晨说。"怎么样,昨天有没有吃到佑君?"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赵启晨火气就上来,昨天他要出去的时候门被反锁,今天一早拉开门就看到这女人守在门外,不用说也知道门是谁锁的了。
这女人,八成脑袋有毛病,如果没毛病,他该马上拿刀把她宰了,为社会除害,也为自己除后患。
"启晨君怎么了?看上去很累的样子,要记得照顾好身体哦!"惠子心疼地掏出手帕,替他擦擦刚才恶梦吓出的冷汗。
"不用你操心。"赵启晨打开她手,这种杀人哭丧的行为,不敢领教。
惠子收起手帕,狐狸眼沮丧地垂下,唉唉,被讨厌了。
赵启晨不理她,看看手表,快步往外走,十点四十分,迟到三个多小时,死了!
久音面馆,一片愁云惨淡,店长被数十个狼女口水围攻,苦不堪言。
为什么好好一个面馆被狼女侵占?为什么原本的老顾客挤出店门?少女大队在面馆门口翘首等待,《JUNE》的记者在隔壁鱼丸店吃掉20串章鱼丸,这一切,只因久音面馆新聘的男迎宾旷班一上午。
赵启晨风尘仆仆地赶来,见到的就是众人怒目而视的"亲切"招呼,所幸鱼丸店的记者大人因为吃章鱼太多,肚子出问题,已送往医院,他俊俊的美男照不用被登在日本耽美媒体开山鼻祖的《小说JUNE》上做封面,不然,还真不敢想像这间面馆将面临的事情。
店长好像很生气,胡子都吹起来了,而且上还拿着--刀?!
赵启晨大退几步,看着气势汹汹朝他奔来的店长和挡住自己后路的花痴少女,只道一句睡觉误事,罪不至死,上帝老大要救他啊!
店长的刀离赵启晨鼻子半寸,被稳稳拦住,十几只手七手八脚攀住中年欧吉桑,不让他伤害她们心目中的樱木君。
呼--!赵启晨松口气,擦擦额角,绕过失去理智的店长进到面馆。
"启晨君,你终于来了。"
声音来源,坐在大厅中央,手拿红色球服的惠子同学。
赵启晨停下脚步,毫不犹豫,转身往外走。
"启晨君,我为你准备了工作服,不试一下吗?"惠子发挥狼王腿功,三步追上,展开手上球服,在赵启晨眼前晃动,上好的中国织布料,很贵哦!
赵启晨鄙视地一把拂开,鄙视一个人,连带地所有与她有关的她碰过的东西都鄙视,今天一天见她两次,比撞鬼还倒霉。
话说回来,惠子是怎么比他更早到面馆的?赵启晨走到店外,看到来时没注意的法拉力跑车,顿悟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可怜,曾经也是有钱人的他现在只搭得起几百日圆的地铁。
球服不能吸引赵启晨,惠子一点不泄气,狐狸眼微微一眯,声音不紧不慢地说,"你再走一步,我就叫她们放了店长。"
赵启晨一滴冷汗滑下额角,乖乖收回跨出的脚。
店长手握菜刀,一顿乱舞,着实把他小小的心脏吓得不轻,赵启晨向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神明打招呼,壮士断腕地走进面馆,短短一瞬,还有心情作了一幅对联--此乃龙潭虎穴,走近尸骨无存。横批--死无退路。
"你怎么在这里?"如果说惠子的出现让他惊讶,那么眼前坐在桌边夹着荞麦面大吃的玖炎佑给他的就是恐惧。
这个比天下第一八卦女八卦千倍的天下第一八卦男,让他知道他在这里当男迎宾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可以回家拿个耳塞塞住耳朵先,赵启晨心说。
"这里的面好好吃,下次再来光顾。"玖炎佑吃着面,淡淡地说。
赵启晨走到他旁边坐下,试探地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惠子姐姐带我来的。"玖炎佑拉过面色不佳的惠子,他没说谎哦,是她带过来的,但找到这是他自己,跟在别人后面当跟屁虫的事实在损面子,所以可以就不说了。
"惠--子--"赵启晨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确定自己的面部肌肉是扭曲的,心里跟在咒骂着死女人加死小子,祸国殃民的组合!
"启晨君想要工作服了吗?"惠子听到自己名字,赶忙答话,晾在受伤半天的球服抓紧机会送出。
"不是。"不要拿这么丑的球服在他眼前晃,碍眼!赵启晨几乎就要忍不住揍人,这种土气的大红色简直是对他喜欢的火红的侮辱。
"你穿不穿!"说了那么久,惠子脾气也上来了,恶狠狠逼近,"我记得最近照的照片有几张底片没收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人捡到贴到学校公告栏?"
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赵启晨愤怒地握紧拳头,从小到大,能够威胁他的只有妖和玖炎佑,其余一律进了医院忏悔。
僵持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惠子缓缓举起右手,樱木林为背景的照片握在手中,瞬间吸引所有耽美女视线。
清浅的水池,旁边躺着一个湿漉的少年,衣衫不整,春光外泻,引人遐思,而在他上面,是一个红发的美男,性感的薄唇紧紧贴在少年的唇上,绝对耽美之经典收藏。
赵启晨的脸已经不能用肉色来形容,抽搐的额角说明他此刻情绪极度恶劣。
"我穿。"强压怒气,赵启晨接过惠子手上球服,只后悔当初没有发现她相机是防水的,一时大意,后悔莫及。
大红色的球服其实质地很好,真丝面料,顺滑柔软,可见花的本钱不少,赵启晨开始正视惠子这个女人,印象中,她好象在学校也有点名气,只是平实他去学校少,没注意这些。
衣服穿好,一个阳光大男孩形象出现镜中,赵启晨拨拨额前细碎的刘海,还蛮帅的,果然,人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半小时后,自恋完的大男孩拉开洗手间门,潇洒自若地走进面馆大厅。
预料中的尖叫欢呼没有响起,赵启晨望着人迹寥寥的大厅,一脸落寞倚在门边的店长,十分茫然。
怎么回事?
赵启晨敏感地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转头瞪向面馆唯一一个还在悠闲吃面的客人。
"是我打电话报警说这里非法集会。"玖炎佑一点不介意做过的事被人知道,放下竹筷,双手交挽胸前,挑衅地与赵启晨对视。
赵启晨抚额,不就是让他住了几天院,至于吗?火气喷地上来,决定不再忍耐,操起惠子留下的篮球向玖炎佑砸去。
橘色的圆球砸在桌上,面碗震飞,汤汁溅了坐在桌前的玖炎佑一身。
酱色的汁液在蓝白的格子衬衫化开,像玖炎佑的脸色,难看至极。
面馆老板倚在门边,依旧漠然地望天,面馆中战争却步步升级。
玖炎佑捏着弄脏的衬衣沉默良久,空气中炽烈的火药因子只要有神经的人都能感觉得到,就在这沉默压抑得人喘不过气的时候,突然抬起头,看向赵启晨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伸手到颈下。
衬衣的纽扣被一颗颗解开,脱下来,扔向赵启晨。
玖炎佑光着上身,面无表情地开口,"把它洗干净。"
赵启晨呆呆地拿着面香飘逸的衬衣,半天反应不过来,刚才,还以为他下定决心要干一架,全身心都调整到战斗状态的说。
"把它洗干净,现在!"玖炎佑看他木头似地不动,不耐烦地重复,手指点着他肩膀。
败给他!赵启晨感到无力,无力之余又很想笑,笑那么认真与他对着的自己,他根本是一个孩子,孩子气的行为,孩子气的想法。
孩子总是被原谅的,所以,他没有办法把刚才那个篮球砸向他挑衅的脸,所以,他拿起自己换下的外套给他穿上,然后带着弄脏的衬衣走进面馆内屋。
赵启晨的身影消失视线,面色冰冷的脸忽然垮下。
"呼--终于走了。"玖炎佑舒一口气,后怕地拍拍胸口。
赵大盟主发起飚来的样子还是有蛮恐怖的,差点忘记,他曾是台湾黑道大帮天盟的盟主,一手创建一个帮派,虽然最后因为一赌局输掉。
玖炎佑想起那一场惨烈的豪赌,至今心还会加速地跳,老姐赌自己的婚姻,黑崎南司赌他的暗盟,赵启晨赌他的天盟,而自己赌的是......一条穿在身上的裤子。
想起赌局的最后,玖炎佑真有去撞墙的冲动,最后赢得赌注的是黑崎南司,而他落得在三人面前脱裤的结局,而且还是被自己最爱的老姐强按着脱掉的,裤子更被黑崎南司送给老姐做纪念。
那一天,真正的赌徒也许只有他和赵启晨,因为他们要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靠赌桌上最后的机会。
玖炎佑还记得输掉赌局后,赵启晨久久不能醒悟的失落,那时的他忧伤的表情让看到的人都想哭。
玖炎佑吸吸鼻子,觉得身体发凉,宽大外套传来的温度却是暖暖的。
想不到,他会那么听话,真的乖乖地去洗衣,在公寓,要他用洗衣机洗一件衣服可是比登天还难......
走到门口的玖炎佑突然惊醒,用洗衣机洗衣服都能洗出问题的人,用手洗岂不--糟糕!
玖炎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冲,进到内屋,他可怜的衬衣已经面目全非,完全辨认不出原样。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我那件paul&shark衬衣。"玖炎佑指着赵启晨手中那块抹布样的"东西"犹疑地问。
"抱歉。"赵启晨很无辜地摊摊手,"抹布"就掉入有强烈消毒剂的洗水池,估计捞上来,连抹布也不能做。
玖炎佑感觉头顶有绿烟升起,心里默默诅咒这个无能的男人三分钟,转身,离开。
赵启晨捞起水池里的条状物,抹抹额头的汗,小子,老是用这么怨毒的眼光看他,就算知道他不能把他怎么样,心理压力也很大。
明明三两下就可以把他扁得不认识娘,偏偏在每次面对他时心里产生莫名的恐惧,畏惧他,不敢对他动手,对自己这种懦弱的表现,赵启晨总在事后后悔,后悔过了又好了伤疤忘了痛,继续懦弱。
可怜的男人,注定被精灵吃定。c
日光灯下,站在赵启晨身后微笑的面馆老板笑容格外阴森。
赵启晨不知道,真正的厄运才刚刚开始,而厄运的造使者,此时却一脚一下地踢着石子,陷入感情的困惑。
玖炎佑的心情是郁闷的,极度压抑的,感受着身上细绒外套的温度一丝一丝渗入肌肤,微微的痛牵扯着神经,搅乱他的思绪。
怎么样--都恨不起来,对赵启晨,玖炎佑发现接触越多,越陷入一个难已自拔的陷阱。
"不会有一天,再也离不开他吧?"玖炎佑不由担忧地想,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一旦他的存在成为他生活的习惯,那结果--
砰!想得入神的玖炎佑终于不可避免地撞上路边的大电线杆,额头的巨痛把他拉回现实。
"他奶奶的,都是那个混蛋!"摸着受伤的头,玖炎佑再一次把帐记在无辜的赵启晨身上,碎碎念地无聊诅咒又在东京大街上响起,反正,他对赵启晨能做的也只有诅咒,动手?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还不想早死。
一路连撞三根电线杆回到医院,玖炎佑估计自己住院的时间又要拉长。
都是那混蛋害的!
小气、记仇、又爱迁怒无辜似乎是玖炎家的传统,在仇恨的驱使下,玖炎佑又开始被某人称为孩子气的报复行为。
乒乒乓乓!玖炎佑在跑出病房抱回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正式动工,改造房间。
一个小时后,满头大汗的男孩双手插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嘿嘿冷笑,"赵启晨,今晚我叫你有来我回!"
一直站在病房外面,考虑要不要进去给玖炎佑做例行检查的医生在听到里面可怖的笑声后忍不住打个寒战,最终,安全意识战胜职业道德,摇头晃脑的漏过危险病房,由此幸免一难。
安静的医院,安静得似乎没有一个活人,阴森恐怖,尤以走廊尽头灯光尽灭的病房为最,阴气聚集之重,堪比地下停尸房。
这是怎样的一个病人啊?三次"路过"危险病房的医生终于拿起手机,给302号病房的家属打去电话。
幸运的赵启晨,因为一个医生的鸡婆面去一场大难。
倒霉的玖炎佑,阴沟里都会翻船,可能真的是时运不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玖炎佑裹着厚厚的棉被,瞪大眼睛,望着门的方向,无聊地念着金刚咒,怕自己不小心睡着,看不到赵启晨的惨相。
一阵寒风吹来,玖炎佑打个寒蝉。
该死的混蛋,这么晚还不回来,不知又到哪里鬼混,整天勾三搭四,招花引蝶,拈花惹草,整个一荡夫!玖炎佑不知道自己也跟一个怨夫差不多地咒骂着拉上窗户。
窗户合上的同时,病房的门也打开,黑色的人影幽灵般出现门口。
人影给人的感觉有点熟悉,不,是非常熟悉,玖炎佑已经肯定这个人绝不是赵启晨,至于是谁,等他想到的时候,他只想哭。
为什么,偏偏是她?
玖炎妖接到电话告知她宝贝弟弟重伤住院,马上飞车赶到医院。
"亲爱的老弟,千万不要出什么事,这么多年把你拉扯大不容易。"浪费了多少米粮和心力啊,玖炎妖担忧地想着,推开302病房的门。
只一步,一失足成千古恨,玖炎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自己老弟暗算,踏入病房的一瞬,破空声传来,砸在头顶的东西不怎么痛,只是红色液体流下的时候让她愣了一下。
漫天飞弹袭来,反应慢一拍,只来得及抬手堪堪护住脸,手可断,血可流,就是脸皮不能不要,这是玖炎妖的信条,也幸好有这样的信条,才没让她今天毁容。
黑色的弹头打在手上,居然炸开,甩炮一样的响声,紧接着第二批更密集的飞弹。
不要太小看她!玖炎妖转手,指间亮出一把细长银针,才要出手,身体两侧突然浮起大片烟雾,挡住视线。
还让不让人活了?爆炸声接连响起,都闻得到衣服烧焦的味道,脚上一重,带着巨大冲力的横杆类的东西快速撞上小腿,然后,强横地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