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鸭子遇上权贵————花比作
花比作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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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在那个也是阳光明媚的午后,徘徊在香港的街头,只想找个方法将过往舍弃,却记起了宁蓝和那片海滩。宁蓝想化身为海,真是伟大的想法。而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大人物,死后如果真的想撒骨灰,不如交代后人,把骨灰直接倒在马桶里,一冲而净!那天,我就是在寻找这样一个马桶,最后,在路边摆摊的阿婆那里找到了。
不必打开,我记得盒子里面都是什么。一只劳力士,一支万宝龙金笔,一部豪华手机,一只车匙,几只纯金袖扣,宁蓝送我的鎏金观音挂件,我的名片夹和想尘封起来的记忆。
"能帮我保管些东西吗?"
秦刚说:"就是这只纸盒子?"
如今,这只纸盒好像穿越了时光,倔强地存在着。

"据说这是要交给你的东西。"李维岩打破了安静,将盒子推了过来。
"谢谢!"
"我很可怕吗?和蓝衫的老板联系过,听说是我便连说你已经离开了。"
"是真的已经离开了。"b
李维岩挑挑眉毛,说:"之前见面你也在躲我。"
"没错。不是因为你可怕,只是你不招人喜欢。"
李维岩认真地看着我,突然又"呵呵"笑起来,正在旁边续杯的咖啡小妹惊得手一抖,然后羞红了脸跑回去。
看着桌上溅出的咖啡,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不着我喜欢而已。"
笑容在李维岩脸上渐渐荡漾而开,素被商界成为冷面的李维岩,在这午后的阳光里似乎融化了,这一笑,笑得轻松自在。
"你这个人很特别。徐沐,连名字也容易让人记住,有时我甚至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李维岩语带双关。
熟悉?有可能。毕竟当年新加坡房产巨头内斗巨变是轰动一时的新闻,只是我并非主角,业界也很少知道,何况已经离开几年了。但如果眼前此人有心调查的话,我的底恐怕也保不住。
"不知道李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的名字耳熟的?"
"你拒绝我的邀请之后。"
我低头笑笑,"如果今天李先生是为了这个盒子的话,那么徐沐谢谢了。再见!"起身,拿起盒子。一只手突然覆在我的手上压了下去,只见李维岩前倾着身子,似笑非笑地说:"徐先生忘了,几天前我们不就越好喝酒了吗?"
"什么?"
"在‘静雅'食肆,徐先生说‘下次一定奉陪',这可不就是今天?徐先生不会是又不肯赏脸吧。"



青梅煮酒

17
李维岩悠闲地驾驶着,我抱着盒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丝毫没有坐上名车的享受。在国外,副驾驶的位置都是宠物的座席,一只只狗通常坐在这里向窗外伸着舌头,就连加菲猫不也是留恋这个位置吗?坐在后面呢?别人看了又会以为李维岩是我的司机。不知道这是否反映了人类社会的特征,要么是主宰命运的上级,要么是豢养的宠物,没有中间地带可以选择。
"我很好奇你现在在想什么。"李维岩在红灯前停下,转头问我。
"想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你会想到哪里喝酒。"
"呵呵,这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他自信地说。我听了,心里却是"忽悠"一下,堂堂李维岩为了什么要找一个"我"一定喜欢的地方呢?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脸,居然还有个超小型的地下车库,乘电梯上去,进门便闻到浓郁的酒香和花香,一色仿古的装饰,几个简简单单的位子,却非同一般。没有现代新式的酒桌和座椅,没有酒吧常见的吧台,没有光怪陆离的灯光,没有歌手演绎的舞台,没有装束整齐的侍者。
古朴的座席中,摆着各种器皿,一眼便可看出的是一个仿古煮酒器,好像穿越时光,来到单纯的年代。没错,我喜欢这里,为酒存在的所在。
坐了下来,不必说话,侍者就已经端上一排细长的酒壶,每个都封着口。
"不知道这里都是什么酒,要打开闻闻喝喝才知道。每个到这里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会喝到什么酒,由这里的老板决定。"李维岩一边动作一边说。他先是点燃煮酒器,然后,修长的手指依次抚过酒壶,"你选哪一壶?"
我指向离我最近的一只。
李维岩拿起那一壶,撕开封泥,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不,不仅是酒的香气,浓重的酒香之中飘渺着淡淡的但很坚持的清香。
"这酒似乎不适合加热啊。"李维岩说,一边将酒倒进另一个酒皿。
在令人陶醉的气息中,看着李维岩熟练的操作,摆弄着这样一桌杯杯碗碗,修长的手指和带笑的面容在眼前展开另一种表演,开始明白,为什么日本茶道那么注重一招一式。
"与我夫人约会时你也是这样沉默?"
我笑了出来,"怎会?尊夫人是那么可爱。"
李维岩眯起眼睛,"可爱?"
"可爱的客人。"我说,"对客人,我从来都会尽力。"
"如果我是你的客人,就也能享受周到的服务了?"
"当然,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哦......对,你已经离开蓝衫了。"
李维岩拿起酒皿,往我们眼前的两个酒盅里轻点,将其中一只推向我,说:"品品看,是什么酒。"
我伸手拿杯,酒盅触感冰凉有些奇怪,再看那酒皿之下居然垫着厚厚的整块冰,这才明白李维岩说这酒不适合加热的意思,刚才的说话之间,酒已经被冰了。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酒馆,眼前这个人也更是让人难以琢磨。
一道清凉从口入喉,酒气清冽,那股清香好似也被冰过一般,真是好享受。但是,是什么酒呢?对洋酒还稍有研究的我,对中国传统的白酒真是知之甚少。但这股清香似乎还有迹可循。细细品味后,抬眼看到李维岩探究的眼神。
"似乎......是莲子、菱角之类的香气,但是酒气浓烈却不能掩盖,我就不清楚到底是怎么酿制的了。"
李维岩微微一笑,伸手翻开了酒壶座下的小木板,"荷叶"。
"虽不中,但也相去不远了。"李维岩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我撇撇嘴,自己拿起酒壶又斟了一盅。
"你是一个谜,"李维岩说,"我竟然无法知道你的来历。"
"你调查我?"
"如果你的老婆和别的男人过从甚密,你会不会查?"
我笑了出来,"只是一个解闷的男公关而已,不用李先生如此大动干戈吧!"
"本来是没什么,但那天见到了你,就觉得有这个必要了,"李维岩抿了口酒说,"虽然艰难,但我还是知道了你是谁?"
"我是谁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是什么样的人。
"真是出人意料啊!"李维岩看着我说,"当年把新加坡房产大鳄搅得天翻地覆,又是什么使你选择这种生活?为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又有人问我这个问题了。"不为什么。什么也不为。"
"那为什又要离开?打算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不!是更好的位置!"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吗?回去,不是为了凌远,是为了更好的位置......没错,我不是让赵慈把当年留下的全套股份转让文件送回来又交到自己手上吗?我不是最先启动了谁也不知道的华盛股份联络了可靠的盟友吗?我不是在日夜钻研丰瑞的资料打算换一套打法吗?在这里,没有明亮的阳光清澈的空气,只有忽明忽暗的火焰和浓重的酒气,我被这一切迷惑了。
李维岩轻轻一笑,伸手示意我那排酒壶,我伸手指向了离他最近的那一壶......
撕开封泥,气息中带点甜味,李维岩将它倒入了加热已久的酒皿,酒化成气,光是闻着就有些微醺。不久,眼前便摆上温暖的两盅酒。轻抿一口,带着微微的酸甜......
"徐先生很会选呢,这壶酒正适合眼下。青梅煮酒论英雄,商场上不久便会见到徐先生的身影了。"李维岩别有深意地说,我学他也翻开酒壶下的木板,"梅"。
李维岩说:"初次见面,就觉得我们一定会有更深的缘分,果然。"
"李先生的意思是,商场上的缘分?"
李维岩轻转着酒盅,凑近鼻前闻那香气,"就像酒徒能够闻到地下埋的好酒,在商场上见惯风浪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谁正是在那风口浪尖上。"
"那我就期待更深的缘分了。"
"一定会有的。"
静静地享受美酒,等到这一小壶也见底了,李维岩又伸手指向了那排酒壶......



重返新加坡

离开那天,将所有丰瑞资料扔进粉碎机,康平送来的鲜花早已干枯腐朽,被我扔掉。我没有带走公寓里的任何东西,除了手里的一只盒子还有一张无意中看到随即决定留下的名片:"朝辉信托 证券部 投资经理 李清野",这个人有着和凌远一样的眼神。
锁上公寓大门,在手心颠着钥匙走出去,迎着眩目的阳光,心想,是否需要再找一个盒子把钥匙装进去。从此以后,小有名气的蓝衫少了一个公关,这个世界多了一个富翁--前几天将自己名下所有粗粗一算,还真是惊人啊。
招了一辆出租车,驶向机场,坐在飞机上,拨了个电话。
"家晖,我要回去了。"
"......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
那边的呼吸有些急促,"我去见你!"
"家晖,不急。我们新加坡见!"
给秦刚发了条信息"兄弟走了,祝你花街大业终成!"
关掉电话,闭上眼睛,等待飞机起飞,唯一的行李还是那只盒子。康平,恐怕短时间内你看不到我了,再见会在商场;高峻,你出差得正是时候,倒是免了我一番口舌;方信,我回去了,不过不是为了感情;家昭家晖,再见不知是敌是友;赵慈,不知你是否会后悔请我回去;李维岩,我们期待更深的缘分......

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以购物餐饮价格便宜著称,不论是甘蔗水还是方便餐都比机场外还要价格低廉。买了一杯久违的甘蔗水,坐在角落里慢慢品味,机场总是离别和相聚的地方,无聊地观察着过往行人,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自在了,坐在这里无所事事的,不是马家的乘龙快婿,不是男公关阿MOON,不是未来的丰瑞集团代主席和大股东,而是徐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休息够了,我不紧不慢地走出机场,在出租车乘降站前排队等车。
没有通知赵慈是因为有些私人的事情要做,首先,我的目的地是新加坡星展银行。
在星展银行的保险箱,我印下了自己食指的指纹,保管员见保险箱已经开启便离开,我抽出保险箱抱到隔离室,放在桌子上。这个小小的箱子里,就是我全部的身家性命。所有集团股权的所属证明,罗嘉丽道宅子的房地契和钥匙,还有其他的动产不动产......我单拎出了宅子的钥匙。
罗嘉丽道的宅子,是我的第一份产业,是我入主金石两年之后给自己的奖励,曾经还是我执意独立购置的和宁蓝的家,只是宁蓝最终也没有正式住进来,主卧室的king size大床上,倒是有凌远留下的痕迹。
宅门前,我手抱着盒子,拿出钥匙开门,在四处大宅的宽阔街道上,我显得很是单薄。先插进钥匙,再输入密码,宁蓝的生日。门打开了一条缝,站在门前的我却有些迟疑,这一步迈进去,就是又迈进了争斗的漩涡,曾经的选择没有后悔,但却令我难于面对,不知道这次又会留下什么遗憾。
深吸一口气,进门。穿过花圃小径,曾经姹紫嫣红,如今已长满了杂草,但仍然生机勃勃,一片新绿。走进家门,眼前一片白色。当年离开时,所有的家具都被我罩上了白色罩子。从玄关开始,一路走去,一路将罩子撤下,带起的不仅是浮动的灰尘,还有并不遥远的记忆,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逐渐恢复旧时的色彩,那颜色依然缤纷,我瞬间回到开始,好似真的是只是出门散步回来,甚至怀疑下一刻凌远会不会从卧室探出头来挑衅。
不想找任何人,自己的房子我自己慢慢收拾起来。
夜幕降临,打开最喜欢的那盏灯,坐在阳台上。四周的灯火真是稀少,没错,这里是别墅区,看不到熙熙攘攘讨生活的人群,就连自己的这盏灯都十分落寞,奇怪,从前怎么不这么觉得。
打开盒子,把所有东西回归到原位,宁蓝送的项链重新回到我的颈上,鎏金观音依然在我的胸前,就连那部移动电话也被我冲上了电。最后,是那张名片。
"朝辉信托 证券部 投资经理 李清野"原本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理由逐渐清晰起来,李清野,一个有机会为我所用的人,他同样需要这个机会。拿起电话按照号码拨过去,传来的是李清野的声音,"喂,你好!"没错,就连这三个字也有克制和压抑。
"我是阿MOON,还记得吗?游轮上认识的朋友。"
"哦,当然记得,徐先生近来可好?"声音有些兴奋了。
"还不错。打电话是为了请李先生帮个忙。"
"只要我能帮得上。"
"呵呵,这对李先生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你这几年存了点钱,想稿投资自己又没有眼光,所以想请李先生代为管理。"
"徐先生过谦了,游轮上徐先生发表的对市场的观点我到现在还记得,怎么会没有眼光呢?"
"纸上谈兵而已,也是听来的,有时候客人会说起这些。"我说,"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辛苦钱蹲在银行里,交给你我也放心。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不贬值就行,你看呢?李先生。"
"徐先生信得过我是我的荣幸,做我的客户更是关照我。"
"那好,过几天我会委托律师去见你......李先生,钱虽不多但是我辛苦钱,所以我希望能够同步了解运作的状况,并不是要求你动手之前获得我的允许,而是了解自己的任何投资,这个要求不知是否有些......"
"不会。有很多客户的想法跟徐先生一样,希望能够对资产的运作有更多的了解,我会及时向徐先生通报的。"
"呵呵,我就知道托付给李先生是没错的,你多费心了。"
"哪里......"
还记得游轮上李清野与我交换名片那一幕......
"徐先生,我们还没有交换名片呢。"李清野说着,递上了他自己的。见我接过,他便一点头,走了。
那是一个非常需要机会的人,以至于看到机会的曙光便会不顾一切抓住。即使我是一个鸭子,他依然敏锐地发现了机会的影子,并做出了判断。现在机会来了,我不再是个鸭子而将是代主席了,我需要有实力的自己人,我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再见凌远

开着我的捷豹在新加坡的土地上奔跑,这是多年之后我在新加坡的土地上迎接的第一个早晨。重新站在东海岸上,恍如隔世。一个电话,已经委托律师将50万美金划给李清野代管,既然要考察,就要给他相当的盘子,舞台大了才能转的开。从今开始,李清野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及时向我通报,我要好好看看他如何出手。在资本市场上的金钱博弈,如同游戏一样,能够考察出人的性格和观念。
绕着新加坡转了一圈,接下来,要做什么呢?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啊!
早上,看了看宅子的用度,没有一点吃的,更衣室里挂满了高档的服饰,可惜是三年前的款式,只有等到流行复古的时候再穿了。好在这几年身材没变,拎出一件穿上就出了门来。如今则是杀到超市和商场,熟悉的吃的穿的见到就拿,基本的用度已经备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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