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莫属————乔克天使
乔克天使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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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在说什麽,是我疯掉了吗?
如果没有疯的话,为什麽会觉得他在说最深情的情话?
我心乱如麻,太多太突然的想法,冲击著我的心理承受低限,是不是,也有一点,也许只是我的妄想,大哥,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
我鼓足勇气睁开眼,满腔的话无法诉说,只能颤声叫道:"大哥──"
抚在我额头上的手一颤,大哥的声音因为惊吓而变得尖锐:"四喜,你没睡......"
他的手想缩回去,我忙抓住他的手,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大,大哥,你刚才在吻我吗?"
黑暗中,只看到大哥眼中的亮光一闪,他用力抽出手,站起身後退两步,身形又隐藏在暗夜之中,我看不清他,支起身要按开灯想看清他的表情,却听到他的大叫:"别开灯!"
"别看我现在的样子!"
我不懂为什麽,无法用眼睛确定,只用耳朵听,听不分明,我急切的说道:"大,大哥,你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
黑暗中的身影猛地一僵,然後猛然转身,向门外走去,我以为他没有听清,坐起身再次说道:"大哥,我喜欢你!"
大哥却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顺手用力带住门,然後走廊响起慌乱的跑动声,落荒而逃。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如果不是唇上还留有润湿的触感,额上还有温热的触碰,空气中还留有淡淡的沐浴清香,我几乎以为刚才所有的一切只是我在做梦!
因为太过妄想而做的美梦!
我百思不得其解,大哥喜欢我,我也喜欢他,相互表白以後应该更加幸福才对,为什麽他会逃走?
继而恐慌起来,难道是我理解错误,我错误理解了他所说的喜欢,但是那个吻又是怎麽回事?
我不明白,一切一切全都乱了!
直到腹部隐隐作疼,我才发现,在床上僵坐了半夜,屋外天色已经朦朦发亮,我却还没有想明白所有事情。
我想到第一次见到大哥的样子,犹如火焰中的美人,太美了,像是完美无暇的瓷器,即使被打了我也不敢还手,就怕不小心碰著了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几近卑微。
但是大哥远远比我所想象的更坚韧、宽厚和温和,无论对我这个失去记忆的曾经伤害他的陌生弟弟,还是被以前的我视为麻烦的小麒,还是没有给大哥家庭温暖的父母,他都不曾有抱怨,只是默默照顾著,像是最安全的堡垒。
我只有大哥可以依靠,是不是这样,我才渐渐喜欢上他,而大哥只需想著我一个人就好。
我左思右想,辗转反侧,想不到大哥为什麽会逃走,明明是他先说的喜欢,却听到我的回答後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慌忙逃开!
我突然感到万分委屈,双眼酸涩,用力扯住被子盖住头,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团,好像这样才安全到不受伤害,在突如其来的伤心和迷茫中徘徊,头脑昏昏沈沈的。
在浅眠中,似乎感觉到谁在接近,还没有睁开眼,就试到有什麽重物突然扑到我身上,猝不及防之下,我的腰腹大腿手肘上的伤处一起迸发出疼痛,我"嗷"的惨叫一声,要不是被压著,整个身子真的会像被通电一样跳起来。

我疼的泪眼朦胧的张开眼,却看到小麒趴在我身上双眼通红的叫道:"丸子爸爸,你不要死!"
我原本没死,也叫你压得疼死了!
他见我圆睁著眼瞪著他,竟然放心一般的抱著我得脖子号啕大哭:"丸子爸爸,原来你真的醒了,呜呜......太好了,你不要吓我!"
我什麽时候吓你了,是你一上来就吓我好不好!
小麒的身体偏弱,但是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的体重压在我身上一时也挣脱不了,我求救般的看向跟在小麒身後的翠柏,他无奈笑道:"小麒早就嚷著来看你了,你但是失血过多真的很危险......我们一开门就看到白被单蒙住全身,真吓坏了。"
我盖的是医院的被子,哪里像白被单了!而且我在被单......被子里面思考好不好,哪里像......翠柏和小麒两个人眼睛脱窗了吗?!
"我哪有那麽容易死。"虽然这麽说,我还是抬起右手,温柔的抱住小麒,一下一下抚摸著他柔软的头发,身上的疼也变得不是那麽难以忍受了!

几日下来,小麒总是寸步不离的跟著我。
重新恢复亲子关系是不错啦,不过他能不能不要在我去洗手间的时候也跟著我,我会很困扰的!
但是若不让他跟,他就会很委屈的看著我,和大哥相似的眼睛噙著泪水,好像我的决定是多麽残忍,欺负了他一样。
没有办法,我只有做什麽都带著他,於是医院里经常看到我们父子一人拄著一个拐杖"笃笃笃"的跳来跳去,被人称为"铁拐李"父子,变成医院一大奇景。
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却总是睡不著,期待著走廊脚步声响起,却在见到医生护士查房时失望不已。
大哥一直没有再来医院,连小麒都惆怅的说道:"春寿叔叔怎麽不来看我,我好想他。"
翠柏轻声安慰:"大少爷的工作很忙,抽不出空来,过几天就会见到了。"
虽说是安慰小麒,但总是觉得翠柏的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难道我脸上落寂的表情也这麽明显,像小麒一样那麽容易被人看的出来?那天晚上,大哥温柔的话语,温暖的亲吻,也许只是我所做的荒诞不经的梦。因为太想让大哥怜惜我,疼爱我而做的美梦!
想这样说服自己,却又不甘心,我不想这样,心荡荡悠悠的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太过难受,我想亲口问大哥,究竟怎麽看我!
既然大哥不来见我,我就去找他!
决定了这件事以後,我心中奇异的平静下来,不再胡乱猜疑。
中午等小麒睡了午觉,翠柏去做他自己的事情,我从医院溜了出来。天气燥热,太阳毒的可以把人晒脱一层皮,从住院部到医院大门几步路的距离,我就被晒的头昏眼花,脚步虚浮,手杖几乎都拿不住,等坐上出租车才感到舒服一点。

先打手机问了秘书,被告知大哥并不在公司,也没有出差,我便对司机说了家庭住址。
才开到半路就下起雨来,朝窗外看去,太阳还高悬著,想著是下不了几分锺的雷阵雨,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结果到了家门口,才发现天色已变,举目皆是灰蒙蒙的雨帘。
从出租车跳到大门口都被淋个半湿。
看门的小鲁见状慌忙抓著伞跑来叫道:"二少爷,你怎麽一声不吭就出院了,也好打电话让你接著你那。"
进了屋又是一阵慌乱,我接过女仆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半湿的头发问道:"大哥在家吗?"
"大少爷在二楼。"听到大哥在家,我不禁松了口气。拒绝别人搀扶的,自己拄著手杖慢慢上了二楼。
衣服半湿,贴在身上很是难受,想著要不要先进自己的房间冲下澡,再一身清爽的去见大哥,却又怕短短的几分锺大哥听到消息又逃走,正犹豫不决之时,突然听到大哥的声音:"翠叔,你是让我扔下四喜不管吗?"
我心中一跳,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二楼书房前,书房门半掩著,所以里面的人说话听得非常清楚。
"大少爷,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对二少爷太过关心了,你和二少爷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大部分时间总想著他。"
我听後大怒,好啊,翠叔,我敬你是个长辈,又是翠柏的父亲,结果你竟然在大哥面前挑拨我们兄弟之前的关系,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趴在墙边听壁角。
"......他是我弟弟,我不疼他疼谁?"
"少爷,可是你对他好的过分了,你不要忘记他的父母......"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和弟弟没有关系。"
"即使上一代的恩怨无法影响你,但是二少爷以前又是怎麽对你的,你从小便被他欺负,若不是老爷压著,他们又怎麽甘心把公司交给你管理,别再说二少爷曾做出的那些小动作!"
我恨的牙痒痒,翠叔,我究竟有什麽招惹到你了,让你在大哥面前拼命说我坏话!
"那是以前,现在的四喜乖巧听话,又已经和公司那些怀有二心的蛀虫断了联系,我还有什麽不放心的。他就这麽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就很好了,何必再用以前的事情否定他,惹得大家都不开心。"
我紧抿著嘴唇,即使只听到声音,也能感到其中所蕴含的感情,大哥是真的为我著想,他是真的关心我。
翠叔深深的叹了口气:"少爷,是忘记你母亲算是被顾阳夫妇害死的吗?"
我脑子轰的一声,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我和大哥不应该是亲生兄弟吗?怎麽又出现了大哥的亲生母亲,还说是被我的父母害死的,他,究竟在胡说些什麽!
大哥冷静的声音穿透眼前的重重迷雾传入我的耳中:"翠叔,那只是意外......况且他们也算是我的亲人,对我也有养育之恩。"
完全没有否认!
难道是真的!
大哥并不是我的亲大哥!
胸中翻腾著惊惧酸涩的情绪,我想捂住耳朵,世界在塌陷,我所爱的人,难道和我并没有关系!
我不相信!
"养育之恩?
少爷,你是自欺欺人吗?他们不过是因为愧疚才收养你,尤其还能得到你母亲留下的公司,若不是他们的儿子太不争气,上面又有老爷压制著,他们早就把原本应该属於你的公司留给儿子了,哪还有让你接手的份!
你当他们是亲人,他们却丝毫不念及你还是个孩子,把公司丢给你的时候,早就让他们掏成了空壳子。
什麽养育之恩,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和他们宝贝儿子的待遇天差地别。
你像你母亲一样重感情,却不知道他们连亲情都可以利用。
二少爷一门心思的要把你赶出公司,却不知道他现在吃的用的玩的,全都是你给他的,他和父母一样赚的没有花的多,要不是你,他们早就破产了,怎麽还能过现在这麽奢侈的生活。
如果你母亲在的话,又怎麽会让你过这种为人作牛作马的生活。
要是开始留在老爷身边也比现在强,谁让他们甜言蜜语的说要照顾你让你得到正常家庭的温暖,连老爷都被骗过了呢?
什麽温暖,这个家像冰柜还差不多!
他们对你不闻不问,还放任二少爷欺负你,连我这个下人都看不下去,你却好脾气的忍著......"

刚才是晴天霹雳,现在却是五雷轰顶了,比发现自己的性向并爱上不该爱的人那种感情还震撼恐慌,想到我到公司时,有些人见到我不自然的神态,狄美茜狂乱的妄语,粉领女秘书脉脉情语中的欲言又止,原本以为只是沾花惹草惹下的风流债,原来竟然全是利用阴谋!
为了金钱利益兄弟阋墙并不少见,而以前的我是否知道大哥的真正身世,开始大哥为什麽骗我是亲生兄弟......我脑子一片混乱!
"翠叔,你待我如亲子,我自然知道你是为我著想。但是面对现在的四喜,全身心的信赖的眼睛,我真的没有办法去恨去报复。连翠柏也说过,现在的四喜和小时候的四喜好像,好像回到过去,那时候的四喜虽然任性又别扭,但是却是非分明,要不是被骗,他也不会变成这样。"大哥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以前。
"别再说翠柏了!我收养他就是为了以後他能够成为你忠心的心腹,结果他竟然选择了不成器的二少爷,枉费我那麽苦心的栽培他,真不知道他脑子出了什麽毛病!"
大哥苦笑:"翠叔,翠柏也是你的孩子,别那麽苛刻对他。他也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四喜人虽然任性,但是小时候却很护著翠柏,大了性格虽然变得狂妄扭曲,但是在翠柏面前还是有收敛的,比起他那些狐朋狗友,把弟弟交给翠柏照顾是最好的办法。"
我嘴大的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怨不得翠柏高高大大的和瘦小的翠叔完全不相象,原来他也是收养的,今天是什麽情况,家庭秘辛大暴料吗?
"少爷,以往你也不屑放荡形骸又阴郁挑剔的二少爷,为什麽现在却帮著他说话,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又变得可怕,到时候你怎麽办!"
我紧紧缩成一团,竟也有些绝望,过去的记忆那麽可怕,我不想想起来而失去大哥!

"......翠叔,这些天就像做梦一样。乖巧听话的弟弟,精灵可爱的侄子,每天回家都有人迎出来说‘你回来了',屋子里时刻弥漫著蛋糕的香甜气味,吵吵闹闹,每天都很开心。
像是小时候的愿望突然实现一样,我也有温暖的温馨的家,不再是冰冷的让人血管都麻木。
我那麽疼爱小麒,除了家人以外,还是因为他和我都被人抛弃的人,好像是我在照顾他,其实我们互相取暖彼此安慰,无论给予还是接受都是小心翼翼,有时候竟会觉得有些悲伤。
有了四喜却又不同,他的爱直接而强烈,可以任意撷取而不用担心他会收回,连小麒也变得和普通孩子一样会任性撒娇,还可以笑得那麽开心,而不像以前那样隐藏自己的心思看别人脸色做人。
我真的很高兴,被人全无保留的爱著注视著,很开心!"
"少,少爷,你知道在说什麽吗?你......你......"翠叔变得惊惶失措,我还从未听到过他那麽惊怕的声音。
我忍不住都想看看他经常面无表情的脸上是什麽神情了。
"翠叔,我知道,我爱四喜。"大哥平静的一句话让我的心飙向天堂。
"但是我永远不会和他在一起。"
又瞬间荡回地狱!
那麽奇怪,我竟然还存在。
"大少爷......"
"四喜和我不同,我害怕......"
後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见了,我失魂落魄的离开。是啦,大哥一定在想我配不上他,我性格恶劣,肆意放荡,连小孩都有了,失忆过後,除了会做蛋糕外,什麽都不会,简直是一个废人。
就像翠叔所说的,我现在的吃穿用度全都依靠大哥,我一个大男人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有什麽资格说爱,大哥不选择和我在一起也是应该的!
我直直往外走,却被女仆扯住,她惊慌的问:"二少爷,你做什麽?"
我怔怔看向她,撇撇嘴道:"我要回医院去,你不要拦我。"
她吓一跳的松开手,我走向雨中,真觉得我的身体也是融化在水中,顺著雨水流个干净才好,这样就不会有忧愁烦恼。
小鲁慌忙跑来举著伞打在我头上,我只觉麻烦,推开他叫道:"走开,别挡著我!"小鲁吓得噤若寒蝉,退到一边,看到没有,这就是二少爷的气派呢,我咯咯咯想笑,裂开嘴,眼泪却流下来。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大门,手杖滑的几乎拿不住,斗大的雨点砸下来,眯著眼看著前路,水雾蒙蒙,看不清方向。
我太过妄想,还以为哥哥真的喜欢我,听他说话才知道他只是把我当成家人,他疼我宠我不过是因为梦想著家庭的温暖,是我想错,自讨没趣。
贪心不足想要更多,结果不能如意便自怨自艾。
还是说我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还是当哥哥的乖巧弟弟,什麽都不想,做一家人就好。
但是好痛苦,现在刚是想到哥哥就简直无法呼吸,无法再若无其事的当个可爱的弟弟,或许我应该离开,走的远远的,不再出现在哥哥面前。
这样的话,痛苦是不是能少一点?

手杖不知道碰到什麽,脚下打滑,我一个踉跄跌倒在路面上,挣扎了几次也没有爬起来,才後知後觉的感到腿在抽筋,我坐起身,看到有血渗透轻薄的布料,被雨水晕成淡淡的浅红色。
真是好悲惨,我蜷起身子抱住自己,眼泪忍不住流下来,说是离开,我能躲藏到哪里去,我没有生存的技能没有吃苦的耐心,天大地大,根本没有我去的地方。
一阵舒缓的音乐在雨中突兀响起,我抽噎著掏出手机,彩屏上的电话疯狂跳动著,缀了红心的"春卷"跟著闪动,是哥哥打来的电话,手指放在"通话"按键上迟迟无法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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