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还没有从交往这两个字里缓回来，虽然听到了大军接着说的这些话，却仍然愣在那里。
大军看到小程还是不说话，不想给他压力，就又退了一步："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吧。"
小程听到朋友二字放松了些："当......当然。"
大军问："你打算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小程还有些愣愣地坐在那里。
大军唤了一下他："小程？"
"嗯？"像被惊醒一样，小程转过神。
"你打算去哪里，要不要......去我那里？"大军又问。
"不用了，我想先回家。"去他的家？小程的脸又羞红了。
"好吧。"

小程一直看着车窗外后退的景物，其实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大军。
想到说，他让自己考虑一下，再给他答复，可是这个要怎么说，每次和自己提这件事的都是女孩子，而且自己说的都是拒绝的话。

半路，大军在自己家附近停了车，小程心想在：怎么还是来了？要去他家？
"等我一下。"
大军只是下车进了自己的药店，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出来了，手上提着一个纸袋，回到车上继续往前开。

"这些药你拿回去，和第一次告诉你的那些差不多，如果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可以给我打电话。"车到了小程楼下，大军拿过那个纸袋对小程说。
"好的，谢谢。"哪位有口罩或者谁可以在车上挖个坑？小程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发烫，拿了药，赶快下车。

可是，到了公寓里的楼梯旁，小程傻眼了，站在那里，想着要怎么上去。走平地，或者下楼，倒还好，可是要上楼？现在举起一条腿，都会要了小程的命。
算了，忍忍就过去了。小程正这样想着，大军从后面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小程很惊讶。
"我抱你上去吧。"大军很平淡地说。
"啊？"小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与地球表面的某个大圆平行。
"不用了，我一个人没关系的。"鸡蛋，来两个，放到小程的脸上，别浪费能源！
"别逞强了。"大军还是很平淡。

小程不再说话，心里祈祷着楼里邻居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现，时间快点过去。
大军身上飘着淡淡的烟草味，很宜人。小程闻了闻，偷偷地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下，忍不住想到了昨晚，缩在大军怀里的他快疯了。

"好好休息吧！"大军在门口把他放下，就离开了。
大军下楼后，小程打开门，把药放到桌上，直直地走向自己的床，趴了上去，把脸埋在被子里。
被子冒烟了。

在周末的两天里，大家都过着小老百姓的日子，虽然看似不同其实都一样。
胖胡和自己儿子是一样的作息时间，在老婆的打骂下，快乐并痛苦地活着。
大夏和赵姐一起去逛街，在赵姐的锻炼下，大夏现在可以日行万里，且徒步负重，痛苦并快乐地习惯着。
齐叔天天照看自己的小孙子，还时不时地逗逗小孙子的"小弟弟"。小孙子插话：有这样的一个爷爷，算是痛苦还是快乐呢？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怎么这还有这么老掉牙的诗？笔者一旁面壁思过。

而这两天的小程和平常一样，一个人浇花，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打游戏，一个人收拾房间，一个人备课。
不同的是还要一个人吃药敷药，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个人静静地想事情，一个人偷偷地脸红，一个人......

星期一的早上，小程按时起床去上班。
这一天的天气很热，逼着人们能穿多凉快就穿多凉快。
小程穿好了衣服，t恤加短裤，站在自家的镜子面前。
正面看，ok，侧面看，ok，整洁，ok，搭配，ok。
于是，坐公车出发。
可是在公车上，小程忽然觉得有很多人都在看他。怎么了？自己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对啊？虽然平常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女人回头看他，可是今天看他的人格外的多。
到了学校，连一些陌生的同学也在看他，还有在窃窃私语的，到底怎么回事？？

江淼拨弄着孙晓阳，小声地说："快看，快看。"
晓阳从后面看了看程老师，说："那是什么？"

办公室里的程介儒，又在镜子面前，看了看，没什么啊？
"难得啊，一大早就看到你在这儿臭美。"胖胡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嘴里还贫着。
看到胖胡进来，小程对他说："你过来帮我看看，怎么回事？今天早上来，被人盯了一路。"
胖胡退后了两步，看了看："长的帅就是回头率高啊，路上理我的都是卖减肥药的。"
小程也无奈了，坐了下来，看他写的讲义有没有什么问题。
胖胡看小程也不理他了，无趣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经过小程身后的时候，忽然按着小程的肩呼喊着："呦，呦，这是什么？"
"什么啊？"小程快被这个老小孩闹疯了。
"在你脖子后面，这里。"胖胡指着。
小程忽然想到什么，红着脸说："啊，可能是蚊子叮的吧，这两天......家里的蚊子特别多。"
"噢，"胖胡一脸狐疑地看着小程，"蚊子叮的，你确定？"
"那还能是什么？"小程决定了，打死也不承认。
"那你家的蚊子，牙齿还挺齐的。"胖胡说出了谜底。
12、周末安排
看着胖胡那双求知似渴的眼睛，小程从额头滑落一滴冷汗下来，心里挣扎着。
"那个啊，"小程的脑细胞飞速地工作着，"我去亲戚家，被一个小孩咬的。"
"欧，这样啊！"胖胡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很严重吗？"小程又问。
"没事，其实不严重，你皮肤白，所以才挺明显的，都快好了，看样子不会留疤。"胖胡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安慰他。
"我都忘了这件事了，呵呵，呵呵。"小程干笑着，还很感激他没有接着问自己。
"哎呀，怎么下一节又是我的课？"胖胡埋怨着起身离开，走到门边上转过头对小程说："哪天把女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吧，还没见过这么辣的！"说完就跑掉了。
黑线布满了小程的脸。
为了避免那么高的回头率，小程去买了两个创可贴贴上。坐在那里，忽然有一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觉。

此后的几天里，大军都没有去找过小程，他觉得两个人都需要时间来考虑考虑。
有好几次，在摆放药品的时候，会想起小程，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还在脸红吗？
觉得很好玩，一个大男人，那么容易就脸红，就好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另一方面，他也想到了李杰，自那天早上以后，就在也没有看到他。
大军回来几个月了，都没有和以前医院里的人有过来往，为什么李杰会知道他回来了呢？

晚上，大家都入睡了，建筑物里零星地亮着几盏灯。
一个女人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泪水悄悄地滑过脸颊。
此时，卧室里的男人正在说着梦话，并不知道女人不在自己的身边。
早上，女人叫男人起床，睁开眼睛的男人看到女人的眼睛又肿了，并没有觉得怎么样，什么也没说，下床去洗漱，吃早餐。

又一个周末到来了，小程一个人在家里，想着要怎么度过这一天，反正是一个人，很好计划。
这时候，门铃响了，小程去开门。
门口的刘建军，很少有的，穿着正装站在他面前："一个人在家？"
小程觉得有些不习惯，若是眼前的人手里再多一束玫瑰和一枚戒指，会以为他是来求婚的，不过，他看起来很不错，虽然与平时的样子不同。
"嗯，对，进来坐吧。"小程很顺口地答着。
大军走了进来，到客厅坐下。
"今天，有安排吗？"大军问。
"安排......"小程一个人在家能有什么安排？
"一起去看演出吧，我这里有两张票。"大军提议。
"也好。"小程也很想给彼此一个机会。"几点的演出？"
"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出门吧。"大军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小程开始翻自己的衣柜，声音动作不能太大。
平时不是很多衣服的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应该常去采购才对。
这件黑的？太暗。这件红的？太艳。这件绿的，太俗。选来选去，不是要穿西装吧？

过了好一会儿，小程总算是出来了，这件西服从他大学毕业以后就没有在动过，今天可以让它见见太阳了。
"好了，我们走吧。"小程觉得很别扭，大夏天的两个男人，要穿着正装，热了，还要把外衣挂在手臂上，是要去面试吗？记得当年来面试的时候，自己都没穿得这么正式。

在大军的车里，总算是凉快了一点。
"那天以后，没有发生什么吧？"大军试探性地问，是想说胖胡那边没关系吗？
发生什么？要说牙印事件吗？"没有，我很好。"小程马虎地答道。
"先去喝杯咖啡吧。"大军把车停到一家店外。

里面的环境很优雅，放着轻松的音乐，窗户附近的长椅是秋千式的，很多情侣在那里聊着天。
而小程和大军则是一身正装地坐在一个有冷气的角落，不像是来聊天的，就好像是要谈一项投资。
小程用勺子轻轻搅动杯子里的液体，心里想着：男人之间的约会可能就是这样的吧。
气氛很沉重，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偶尔翻看手边的杂志。

过了一会儿，大军看了看表，说；"时间到了，我们去看演出吧。"
小程终于可以放下手边的杂志，跟着大军走出了咖啡店，去了剧场。

演出的内容很高雅，不是一般大众可以了解的，就像郭德刚的相声里所说的：第一排的人都拿着望远镜，看得时候不能眨眼的那种。
坐在很好位子上的小程不断地打着瞌睡，想到身边的人可能在看自己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可是不一会儿，就又困了，这样反复了好几次。
嘣，小程觉得自己的头撞到了一个硬物，捂着自己的头，看向旁边。此时的大军也捂着头看向他，两个人看着对方，不由得笑了出来。
于是，对于他们俩来说，演出提前结束了。

坐在车里的两个人还在笑。
小程说："我们要不要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我不是很适应正装。"
大军听到了似乎很高兴："我也是。"一边说，一边稍微地松了一点领带。

对于大军，虽然他曾经经历过一次恋情，可是在交往这件事上，还只是初级班。
他的性格相对内向，很多事情都不懂得主动，在大学里，青涩懵懂的恋情，一直延续到两年前，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他从来没有刻意争取过，而之后又长时间一个人生活，并没有想过要与谁一起，所以现在面对小程才会这样显得有些笨拙。
其实这些周末安排都是大军在网上查到的，很多情侣都推荐这样的约会搭配--咖啡+演出，还有个好心的男人留言说要穿得正式一点，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
结果弄成这样，所以大家应该什么时候都做好自己，尤其在很被看重的时刻里。

两个人后来去了商城。
对于男人来说，逛街只需要四个动作：看到，拿起，付钱，走人。
他们俩也不例外，不过今天可以有所交流，大军带小程去了自己常去的店，大军也去逛了小程习惯去的店。
两个人总算是摆脱了正式套装对男性的迫害。清爽的夏装，舒服！
经过运动专卖店，两个人进去逛了下，大军拿起那一双新款鞋，两个人就讨论起来，而对于每款鞋背后的品牌故事，两个人交流得也是热火朝天。
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拥有一双好鞋，要比拥有一件好衣服，更重要。

"想去哪里吃饭呢？"大军走在街上，问小程。
"吃海鲜吧，我请客。"小程没了刚开始的拘束。
在篮球鞋上的交流使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儿。

这时候，对面走过来几个打扮有些另类的女生，先说了一段鸟语，后来又用很蹩脚的中文和他们说话。
"我们，你们，拍......"几个女孩子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点头哈腰，手上还比划着。
好像是日本人，小程就用日语和他们交谈。
站在一旁的大军完全听不懂，看着小程似乎在摇头，但是是微笑着的，后来，几个女生又好像求他做什么。
"她们想和我们拍照。"小程总算说了一句大军能听懂的。
"为什么？"大军不解。
"她们说算是旅行留念，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和当地的人拍照留作纪念，我倒是还好，你呢？"小程转达着几个日本人的意思。
"我无所谓。"大军是很绅士的一个人。

两个大男人站在中间，几个小女生凑在他们身边。
她们用的是一款小巧的拍立得，拿到照片后，不停地和他们道谢。
其中一个女孩子忽然站过来问了小程一句话，小程看了看大军，脸红了。
不知道他又和那些女生说了什么，几个女生似乎很满意他的答复，开心地离开了。

大军问："你还会说日语？"
"大学里学的。"
"她们刚刚都在说什么？"
小程脸上更红了："没什么，就是道谢。"

笔者：一定不只是道谢，真想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我也要去学日语。日语？算了，我有反日倾向，还是不学了。
13、停车

大军见小程不想说，也没有再问。

两个人开着车行驶在环海路上。一边是海，一边是山，景色十分的漂亮。路中间还种着各色的鲜花，让司机们会不由自主地放慢车速。
大军的车里放着一首老歌，温温和和的，歌里没有激愤，没有思愁，没有哀怨，没有做作，只是一个男人缓缓地唱出心里的感觉。
小程也很喜欢这首歌，随着cd轻轻地唱着，大军也跟着唱了起来，一路上慢歌轻语，海浪花潮，似乎连时间都停了下来，体验这一切。
所有的事情都不在大军的计划之内，却又奇妙而和谐地发展着。

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上，两个人等着点好的午餐。
"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去海边。"大军看着窗外的景色说。
"的确。"小程很喜欢游泳。
"下午去海上游泳吧？"大军提议。
"嗯。"小程说了一半，忽然想到牙印事件，虽然过去了几天，可是心里还是会担心，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标记挂在身上，自己不知道的。
"下次再去吧。"虽然很想去，小程还是把事情拖后了一下。

一会的功夫，服务员就把午餐端了上来，摆了一桌。
两个男人放开怀抱大吃了起来。
其中螃蟹是一种很特别的海鲜。
螃蟹有不同的两种，大军把底盖是圆的那些螃蟹递给了小程，自己吃尖的，
打开蟹壳的方式也有两种，大军是从上边，而小程是从下边。

吃完饭的两个人只是到海边走了走，看看大海，看看享受阳光的人们，看看远处的山，渔船。
小程觉得有些可惜，不能去海上游泳，不过，能这样和大军走在一起，感觉也不错。
海边的他们没有离得很近，没有牵手，没有相拥，只是慢慢地走在海边。

开着车回来的路上，手机响了。

大军戴上耳塞。
"喂？"
"是大军吗？我是张国涛啊。"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和大军很熟。
"噢，张主任，好久不见。"大军说。
"你这臭小子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啊，今晚上大家聚聚吧，我人都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