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李明辉说，"那不是喜欢。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喜欢上一个人呢。"
可是李明辉只是抱着我，"你不也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秦照......为什么不让我爱你呢，我会比他做得好上一百一千倍，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孤单。"
"小简，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为什么每个人都只想着他们自己。秦照是这样。李明辉也是这样。他们是天之骄子，人人都围着他们，争先抢后地爱他们。而我呢。
我难道就没有权利去拒绝。r
我推开李明辉，不去看他错愕的眼神。我说，"让我想一想。李明辉，让我好好想一想。"
李明辉走之后我留在原地没有动。仿佛一走动就会让噩梦成真。李明辉会喜欢我，我根本都没有想过--因为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说他是异性恋的吗？为什么又会莫名气妙地看上我这个什么优点都没有的家伙啊......
我愣了良久，然后猛地醒悟过来，冲到卧室里收拾了几件衣服还有钱。对不起，对不起了。我这个人其实太懦弱，真的，我没有力气再去想爱情这种花脑筋的东西。这样的两年下来，我活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累。
我已经不能再累下去了。
我只能逃。不停地逃。
说到底我的逃亡经验还是有的。我在火车站徘徊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回到我曾经的那个城市去。
没有李明辉，没有秦以松。我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成天担心吃饭和打架的问题。可是生活依旧简单得让人感到由衷的幸福。
那是真的带着天真的幸福。
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正万家灯火，我在火车厅睡了一晚，然后隔天去找了一处偏僻的破旧的小公寓。我走到那个四面墙壁的色彩都被剥落的小小的房间里的时候，突然有一种"终于还是回来了"的感觉。
是啊。终于还是回来了。我没有当过书店老板，，我不再是杀手，我没有那样一段让我痛彻心肺的傻瓜样的感情。我赤着手空着拳，只是有时候脑子会很疼痛。
被打得失去记忆一样的疼痛。
我在小床上上睡了两天，醒来后脑袋和肚子一样空白。我忽然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要干些什么，想了半天，于是决定先出门找东西填饱肚子。
我戴着压得很低的檐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随波逐流。走了很久之后在一条弄堂里的小饭馆里吃了顿午饭，然后就决定在这里打工--门口正昭昭然地贴着请人告示。
老板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和气老头子，一如我从小培养的餐馆老板印象。他看了我一眼，或许是两眼，然后很豪迈地手一挥，说道，"好，小伙子，就你了！"
饭馆里有两个厨子，两个跑堂的；加上我就有三个了。老板说本来就没有打算在这家店上获益多少，所以我们可以很悠闲地干活，只要客人来认真招呼就可以了。
另外两个店小二一个叫赵真，一个叫林翔，两人和老板是老乡，加起来的岁数正好等于老板的。赵真说，老板就冲这一点就把他们两个雇佣了。
"为什么？"我问。
"在别的地方遇见老乡的感觉真是没的说。"林翔接口说，"遇见和你有缘的人，更是应该珍惜的。"
我笑起来。我说还真么发现你挺感性的嘛。
林翔摸摸后脑勺，很憨厚地笑笑。
遇见有缘的人就应该珍惜。说得真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下去。报纸上没有什么大新闻，寻人启事也只在电视上放过那么一条两条，而且大多是找寻走失的老年痴呆症亲戚。我突然很想骂自己白痴，那么固执的到底想要证明些什么。
证明自己也算那么一个半个有缘的人吗？
我躺在床上闭起眼睛，眼前依旧出现的是秦以松的脸。那么久了。已经都那么久了。我还是无法忘记他。或许我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千里挑一的大情痴，就算别人只当我是地上那尘土，我也把他当作佛龛上的供宝。
差了那么多级别的喜欢，怎么可能会有未来。
门铃忽然响起来。我想起赵真下班前说要和林翔一起来拜访我的豪华小别墅，我连忙爬起身，匆匆地跑过去开门。
干净的茶色西装。
英俊到让人心痛的眉眼。
......秦以松。

第 19 章
我毫不犹豫地想要把门关上，可是那个男人使出强大的力量制止住我的动作，然后一跨步就走进了我的小小的屋子。我愣在那里，看他回身帮我把门关上，再回过身冷冷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讷讷地张开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叫叫他的名字，"秦以松......"
"过得不错啊。"秦以松环顾我依旧四壁徒徒的破旧房间。我不明白他说这个是要干什么，来讽刺我吗？
"......宁愿放弃以前那样好的生活也要逃开我吗？"秦以松好像自言自语似的点点头，"你逃得倒挺快，还真得满悄无声息的。"
"......要不是我托人悄悄地找，你一定一听到风声就又会换地方藏起来了吧？"
"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亏我还那么......担心......"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我啊，对，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坏家伙，没长相没特点还是个大骗子，凭什么让秦以松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来担心我呢。......他一定是为了打破我的警戒线才那么说的。我一想以后于是恍然，恩恩，一定是这样。
于是我伸手推他，"你走，快点走，我朋友要过来......"
"你还有朋友？"秦以松巍然不动，冷冰冰地打断我的话没，"那可真是不错啊。"
我一愣，隐隐地闻到他声音里的火药味。我有新朋友又碍着他什么事了？难道只允许他身边一堆人围着，就不许我有自己的圈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你还真的很有本事。......对了，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阿辉认识了，还和他关系那样好？你就那么高兴他呆在你的身边，只有他一个和你有联系。你以为那算什么？！"
哦，兴师问罪来了，来问我干什么抢走他的心上人吗？......这种事，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有的啊。
"这次呢？这次又结交什么人了？他势力很大吗？对你一心一意爱得死去活来？"
我一下子火起来，"你怎么这样说我的朋友！混蛋，你以为我和他们是什么人！"
秦以松意外地听到我大声的质问，眼神一下子降到零度以下。"......你现在会冲我吼了吗？我记得以前你最多只是说话声音大了一点......怎么，现在为了你的那帮朋友，有胆子向你的上司宣战了？"
"秦以松你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我已经不是你的下属了！"
"......所以呢？你以为我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就可以离开了？离开得这样潇洒这样没有消息，你很帅嘛！"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是我伤害了他，可是明明是他伤害了我那么多......我为了他，失去了那么多......
"你以为我是那种傻瓜，哪里都找不到你吗？我告诉你，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可以找到你！"
"我那时候以为你死了......我差点疯掉......就像个白痴一样，对吧！看着我像一个白痴那样死死地守在你那个家里等你回来很好笑吧！我原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是那天我就那样突然地看到你......我几乎以为我又一次在白日做梦......我高兴得都快哭了！你明白吗？你根本不明白！你这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和别人在一起的混蛋！"
不明白，我当然不明白......我的脑子一片混沌，我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脸，我听不清他大声说出来的话。
"我，我......你怎么可以这样......突然离开......"
我和秦以松面对面站着，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这时候门铃忽地再次突兀地响起来，我愣了愣，才想起应该是赵真他们过来了。我僵硬地转身，在秦以松冰冷的视线下一步步挪着去开门。
门刚打开就听到赵真爽朗的叫声，"小简你在做什么啊，这么久才来开门！你看看我和林翔给你带什么过来了？"
赵真和林翔两手大包小包地进了门。我略带尴尬地笑着，请他们进屋。然后果然看到两个人站住了脚跟。
林翔凑到我的耳边，偷偷地问道，"那个人谁啊？西装革履的......"
"就是就是，"赵真也凑过来，攀着我的肩膀，"这西装看上去很贵的样子嘛......"
我只有保持苦笑，正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的时候，秦以松突然板着脸伸过手来抓住我的胳膊，然后一把就把我扯出了赵真和林翔的包围圈。
"干什么......"m
我还来不及开口问话，秦以松的头就猛地低下来，然后恶狠狠的吻上我的嘴唇。
............！
啊啊啊啊啊！我两手挥舞，但是很快被秦以松有力的手给牢牢地控制住。他腾出另外一只手来按住我的后脑勺，把我再更进一步地按向他，他的舌头深深深深地在我的口腔里肆意翻动。
我被秦以松吻得快要窒息，两腿一阵酸软。尽管这样我还是努力的保持住了清醒--我不要！我不要这样！......喂我们旁边还有两个已经吓得呆掉连礼物都掉在地上了的人在啊！
过了不知道多久秦以松终于放开我。我两腿一软立马跌坐下去，幸好秦以松及时抱住我的身子才没有让我出糗......不对！现在糗得更大啊！我一个男人怎么会被另一个男人这样亲密无间地抱在怀里啊......赵真他们该怎么看我......我完了......
我只感觉秦以松紧紧地抱住我，他的声音离我的耳朵很近，一片茫茫的低沉："你们是谁？"
赵真和林翔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但似乎被秦以松出乎意料的强大气场所吓，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们是程简的同事......"
"同事？"秦以松听起来就像盘问户口的民警，"只是同事就可以随便去人家家里了吗？"
"......我，我们平时关系挺不错的......都是哥们，哈哈......"林翔摸着鼻子干笑。
"关系很好？有多好？"秦以松继续提问。
"那个......就哥们嘛......"赵真也开始摸他皱起来的鼻子。
秦以松好像还有继续问下去的奇怪欲望，我连忙挣脱开他的怀抱，红着脸大声地叫道，"你吓到他们了！"
"噢？"秦以松挑挑眉毛，看着我面红耳赤的样子似乎心情一片大好。
"......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问东问西的啊！他们可都是我的朋友！"我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隐约觉得接下来似乎会发生什么让我终身难忘的可怕事情。
"对哈。"秦以松抱着手臂，偏过头装成努力思考的模样，"我是你的什么人呢？恩......我不是你的老公吗？"
我和另外两个人一起迅速地傻掉。
第 20 章
"喂你胡说些什么！"我首先反应过来，跳起来冲他大吼，一边扭过头讪笑着向赵真和林翔解释道，"你们别听他胡说......"
"我们夫妻好不容易团聚了你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我的解释迅速地被打断。想来赵真他们已经被刚才的场面吓到半死，现在又接触到秦以松这么恐怖的眼神，脑子都已经糊涂了。于是他们不管我无奈的表情，两个人一起唯唯诺诺地转身逃走。......逃走，真的是逃、走！
我只好面对秦以松一副偷到腥的猫的模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秦以松耸耸肩，然后就在我又想开口骂他的时候突然拦腰把我抱起，没走几步路就把我扔到卧室的床上面--不好意思啊我的家就是这么小--不过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吧！
我刚支起被摔疼的上身，还没有开口问话，秦以松已经俯下头吻住我的嘴唇，顺便把我重新压回床上。我不是傻瓜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要干些什么；可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猛地把秦以松的脸推开。秦以松一脸惊愕，在床的一边愣愣地看我。
"混蛋！"我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做啊。"秦以松一脸理所当然。
"做，做你个头！"我气得把身边的靠枕打到他的脸上，秦以松挨了我一下，更加莫名其妙地盯住我。
"我们不见了一年多，对对方的一点消息都没有，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狠狠地吵架--结果你一见面就说想做！你是成天发情的动物吗？！"
"哦。"秦以松应了一声，可是居然又凑过身子来。我生气已极，一拳揍得他歪过身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不要总是无视我的存在啊！混蛋！"
秦以松别着脸；我在旁边呼哧呼哧地喘粗气，半天说不上话来。在他的心理，我究竟算什么？不要总是一味地给了我希望再让我失望！--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我已经不想再忍受了！
"......对不起。"
"啊？"
"对不起，程简。"
我没有听明白。脑子转了半天才回过神，"你，......在和我道歉吗？"
秦以松转过眼睛，居然是满眼的诚挚。"程简，对不起。"
"......"
"请你原谅我好吗？我想和你，像以前一样。"
"以前？"我凉凉地一笑，"算了吧，你有什么错？错都在我，是我骗了你，是我不对，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
秦以松忽然用手遮住我紊动的嘴巴。我一怔，抬眼看他。
"我知道你没有那样。黎叔告诉我说，你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为了目的来到我身边这种事情......就没有了。"
我移开视线，眼底不自觉地有些潮湿。
"......可是你为什么不解释！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以为你说喜欢我是假的......我以为你根本都没有喜欢过我......那一刻我生气极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程简......"
"程简......原谅我......"
"那又如何呢？那又算什么呢？"我红了眼睛，"你那样说，又是为了什么？你想让我和你回到从前的那样，可是那根本不可能了！从前早就已经只是从前；事情都是在变的！每件每件事情，都在变......"
秦以松突然吻住我。我一惊，刚想挣扎，却被秦以松的一句话僵在了他的怀抱。
"程简......我喜欢你。"j
我被他吻得快要窒息，才想起要推开他。"谁，谁相信你啊！......"
"......我喜欢你。"
他朦胧着眼睛，只是不停地说着这句话。然后缓缓地，温柔地亲吻我的嘴唇。我已经不清楚他到底在我的耳边承诺着什么，因为这些都太不真实了。不真实得我都想哭出声来。
怎么可以有这种事情。我都已经说过不要再给我无谓的希望了啊！
秦以松压着我的身子，细致地做前戏，又慢慢地进入我的身体。他的灼热在我的身体内部不停冲撞，终于再一次激起我的眼泪。虽然我曾经发誓不要再在这个男人面前哭泣，做那种难为情的动作，可是眼泪不受控制地不断掉出来。
我真是个傻瓜。对啊，我就是个傻瓜。
就在我和秦以松一起达到高潮的时候，我看着秦以松开始有些迷蒙的眼睛，不由扬起脸和他接吻。温暖而柔软的触觉让我的身体内部跟随心脏一起脉动，一阵一阵，美好的让人心痛。
"程简......"他呼唤着我的名字。
他叫的，是我的名字。
秦以松赖着想要在我的地盘不走，我百推不动，只好由他去了。只是这个不足六十平米的房子是否真的能承受两个人的体积？我不太清楚。反正到时候有秦以松负责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