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往事————francais
francais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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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夫人,应该说是科妮•派克听完我的话,突然就笑得花枝招展起来,"小朋友你还真讲义气啊!"我从鼻孔里哼出一个"of course"。她拍了拍手掌,刀疤一阵风似的冲上来,拽过我的胳膊,我被他拖下楼梯,跌跌撞撞地来到这间别墅的后院,虽然是阳光普照的天气,我却感到一种阴森森的寒气。
努力站定,周围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回头看到科妮•派克站在二楼延展出来的露天阳台上,微笑的脸有些刺眼,刀疤骂骂咧咧,将我的两只胳膊在手腕处捆好,吊在了院墙角落的升降机上,一阵清风拂过,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全身抽搐了。
金属制的地板上吱嘎裂开一道口子,完全是自动化的控制,那口子下面居然是水,在阳光下水纹变得愈加透明诡异,隐隐有些暗色的浅影,不规则地飘动,让人有恐惧的联想。那里是,那里面是,居然是圈养的大白鲨。
当在水族馆里才会出现的大白鲨悠然在我脚下游荡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个科妮要干什么。浑身充满了粘腻的感觉,是汗水的作用,那是一种冰冷的粘腻,他们要拿我为鲨鱼!
科妮•派克悠然在站在阳台上,风掠过她金色的头发,美艳不可方物。
我不敢低头去看游荡在水下的大白鲨,甚至已经忘了祈祷,大白鲨--它的獠牙很锋利啊,它要怎样攻击我,咬我的肚子?Jesus !
科妮•派克又开始笑了,她问我:"乔伊在哪儿?"
我闭上眼睛:"我不知道啊!"我的身体在下降,我甚至能用鼻子闻出水的气息越来越浓,我的脚一定在抖!
科妮•派克还在笑,她还是问我:"乔伊在哪儿?"
水离脚下已经快没有距离了,我感到自己的脚无力的垂荡,那是被水包裹住的轻飘飘的感觉,连声音也变得嘶哑微弱,"你跟乔伊到底有什么仇啊?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科妮•派克似乎不再笑了,冷冷的声音,"乔伊在哪儿?"
我好像已经碰到了鲨鱼的身体,我完了,意识抽离的最后瞬间,我只记得自己在不停地叫喊着"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并不是因为勇气和忠诚,确切的讲从是因为从未经历过这般恐惧的我早已吓傻了,除了清醒时说过的"不知道",甚至连语言也忘了,在最后的时间里,大脑中反应出的东西统统都扭曲成一团泥巴,我无意识的重复"不知道",整个身体彻底地虚脱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并没有昏过去,远远的听到有人大喊"科妮"的名字,刀疤竟然操纵升降机,带我离开了鲨鱼的嘴边,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大口大口地喘气,两条腿瘫软到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周围的一切看在我的眼里,都是惊悚的幻象。
我的脚下,隔着一层金属地板,是大白鲨的地盘,我挣扎着要站起来,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我不敢动,是不是轻轻移动脚步,就会掉下去啊?
汗水早就干了,留下一身的森冷,眼眶干涩难忍,我害怕到连眼泪也干涸了。
最后是被刀疤拖出那个森然的地方,我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扔在这里,成为鲨鱼的飨食。
刀疤好心的告诉我,我竟然是第一个完整走出这里的人,因为派克先生回来了。他笑着说:"想不到你真有勇气!"我伸手撩起头发,那是被汗水浸过的细沙般的触感,我几乎就要吓死在那里。抬头扯出一丝笑意,刀疤脸上居然是货真价实的钦佩表情。我连笑也笑不出来了。
扑朔迷离(上)

到最后我也没见到那个所谓的派克先生,不过在心里倒着实感激他。科妮•派克一副惊讶万分地样子,"想不到你还真是个人物。"我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句,"夫人你缪赞了!"她走到我面前,"这么对你也不能怪我,乔伊他必须死!"
"丧心病狂的疯子。"这是我心里对这位美丽夫人的最后评价。
她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其实你也没有必要受刚才那种惊吓的,你看,那边站着的是谁?"顺着她指的方向,旋梯下面居然是乔伊!
我发了狂的冲下楼去,"乔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送死吗?"
乔伊疲倦地向我做了个安抚的动作,我怀疑自己的眼睛时不时已经赤红了,这个家伙怎么这样冲动莽撞!简直辜负了我之前为他做的一切!
科妮•派克看好戏地站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调侃着:"真是感情好啊!"她一摆手,"送罗尔回去!"到了这个地步,我心里剩下的就只有木然,像被操纵的玩偶一般,被人带出了科妮的房子。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考虑些什么,乔伊这个蠢蛋!
有些奇怪,我为什么会对他这个基本算是陌生的人投入这么大的热情,那是他惹出来的祸,我有什么理由帮忙到这步田地,甚至还为自己招来所谓"派克先生"的麻烦。苦笑不已,脑袋里大白鲨的幻象依然萦绕不散,两只脚机械地踩在地上,像棉絮般柔软,我使劲甩了甩头,是不是该把这一切忘了?
被人像丢垃圾一般地扔出来,正午的太阳狠狠地炙烤着皮肤,刚才几近冰凉的身体很快就蒸腾起来,身体里仅有的那些水分几乎都要被挥发出来,我困乏到连挪动步子也不愿意,恍惚中,shit! 是苏珊,她来干什么?!
我强撑着站起来,歪歪扭扭地冲到门前拉住苏珊,"你干什么?怎么会在这里?"苏珊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我来有事,你先回家吧。"看她一副了然于怀的表情,让我有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的感觉,"苏珊,这里很危险,你不要进去!"她轻蔑的笑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我抓扯住她的手,拼命地往后拖。
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两个壮汉出来,非常粗鲁地把我们俩请进门去,我拉过苏珊,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小声说:"跟着我,别乱动。"苏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那一瞬间,我们仿佛找到了前人所说过的那种灵犀。
科妮像只暴怒的狮子在乔伊面前张牙舞爪,对于她那种美丽的女人,现在的形象简直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奇怪的是乔伊居然一脸淡然,好像根本不关自己的事一般。科妮扭曲的脸孔在看到苏珊和我后,竟然诡异地冷笑起来,那种似乎包含着无尽幽怨的声音叫人不禁寒意顿生。她颤声说:"好,这下好了,全到齐了!"
我狐疑地转身看着苏珊的脸,她很平静,好像是早就预料到的一般,而被绑着的乔伊却满是悲戚,那眼神好像是受了莫大的伤害,他紧紧盯着苏珊,好像有万般不舍,最后低声说了一句,"你不该来的。"我看到苏珊有些轻轻颤抖,她转过身来,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我,对科妮说:"这件事与我哥没有关系,你让他走吧。"
科妮一声不吭。e
乔伊接着苏珊的话,有些强硬地说:"罗尔根本就不了解这件事,请你放过他!"
科妮还是没有说一句话,阴冷的目光像蛇一样紧紧缠着我,我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上都起了疙瘩,非常不舒服。看着科妮让人把他们两人推进后院,我再也忍不住地大叫"苏珊,老爸知不知道你来这儿?你究竟来干什么?送死吗?你这个疯丫头!"
苏珊怅然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快走吧!"
挣扎着甩开扣住我胳膊的手,我拼命地往苏珊跑过去,科妮冷笑着让人围上来,"既然你们想一起死,我没意见。"周围完全陷入了一种混乱,人影在我眼前飘来飘去,这下真的是玩完了!
被押着站在鲨鱼池边,高高地被绑住的是苏珊,她的脸色发白,god,她肯定吓坏了。乔伊在我的旁边,微微发颤的右脚暗示着他已经到了极限。我仰起头,刺目的阳光像利剑一般直直扎进双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身后的壮汉紧紧扣住我的手臂,看着苏珊的身体悬在半空中,侥幸的是大白鲨似乎并不在,这烈日下一时间竟是死一样的寂静,连偶尔掠过的风也成了多余。
这早已超过了我的极限,管它什么科妮•派克,管它什么大白鲨,我强硬地扭过胳膊,颓然地瘫软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苏珊,你为什么会跟这件事有关?还有,乔伊,为什么要自投罗网?为什么?为什么?"
说完这些话,我好像已经用完了这辈子剩下的所有力气,唯一剩下的就只能够大口大口的喘气了。
扑朔迷离(下)

科妮看到我这般不堪重负的狼狈模样,不屑地挑了挑眉,"你还不知道?"她这副目中无人的嚣张样子让我很不高兴,我豁出去地大声说道:"我就是不知道啊!怎么,你怕是也没什么正当的理由吧!你这个恶鬼!"
话还没落地,科妮就甩了我一个耳光,我抬起头,用舌头舔了舔嘴角渗出的血液,张嘴咬住她的手臂,看她鬼哭狼嚎地叫喊,心下很得意。她白嫩的手臂上触目惊心的印着我的牙印,我哈哈的大笑起来,"科妮•派克,你TMD最该被咬!"
科妮有些跌跌撞撞,一旁的手下急忙过去看她的伤势,她倒是颇有些潇洒地甩了甩手,"给我把鲨鱼弄过来,我倒要看看谁会被咬!"她恶狠狠的盯着我,直接幻化成了一条毒蛇。
我心里害怕得要命,却不愿意在这毒妇面前示弱,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被人拽住手臂拉起,我干脆朝天看着,一言不发。
乔伊在我的身旁,他担心地问我:"罗尔,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他满怀歉意地小声说:"对不起。"一听这话,我反而火冒三丈,"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你这个白痴,为什么要来送死!"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科妮的手下竟然抬来一整只羊腿,鲜血淋漓的羊腿发出难闻的腥臭味,是引来鲨鱼最好的饵食。
被绑住悬在空中的苏珊有些不安地扭动,乔伊大声地喊过科妮,"你丈夫是我杀的,有种你冲我来啊!为什么要把他们兄妹扯进来?"他的声音在颤抖,隐隐透着极致的愤怒。
科妮一下被人戳到痛处,阴沉的脸更显晦暗,口里却是讥诮的说着:"人的确是你杀的,不过这丫头可是一切的祸源啊!不就是因为她--你的心肝宝贝,你才动手的吗?"
科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口中硬生生将字吐出来,"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让她代你受过也应该吧?"
我在一边依旧云里雾里,他们俩,乔伊和苏珊?乔伊为了苏珊杀过人?杀的还是科妮的丈夫,他们俩难道一直都是情侣,他们是认真的,并不是我认为的逢场作戏!乔伊和苏珊相爱着,天啊,连接他们的竟然是爱情这条纽带,他们难道一直都保持联系着?为什么苏珊还要交那么多男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不相信爱情的我睁大眼睛,仔细地从头到脚的看过乔伊,还有吊着的苏珊,他们之间有的竟然是爱情?
我是一个完完整整地局外人,虽然在现下这般光景,实在是不该有这种苦涩怅然的感觉,可是我却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潮汹涌奔流。天知道,我在伤心个什么东西!
"科妮,你爱你的丈夫,我理解你会如此恨我,可是别忘了,这一年多来,你逼死我全家,我的父母,我的姐姐,还让我染上了毒瘾,你知道吗?我日复一日生活在痛苦与惶恐中,你的手下到处追杀我,我的腿被子弹打中,连去医院都不能,即便这样,我居然还要担心手术麻药会不会重新燃起我的毒瘾!科妮,你知道吗?你痛苦,难道我就不痛苦吗?"乔伊看着科妮,怆然地说道。
我在一旁心中万般思绪一起涌上,乔伊他,他这一年多就经受过多少苦啊?可是,科妮却好像在听笑话一样,红艳的唇微微勾起弧度,"你不该受到这些惩罚吗?这些,还便宜了你这杂种!"
科妮挥了挥手,刀疤他们就把那整只羊腿抛进了鲨鱼池里,羊血遇水就丝丝散开,在水里摇摇曳曳,像腐灵般招引着嗜血的大白鲨,天色渐暗,几近黄昏的残阳为所有的人,或是景物镀上了一层血色,苏珊她耷拉着脑袋,事情竟成了这般无法挽回的残酷与凄怆。
也许是因为太阳威力的减弱,让鲨鱼有了浮出水面的雅兴,抑或是羊腿的诱惑让它直奔主题,在这么多只眼睛的注视下,鲨鱼大摇大摆地浮了上来。
科妮呵呵地笑着,"看着自己的甜心在自己面前被撕裂,应该会很好玩吧!"
正如早上的那一幕,科妮很享受将人慢慢推向鲨鱼口的暴虐,虽然现在升降机上吊着的不是我,可那是我唯一的妹妹,有什么东西卡在我的喉口,我想朝着科妮大声呵斥,咒骂,甚至愿意用自己来代替苏珊,她只是个17岁的女孩啊!无奈过度的恐惧让我叫不出音节。
在回头的时候,看见了,乔伊差不多已经目眦尽裂,他的眼睛在那个时候甚至是红的,他大声叫喊着:"科妮,难道你忘了这些日子,我也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吗?我不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因为我想保护她,我已经受尽了这些痛楚,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苏珊他有什么错,她有什么错啊?别忘了,是你的丈夫错了,是他在看到苏珊的时候色心大起,我保护自己的爱人又有什么错?难道应该任他玩弄自己的爱人吗?倒是你的丈夫背叛了你,亏你还这样疯狂的为他报仇?你知道吗?如果你今天伤害苏珊,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
惨剧

科妮脸色不善,僵持了一段时间,直到太阳真正地隐没,留下萧索的暗光在天上,她还是示意刀疤将苏珊往水池里降下,苏珊开始激烈的挣扎,乱踢着两条腿,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离水面越来越近,却只能嘶哑着嗓子,无力地喊着:"No! No, No!"
鲨鱼显然已经被那只羊腿弄得兴奋起来,扑腾的声音叫人不寒而栗,溅起的水花已然变成了红色,情势变得万分险恶。"科妮,你住手!难道我说现在这幢别墅外都是警察,你还会这么放肆吗?"乔伊说道。
"警察,临死前还要玩什么花样?"科妮顿了顿,继续说,"不管什么也不会改变你们今天的命运!"
我本以为警察只是乔伊用来拖延时间的幌子,即便真的是警察又能怎样?科妮这疯子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万般的情绪搅得我连思考也停滞了。意外的是,警察真的来了。有手下来通报的时候,科妮果然无动于衷,最后是刀疤在她耳朵边说了些什么,她才起身离开,所有的一切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混乱!
科妮离开的时候,冷冷的声音:"给我把那丫头降到水里!"
好像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深蓝天幕下,只剩苏珊凄厉的惨叫,我的腿无力到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管他上帝还是其他,求求你停止这一切吧!
留在鲨鱼池旁边的人并不是很多,好像都不愿意沾染我们的坏运气,升降机吱吱嘎嘎的工作声就那样毫无预兆地突然停止,苏珊的脚刚好浸没在水里,周围的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连房子里的也一样,Jesus!是上帝在保佑我们吗?
乔伊挣脱了钳制,反身给了身后那人一拳,往升降机边跑去,苏珊的脚已经被鲨鱼咬住,我效仿乔伊的动作,挣扎着也冲到了水边。
来不及有什么别的行为,用胳膊环住了苏珊的腰,用手拉扯着苏珊的腿,我们拼命地将她往上拽,噢,老天,我们是在跟大白鲨角力!冰冷的身体纠缠在一起,绝对是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在鬼门关苦苦挣扎着。苏珊脱离鲨鱼血盆大口的时候,两腿已经是血肉模糊,虽然是四下无光的情况,我还是看到了,她的左腿膝盖以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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