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鸭子遇上权贵————花比作
花比作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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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就回香港了,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什么人么?"家晖嘲讽的眼神,指的是康平。
我撇了撇嘴,故作神态地想了想,"没有。"
家晖起身告辞,走到门前尚未开门,"有件事情......"我说。
家晖回过头来。我走上前去,"有件事情,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家晖调高了眉毛。我贴着他的耳朵说:"是凌远。凌远出事了我才会回来。"
家晖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我,一脸惊愕。
"凌远出了车祸,抢救之后变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我轻声说。



遗嘱


家晖回到香港已经三天了。三天时间,够长了。三天里,我尽量小心地抛出手中部分丰瑞的股票,股价有小幅下挫。不要紧,在更低的时候,我会拿回来。
接着,丰瑞集团董事会主席马凌远无故失踪的消息,充斥在新加坡商界的各个角落。赵慈无力地坐在我的面前对着财经杂志封面的醒目标题一筹莫展的时候,朝晖信托的李清野正在股市上趁低买入,我相信他有一个很好的团队,第一个跌停板,买入多少;第二个跌停板,买入多少......还有我坚强的朋友,一封邮件,已经让他明白应该帮我做什么......

在丰瑞大厦我的办公室里,陈欣、杜锋、Tim李,还有赵慈。
杜锋深吸一口气,"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他左右看看,说,"消息封锁得这么严密,连我们也是刚刚知道,到底......"
"现在不是查怎么泄露的问题!"陈欣打断他说,"我认为应该考虑召开记者会,正面回应这件事情,单纯回避的话情况只能越来越糟。"
"老百姓们的神经还真是脆弱啊!"Tim说。
只有我和赵慈,谁也没有作声。陈欣说得对,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应对,但是对于赵慈来说,前一个问题也许更加重要--到底是谁?......他会怀疑谁呢?医院?我?我自然知道是谁,但我多少也要做出不信任他的样子,这个时候不说话是最明智的选择。
"已经三天了......"陈欣说,"股价跌得厉害,要小心有人趁机收购。"
"金石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杜锋问Tim,我几个月前就已经让Tim逐渐介入金石的运作了。
Tim摇摇头,"只见抛售的,未见建仓的。超过5%的股份收购是要汇报当局的。丰瑞德股份相对集中,要想趁这个机会一举收购恐怕很难。除非......大的股东里面有人对这个感兴趣......"
我一抬眼,正对上赵慈看过来,眼神一碰,散开。
......
凌远的三名干将讨论的结果是尽快正面向公众说明这件事情,我和赵慈的沉默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会诊"。
"明天上午召开董事会,中午召开新闻发布会,怎样?"陈欣问。
我点头。
三人倦怠地离开,只留下我和赵慈。赵慈看着我,眼里全都是想说的话,但是他张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来。为什么欲言又止?因为笃定我是凌远的情人而不愿意向我质疑?而我,不介意继续沉默下去。
"打算怎么向董事们解释?"赵慈考虑半天,说了这么句不疼不痒的话。
"你看应该怎么办?坦白?"
赵慈点点头,"坦白。凌远的股份现在由你代理,在董事会你有绝对的发言权。好在这件事情还有个缓冲。"
"是啊!让我做代主席,外界早就怀疑出了什么事情,这么一拖几个月,公众应该会有心理准备。我看对丰瑞来说,这个消息没有什么大影响。"
"这的确不是最重要的。"赵慈别有深意地看着我说,"重要的是,消息怎么泄露出去的。"
"很重要?"
"很重要。"
"你认为泄露消息的人的目的是什么?"
赵慈不答。
"是为了害凌远,还是害丰瑞?"我接着问。
赵慈无奈地笑笑:"两个都害不到。凌远已经是植物人了,丰瑞集团还是丰瑞集团,这段时间你来领导不也是发展得很好么?"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重要?"
赵慈有些怪异地看着我,眼神中竟有些怜悯。
我叹了口气,说:"医院方面你调查过了吗?"
赵慈垂下眼帘,说:"医院方面不会有问题。如果要泄露,他们早就泄露出来了,不用等到现在。何况,他们都是我相信的人。"
我沉吟了一阵,说:"看来,你是怀疑我。"
我站起身来,送客。"不管怎样,明天董事会上再说吧!"
明天上午,我也将得到最后的答案。

夜里,在罗嘉利道。我找来刘律师,递给他一份文件。
"这是......遗嘱?"
我微笑着点头。"你不应该惊讶啊!这种文件已经办过很多次了吧!"
"的确,但是徐先生您风华正茂,立遗嘱,这让我有些惊讶。"
我叹了口气说:"我希望在我死后,将所有的财产都赠与马凌远先生。"
"但是,马先生目前的状况......"
"他会醒过来的。"我坚定地说。
刘律师仔细看看文件,说:"如果是要现在就确立遗嘱的话,您还需要一个见证人。"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呵呵!"我一笑说,"证人来了。"
站在门外的......是方信。
我招呼方信进门,看见刘律师,他有些意外。
"不管怎样,先签字吧!"
刘律师坐在那里,刚刚进门的方信愣愣地听刘律师为他讲解,然后目瞪口呆地点头说明白,最后他看着我在文件上签字画押,方信自己也签上了大名、按上了手印。直到刘律师离开,他还有些迷茫地坐在那里。
我递给他一杯茶。
"你这是......"
我摊开手说:"立遗嘱啊!多么简单明了的事情!"
方信晃了晃头说:"是我来拜访你,恰巧你在立遗嘱?"
"不!是昨天你通知我你会来,所以我知道你今天会来拜访我,于是趁着你在的时候立下遗嘱。方先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徐沐遗嘱的见证人和执行人了。"我正色说。
"我很想说这是我的荣幸......呃......但是这是你的遗嘱。"方信点点头说,"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凌远的事情香港也传遍了,凌远现在这个样子,你......"
"他会醒过来的。"我说。
方信一笑,理解我的执着。
这个夜晚,宾主两欢。



风云突变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新加坡难得的清爽天气。罗嘉利道的宅子里,我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人。此人面目清秀、衣装革履,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得光芒,然而神情有些沮丧,脸色不是很好,如同在一个终极界限之前,由于是否应该跨过去......好像一个良家妇女,在心仪的男子面前犹豫要不要出轨。这个人就是我。跨还是不跨?古人有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按照今天的话说,就是不论结果如何,准备好了就要试一试。
在开董事会前,我绕路到达凌远的医院,却被冷口冷面冷血冷心的肖医生挡了回来。里面正在为凌远作全面的身体检查,站在门口,将额头抵在在门上,心中默念:凌远,你一定要理解我......
调头开向丰瑞大厦,我一路昂首挺胸,穿过门前聚集的记者群,理所当然地接受职员们的问候。会议室前,向秘书站在门口等待我,脸上带着关心的神情--她是知道我和凌远的。赵慈,不在门口。我环顾了一下各位董事,和在座的这些董事们相比,我的脸色算是好看的了,神情算是镇定的了。赵慈,坐在在会议室里。没有人做声,都在等着我来讲话。

"马先生没有失踪。我一直都确切地知道他的所在,所以大家不需要恐慌。"话音刚落,见到一些董事已经松了口气,我接着说,"但是如同媒体所说,马先生的情况并不乐观。几个月前,马先生遭遇车祸,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头部受创,目前还没有醒过来。"
董事们表现不一,看神情,凌远变成植物人的现实还不如无故失踪得好。
"马先生会醒过来的,请大家确信这一点!"我说。
"哼!我们确信?有用吗?"曾伯俞说,"我们广大的股东并不确信,我们手里的股票已经连续几天跌停了!"他左右看看,似乎在寻求应和,"恐怕没等马先生醒过来,我们手里攥得就是一堆废纸!是电脑上迅速清零的数字!"董事们开始纷纷议论。
"看来曾先生不但对我徐沐不满意,就连对丰瑞集团十几年的业绩和信誉也不信任!"我冷笑着说,"曾先生想将股票出清没问题啊!卖多少我接多少,我确信丰瑞的股票一定会让我更加富有!"我镇定的姿态获得了预期的效果。
我接着说:"我认为这次的事件并不足以动摇投资者对丰瑞的信心,何况我担任代主席的几个月来,丰瑞并没有在发展上出现什么问题。我们将在今天中午召开记者招待会,在向外界说明情况之前,我希望能够得到在座各位的认可和谅解。在这种情况下,说实话是最好的选择。"
董事们都在仔细考虑。我向赵慈看过去,他低着头若有所思。不应该啊......这个时候,他应该站出来说话才对。
"我觉得......"叶太太开口说话了,"徐先生说得很对。在座的董事都是集团的大股东,十几年来集团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作为股东,我是不担心股票的价值的。这次的事件的确棘手,媒体既然已经得到风声,我们除了坦白没有更好的对策。相信说明之后,这轮恐慌就会过去。"
谢川接着说:"我也这么认为。至于怎么跟记者们说,徐先生你就看着办吧!在这个时候,你亲自出面比较好。"
我示意向秘书向外界通报消息,一个小型的记者招待会在丰瑞大厦另一侧的多功能厅迅速成型。我坐在休息室里,听外面熙熙攘攘的喧闹的声音。记者们在等,也许都等得不耐烦了;我也在等,也等得不耐烦了......
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徐先生。"李清野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辱使命!"
"谢谢!"我挂掉电话,有些怅然所失。不管怎样,要等的等到了,也不能再让那些无冕之王等待了。

在不间断的闪光灯下,我冷静平淡地说明了凌远的情况,对记者的提问来者不拒,一一作答。当提问的声音开始冷落下去的时候,我说:"这个招待会主要是向信任丰瑞的社会公众有个交代。但是趁这个机会,我想顺便代表我个人发布一条信息。"记者们重整姿态,相机举起来、摄像对准我、话筒递到嘴边......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收购了4%的丰瑞集团股份,加上我原本拥有的10%的股份,我已经取代马凌远先生成为丰瑞集团最大的股东。我还会继续吸纳丰瑞的股票,丰瑞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
"徐先生,你的意思是已经对丰瑞集团进行了实质上的收购?"
"徐先生,这就是说丰瑞集团已经易手......"
"徐先生......"
今天晚报的头版标题会是什么? 应该是"丰瑞集团易手",凌远沉睡不醒只能当作副题了......不理会记者们的追问,我微笑着转头,没有意外地看见身后向秘书惊愕的表情,还有休息室门前的董事们......还有......凌远!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我感到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再粉碎得稀里哗啦......凌远......凌远那熟悉的身影从休息室走出来,脸上的笑容就如我刚才面对记者那样自信而明亮......

"那是马先生!"一个记者发现了他。于是,几个保安的力量无法拒绝记者们的热情,记者纷纷冲向凌远,休息室门口成了所有灯光聚焦所在,我任凭记者们擦肩而过依然站在原地,灯光下的凌远虽然略显虚弱,但仍然焕发着令人倾慕的光彩--这个人,天生就应该在舞台的中心......
"马先生大病初愈,请各位记者朋友多多体谅......"赵慈在凌远身边护驾,"是的,马先生也是这几天才醒来,消息没有及时向董事会和社会公众通报,所以到现在公众还会有种种的误会......"
凌远隔着众人与我遥遥相望,与他的眼睛对视,我没来由的有些晕眩。他的眼里闪烁着什么样的含义我已无法分辨,我只知道自己深深地望着他,三年了......不,三年多了,曾经那么渴望的这样的对视,竟然感到相隔如此遥远......凌远似笑非笑,带着必胜的笃定神情,微笑着,对我、对记者......
记者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是啊!在新加坡的商界,哪里还有这样精彩纷呈的记者招待会呢!晚报的头条一定变了,"马凌远劫后复生 戏剧性出现",副题改为"徐沐能否入主丰瑞尚为悬念"。人生就是这样,不走到最后一步永远不知道结果。和赵慈对视一眼,我闪身离开。



急转直下

坐在办公室里,我一阵茫然。偌大的办公室,门外总是有职员来来往往,而现在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寂静。环境没变、心境变了。我深吸一口气,两肘抵在桌上捧住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向外界透露了凌远的消息、上午开了董事会、李清野通知我收购成功、凌远在我宣布收购的时候突然出现......凌远......凌远醒过来了。
我用力捏按着太阳穴,发胀的头脑希望找到宣泄的出口......今天早上,凌远就已经是醒着的了......不!还要更早!凌远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媒体面前,就算是清醒过来,没有一段时间的调养也是不够的。他,面对我他竟然可以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算是演戏,凌远,你也真是个硬角色!怪不得!近来探望凌远时,不是被赵慈就是被肖医生有意打断......
呵呵,徐沐,你在烦恼什么呢?手里已经有14%的股份,凌远醒过来不正是你盼望的吗?面对凌远,这一关是迟早要过的,不是在就有心理准备了吗?得到丰瑞的控制权,在凌远面前自己就有了坚实的位置,是为了和凌远过想要的生活,他会理解的!然而,偏偏有一件事情困扰着我,又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
我放下手,仰靠在舒适的老板椅上,不管怎样,丰瑞现在在我的手里。面对强有力的现实,我压下隐隐约约的不安,闭上眼睛......这一天,真得好累啊!

不知过了多久,被喧闹嘈杂的声音吵醒。等睁开眼睛,才惊讶于自己居然能够就坐在这里睡着。
"徐先生正在休息!"是项秘书的声音,"无论如何请等徐先生睡醒再说!"
"没想到徐先生还有心情睡觉啊!"这是谁?
"我们执法人员公务在身,徐先生如果在休息的话,也请你立刻叫醒他!"
我揉揉眼睛,按下电话按键,"向秘书,出了什么事?请外面的人进来。"
没有听到回答,办公室的大门就被推开了。最先走进的是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两副严肃的面孔,向秘书小跑着跟着进来,"徐先生......"
"不要紧,请你把门关上。"冲向秘书说完,我转向眼前这两个人,"有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我们接到举报,徐先生伪造文件获得丰瑞集团董事会代主席的位子,并从中牟利。请徐先生协助我们调查。"另一个人出示了证件,什么?商业犯罪调查科?
我略微镇定了一下,问:"是说......我伪造文件?只是有人举报我就要跟你跟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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