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莫属————乔克天使
乔克天使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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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坚持要去找他,别人也不好阻拦,和文思诺摆了摆手,然後对其他人礼貌的点一下头,我快步的离开。
似乎还听到他们在背後说顾二少好像变了,虽然还是不怎麽搭理人,但不是傲慢而是矜持......反正我没听到没听到。
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说话,开始还能好心情的说上两句,然後说声抱歉走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烦了,要麽装作没有看到的快速走开,走不开时看到人要过来就狠狠瞪住对方,只瞪的对方自己停住脚步,要再有不开眼的上来打扰,我立刻没好气的说我有事,把对方晾在一边,竟也没人敢生气抗议。
想到小麒会不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转身走向二楼,比起热闹的客厅,二楼安静许多,想著就这样和小麒一直呆在二楼房间也不错,我推开小麒的房间,屋里黑乎乎的并没有他的身影。
小麒不会饿了去厨房找吃的吧?这麽一想,我好像也饿了。
我摸著肚子快速的跳著下楼,钻进厨房。在厨房忙碌的是爸妈专门为这次舞会请来的西餐大厨,连同他带来的三四个徒弟正在做冷盘和甜点,问他们有没有小男孩过来,都摇头说没有印象。

我失望的摸了一盘糖馅泡芙,然後偷偷从厨房後门离开,边吃著泡芙边行走在漆黑的夜里。
和灯火通明,屋内笑语嫣然的大屋相比,潜伏在黑暗中的下人房像是一幅黑色剪贴画,只看得到比蓝黑的夜空更深的黑色轮廓。
透过青黑色的树干罅隙,一处跳跃的灯光掠过我的眼角,象黑暗中最闪亮的星。
想到大哥曾经说过小麒以前就住在那里,难道小麒没有上楼,而是回到了以前的房间?
夏夜的风吹过来,还带有丝丝燥热,虫子也不甘寂寞的鸣叫著,独自一个人走在石子小路上,不知道为什麽寂寞起来,小麒以前走在这条路上是什麽心情呢,不被父亲亲人承认的孩子,一定比现在的我还寂寞孤单百倍吧。
然後就在这麽寂静的夜里,似乎听到了沈闷的东西倒塌的声音,我的心突然慌乱起来,说不清什麽道理的,我拔腿狂奔,冲进下人房。
我脚步不停的冲上二楼,走廊对面只有一扇门虚掩著,泄漏出桔黄色的灯光,我飞撞过去,木门"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跑的太用力,我眼前一片模糊,心脏激烈的跳动著,几乎喘不过气来,眼前的情况太过诡异,以至於我以为看到了可怕的幻觉!
屋里一片狼藉,房间中央小桌子翻到在地上,课本纸张撒了一地,小麒躺倒在桌边,双手扶著桌腿,想要站起来。
听到动静他反射性的看向门口,他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珠黑的几近空洞,脸色苍白似鬼,嘴唇倔强的紧抿著,见到我时,他本能的凄厉大叫!
"爸爸,救我──"
在他喊叫的同时,一个白色的人影扑了上去,小麒就地滚动,却在碰到墙角的柜子时,绝望的瞪大眼睛,锐利的刀光在扑向他的人手指间闪现,那声"救我"叫的我心都要碎掉了。
我目眦尽裂,拼命跑上前,幸亏屋子很小,我只跨了两步就到了屋子中央,看到白影的刀直直就要刺到小麒身上,我双手拽起倒在地上的小桌子的腿抡起桌子就向她砸去。
桌子面狠狠砸在她背上,她身子一歪,匕首在小麒胳膊上划道长长的血印,趁她还被桌子压住,我几乎是扑上去的,粗鲁的拉扯著小麒的腿要把他扯进我怀里。
小麒闷哼一声,却强忍著没有呼疼,我这才发现他的左腿不自然的弯曲,怨不得他动作迟钝,原来他竟然断了一条腿!
像是不死的邪恶坏人一样,白影抖肩掀开小桌子,一只脚狠狠踩住小麒的胸口!
我和对方之间是小麒扭曲的身子,我拽著小麒的腿,而穿著古典衣裙的女人踩著他的胸口,要害全都暴露在她的匕首之下,犹如从阴暗的古堡中凝聚而来的邪恶幽灵。
我以为伤害小孩子的都是疯子,但是她却冷静到几乎冷酷的地步,眼睛亮的不可思议,嘴角竟还带有些微笑意。
精灵古怪的窈窕淑女,让人神魂颠倒的美女,大哥在意的,让我曾经感觉到微微不安的女人──狄美茜!
"真好......你竟然找到这里来了,悲伤痛苦一定要现场版才过瘾,顾四喜,你也会有今天!"
"你,你疯了吗?为什麽对小孩子下手!"我忍无可忍的大叫。
成人对小孩子使用暴力,是最无耻卑鄙的事情!
"因为他做错了事情啊。"女人缓慢而清晰的说道:"而他唯一的错误就是生为你的孩子!"
我强迫自己冷静,一边寻思著怎麽把小麒拽出她的下刀范围,一边脑海中突然想到文思诺曾经说过我费劲心思把她追到手,却又抛弃她的话,原来小麒是受我连累,才被追杀!
没有一刻象现在这样憎恨以前的自己,好想就此把以前舍弃,好想不承认以前的自己,重新成为知足常乐温和爱家认真不愧於心的男人!
"狄美茜......我对不起你,你找我麻烦好了,为什麽要伤害小麒!"我拼命说话,把她的注意力移到我身上来:"我不要你,是我不对,所以求求你放过他!"
"你也有会求人的一天了吗?"女人的眼睛眯起,脸上浮起畅快的笑容:"想当初我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跪在你面前求你,你是怎麽说的,你竟然说那不是你的孩子!即使是你的你也不会要他!你让我选择孩子还是选择你!而我选择你後得到什麽!我为了你窃取春寿公司的机密,发现後被解雇又差点吃上官司,你做了什麽!你看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一脚踢开我,而去追求当初根本就不如我的傻瓜!为什麽我会相信你的甜言蜜语,当初我要是选择春寿也不会这麽凄惨!顾四喜,你毁了我一生!"
"你说你一生都不会爱孩子,那这个小孩子是谁?你骗我,累我,伤我,就差亲手杀我!我不甘心!为什麽我这麽痛苦,你却无动於衷,上次你没有死掉算你命大,这一次我要让你後悔终生!"
她的刀直直刺向小麒的咽喉,而我终於寻到她激动的机会,从地上蹦起来猛地冲了上去撞向她。
紧紧抱著她的身子向旁边滚去,大腿一痛,匕首扎在我腿上,我身子一滞,又感到刀子拔出,然後腹腔剧痛,而女人的机会只到这里。
我双手按住她握刀的手,脑袋重重磕在她额头上,把她头撞的往後仰,想咬住她的脖子,她一抬头,我咬在她脸上,冷酷的她突然惊惶失措的停止转动匕首,尖叫一声,双手去掐我的脖子,我松口空出手狠狠一拳打在她脸上,完全没有什麽怜香惜玉的想法,只想到我不要死不能死,小麒还在我身後,我死了他怎麽能逃得走!
"爸爸,躲开!"
耳边响起儿子的大叫,我就地一滚,从女人身上离开,就听"邦"的一声,一座金色的纪念杯砸在狄美茜头上,力量之大,杯上的球体都砸飞出去,女人怨恨的目光直直刺穿小麒,然後不甘心的昏过去,红色的血迹蜿蜒流下她的脸颊,看起来狰狞又可怜。

我气喘吁吁的看向小麒,经过巨变後的他冷静不少,只是脸色苍白依旧,眸子黑漆漆的中间似乎燃烧著什麽。
他微笑:"这是我在市里获得数学竞赛第一名的奖杯,当时还觉得太重想扔掉不要呢。"
只是颤抖的双手泄漏出他内心的情绪。
他把奖杯随手一扔,拖著伤脚靠在墙上,我鼓励的笑著,伸出大麽指。
没想到这个女人这麽大力气,要不是小麒帮忙,我一个人对付她真的很吃力。
小麒看著我,嘴唇张了张说道:"她──她不会死掉吧?"
怨不得小麒刚才变得饶舌,原来在害怕杀了人。
"人哪有这麽脆弱,她不过昏过去罢了。"虽然这麽说,我还是试了试她的呼吸,虽然很微弱,但的确还活著。
一放松下来,就觉浑身上下疼的厉害,虚汗淋漓,双耳轰鸣,腹部已经没有感觉,而整个左臂加手指都抽搐的疼,估计未长实的骨头又裂开了,想到还要受一回罪,头皮都发麻。
想扶著墙站起来,双腿却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浑身软软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而一使力眼前就一阵发黑。
"爸,我们快离开这里。"儿子似乎一分锺都不想呆在这里,他弯下腰,伸手要拉住我,我喘口气手从腹部拿开,握住儿子的手,触手一片滑腻,我愣了愣,才想到那是我的血。
小麒也迟疑一下,翻开我的手,然後吃惊的打量著我的身体,等看到我腹部的伤口时,他惊呆住。"爸,爸爸......"小麒惊叫,声音都变调了:"你,你流血了!"
"没事,人哪有那麽脆弱,这一刀没有刺到我的要害。"我摇摇昏沈沈的脑袋,安慰他道。
"不,不行,我去叫人来!我去找叔叔,叔叔一定有办法!"小麒变得惊惶失措,手放在我的大腿上小心的碰了碰伤口,想摸又不敢摸还插在腹部的匕首,他著急的几乎快哭出来,这时屋里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小麒吓的警觉的护住我看看四周,我也吓的一哆嗦,过一会才想起那是我自己的手机铃声。
费力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才按通电话,大哥的压抑的怒气就从对面传来:"四喜,你跑到哪里去了,怎麽到处都找不到你,爸妈......"
大哥还未说完话,小麒已经抢去手机号啕大哭道:"叔叔,快来救救爸爸,爸爸流了好多血,快死掉了!"

我苦笑,轻声说道:"小麒,别担心,我没事......"竟然让小孩子为我担心,我提起一口气,扶著墙就要站起来,小麒把手机拿开,扭头看我道:"爸爸,你休息著......"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眼睛突然大张,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爸──"我只觉後脑勺一阵剧疼,眼前一黑,连被什麽偷袭都不知道的,轰然倒地,昏了过去!

我坐在绚丽的花朵中间,微笑著,不想离开。
这里安宁、寂静、平和、连空气中都有著香甜的滋味。
手边的花朵有著奶油的香气,吃在嘴里入口即化,叶子是脆脆的糖霜,树上结的果子是金黄色的泡芙,手里的玩具熊是鲜鲜软软的褐色面包,远处的房子,小门是圆圈状的大棒棒糖,屋顶是黑褐色的巧克力片,而墙壁是一块一块糖果垒成的。
这里是幸福的童话王国,只有在这里我才会安心。
有什麽幻影从脑中一幅幅闪过,明明应该不认识,却又觉得很熟悉。
小小的孩子被不算高大的男子扔到半空,男子大笑:"我的宝贝。"
孩子咯咯笑著,在跌落下时紧紧抱住男子的脖子,叫著"爸爸。"
稍微大一点的男孩被父亲送去学校,男孩在父亲要走的时候在老师面前号啕大哭,不愿他离开,无奈,父亲只有和孩子上了第一天的课,而小男孩蜷在父亲怀里哭累了只记得睡。
男孩渐渐长大,越加调皮,常常惹得父亲唉声叹气。
和同学打架怕回家被骂,在外面游荡,直到快夜了才又累又饿的偷偷回家,父亲却焦急的差点报警,看到他时先是气愤之极的打了他一巴掌,但随即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好像搂著失而复得的宝贝。
再大一点,男孩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喜欢上班里的长头发女孩,却只是暗恋,不敢说出口。
知道女孩子喜欢吃蛋糕,他不但没有钱买,还对蛋糕的种类做法一窍不通,想著至少有一点共同点也好,男孩从图书馆借了蛋糕书,却在第一眼,迷上了书里美丽美味的蛋糕。
想著如果他亲手作出这麽漂亮的蛋糕出来,女孩子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研究著蛋糕的做法,沈浸在创造幸福的甜蜜感里,却在做好了最满意的水果蛋糕的那天,看到她和某个男孩出双入对。
再大了,男孩已经可以自己拿主意,说不高考,要去做甜点师傅,男孩的爸爸第一次那麽失望,在他看来男孩所做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不考大学以後能够有什麽出息!
但是男孩铁了心,在和爸爸的争吵声中离开了家。
他已经忘记为什麽会对甜点那麽执著,他只知道成为糕点师是他的梦想,为此不惜伤害爱他的人。
在外闯荡,颠簸流离,拜师,受骗,身无分文,遇到好人,辛苦,努力,一步一步朝理想迈近。
和父亲和解,渐渐知道知识的不足,自学成才,甚至得到机会去深造。
朝著理想努力,一直一直一直,是幸福的人生!
沧海桑田白驹过隙,男孩的半生,也不过短短一瞬。
明明很幸福,却又无法抑制悲伤。
忧伤的心情下,雪白的棉花糖云彩遮住了樱桃红的太阳,天突然暗下来,我有些不安的站起身,好像永远开在身边的花朵突然消失,在面前展开漆黑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天边,身後亮起晕黄的路灯,预感到有什麽不幸一样,我惶然想後退,却一步也无法移动。
有什麽从暗黑深处咆哮而来,我扭头看去,刺白的野兽的双眼渐渐逼近,鼻尖都好像闻到了不幸的血腥,在绝望中,意料之中的巨大撞击,剧痛,粉碎,血肉模糊。
而在野兽体内,我看到了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知道自己又陷入了恶梦之中,挣扎著要醒来,但是眼皮重逾千钧,身体像现在泥沼里一样动弹不得。
"四喜,四喜。"不知谁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劈开眼前浓黑的迷雾,想要求救却无法出声,我只有绝望哭泣。
身子被剧烈摇晃,渐渐脱出泥沼,我猛然睁开眼,泪水沿著眼角滑下,跌入发间。
"四喜,你终於醒来了。"
眼前的男子露出欣喜的笑容,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才知道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眼窝深陷,面容憔悴的男子是大哥。
我震惊万分的想摸下他的脸,怎麽变成这麽沧桑的模样。
全身却没有一丝力气,嘴张了几次才顺利发出声音:"大,大哥,你的脸......"
"我的脸?"大哥很惊讶的摸了自己的脸一下,有点明了的说道:"你是说有胡子了吗?你需要那麽惊讶吗?男人怎麽可能不长胡子!"
不要故意说的那麽有男子气概好不好,我只是想问问大哥你怎麽那麽憔悴而已。
开始的确是吓到了,张开眼的瞬间,还以为看到陌生人。
突然间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我恐慌的看看四周,说道:"对啦,小麒呢,我怎麽没有看到他,我记得他的腿骨折了,後来又怎麽样?"
大哥连忙压住我乱动的身子,安慰道:"放心放心,小麒没事,倒是你有事,先是被狄美茜用奖杯上的球砸晕,後来又失血过多引起休克,抢救了好久才抢救过来。"
"狄美茜?"想到她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麽深重的怨恨,让我现在想来还是很可怕,她是真的想杀了我,为此不惜伤害无辜的小麒。
想到如果我晚去一步,小麒就有可能和我天人永隔,我就忍不住发抖。
大哥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轻轻的抱住我的头,安慰的拍拍我的肩,说道:"不要紧了,不要害怕。小麒因为等太久自己一个人睡了,他没事。"
我紧抿著嘴把头埋向大哥怀里,并不宽广的胸膛,却让我觉得安心。只要有大哥在,我就不怕。
大哥伸手抹去我眼角的泪水,轻声温柔的说道:"你怎麽了,为什麽哭个不停。是身体疼吗?"
我摇头,无缘无故的心里突然弥漫著无以明状的悲伤,惶然不能自己,大哥明明怀抱著我,我却觉得远远不够,想抱的更紧,更亲密!
"是因为做了恶梦吗?我看到你醒前紧皱著眉头,眼皮不停的颤动,很痛苦的样子。"
"......开始是美梦来著。"梦中安宁的气氛,甜蜜的香气似乎还留在心底。还有仿佛亲身经历过的幸福生活,明明那麽快乐幸福,醒来以後却想不起来为什麽会有那种感觉,明明没有大哥和小麒,根本一点也不完美。
至於那身临其境般的恐怖恶梦,现在也是记不清为什麽那麽害怕,再可怕,也只是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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