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祝东风————亦域[下]
亦域[下]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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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伤口疼,现在不跟你回去。"
"由不得你!後天一早,军用专机,直接转去我的医院。"
"专机?你不过一个军队医院的副院长,哪里来的专机?专车吧?那得开多久啊?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我让你姐夫假公济私专门调的,你坐是不坐?"
"不坐!想坐专机我自己出钱包机!免得姐夫丢官的时候不敢埋怨你,将账算在我头上。"
"今儿这个情我还就是要你领定了!怎麽著?不服?不服你也得打得过我才行啊,你打得过吗?"
"李进,你听听,有没有这麽蛮不讲理趁火打劫的人?"
但是他却发现李进正半张了口看得一脸兴味盎然,完全没有助拳的觉悟,不由十分气馁,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洋土佬!
郭汐见他没再反击,又的确担心他兴奋过度牵动伤口便也没再痛打落水狗, "行了,老弟,别一副被人强奸的模样了,不就是沾了点儿家人的光嘛,如今是人都知道你扬名立万靠得全是自己的本事,不会毁了你一世英名的。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喝两口粥也睡吧,可能伤口会有点疼,忍著点,阿进这几天累坏了,你别再烦他了听到没?"
等李进送郭汐出门上车并热了粥回来,郭轲仍在赌气。
"还在生气?姐姐也是为你好,别再生气了。肚子饿不饿?多少吃两口,也算醒醒胃?"耐心地哄他张口,李进有些疑真疑幻的不真实感,这个人这麽多天一直毫无生机地沈睡,以至於他一度担心他会就此长眠不醒,没想到一醒来就立刻这麽活泼,居然连撒娇都会了。
"真没节操,那麽快就姐姐长姐姐短,拿了她什麽好处啊?"
见他一边张口吃粥一边不住数落,李进到底撑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麽笑?你以为这就算见了公婆了是不是?"
手里又送出一口粥李进冲他皱了皱鼻头:"我只是想起了你那回强迫著喂我喝粥的事。"
听他这麽一说郭轲也笑了起来:"不许逗我笑!哎哟,疼死我了。"
"该!谁叫你一醒来就皮猴似的。"
"阿进。"
"嗯?"
"阿进。"
"什麽?"
"没什麽,就是想叫叫你。"
点点头,李进没再说什麽,只是眼圈到底还是热了热。这麽多天,不,不仅仅是他受伤晕迷的这几日,还有之前对他不理不睬的大半年,如今总算是又听到他叫自己阿进了,与其说是欣喜,还不如说是欣慰,以及感慨。
他哪里知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自己30多年以来一直停滞在某种阶段的心理年龄,在这段时间终於解冻般突飞猛进,就好像少年人身高急遽抽长的时期,常常会在夜里痛醒过来。他第一次开始正面直视自己心底深处的不安全感,开始尝试盘点自己这一生的付出与回报得到与失去,甚至不惜剥开结痂的表皮去翻检那个血淋淋的痈疮。
当年Jonathan倾注所有心血,成功地将自己打造成为兄长父亲情人,在他的心目中,他不仅是他的亲人是他的爱人,还是他所有的心理依靠情感归依甚至就是他的安全感本身。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他会永远地支持他纵容他,让他在他的羽翼之下心怀之间为所欲为直至地老天荒。因为付出了所有的爱恋所以索取得理所当然,因为太过幸福所以从未想过得失平衡,因此,当一根稻草压垮了骆驼的时候,他的整个世界也跟著坍塌了,然而天崩地裂的惊慌与委屈哪怕是以生命抗议也未曾得到期待里的安抚与慰藉,所以慢慢变做了悲伤与怨恨。那之後的很多年里他一直活在某种报复的情绪里,下意识地认为自己过得好与不好都可以成为触动甚至是惩罚哥哥的手段而不肯略微调整视角主动回头,日复一日的等待,年复一年的失望,在遇到郭轲以前,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走出过Jonathan的世界。
"想什麽呢?魂飞魄散的。我大难不死你怎麽一点点都没有激动的样子?干什麽去!"因为有片刻捕捉不到李进浓黑睫毛下的眼睛,郭轲没来由一阵心慌。
"去洗饭盒。"笑著抬起眼睛,李进神色温和,"一下就好,还有你也该擦擦脸了,我去打水。"
"不要!你就坐在这里陪我!不准走!"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不过实在忍不住,尤其是看到李进那副招牌样淡然的模样他就新仇旧恨直上心头。
"好好,我不走就是,你那麽用力干什麽,伤口不疼了?怎麽伤了一回就变成小孩子了。"轻轻揉按他因为一直输液而瘀紫肿胀的手臂,李进即好气又好笑,还有些隐隐的心痛,人生,真的除死无大难。
"郭轲,"
"做什麽!"
"我想跟你说说哥哥。"
"哎哟,我伤口疼..."
"别闹了,郭轲,"举起他的手放在唇边摩挲,李进的口气有些无奈。
感觉到他数日未刮的胡茬,郭轲慢慢静下心来,翻了翻眼睛,他将头转向另一边。
"汐姐前两天问我,如果有一天你突然醒觉打算回头娶妻生子,我会怎样?"
"就算那样也得等我身体好了以後,你真以为我是铁打的,这样的伤可以当蚕豆吃?"
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李进莞尔,但是眼泪却慢慢流了下来:"姐姐,我是说Ingrid,要结婚了,早早寄来了请柬,婚礼预定在明年5月份。"
以指尖替他拭去泪水,郭轲问得若无其事:"噢?新郎是谁?"
"一个研究金刚石的地质学家,华人,在北美多伦多。哥哥又换了伴,这次是个女孩子,22岁,小提琴演奏家,美丽而有才华,哥哥正陪她做欧洲巡演。"
"听上去好象很美满?"
"对不起,郭轲,我是说上次,"
"李进,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麽?"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你更傻的人了。去,洗洗睡吧,我也累了。"
拿了热水毛巾出来打算替郭轲擦擦头脸手足,却发觉他已经呼吸深长地睡著了,於是略略将自己清洁了一番也躺上了一边陪护的小床。这些天来头一回,李进听著心肺监护仪有规律的轻微声响看著电子屏幕上闪烁的线条不再心惊肉跳,而睡意则来得铺天盖地。
"我爱你,郭轲。"因为是你,令我胸怀渐开教我独立勇敢让我开天辟地。如果人事变迁世情起落是生命无可规避的过程,那麽,我愿意从容面对,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因为多日的疲惫也因为心境平和情绪安定,李进的睡梦如同丝绸般平滑流畅,所以他并不知道,郭轲在沈沈的夜色中注视著他的眼神,温暖而满足。

终章。
会有篇番外,但是要等等。^_^
花落知多少(番外)
"哥哥你累不累?"
"是有一点,来,陪我坐坐。你看这个花房,很多花草还是在你小的时候就种下的。"
春日里,葡萄廊枝叶繁茂,玫瑰园色烈香浓,日朗风轻的午後,李进陪著Jonathan在老宅散步。他过来探亲也有一段时间了,郭轲的电话追缉已经如影随形,但是每每看到哥哥望向他的落寞眼神,要走的字眼就怎麽也说不出口。
"小进,你这两日就该动身回去了吧?"蓝天白云绿草如茵,明媚的春光下,Jonathan貌似悠闲地半躺在草地上,碧色的眼眸深若沧海。
"嗯,哥哥,我以後会常常回来看你的,你的那个小朋友呢?怎麽一直没看见她?"有些笨拙地转移著话题,李进也跟著坐在他的身边。
"她有工作,陪伴我只是她的兼职。"
"但是,兼职往往才是人们真心喜爱的职业。"
"你变得越来越会说话了,小进。"
"这是人间烟火气,哥哥。"
"呵呵,那你算什麽?天使落凡尘?真没羞。"
亲昵地刮了一下李进的鼻子,Jonathan难得开怀,李进则顺势也躺在了草地上。天气很好,阳光已经颇带了点热意,精神略略放松,午後的倦意便慢慢涌了上来。
"这次这个是干嘛的?"感觉Jonathan将随身带著的风氅盖在他的身上,李进努力撑开眼皮,"我是说你的小朋友。"
"化学家,专门研究抗衰老的化妆品。"口里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著闲话,Jonathan的手指有意无意轻抚著李进的眼睫毛, "困就睡一下吧,这里很暖和,不会著凉的。"
"嗯...,"眼睛上的感觉象是小时候哥哥哄他睡觉时的温存,也象平日里郭轲地动山摇过後的亲昵,睡意朦胧中李进舒服地哼了一声,喃喃道,"那多好,化妆品是皮肤的巧克力,同样令人身心愉悦。"
......
"哥哥,你在干嘛?"猛然惊醒过来,发觉自己的下身已经在Jonathan的掌握之中,李进一边因为惊人的快感战栗一边试图抗拒。
"我在品尝我的巧克力。"
Jonathan的吻有著熟悉的温柔与坚定,满满全是记忆的味道,李进的口舌仿佛有独立生命般不受他控制地妥协沦陷,隐伏的欲念在唇舌嬉戏间破喉而出,充溢情色媚意的呻吟声渐断渐续渐深长。心底深处的封印被彻底开启,少年时期被烙印进去的魔法卷土重来。裸露的肌肤在暖洋洋的春风里慢慢融化,身体跟随著记忆里的甜蜜载浮载沈。李进被自己的欲望之火烧得如梦如幻,时空的流转在刹那间摄走了他的精魂。
......
"怪不得你乐不思蜀。"
欢爱深处郭轲的突然出现如同晴空霹雳,李进因为震撼吃惊也因为高潮勃发差一点魂飞魄散,瞪大的双眸有激情过後的迷离也有羞愧无措的惶恐。
看著他袒露在阳光下刚刚绽放过的身体,郭轲的眼睛被那一抹未及褪去的豔色烧得精光毕露,咄咄的口气蓄势待发:"你就没什麽可说的?"
"人赃俱获,还有什麽可辩解的,自然任打任罚。"
懒洋洋的口吻出自仰靠一边的林苏远,他虽然衣襟半敞谈不上衣冠楚楚,但神情姿态却有种事不关己的悠然。
深吸一口气,郭轲突然笑了:"你凭了什麽?恐怕是李进担心挣扎起来你的腰会再断做两截才让你得了手吧。"
对他的嘲讽挑衅林苏远翘了翘嘴角:"你就那麽自信?有句俗话你听说过没有,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好啊,你的地盘,你说规则。"
"算数量怎麽样?"挑高一侧唇角,林苏远低垂了眼眸,英俊的容颜沈郁中带了丝不羁。
"成,吃不下为止,也算一举两得。"朗然一笑,郭轲眯起双眼。
虽然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麽,但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李进不动声色地裹紧风氅,趁著两人你来我往较劲的当口一跃而起。可惜没跑两步,就被一窜而至的郭轲扑到在地。随即耳朵便被咬住,"怎麽?敢做不敢当?还是你以为你真能跑得掉?"热气吐纳之间李进有些戒惧地打了个冷战。
"这就打算开始了?你还真是心急啊。"
一边让李进在他的指掌唇舌之间又缩又抖,一边稳稳回击:"我长途跋涉,你刚刚完事,很公平,你不是这就打算认输吧?"
"郭轲,不要,不要在这,求你......啊!..."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进屋里去,那里方便从长计议。"眉心一跳,林苏远神情复杂地看著眼前纠缠的身体。
"不用,这里地方大,光线好,我早就想试试户外运动了,是不是阿进?"
拉高李进的一条腿,郭轲有意无意之间将他的正面转向了林苏远,自己则在後面大力挺动著。
脖子被拧转郭轲自身後吸吮著他的口唇,如此吃力的体位下李进除了被动地承受毫无还手抗议的余地,身体却因为一种奇异的刺激感渐渐活跃出生命最原始的舞蹈。林苏远的思绪随著所见所闻似是而非地回旋飘飞,他的稚嫩的依恋的柔顺的小进啊,真的真的已经被别人拥进了心怀。要他怎麽才能接受?要他如何才能甘心?
"啊........................"
最敏感的脆弱被包裹进温暖的口腔,最脆弱的敏感被坚实地充满,溺水般抓动的双手被从身後桎梏,分开的双膝无助地承载著裂岸惊涛,随著Jonathan的加入,从未经历过的疯狂让李进惊声尖叫。
"进屋去,这里地面太硬,会弄伤他。"
"小心!一起。"
一会儿是逆水行舟呼吸艰难一会儿又是顺流直下畅快莫名,李进已经分不清过去现在时间空间,肢体被辗转伸展折叠,肌肤被反复吮吻蹂躏,被同时洞穿的触感却越来越清晰鲜明直达心脏深处。
时不时压抑在喉间宣泄不出的呻吟令他苦闷得蹙紧眉头,但是身体的主动权却完完全全丧失殆尽。仿佛被巨大的漩涡带入了激流深处,李进除了费力地保持著呼吸的延续,对於来自身体的冲击只能无力地接受和忍耐。
这旋转的世界晕眩的天地何时才是尽头,这一波波涌动不已的热流何时才能抵达巅峰的潮头,是猝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拯救了他,原来不过是南柯一梦。

费力地睁开眼,看见熟悉的天花板以及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李进眨了眨眼,有些弄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梦境里,直到体内的骚动再次发作,他这才想起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尝试弄掉压著自己的家夥未果,李进有些无奈地闭上眼睛,等好不容易忍过一阵失败的极限穿越,郭轲也被锲而不舍的电话铃声吵醒。四目相对,李进被郭轲龙精虎猛的笑容吓得一抖,微微挣动中,郭轲抓过床头柜上大杯保温的西洋参汤猛喝了一气,然後开始一口口噙了缓缓注入李进口边绽出唇畔的百合花蕊中,直到身下人的胃部微微隆起方才作罢。嬉笑著亲了亲那双被灌得就快翻白的眼睛,郭轲小心翼翼地解开李进嘴巴的禁制,起出了那条做工精巧的口钳。
这还是第一次他将那套玉石珠衣所有的配件同时用在了李进身上,而且打开了全部的制动开关。心满意足地看著李进极力忍耐的模样,郭轲扶著他坐起来顺气。自从受伤以来,李进虽然对他的健康管束一直谨遵医嘱严厉非常,但是对他其它的要求却都很柔顺。颇有点小人得志的猖狂心态,郭轲趁机大加利用李进的性格"弱点"──这家夥爱上一个人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并不是很懂得主动以言辞表达,但却会在行动上表现得配合服从千依百顺。说穿了,就是变得很好欺负很容易欺负很容忍欺负。
"饶了我郭轲,"麻木的口唇总算能呜咽出声,李进委屈地靠在郭轲肩头抗议得有气无力,"不然你就另外找个人来玩吧。"
"又想甩掉我?你想都别想!"怀里的身体湿淋淋软绵绵还时不时抽动一阵,郭轲从心里往外冒著坏笑,"说你爱我离不开我。"
"郭轲......,我真的不行了,放开我好不好?"
肩头被啃咬得一阵刺痛,李进简直欲哭无泪。郭轲自从受伤以来,先是仗著虚弱把他使唤得如鱼得水,然後又借口体力不济要他在床上予取予求。自己不过是心疼他体贴他,到头来却发觉已经把他纵养得呼风唤雨如狼似虎。
"不好不好不好!"郭轲吼完便揽住了他深吻,直压得他颈项折断般向後仰去,偏偏身前身後的间歇性震动装置一直未停,始终得不到疏解的欲望再次在体内叫嚣著突围,李进被折腾得只剩下呻吟喘息。
"你天天忙著上班,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好不容易到周末了,还不准我这不准我那的,你想干什麽李进!造反?!
"你到底还想要我怎麽样啊,放开我吧,以後都随你喜欢,都随你喜欢,"崩溃在一阵剧烈的激流过山车里,李进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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