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默然但笑不语。
是的，你是欠了我们，可是你欠的已经还清了。而我呢？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可以还清欠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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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春日望月和君默然之间的相处分外融洽。连春日望月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居然可以和君默然同床一月有余，而忍住没碰他。
起初是因为君默然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所以他只是每晚轻轻搂着君默然入睡。渐渐地，春日望月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君默然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内伤也痊愈了。真澄时不时从纽约打电话回来，报告他在那边的情况。那边有一个专门的医疗小组在为他治疗，据说情况相当乐观。君默然和春日望月都替真澄高兴，只是真澄一直在催君默然过去那边，让春日望月感到很为难。
"默然他去医院复诊了，大概还要过一会才会回来。你放心，他一回来，我一定会替你问他的。你不要担心了，好好在那边待着，不许到处乱跑，知不知道？纽约不比东京，治安乱着呢！小心身体！......嗯，就这样吧，我挂了。"
春日望月放下电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真澄打来的？"
春日望月一抬头，君默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是的。你复诊完了？医生怎么说？"
君默然坐在办公桌前的皮椅上，顺手拿起桌上的笔玩弄着，说道："随时都可以去纽约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春日望月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君默然回望着他，笑着问道："你认为呢？"
"我？"春日望月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君默然身后，从后面环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颈项间，轻轻咬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我不希望你去，你是不是就不会去呢？"
君默然仰起头，双手抚摸着春日望月的头发，笑着道："你忍心看到真澄难过吗？"
春日望月抬起头，深情地注视着君默然的眼睛，说道："那你忍心看到我难过吗？"
君默然脸上笑意更浓，他转头正对着春日望月说道："好吧。我等真澄的耳朵彻底治愈之后再过去好了。"
春日望月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他将君默然紧紧地抱住，开心地说着："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好吧，今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吃好了。你想吃什么？"
君默然想了想，说道："听说横滨‘枫'饭店顶楼餐厅的夜景很美。"
"那好，我马上去订位子。"春日望月说着去拿话筒，电话却在此刻响起。
"总裁先生，香港的孙先生说有要紧事找你。"
春日望月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君默然，还是说道："接进来吧。"
急事？希望不会是坏消息。一周前，Seraph财团开始全面收购孙氏，他们的合作计划也被迫全面停止。虽然Seraph财团财雄势大，但香港毕竟是孙家的地盘，孙孝贤曾经表示过Seraph财团绝对占不到任何便宜。
"喂！我是春日望月。"
"望月！我很快会到日本，请你帮我安排一下。"孙孝贤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发生了什么事，贤？"春日望月皱起了眉头。
"我爷爷刚才和Seraph财团的副总裁签了约，从现在起，孙氏只不过是Seraph旗下的一个集团企业了。"孙孝贤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恼。
"怎么会这样？"春日望月不敢置信地叫了起来。
"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爷爷本来是十分坚决要和Seraph对抗到底的，可玉卿那家伙不知道跟爷爷说了些什么，爷爷突然就决定和Seraph签约了。爷爷根本就肯听我的，我已经决定要离开孙氏了。但是，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你什么时候过来？"
"最迟明天下午。只有我和Maya两个人，你不需要特别准备什么。"
"我知道了，我到时候派人来机场接你们。"
"好的。那就这样吧。再见。"
"再见。"
春日望月挂上电话，静静地站在那里，思考着刚刚听到的话。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孙氏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被Seraph收购了。也许，他们以前真的太低估了这个神秘财团的力量。他觉得有些害怕，Seraph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春日财阀吧。
君默然握着春日望月的手，感觉到他的手一片冰凉。他叹了口气，问道："月，是不是孙先生出什么事呢？"
春日望月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一脸担忧的君默然，强笑道："没事。贤想和Maya到日本来玩玩。Maya，你还记得吧？ 就是上次和你很聊得来的那位年轻医生。"
"我当然记得。他们什么时候到？"
"大概明天下午吧。我们到时在家里等他们好了。"春日望月故作轻松似的说着。
君默然握紧他的手，直直地盯着他说道："月，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你是最强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可以打败你。当然，除了我！"
君默然最后那句话成功地逗笑了春日望月。
"呵呵！那我可要祈求上苍，千万不要让你成为我的敌人罗？"
君默然也笑了："今晚我们还去横滨吗？"
"为什么不去？我这就叫秘书订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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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孙孝贤和Maya抵达了春日家本宅。两人都只带着简单的行李。Maya和上次看来并无多大改变，但孙孝贤却明显憔悴了许多。
显然在这持续近一个月的反收购战里他耗费了太多精力，但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孙孝贤和春日望月及君默然简单寒暄了几句，就马上和春日望月进了书房。
君默然看着坐在他对面喝茶的Maya，突然笑着问道："想不想去我的房间听点音乐，我最近刚刚谱了一首新曲子。"
Maya也笑着点点头。
两人来到位于二楼的君默然的专用工作室。这是君默然搬进来以后，春日望月特别替他改建的。这里不但放置着钢琴及其他各种乐器，还有一套名牌音响设备。
君默然递给Maya一个耳机，示意他带上，然后一按遥控器。耳机里立刻传出声音，但是令Maya大吃一惊的是那并非任何音乐，而是楼下孙孝贤和春日望月的对话。
"这......"Maya忍不住惊叫起来。
君默然将右手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声。然后笑着问道："怎么样？效果还可以吧？这可是我花费了不少时间和心血的作品呢！慢慢听吧。"
楼下正谈论着重要事情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谈话已经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依然在那里激烈地讨论着。
"Seraph财团的势力已经大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我怀疑国际刑警亚洲区的新任副总监林天恩也是他们的人。那小子一上任就一个劲针对我们孙氏，不但对我们黑市上的生意死咬着不放，还向媒体大肆宣扬对我们孙氏不利的负面消息。搞得孙氏额定股价暴跌，Seraph才有机可趁低价收购。不过，我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爷爷会那么听老幺的话，去签约。更让我奇怪的是老幺平时是从不过问公司的事情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这件事上面插一脚。爷爷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原因，老幺更怪，签了约之后就连同他的未婚夫一起失了踪。我爷爷平常是最担心他的，这次反而不闻不问的。他们真的是把我给搞糊涂了。"
孙孝贤停了一下，又说道："说真的，我现在才真正开始觉得有些害怕。Seraph就真的好象它的名字一样，是一个万能的炽天使。我根本就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输了。我真的好不甘心！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象昨天那样感觉到自己的无能。"
"这可不像你呀，贤！"春日望月脸上虽挂着笑容，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Seraph的下个目标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孙孝贤点点头，说道："我走的时候收到消息说，林天恩将会到日本和日本警方研究如何打击日本的冰毒走私及黑帮问题。"
"嗬！这就是摆明了要我们对着干嘛！那小子的胆子还真大。"
"不要小看他！不要忘了连哥伦比亚大毒枭狄斯都是栽在他手上的。听说当年欧洲最强的黑帮‘狂兽'也是因为他卧底有功才被一锅端的，‘狂兽'的二号人物‘苍狼'就是被他亲手击毙的。"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绝对不可以先让步。以春日家在日本的财势和权势，我们不会输。但是，你要记住，不要犯我爷爷犯过的错误。我们现在只需小心防守，以退为进，看他们到底想耍些什么花招。"
春日望月一边听，一边点头。
"也许，我该加强默然的保安。"
"你担心他们向你身边的人出手？也对，我爷爷也是因为老幺才会变成那样。我想他们一定对老幺说过或做过些什么。"
"你和Maya也要小心一点。"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过，Maya就拜托你了。我不希望看到他有事。"
"放心，我会安排的。"
楼下，孙孝贤感激地抱以微笑。
楼上，君默然递了一张纸巾给Maya，说道："把眼泪擦一下吧。"
Maya一边擦着眼中不断拥出的泪水，一边问道："你就真的不会觉得难受吗？ 春日他是那么地爱你！"
君默然淡淡一笑，道："中国人有句话，‘情到浓时情转薄'。你明白吗？"
Maya摇了摇头。
"当爱一个人到了一定的深度的时候，反而会变得比较淡漠。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他。爱一个人，不需要时时表现出来的。"
"这是否就是你们东方人所谓的含蓄呢？"Maya好奇地问道。
君默然淡淡一笑，道："我不知道，虽然我有四分之三日本人的血统，但我从小所受的可全都是西式教育。"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中国人的俗语呢？"
君默然又笑了，说道："因为，我有政这个好老师呀。对于中国的历史，他可是谁都还要了解！"
君默然停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离开香港的时候，政怎么样？"
"他很好，他已经顺利和孙氏签了约。天恩也马上会到东京来。"
"那，关于L1呢？"
"L1已经去了美国，所以Cain推迟了来日本的行程。不过他嘱咐我们还是照计划尽快解决日本的事情。"
"一定会很快的。可能会快到他不敢相信。"君默然一边说着，一边笑了。

第十三章

不知不觉，孙孝贤和Maya来东京也快半个月了，Seraph那边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春日望月和孙孝贤都感到十分奇怪。
正在他们纳闷之际，两人都收到了请柬，居然是国际刑警亚洲区副总监林天恩邀请他们俩出席的一个小型宴会。
"这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嘛！"孙孝贤摇晃着手里的请柬说道。
"他是黄鼠狼，可不代表我们是鸡呀！去不去？"春日望月笑道。
"去！为什么不去？不过，这里好象写着要携伴出席也！"
两人对望一眼，突然同时想到一个好主意。

是夜，当春日望月和孙孝贤的轿车抵达举行宴会的酒店外时，两人同时下车为自己的舞伴开车门。没想到两人的舞伴都很有默契的赖在车上不肯下来。
"下来啦！怕什么嘛！你保证比这里所有的女人都漂亮。"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劝道。
孙孝贤的舞伴Maya苦着一张脸，低声道："可是，可是，我真的不习惯穿这种衣服呀。好，好容易穿帮的。贤，让我回去好不好？"
春日望月的舞伴自然是君默然了。他板着一张脸，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我可不觉得比这里的女人好看，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你骗我说帮你表妹试晚装就够了，居然现在还把我拐来当你的舞伴？春日望月！你脑袋没有问题吧？我哪里长得像女人呢？"
"别这样嘛！今天的这个宴会可是关系到我们将来可不可以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的哟！"
两人又异口同声地劝道。
"我才不想听你在那儿瞎扯了！我要回去。"君默然将头一拧，索性不看春日望月。
"贤，我，我真的不行啦！"Maya死死抓住椅背，不肯下车。
春日望月和孙孝贤对望一眼，作了个决定。两人同时猛地将自己的舞伴抱出了敞篷车。
"啊！"
君默然和Maya同时尖叫一声，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有没有搞错？这好歹也是公共场合也，居然做这么显眼的举动？两人同时在心里懊恼地想着。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在日本也可以看到如此浪漫的事情，真是难得！"
一个刚从劳司莱斯房车上下来的年轻男人一边向他们走过来，一边笑着说道。
孙孝贤一见来人，脸色猛地一变，他凑近春日望月说道："是林天恩。"
"嗯？"春日望月有些惊讶地扬了一下眉毛。
他没有想到林天恩居然会是一个如此年轻的男人，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左右的年纪。是他保养的太好了吗？照资料显示，林天恩今年应该已经三十五岁了呀。
林天恩走到他们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君默然和Maya，然后笑着道："呵！原来如此，如果我的舞伴有这么漂亮的话，我一定也很愿意将她抱进去的。孙先生，还习惯日本的生活吧？我倒是比较喜欢香港多一些，至少那里的女人身材比较好些。这位是春日望月先生吧？久仰阁下的大名，果然是年轻有为！"
让一个看着比自己还小的人用长辈似的语气夸奖，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春日望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林天恩也不以为忤，笑着道："那我就先进去了，两位慢来。"说完，林天恩潇洒地离去。
"喂！你们两个打算抱到什么时候呀？手不累吗？"君默然已经不耐烦再被来往的人行注目礼了。
春日望月一边放下他，一边嬉皮笑脸地说道："你放心，你就算要我抱一辈子，我也不会觉得累的。"
君默然看着他，根本就懒得跟他说话。
那边Maya一个劲问着孙孝贤："贤，你的手有没有事？麻了吗？"
"没事！我们进去吧。"孙孝贤笑着伸出手臂，Maya犹豫了一下还是挽住了他。
孙孝贤得意地从春日望月身边走过，并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我先进去了。你快点搞定你那位吧，要不然迟到了可不好！"
春日望月看着孙孝贤和Maya离去的背影，简直是气得牙痒痒的，可一面对君默然，他又没辙了。
"默然！你看人家Maya都进去了，你就和我进去了吧。"春日望月低声下气地说着。
"和你进去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今晚的事情，你绝对不可以告诉真澄他们。尤其是...我穿这套晚装的事。"
"我觉得这套晚装很好看嘛！"春日望月突然察觉到君默然那杀人似的眼神，连忙说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们。"
"那，进去吧。"君默然说着就往里走。
春日望月一把拉住他，小声地说道："你看看别人。"
"什么呀？"君默然四下望了望，再看看春日望月伸得几乎要僵硬的手臂，突然会意地一笑："哈哈！"
他笑着拉住春日望月的手臂，径直往会场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