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的爱情————繁华如水
繁华如水  发于:2009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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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临月皱着眉头看着那根伸向自己的手指。心里惆怅,又来。果然下句女老师很温柔的说:"就是那个白衣服的男生,麻烦你领这些男生们去领我们班的卫生用具,然后再组织他们擦窗户和挂窗帘了。"
沉默着,夏临月在老师欣赏的目光下缓缓的站起来,神情僵硬。
"老师。"中性偏低的声音有些无奈的停顿下,"我是女生。"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女老师白皙的脸立时红了起来,神色中的尴尬这次是怎样都掩不住了,低下的学生也低低的一阵骚动,碍于陌生好歹还是没有笑出来。女生们惋惜的神色却还是很明显的,夏临月坦然的站在那里,微微皱着眉。心里知道自己和这个女老师是无论如何的没有办法和平相处了。
才开学罢了,自己就明里暗里的驳了两次老师的面子。有些后悔,出门的时候果真该听妈妈的话穿裙子出来的,自己虽然是有些中性化了。但是却决不至于长的太过粗糙。裙子或其他女性化的衣服穿上也是一个气质颇佳的美女。
只是自己却总是喜欢穿些中性或者遮掩身材的衣服出来。再加上自己强势的气势。难免就会摆几次这样的乌龙。平时也就罢了,偏偏是今天。
叹着气坐下来的时候,前面的女生回了头看她。
一张不甚出色的脸庞,可以说的上是乖巧。本来是怎样都不会引起自己注意的一型人。哪天却偏偏让夏临月一震。
只因为那双眼睛。
怎样的一个人才可以有这样的一双眼睛,清冷冷的一股子傲气。像泉水一样的冷冽和无心的一转。
只这一眼。记性不好的夏临月愣是记住了这个女生的脸。
开学的第一天,一如往常的误会和尘土飞扬的劳动。
还有,一双有着漂亮眼睛的女生。



那时年少 2
就这样开学了.夏临月几乎是立时就变成了班级的传奇人物.
哪个时候太年轻了,夏临月还不懂什么叫做收敛,她锋芒必露的张扬着,一进学校,就包揽了全校的黑板报和主持人的位置.从来没有人否认过她的能言善道,在她愿意的时候,她可以代替语文老师讲课,更何况每次的全校晚会上,她的手上从来都只有节目单,主持时向来都是现场反映。她天生就有着活跃现场气氛的能力。
薛茵看着这个被喻为全校女生偶像的人物,有时也难免羡慕她的活跃.不过那也只是偶尔.
她一直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是个长袖善舞的孩子.她的聪明在于没有人不喜欢她,而且更难得的是大家不会觉得她的善意圆滑或者虚伪.一个天生适合伪装的人物.可爱而又安静.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是她明白人应该隐忍的道理。尤其在这个勾心斗角的贵族学校,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神.过于的耀眼就像是往自己的身上贴了个明显的标签.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她薛茵太过于了解。
而那个习惯天堂的人没有办法适应被拉下地狱的感觉.
当然这并不关她的事.她只是一直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看那个女子闪闪发光的活着.她却没有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对别人的事,投注了如此大的精力.
夏临月风风火火的在学校过了一个月.班上的男生女生朋友委实不少.一下课就会聚集在她的身边.有时候闲急无聊她也会和前面那个看似温和的长发女生打个无聊的赌.下课时围在她身边的男生多还是女生多.
前面的女生名字叫薛茵,一头长发既黑又顺,看的出来不是拉出来的.有时她拨动头发能闻到一股潘婷的香味.那女生看起来可爱而无害,班上几乎没有人讨厌她。大家对她的看法像来都是单纯无害,傻的可爱。夏临月听了却在心中冷笑。一群白痴!!
单纯的人会在班上这五十多个不同类型的天之轿子周转自如?傻的人可以在老师硬砸下的班长头衔下面既管的大家服服帖贴。又让大家觉得她又可怜又辛苦,老师纯粹是在为难她。
一个两头都不得罪,两头都讨好,更甚至于作的毫无痕迹的人,哪里单纯?又哪里傻?
她夏临月要不是有个商人出身的精的和狐狸一样的爸。恐怕也就被糊弄过去了。就拿此刻来说,明明对于别人的问题,和自己的骚扰烦不胜烦。脸上却依然的一幅可爱微笑。
其实对于太善于伪装的人,夏临月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但是眼前的女生却是列外了。
这天下课,夏临月单手拉住了匆匆要出去的她,打算逗她一逗.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就感觉眼前的人晃了一晃。正以为她不舒服打算开口询问,就发现对面的女子一脸惊慌看着自己的背后。下意识回过头,就看见自己身后的黑板诡异的晃动起来。接着不给她们思考的机会,整个脚下的地都抖动了起来,夏临月脑子一闪就闪过地震的字眼。
下意识的就一把抓过人往门口的方向移动起来,对面的薛茵也反应过来,一边跑一边喊,是地震,大家快往搂下跑。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慌了,齐齐向门口涌去,离门最近的她们反而被挤了进去,所有的人都傻了。边哭边跑。她们被人群越挤越后再加上地震的强烈甩动感,更本没有办法保持平衡。
危机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傻了,求生意念本就是动物的本能。谁还顾的着谁?大部分都甩脱了手自己求生,诡异的是她们的手一直紧紧握在一起。
越慌越乱,毫不容易跑出了教室。一堆人却都堵在了门前。大家都想要出去,拥挤着却反而谁都出不去。眼看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出去。地震却越来越剧烈,天花板已经开始断裂。夏临月眼看着面前有几个人被厚重的坠落物压住。两个人的手都开始冒汗,夏临月当机立断,拉着薛茵往回跑。
"怎么了?"
"去找安全的地方。肯定是出不去了。"短暂的对话结束,两个人的真性情一下都出来了,薛茵什么不说的跟在后面,两个人向生物实验室的方向跑去,经过教室薛茵却一下摔脱她的手,简短解释:"我们需要水和食物。你先去,我随后。"夏临月笑了下,摇摇头,抓着她的手。一块往班里冲去。人群和她们都往相反的地方拥,两个人拉着手反而成了累赘。薛茵示意要松开。夏临月却仗着身高直接将她护进了怀里。头上的粉灰纷纷洒落。大块大块的碎片向下砸来。两个人走的都很狼狈,好不容易走到了全班最爱藏零食的人的桌子边拿了一堆食物。旧见讲台的方向门和天花板形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半个教室都塌了。楼上的一些来不及逃出的学生叠罗汉般摔了下来。一时间血腥味迎面而来。两个人只愣了一愣,就见后门处也塌了。两个人绝望的对视一眼。她们出不去了。



那时年少3
之前强撑起来的一口气瞬间就泄了,周围全是墙壁断裂的声音和呻吟声,血腥味弥漫,两人同时后退一步,夏临月的肩膀碰到了后边的东西,喀啦一声。两人同时一惊,面面相觑后都面带喜色。身后是每个班必配的储藏室,空间狭小。里面放置着扫除和拖把等等杂务,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最最好的避难之处了。两人拧开半开的锁就挤了进去。里面本就空间狭小,再加上杂务多,两人只能相拥着团再一起,门并没有关上,一些摔下来和来不及逃出的人看到这个地方,几乎是扑一般往过挤。更多的人拥进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照他们这样的方式,恐怕谁都进不来。
一些人再门口打了起来。有一个趁这个空隙灵活的钻了进来。二人看到他都愣了一下,这个人薛茵认识但是不太熟。是年级的第一名。夏临月和他却是太熟了--是她的冤家对头。两人是从小打到大。但是现在看到他,心却一下平静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翟肖。
他进来的一瞬间一股血腥味也迎面扑来,夏临月一下想起他的教室也应该是楼上的。心里面一种不安炸了开来。这时挤在门前打架的几人分出胜负,又一个人挤了近来。狭小的空间登时饱和,地震依然在继续,坍塌的声音不断传来,门口的人已经红了眼,更加使劲的往进挤。眼看这小空间快要被更多人进来。最后进门的人拿起一个拖把往外一阵捅。在大家被突然的袭击弄的向后推的同时,一把把向内开的门用拖把堵住。这一举动这样的突兀和决绝。室里四人愣了二人--薛茵和夏临月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翟肖却只是看对方一眼。那人却没有不安的样子。
"再有人挤进来,大家都要一起死。"那人细长的眼睛里有一种冷静的残酷,话说完就闭上眼睛靠着门安静下来。
薛茵只觉得胃里面一阵翻腾,被那人的话弄的反胃不已。转过脸将头埋在身后的夏临月身上。二人本是陌生的关系,被这样的突发事件弄的一下子就亲近起来。夏临月却想起这人是二年级的卫禹。学习成绩及其的优秀,人也及其的冷血。平时一幅天塌下来也没事的样子。外面有人哭着敲门。凄厉的声音让人不忍听。卫禹话说的虽然决绝闭着的眼睛却在颤抖,夏临月怀中的薛茵也在颤抖,想要起身开门。被夏临月一把按住"你救不了他们。现在去开门。那些人会疯了 一样往进涌,也许反而会把我们挤出去。"外面的坍塌声和
凄惨的叫声传来。薛茵疯了一样抬头看夏临月,"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不开门。那些人会死啊。"挣扎着要起来。
一直沉默的翟肖突然开口。
"她说的对,卫禹也没有作错。这不是自私,是人的本能。一定要活下去,有人在等我们回家呢。"说话的声音是嘶哑的。脸色也及其的苍白,但是神色中有一股及其坚韧的表情。温暖的手伸过来握住薛茵,抱歉的看着她:"我们没有错。这种时候,请先想象为自己担心的人。"他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按住一直在颤抖的卫禹。薛茵茫然的看向卫禹,却见那个人青白的脸上有行泪在往下落。紧紧闭了下眼往后靠,翟肖的一句话戳中了她的软肋--她的妈妈在等她回家。她唯一的孤独的妈妈。
"我们会下地狱的吧。"她低声的说。眼睛决然的闭了起来。身后的夏临月搂紧了她不说话。一个温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的眉头上,睁开眼,夏临月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嘴唇依然停留在她的眉毛上。
向后靠去只觉得的意识模糊了起来。迷糊中听见夏临月颤抖的声音问翟肖"你是不是受伤了?"心里有一个地方机灵了一下。但是太困了,刚才的慌乱和无助让她失去了一切力气。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模模糊糊一直不曾间断的外面的求救声。饶的她心头发疼。身后的人一直紧紧抱着她,姿势都不曾变过,再这天之前自己对这个人还有着一分模名的厌恶,这时却觉得那份体温给了她很多的勇气。
有粗重的喘息声微弱的响着,然后听见夏临月压底了的,带着明显哭音的声音:"翟肖,不要睡,你一定要挺着。想想叔叔阿姨,还有霍天。他们会哭死的。"这才想起翟肖仿佛是受了伤的。紧张的伸手抓过靠近的对方已经变的冰冷的手。心理莫名的恐慌。对这个人一直有着一份说不出的好感。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亲近,大家都千万不能死,已经将那么多人拒绝在外面。他们生的代价太高了。
"我知道。只是失血太多了,有些疲惫。没关系的。这次地震很快就能有人来救援了,主要是这个教学搂太旧了。旁边的新搂一点事都没有。"清凉的声音慢慢的说。薛茵抬起身后人的手擦眼泪。
要等多久呢?一天?两天?........................

很多年后,薛茵都不敢回想在哪个绝望的黑暗中度过的时间。虽然那个地方把她和夏临月的人生紧紧的联系到了一起。却也带来了她一生中最恐怖的噩梦。每夜每夜。甚至到现在,她都会在梦中回到那个让人崩溃的梦境。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内疚的生存感和外面的人不曾停息的求救声。每日每夜。啃噬着内心。
获的救援似乎是一天后的事情。翟肖说的对,是这个有五十年历史的教学搂太过破旧,学校方面受了过多的谴责,死伤了很多人,又都是有后台,有势力的人。一时之间这件事成了焦点。但是带给他们的麻烦不是这些。而是当时的保命行为。
虽然是被逼无奈,但一些活了下来却有了致命伤害的人却把他们当时的行为牢记在心。
翟肖因为受了伤,并且之前在混乱中指引了相当一部分人逃出,才导致后来的出不去。并未受到谴责,反而是夸奖声居多,薛茵是个乖学生,老师们也帮忙开脱了很多。
而直接赶人的卫禹和树大招风的夏临月,一时之间成了过街老鼠。尤其二人平时都是大家的目光聚焦点,又偏偏抢风头的过了分。报复的行为,几乎就没有断过。
薛茵对夏临月在那次后有了没办法说清的感觉,但是由于全校对她的排斥太过于统一,夏临月总是避着她。
薛茵本就是个骄傲的人,自然也不会主动的去接近她。只是有时看见从前门庭若市的她的桌前,现时那样冷清,和那人形单影只的样子。总是难言的心疼。
她知道自己看着那人的目光已经变了质。却不想再去靠近她,那个灾难的后遗症太过于大,让接近那时认识的人都成了一种折磨。

直至那一天,迟到的夏临月和担任副班长的人吵了起来,那是个刻薄的女孩,之前喜欢亲近夏临月,却总是被她笑笑的躲开,现下有了机会,话说的及其难听。
"有什么好骄傲的?知不知道你今天值日?哼,自私自利的人,当时那事你也是这样的是把?只知道自己的性命别人都顾不上了是把?你的是命,别人的就不是,你是不是人啊?这么冷血,我们好多同学死 了你知道吗?都是你害的,如果你开了们,他们就不会死了,你是杀人凶手,你是畜生。你难道听不见他们的求救声吗?我最好的朋友死了啊死了,你怎么害有脸活着啊。"夏临月苍白着脸站再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要劝驾的薛茵也被那种严厉的职责兜了一头一脸。两人搁着职责的众人远远的站着,夏临月的眼神和她充满眼泪的眼睛碰上,她心里猛猛的一缩。这是那个骄傲的散发着光芒的人,现在却被众人痛骂着,而且一句分辨兜说不出来。那么骄傲的人,明明是那样闪亮的存在。薛茵甚至奇怪自己从前怎么会有看她笑话的想法。眼看着众人骂她甚至是打她,她却一步都迈不动,只能站再远处看着她。眼泪不能克制的流下来,直到那人轻轻的摇头说她没事。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跪下去说抱歉。眼泪疯了一样涌出来,她拨开身边的人冲到她面前,使劲拉她起来。疯狂的喊"她什么也没有作错啊,如果她错了那么我也是。这是天灾人祸谁也避不过啊!我们也很痛苦,现在还日日夜夜梦到哪天。可是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啊。我们只是想要活下来而已,这也有错马?"脱了力的痛哭失声,她跪再她的面前使劲流泪,双手狠狠的将她互再后面。疯了一样,那件事是所有人的心伤。永远不会好。身后的人就像哪个绝望的黑夜种一般拥她入怀。然后哑着嗓子说:"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只是哪个时候,我只能想着让自己活着。我没有办法救他们,所以以后,我会日日夜夜为此折磨自己。我的痛苦和大家一样。你们怎么骂我我都不会有微词。对不起,真的......"后面的声音已经哽咽。薛茵狠狠的掐着对方的手。然后一块流泪。教室里一时安静,很多人都泪流满面。几个年纪几百个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半还能正常上学。
其实大家只是需要发泄。
她们,懂得。
只是,都受伤了。所以没有办法再顾及别人是不是还疼。

那之后,班里的气氛都怪怪的。
二人总是在一起。沉默着。
对她们来说,那样沉重的负担和内疚,让她们超载。只有彼此能体会当时的疼痛。
只是已经失去了语言。只能双手紧扣。然后互相安慰。
班上渐渐有流言传起。说她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因为那天晚上夏临月曾在无人的班级静静的抚慰般的吻她的眉。谣言至此如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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