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生————krisenfest
krisenfest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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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汹涌。情潮肆虐。
彼此的轮廓晦暗不清,唯一有的,是肢体交缠的真实。
墨生只觉口中彷佛灵蛇滑过水面,嬉戏,进退,游曳,从容不迫。鼻端浸淫那人温暖的气息,一波一波击在面上,抚进心里,头脑不知道为什么昏沉起来......难道是迷药......还是什么妖术......要问清楚......问清楚......呜......
夜来风寒,本来冰冷的身体却像被满满的灌注了热量,四肢都活络起来。被强行压入所带来的撕裂般的感觉似乎也不那么甚了。墨生放任自己贴在同样温暖的胸膛,感受炽热自两人碰触的皮肤隐约烧灼的快意。他下意识的抱紧李径,手掌揉进黑暗中铺散的发丛。
青丝缠绕指尖,心口涌上某种不知名的感觉。
背脊酥麻的感觉......那人的手指动向了哪里......不急不徐,轻拈出尘......是那里......总能让人泛起近乎恐惧的疼痛......墨生奈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那种疼痛......那种疼痛......忍不了了......再忍不了了......
生儿,生儿,你知不知道,自你身体流出的鲜血,就和你的人一样美......生儿,好好的疼,只有疼,才能够让你知道自己还活着......生儿,不要相信爱......永远不要相信......
可是眼前这人说什么来着?欢爱......欢......爱......
"放松一点。墨生,放松一点。"耳边轻语,如柔软的丝绒,缠了一层,又是一层。墨生受到蛊惑般,放松了身体。忽然那人用力一翻,自己已被压在了身下。"你!"想要挣扎,手却被固定在头顶。
"这样的姿势,才不会太辛苦......"那人再次细致的吻着,明明只是那样简单的重复,偏偏能够感觉一种羞耻的快乐和幸福。
仅仅被利用而已......为什么......要如此温柔......
"啊!--"
身体向后用力的弯折着,如天鹅引颈长鸣时那般展露难以承受的美丽。
被重新刺穿到了最深最深的地方。
去除了熟悉的疼痛,还有一股陌生的热,慢慢从那丝丝扣合的紧窒扩散到全身。
是什么?
那是什么......
李径察觉身下人似乎有些异样,他按捺住澎湃的欲望,轻轻搂住墨生单薄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很疼么......"
"不......不要了......"低低的啜泣,无法克制的脆弱感情,当所有的一切被曝露人前的无可奈何,和着黑夜铺天盖地,"不要了......不要了......"
"没关系的......别怕......别怕......"李径轻轻舔去墨生眼角的咸泪,"墨生,你看着我,好好看着我。我说了,不会让你痛的。你不相信我吗?"
墨生睁开紧闭的双眼,呆呆注视着星光般明亮的眼眸。
这一刻,天地剩下你我。唯一的这个人,这个人和自己血肉相连。
......墨生,不要爱上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人终归会离开你......会很难过......
......三叔,难过是什么......
......你会恨不得死去......
年幼时光,尚为兽形的他喜欢躺在尚绮怀里,仰视那张绝美的面孔隐在阳光的暗处。
即便没有任何表情。可是,三叔的眼睛,已是族中最美丽的象征。
沉沉如同黑色宝石,能够轻易引万物入深渊而甘愿沉溺。
不知道缘由的,他却觉得,那样有着美丽眼睛的三叔,总是如此悲伤。
所以,不知死活吻上去。
伸出爪子搂住三叔,笃定的承诺:"三叔,你不要难过。墨生不走。墨生永远陪着你。"
......然后......三叔他......笑了......
烂漫夺目。色如夏华。
......
长大了,他曾经对那段往事感到好奇。断断续续听些族人的只言片语的,拼凑起来,大约是三叔爱的人背弃他下山娶妻生子,后来三叔一怒之下,杀了那人全家近百口老少,食其肉,饮其血......
......难过的恨不能死去......
他不懂那样的感情。但是,他害怕三叔。
自一夜,三叔进了房间和他燕好,便从此失去了自己。
痛到钻心肺腑。
三叔冷漠的样子,锐利如刺,身体被利刃不断凌迟。
整夜整夜的难堪折磨,鲜血时常浸透了被单。
他死死咬住嘴唇。
习惯了忍耐。也就习惯了疼痛。
寻常狐族数年修炼方能化身为人,媚狐更是难得。寒暑青光从不间断,足足两百年的时光,他才能够褪去皮毛有了模样。本来再添两百年,待得行礼稳固人形,便能离开这盘亘的住所,寻遍四方天空了。
可惜,他先有残缺,并非算对了时辰胡乱找个什么东西行房就能成功。
天时。地利。本已齐备。
于他,却还需要一个人和。
从三叔身边逃开,几乎是他多年来愿意用生命交换的祈求。
曾经绝望过。
后来冒死闯入狐族禁地,企图找到答案。
......子时三刻,红灯绿柳衣......相见不愁,人自明......
......墨生,找到命定的人帮你行礼......就能得偿所愿......
苍老的声音。
于空空山谷中落寞回响。
事到如今,不要去相信任何人么......因为人会走......走?到哪里?......这人明早就会死的,也许是今夜......难过却决计没有的......更何况会死去......可是,自己呢......该怎么办......怎么办......
"墨生,你不相信我吗?"追问着,声音泄漏些许的惶恐。
命定之人。木已成舟。
该不该回头。e
百年千年也只剩下这么一个机会。
墨生双臂舒展,攀紧了李径的后背......
合欢。
果然唯相合方能成欢。
这一夜,也许同床异梦各自心怀鬼胎,也许若干年后回想不过换来嘴角轻扬,可是,当淫麋的声音震颤鼓膜,相仿的绝望镀造抚慰,让彼此一再沉溺。无法自拔。
哭泣的悲鸣。高潮的晕眩。
只当最后的一次。
所以,尽心的付出和接受。索求和给予。拥抱和亲吻。
寻春觅芳踪,鸳鸯连理。
知道今生,知道今生苦别离。
午夜回梦处,红豆并蒂。
若忘今生,若忘今生相何恋。
风月夜。尽相思。
相思亦不见。

第8章
第二天,李径悠悠醒转,全身酸疼的要死。他睁眼看到悠悠长空,蓝天白云一览无遗。当下些许怔忡,这狐狸住的地方竟是没顶的么--
突然,一大铲子泥土从天而降,洒了李径满头满脸。他惊跳起来,一边呸呸吐着嘴里的泥巴,一边不忘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谁这么不长眼睛往你大爷这洒土呢?!"等他稍微拾掇齐整,勉强拍出个颜色,这才看到自己原来正站在一个土坑里。长宽合宜,深浅适度,貌似......李径思及昨夜欢梦,冷汗如雨,莫不是自己已然死了现在剩下的不过鬼魂吧......李径慌张埋头看脚。
呼--在的。
那自己该是没死了......
"啊!!!你!!!!"
一声尖叫直破云霄,李径依稀觉得耳熟。顺着看过去,一名不过八九岁的童子手持铁铲,正坐倒在土坑边上,一对眼睛睁的比铜铃还大,嘴巴更张的快能塞得下鸭蛋。
"你,你怎么没死啊?!"
李径怒火澎湃,这人怎么了,哪有刚见着就咒人死的?且看那架势估摸埋自己的就是他了。李径恶狠狠的质问道:"本少爷怎么就死了?!"
"可,可你不是......"童子结结巴巴,蓦地彷佛想起什么似的,一张小脸刹那放晴,"你没死!你居然没死!"说罢,起身往林子深处跑去。
李径目瞪口呆见人绝尘而去,一个"喂"只来得及空荡荡的掷入密林。他环顾四周,一派荒山野岭的景象,再定睛一看,楞是吓掉了魂魄。原来,周围并不只有他这么个坑,坟茔死气,土包一个接着一个,却又无名无姓,显见确是乱葬岗了。李径连忙从坑里挣扎着爬出来,正要开跑,一阵阴风嗖的刮过,还没等李径咂出味道,身体已经被人撩翻在地。
什么东西猛的骑了上来。
李径掏心掏肺大咳了几声,不用看,他也知道谁到了。
果然,头顶传来声响:"你没死。"平静舒缓的语气微微含着颤动。
李径没好气的回道:"废话。"他伸手拂面理容片刻,方抬头看着跨坐自己胸口的某人,语气怨毒:"有你这种人么?好歹也是一夜夫妻,你铺还没凉,就打算把我埋了是吧?!"
墨生难得低头,嗫嚅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忽然,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李径顿感莫名其妙,本来已经虚弱至极,无奈人家陶醉伤怀他如何敢冒死打扰,当下只得隐忍不发。额间隐约暴了青筋。
半晌雨停。墨生扯过李径的衣服,狠狠擤了把鼻涕,算作尾声。李径苦笑无语,装模作样呻吟两声,企图引人良心发现。墨生慌慌张张压下身子,凑近了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李径被压的又是一阵气背。他转眼过去,却看到鼻尖处停留的俊俏面孔,不知何时染了些泥土,一横一竖交错着,端端如只花猫。偏又加了认真,格外有趣。李径忍俊不禁,憋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柔声提醒道:"没什么。不过是你压的我难受。"
墨生兔子一样跳起身,明明脖子都红的堪比熟透的柿子了,还故作凶恶道:"我才没有!"
几天相处,李径已摸透墨生秉性,他懒得计较,慢腾腾的站起身,只顾拍打周身的泥土草叶。
那边墨生似乎有些不安,手指使劲揉着衣角,几番犹豫,方对着李径大声道:"你......你带我下山!"
李径闻言,一巴掌拍错力度,顿时打的自己疼出了泪花。什么?!他没听错吧?!墨生要自己干什么来着?!带他下山......下山!
墨生看他痴傻,径自走过来扯了衣袖往前走,"我们回去收拾收拾,这就下山......"
李径猛的甩开墨生的手,站在原地沉声道:"下山?去哪儿?"
"自然是去你家了。"墨生回头,满脸不解,"这还用的着问?"
李径被口水呛住,脸颊憋的发紫,"什么?!为什么我要带你去我家?!"
"我们成亲了啊。"墨生理所当然的回答,低首专心绞着手指,"我当然就要去你家了。"
李径暴跳起来:"什么成亲?!本少爷是被迫的!如何能够作数!"
墨生觉出味儿来,沉下脸盯着李径:"你想反悔?!"周身戾气瞬间席卷,似乎连发丝都根根涨满了。
李径赶忙服软,一时激动竟然忘记了对方是自己祖宗,手操生杀大权。他堆了笑迎过去,握住墨生冰冷的手掌,以示诚意:"没有。没有。哪儿能啊。我们可是拜过堂的。"
墨生脸色稍霁,问道:"那你还带不带我回家?"
李径打蛇顺竿,既是上架的鸭子,如何妄想反抗:"当然带了。"他脑海里一顿闹腾,心想就这么带一只狐狸回家拜见父母,只怕会把小命交代了。可是墨生性情不定,说不定一根手指即刻就能灭了自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索性回了家,自己的地盘上,请些有名望的道士和尚作法除妖,总要想个办法出来。
他一路琢磨,人被拽着走,顾不得脚下行到哪里。等到回过神,居然遥遥望见了红砖城墙的影子。
眼见即刻就能返家,李径高兴之余,却是着急不已。
无论如何不能让墨生就这样跟着自己回家。
勉强定个主意,他瞥了身边神采飞扬的墨生,估摸着此人心情正好,便鼓足了勇气道:"墨生,暂时不要回我家......"
话音未落,墨生已然变脸,眼睛黑亮夺目,全赋兵气:"你又反悔了?"
李径舌尖打颤汗如洗浆,强装镇定:"哪里?!不过是因为人间与狐族不同。婚姻大事历来讲求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墨生不耐烦的打断他,靠了身边一颗开满白花的高树,斜斜睨着李径。
李径陪笑道:"所以,即便我已娶亲,还是不能这样冒冒失失的就把你领回家去的。"
"为什么不可以?"大约行的累了,墨生索性跳上树坐下,垂下两脚一摇一摆的。
李径心里暗骂他作怪,为其生计不能不细加解释,只得抬头继续道:"就是方才所言的父母媒婆啊。这些都是必要的礼节。如若不守,我们这桩婚事是断断不能作数的。"
"我们成亲了就是成亲了,管别人承不承认。"墨生摘了朵花拽在手里,然后一瓣瓣扯着玩。一,二......
李径脖子拧的发酸,不敢丝毫懈怠,简直苦口婆心:"话不能这样讲的。我们李家在城中有头有脸,我成亲如何能够草率,何况也是对你不公......"
"人就是麻烦......那你说怎么办?"六,七,八......
"我在城郊有处别院,你先在那里住下。等我禀明了父母,就带你回府。你看如何?"李径看那打着旋儿的白色花瓣,清风洒落,香气扑鼻。再看墨生那派纯真的样子,心底居然隐隐有些不忍。可是,他是狐狸精,迟早要害自己的......不是一路,又如何可能厮守一生......
墨生没有回应,只呆呆端视手心那连蕊的最后一片花瓣。忽然落到李径身边,提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去。李径往边上灵巧一躲,下意识的捂住双颊吼道:"你不愿意我们再想法子,干嘛打人?!"
墨生气呼呼的举起手中的残花,怒道:"你敢不喜欢我。我当然要打你。"

第9章
实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李径只得保持距离,尽量躲开一点。可是毕竟当头闷棍挨得多了,便鼓足勇气小声问道:"我何时说过不喜欢你了?"这话出口,李径顿觉说错了。还没来得及作些解释,对面墨生已然笑着迎过来:"那么说,你是喜欢我的了?"
眉眼弯弯,脸蛋隐隐带粉,更显出色。
李径暗自叫苦。可箭上弦发,水泼出去了,哪容他反悔。"恩恩啊啊"随便应付过去,好歹解了围。不曾想倒是哄得墨生高兴了,别院一事就此成行。
先到其他去处安顿下来,自然是李径所谓缓兵之计。等到他回了王府,照旧恢复了蛮横少爷的身份,什么星星月亮得不到,何况收服这只区区妖孽?
李径心头畅快,整个人一改晦气容光焕发。虽然恨极墨生,但戏既然上台则要十成方能博个堂彩,他便定下神,好好用心侍侯起来。
一路结伴,纵李径碍着人言也罢心有不甘也罢,找尽了借口,墨生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是夜同眠,两人自然少不得要有番翻云覆雨。
话说得证,男人果真禽兽。
只要能够舒解欲望,对象是男是女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且不论男女人畜,眼前这羊脂玉体终归尤物,不愧狐媚一族响当当的名号。李径日夜挣扎,挂着盘子大小的眼袋,总认为这狐狸求欢肯定不怀好心,还不是指望得他那些阳元精髓。一晚上来个几次,照这用法,不知道何时就会亏损殆尽。念及则意走,李径越发觉得腰眼酸疼。
他决定无论怎样也不能就此放任自流,便认真计较起来。
每当滚上床,李径务求做到花样叠出,推陈出新,把个墨生折腾来折腾去,往往自己进入前,已让那未知险恶的笨蛋狐狸精疲力竭,残些只进不出的气儿而已。不过,李径自己也是讨不了好的。如若就此打住当然达到目的,可叹某人正经登徒子,始终本性难移,眼前横陈如此可口美食待宰肥羊,如何忍得住不去咬两口的?
就两口,就咬两口......呜......这嘴唇,这皮肤,这小小红珠......这这这这这......
咬着咬着,两口变四口,四口变八口......终于,吃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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