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易落[上]
易落[上]  发于:2009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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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说,以后有得你忙,不会与你客气。」顾之暄哈哈大笑,开始向他一一介绍身边的,「这位是我的管家,姓邵,我们都管他叫邵叔。身边的是他的义子,邵青。」
欧阳商点头行礼。
顾之暄接着来到堂中两位女子身边:「我的小姨子,程暮妍。骆宇你已经见过了。」
这句话的杀伤力很大,当场震傻了除欧阳商外的所有人,而欧阳商是被搞晕的。
怎么三夫人成了小姨子?
顾之暄似一丝未觉周围空气的古怪地继续说道:「这位是古湘盈,我的义妹。呵呵,她与骆宇的渊源更甚于我。你以前唤她盈妹妹......」
「以前?」欧阳商已经彻底晕头了,不是说古湘盈是顾之暄的四夫人么?抬眼看了看古湘盈,只见对方也在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小女人举止让欧阳商心中一动。
「嗯,以前。这个故事太长了,我们以后再说。」说着,顾之暄来到云想容身边,拉起他的手将他揽到怀中,「他呢,叫云无瑕。是我......」
云想容心中一惊,低下了头,不想让人察觉到他的慌张。
「是我今生的伴侣。」
顾之暄的话如一阵龙卷风刮过,周遭一切人仰马翻。邵家父子面面相觑,欧阳公子瞠目结舌,程小姐面色铁青,古小姐呆若木鸡,而当事人闪着微醺的眸光,一味地探索着顾之暄深邃黑眸中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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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三日后,骆父驾鹤西归。根据煌国的丧葬风俗,但凡非正常原因死亡,即非享尽阳寿而死于病痛、意外及灾难者,都必须尽早入土为安,以慰天灵。故而,次日骆父的遗体便由顾府的安排找了块风水宝地下葬入土。
十四日后,顾之暄请得欧阳商与古湘盈到清风亭一叙,云想容并未跟随。想来顾之暄是要将事情的始末一一告之,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将古湘盈完璧归赵。这本是他们三人的事,所以云想容自不好介入。
这段时间,顾之暄多次制造那两人独处的机会,而欧阳商也没有多少排斥,应该也是有点动情的。记忆虽然消失,但感情依然留存,这样的爱让云想容好不动容。倒是古湘盈,似乎不太高兴,一点也没有重逢情郎的喜悦表现,见到欧阳商也是躲躲闪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或许这就是女性所谓的矜持吧!不是有这句话么:「女人心,海底针」,天才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
翌日,顾之暄当众宣布认古湘盈为义妹,并以顾家小姐的身份与欧阳商订下婚约。垣州风俗,家中有亲人去世者,若不能在三个月内办成红事,就必须等到三年之后。让一名正值青春的女子等上四年又等三年,七年的年华如此浪费,怎么也说不过去。因此,欧阳商与古湘盈的婚事被订在了一个月后的黄道吉日。而这期间顾之暄也没闲着,拖着欧阳商到处置办婚事用品,高兴得好像成亲的人是他。
这一日,云想容带着邵青来到庭中花园散心,忽见花丛中负手站着一人,低头状似沉思,赫然正是欧阳商。云想容一笑,快步走上前去,学着样站在他身边。
「今日不出门么?」他问。
欧阳商身体一颤,一副被吓着的模样,惹得云想容绽放笑颜。
「顾兄事务缠身,我也偷得一日清闲。」他摇着头苦笑。
「欧阳公子辛苦了。」云想容揶揄道。
他面带伤感地回道:「云兄还是唤我骆宇罢,欧阳此姓离我的生活太远,我承担不起。」
「既然如此,骆宇也唤我无瑕吧!」云想容继续说道,「看骆宇面有难色,莫非心有烦事?」
怎么大喜之日临近,两主角却都各怀心事,郁郁寡欢。真不是个好兆头啊!
「这亲,成得对是不对......」欧阳商长叹一声,踌躇道:「这段日子,我知道盈妹一直在避开我。即使碰到了面,我也感觉得出她的眼睛总是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也许那就是过去的欧阳商。我无法否认这个身体曾经是欧阳商,可现在我是骆宇。欧阳商答应过她的事,想要送给她的东西,我无法承诺。她也不应该将欧阳商的过去强加到我的头上。」
「可你依然爱她,不论欧阳商还是骆宇。」云想容道,「那你就应该学着包容她,体谅她。设身处地地为她想想,等了四年的情人居然把自己忘记,你让她如何接受?也许她现在还想不明白,但以后呢?你只能是你,她的眼中终有一天会有你的存在。」
欧阳商一句句地听着,原本快拧在一起的眉毛也舒展开来。
「顾兄好福气啊!」欧阳商突然不着边际地感慨道。
云想容一愣,随即想明白后,摇头说:「好福气的人该是我才对。若是没有之暄,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云无瑕。对了!」他自腰间取下一物交到欧阳商手上,「此玉本为骆宇所有,如今自当原物奉还。」
欧阳商摊开手:「血玉?这......」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犹豫许久还是将多日的疑惑问出口,「无瑕,我们是否曾见过?」
云想容一滞,下了很大决心地说道:「幽肃一面,错身之缘。」
当初一个擦身而过,他的目光就追着血玉而去,对方也似有所觉地回过头来。而身旁的云有财见对方一身朴素平凡无利可图边便报出家门,恶狠狠地骂了他两句。幸亏当时只有他们三人,否则让人认出他就是谁,估计以前的他连上街的勇气都没有了。
「幽肃......」欧阳商脑海中晃过一个身影,惊讶道,「你是云家的......」
「正是我。」云想容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所以无瑕说,能遇上之暄乃是上天赐予无瑕一生最大的幸福。」
欧阳商略有所感地点点头,再将手中之物交回到一脸茫然的云想容手中。
「爱玉成痴之人是欧阳商,并非骆宇。」欧阳商解惑道,「既然骆宇将它典当,此物之于我,已再无意义。更何况,此玉与无瑕有缘,无瑕也甚爱此玉。就让我做个顺水人情赠予无瑕,以答谢无瑕开导之恩。如若不收,就是看不起骆宇,不愿交骆宇这个朋友。」
云想容握着血玉的手紧了几分,欧阳商真不愧是顾之暄的挚友。哪怕知道了自己那些个过往,也半分异样都无,依旧真诚如一。
「那无瑕就不客气了。」云想容笑着将血玉收回,重挂回腰间。

十七
转眼之间,一月已过。
婚礼前日,依着煌国的风俗,男女双方不得相见。前人认为二者一旦相见必定会发生不幸的事,至于这样判断的依据是什么,经过十年百年千年的传承早就是无可考究的了。反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顾之暄索性起个大清早将欧阳商拖出家门,不知上哪逍遥去了。留下云想容独自一人在明月阁里翻阅了会藏书后觉得无趣,便离了开。回天香小筑时,路经花庭,远远地就瞧见了程古二人。打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云想容想也没多想地就绕开了道。只是,该来的始终躲不掉。
「哟!这不是无瑕公子嘛!」程暮妍的招呼可以说是破空而来,想当没听见还真是不容易。
云想容抽了抽嘴角,停下脚步,硬着头皮接道:「程小姐,古小姐,无瑕有礼了。」
如今程暮妍的身份是顾之暄的小姨子,而古湘盈则是他义妹,若仍以三、四夫人相称就显得不妥当。
程暮妍冷着张脸,没有回礼。而古湘盈则死攥着手轻点点头。
「姐姐......」
「盈妹,你先回去罢。我与无瑕公子尚有些话说。」程暮妍握了握她紧张得发抖的小手安慰道,「别想太多,也许只是弄丢了呢?」
「嗯......」古湘盈稍稍安心地点头,转身离开花庭。
见她走远,云想容开口道:「不知程小姐有何指教。」
「近日盈妹的小院多次失物,我这也丢了几个瓶瓶罐罐,看来云公子要小心才是。」程暮妍意味深长地轻叹了口气,「这些梁上君子也是,明明就是别人的东西,却偏要做梁上君子夺他人所爱。」
「哦?莫非程小姐别有所指?」云想容针锋相对道。
程暮妍挑高俏眉,盛气凌人道:「除去我们两个也别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云无瑕。」
「程小姐此话何意?」云想容早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认同自己。
「我现下要去崔姐姐那里,你敢来么?」语毕,程暮妍不再多言,径直往枫情居方向走去。
枫情居......崔姐姐......顾之暄的二夫人崔凝......
云无瑕心头一震,暗自苦笑自己虽一心求平静,却仍摆不拖与女人争风吃醋的日子,不由得有点埋怨起顾之暄的一夜荒唐来。而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二夫人,云无瑕一直想去会会,无奈总找不到适当的时机。如今有程暮妍在前引见,也正合了他的心意。
一路沉默来了枫情居,在门外稍待了会后,丫鬟才领着他们来到屋后火红枫树下的石桌旁,请他们坐下。
「请两位稍候,二夫人随后就到。」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见一位身着天青色纱裙的美人儿托着茶具,步伐轻盈地朝他们走来。
程暮妍站起身来,热脸迎向来人:「姐姐不必麻烦,我们本打算坐坐就走。」
这清雅犹如水仙却带着点英气的崔凝也有趣得紧,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后,转个身将手中茶具交到身旁丫鬟手中,比了比拿回去的姿势。后者二话不说,听命行事,倒让程暮妍僵在一边不好下台。
云想容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笑意不漏一丝传到黑亮眸中。背对着他的程小姐当然没看见,却全数让崔凝瞧明白了去。云想容尴尬地笑了笑,而不动声色的崔凝也不招呼程暮妍,绕过对方轻轻地落座于云想容对面。完全可以想象此时程暮妍脸上颜色的云想容顿生一股连自己都怀疑的、对面这美人也在偷笑的错觉。
说坐坐就真的是坐坐。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氛中,程暮妍再也忍不下去了,连来意也没道明,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铁青着一张脸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云想容估计她此时来,原是想拉一个盟友,也顺便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毕竟崔凝也是属于不愿离开顾府的人之一,却没想崔凝一点也不卖她面子,弄得她现在里外不是人。不过令云想容奇怪的是,她到底有什么把握,崔凝这样的人会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难道崔凝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吗?
崔凝依然我行我素,见她要走也没多作挽留,直给了个送客的手势,却在云想容也想跟着离开时示意他稍等,更气得前者跳脚。理也不理云想容地一个甩头,走出了枫情居。被留下的云想容不解地看着这位过于冷漠的二夫人,想开口问却也知道从她口中听不到回答,犹豫之间就见崔凝让丫鬟拿出宣纸笔墨。纤手举笔轻勾几划,一副简洁的墨画呈现在云想容的面前。
一条河蜿蜒自流,一口井平静无波。
井水不犯河水么?
「夫人之意,无瑕明白。」
崔凝点点头,又接着画下几笔。
金乌归山,狂风突起,河水顿时翻腾,鱼虾不得安生,连井水也保持不了原来的平静。
这是何意?云想容费解了。难道是说将有大事发生?
不过话说回来,这崔二夫人也挺有意思的,有字不好好写,偏生要用画的。难道不识字?不可能啊,青楼的女子,又是花魁身边的人至少也要识字才对。他颇为佩服地看了看身旁的丫鬟,从她习惯性的目光来看,这样的交流方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真让人不得不感叹她的眼力,看来服侍这位二夫人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啊!
趁着思绪还未扯远,他连忙拉回神智,问:「二夫人,这......」
此时,一阵秋风吹过,带走了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更拂动崔凝衣衫襟领翻动粉颈忽现,本是伸手想扣住宣纸而倾身上前的云想容见状连忙避嫌地撇开头去,最后还是身旁的丫鬟帮着取了回来。崔凝缓缓放下笔,镇静地拉了拉衣襟。完了,便对云想容也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云想容知道继续问下去,崔凝也无意再对自己解释,道了声告辞后,也离开了枫情居。
再次经过连接每个小院的中心点的花庭,遇见了归来的顾之暄与欧阳商。
「怎么就回来了?」云想容迎上去说道,「这才日中不是吗?」
顾之暄没好气地说:「什么好兴致都让骆宇给毁了。买了张墨吟先生的字回来,就急着献宝去。」
「墨吟?」云想容颇为讶然,「难道是葑国那位墨吟先生?」
「可不就是!」顾之暄哼道,「重色轻友!」
云想容倒吸了一口冷气。说起葑国的墨吟先生,在当今文人界中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写的一手好字可谓是字字千金,为众多文人士子传阅收藏。所以流通到市面上的为数不过十,又因为近年来墨吟先生嫌少有新品问世,寻起来更是凤毛鳞脚,难寻之极。而他本人也是神秘之至,更夸张地听说根本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时而气势磅礴、时而端庄秀丽、时而稳重深沉、时而温文尔雅的字,让众人在他的身份上做了太多的假设,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至今仍无定论。但唯一可以推敲的是他身处葑国,因为他的每张笔墨首先出现的地方就是那里。
「抱歉之暄,此中原由容我以后再说,我先去盈妹妹那里......」他边说边跑,往古湘盈的居所奔去。
那着急得险些跌交的模样,让身后的顾云两人连笑不已。
忽然,云想容想起一事地皱起眉头:「这样好吗?婚前相见......我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老实说,崔凝的那张图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强烈的印象,直觉告诉他那是一个预兆,一个不好的预兆。
「能有什么事?」顾之暄倒是不以为然,「你啊!就是想太多!」
「希望是想太多了吧!」云想容低喃道,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就是想不起来不对在哪里。
顾之暄见状一把将人拉入怀中。
「顾之暄,这里是花庭。」云想容不悦地挣扎起来,并开口提醒这个乱发情的家伙。
「最近冷落你了,我很抱歉。」顾之暄不理他的挣扎把人抱得更紧,「再熬两个晚上,我一定好好喂饱你。」
原本还在他怀中感动得不知所以的云想容听到后面这句话后气得直接踩上他的脚。
「你谋杀亲夫!」顾之暄鬼叫起来,手却仍未放开。
云想容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谁是亲夫?」
顾之暄在他唇上轻啄两下后,语出惊人道:「云,我们也成亲吧!欧阳那小子幸福得让我嫉妒。」
云想容完全怔愣住,压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成亲?他说成亲?有没有听错?
成亲,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他的身边;成亲,他便是他荣辱与共生死相守的伴侣;成亲,他便有足够的理由独占他的全部情感,这是多么诱人的词语。
「云?」
「我......」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我......」
他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怕,还是会怕......
「小笨蛋!」顾之暄轻敲了敲他的头,「我不逼你!记住,我的承诺永远有效,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是你许我的时候。」
「暄......」他不经意地轻吐这个只有在他们共赴巫山云雨时才会出口的名字。
「该死!」顾之暄轻啧一声,「都说了这个名字不能乱叫了。」
感觉到腰下突然顶起的物事,云想容这才惊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脸瞬时红得快要滴出血来。顾之暄倒是如鱼得水,拦腰抱起云想容后轻功一展,就往最近的明月阁飞奔而去。

十八
子时,夜已深沉。
明月阁原本甜蜜相偎的两个人,却因为某个人心猿意马的突然念头猛坐起身来而破坏了气氛。
「我知道了!」云想容难抑激动地说,「之暄,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顾之暄懒洋洋地睁开双眼将人拉回了怀中,低沉着声音颇有点不悦地问:「什么事能让你这么兴奋?」
「他想起来了。」云想容迫不及待地想与他分享这份喜悦,「欧阳公子想起以前的事了,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他总是想起了一些。」
这时的顾之暄也清醒了不少:「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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