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飞(第一部)——李写意
李写意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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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已经习惯了他对我半真半假的调戏和溺宠,也习惯于他的怀抱,他的吻,甚至是,他的气味。有时候我会想,也许这个冬天,不会象往日那么难过。

这天的饭后,按照我们的习惯,我继续念书给他听,“ 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于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力屈、财殚,中原内虚于家。百姓之费,十去其七;公家之费,破车罢马,甲胄矢弩,戟盾蔽橹,丘牛大车,十去其六……”。我静静地掩上书卷,因为我发现他根本没有听。

以前他有时也会这样偶尔走神,不过那个时候他即使走神,也多半是因为我的缘故,和今日不同。这些天,我隐隐的觉得侯爷似乎有什么心事在压抑着,脾气也越来越焦躁,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静静地合上书,平静地看他。良久,他才“呀”的一声,抬头看向我问:“怎么,你念完了吗?”

我摇摇头,“我没有念。其实,你今天并不想听。”

他笑笑,“啊呀,今天太累了,算了。我们梳洗梳洗,早点歇了吧。”我无语。

如同往常一样,熄灯之后,他抱着我,在我的颈窝里使劲的用鼻子蹭蹭,然后象大棉被一样包围着我,睡去。

我在黑暗里静静地睁着眼睛,无言的望着床顶的帷幔,一动不动。听着他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隐隐的听到“笃笃笃;当当当”三更整的更鼓报时声传来。我轻轻的问,“侯爷并没有睡着不是吗?”

他不再继续装睡,承认道:“是。可我不想你陪我一块儿失眠,本想哄着你睡着就罢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侯爷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他也沉默了许久,才说:“你听没听说,北晋在边境上陈兵百万,跃跃欲试的对天朝动武?”笑话,这事我天天帮你处理公文怎么会不知道,老皇历了。但我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他往我这边靠了靠,抱紧我一点,这才说:“前几年南越有反意,虽然天朝大胜,可是毕竟也元气大伤,一直暗中亏损,未能补足。如今如果再同北晋动刀枪,恐怕胜负难断啊!”我在心里腹诽,这事跟你有什么相干,你是武将,让你上战场你就上战场,让你班师回朝你就班师回朝。至于其他的问题,那应该是皇帝老子操心的事情,关你屁事?!

他见我不说话,轻声问道:“怎么,你在想什么?”

我只好说:“这些事情原本不与侯爷相关,但国家有用人之际,侯爷尽心为国效力也就是了。”

他用下巴顶住我的头顶,笑说:“你这傻瓜,你以为一个将军就管在阵前厮杀吗?还记得我们以前念到过的那句话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其实要说打仗,前方的情势固然是瞬息万变,可是后方的供给却往往决定了一场战役的胜负。更何况现在是内外兼忧,唉——。”说着,他在我头上长长的叹口气。

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气味,问:“什么事情让侯爷那么为难?”

他用手轻轻的在我的后背上拍着,似乎在思考着,半晌方说:“自古文武不和,我和当朝周太师素有小怨,没想到在此次对北晋的事情上他居然会置举国安危于不顾大肆阻隔,视国事如儿戏。周太师力保的乃现边防主将云渡飞为主帅。你须知道云渡飞曾经为周太师得意门生之一,后来弃笔从戎,升迁至将军一职。周太师举荐他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势力能够深入到军部。可是目前来说局势来说,天朝面对的是一场硬仗,甚至同南越一战都不相同,云渡飞资历尚浅,如果一旦当上主将,初期定然必败,会把战况拉得很长,而以我们目前的国力,是拖不起的,我反对他,倒不完全出自私心。可是,如果圣上任命我或者我的部下为主将,周太师又会故意在军备粮草上与我们为难,所以目前圣意尚在两可之间,我才会夙夜担心。”

我轻声问:“其实皇帝还是偏向周太师,是不是?”

他惊讶:“你怎么知道?!”这还用说,明摆着,倘若皇帝偏向的是你,自然晚上闹心睡不着的人就换成周太师了。

可是话却不能这么说,只好逗他,“周太师?那不就是那日赏花会上周猪头的老子,周老猪头吗?”

他听了果然轻声笑,“恐怕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叫他。”

我摇头,抬头试图看着他,说:“两个,至少你心里也是这么叫的!”

他的呼吸热热的喷在我的脸上,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双眼,只能闻到他的气味,听着他的呼吸。

我听见他说,“丰废,以后不要叫我侯爷,叫我的字,允文,叫我。”

我真的想看看他的眼,可是浓稠的夜色阻止了我,我沉默着。

我感到他动了动,似乎半俯在我的身上,声音里充满祈求的说,“小丰,叫我一声,就一声。”那声音里没有命令,而是充满渴求,甚至,还有一丝痛苦。

我咬着下唇考虑了很久,他就默默地等待着,没有强迫我,也没有催促我,我极低极低的叫了一声:“允文”。

他没有回答,而是用一个吻来表示,那个吻里面多了与往日不同的东西,有一丝丝委屈、一点点感动、一点点渴求,还多了一点点希望。在那个漫长而充满感情的长吻结束的时候,我不经思考的回吻了他,这是我第一次对他的吻有表示,也第一次回吻他。

那一刻,他似乎意外的怔住了,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我有些胆怯,想悄悄地收回,可是猛的,他再次用力的深吻我,这次的吻与上次不同,没有了那么多倾诉,却多了很多的欲望和直接。

在这样的夜晚,由我自己挑起这样的火焰,是多么不明智的事情。可是,自从我的生命和他交织在一起后,又有那些事情是明智的?!

他的手缓缓的伸入到我的衣襟之内,虽然明明知道这种过程,可是还是不能抑止的跟着他的手轻轻颤栗,他一面深深的吻着我,一面缓缓褪去我们两个人的衣物。

我由着他近似疯狂的索吻,他那双手在我全身上下点燃一簇一簇火花,两具赤裸而滚烫的身体尽可能的紧密嵌合在一起,乍分即合。

我的心不停的跳,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呼吸急促起来,整个人紧张而又期待着什么到来。蓦的,他温热和潮湿的口含住我最炙热难耐的地方,我身体一僵,所有感觉瞬时被无限放大。痛苦而急切都像细针一样不断地扎在我身上,又痛又痒。心跳得已经不能再快,而欲望却依旧在身体深处徘徊,这种感觉让我在天堂和地狱里来回游弋,不能自已。

我乏力而渴望的向后仰去,任双手紧紧抓住床单,身体越绷越紧,越绷越紧。我忽然听到很奇怪的声音,在我们两个人粗重的喘息中,一丝低而媚的呻吟飘逸着,那声音里充满期待、盼望、欲迎还拒的引诱还有鼓励,甚至是蛊惑的不满……。这声音让淫糜的意味充满整个房间。

我忽然一惊,这声音竟是从我心底未经大脑漾溢出来的,我痛苦的咬着嘴唇,力图压抑这种可怕的声音。然而不能抑制的一叠高过一叠的律动与快意正不断袭来,似乎有什么就要冲破身体,却又迟迟不能出现。

我的心已经不能负荷,呼吸早已凌乱不已开始抽搐,就在这个时候,身体猛的一紧,然后就感到从顶至踵,一股流畅而美妙的热浪从身体最深处喷薄而出,这一刻,我再也抑止不住的低喊。

那一刻,所有酸楚、激情和汗水化成一片氤氲的气味,弥漫在低沉的夜色里,交织不去。我心底是无比酸楚又极端舒畅,忽而想放声高歌,忽而想抱头痛哭,整个人酸软的倒在床上。

他悉悉簌簌的自下面一路吻上,最后溺宠而温柔的亲吻我的头颈,他下体火热而坚硬的欲望似乎带着无尽的委屈寻求着我的安慰。我轻轻扶住他的肩膀,试探着用回吻来安抚他,这个温柔的动作,却似却象烈火一般让他爆发。他的动作由轻柔转成粗暴,不断的用手指试探我可以接受的底线,我尽可能放松的迎接他,就听他沉沉低吼一声,然后我感到一股无比大力的剧痛自下传来,再也按耐不住的一声轻喊:“疼!”,那疼痛无尽的从下面扩散开来,方才消失的汗水,一下子再次冷冷冒的出来,我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试图阻止他无尽的索取。当他听到我的叫喊后,急遽地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伏在我的颈窝粗声喘息,我知道他在压抑着自己,因为他更加旺盛的欲望此时还紧紧抵在我身体最脆弱的地方。

他,这是在怜惜我吗?在黑暗中,我由心底绽放出一个无比美丽的笑,无师自通的我举高双腿,轻轻的环绕住他,微微用力收紧。得到明确这个暗示后,他不再犹豫,在痛苦与忍耐的极限中,我们一起到达愉悦的颠峰。


那是一个充满迷乱和情欲的夜晚,我们不停的在汗水、喘息、颤栗和平静中反覆,直至两个人都身心俱乏,酸软而无力的拥抱着睡去。


残更,沉月,帘帏。

牙床,垂幕,锦被。

初尝春情,

竟是这般滋味。

本贴由自如于2003年9月11日19:15:03在〖自由自在〗发表.
凤于飞 24

第二日,我浑身酸软的自他的臂弯中醒过来,发现已经是艳阳高照。我浅笑,原来日日君王不早朝这句话竟然是真的。侯爷也醒了过来,低声问:“醒了吗,还能不能起来?”

我登时羞红一张脸,这什么话,什么叫还能不能起来,我是一定要立刻就起来,否则一定会被人笑话。我欲势要起来,他却轻轻的按住我,紧紧的盯着我问:“丰废,告诉我,你有没有后悔?”

后悔吗?眼前这个人?这当中有太多太复杂的滋味在我心头萦绕,可是揉碎掰开了,也没有一种滋味叫做后悔。

我轻轻的摇摇头,低声说,“犹言无心,何以遣情。”

他的眼睛瞬时暴出一抹光彩,结果……,结果直到了午后,我才顶着一张羞红的大脸出门去吃饭。依着侯爷的意思,既然已经这个时辰了,干脆叫进卧室来吃。我立刻尖叫,难道他还想把这样的事情召告天下?所以他只好依着我,不情不愿的起来。

一路之上我必须不断地推开他缠上来手臂,最后他终于不满的低喊:“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我向四周望望,见四下无人,也向他低喊:“你这么明目张胆的举动,不是明明告诉人家我们有什么?!”

他不在乎的说:“那有什么,谁敢说什么?”

我生气的说:“可以,您是高高再上的侯爷,当然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我在乎!”

他见我似乎生气,低声说道:“你真别扭,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起来就这般样子,你昨天……,”他剩下的话被我狠狠的瞪了回去,他见我狰狞的表情,只好换另外一种方式:“我们往常都是这么走的,如果今天你不让我碰一下半下的,才会有闲话传出来。”这话只能拿去骗鬼!

他见实在骗不过我,只好改为牵手,我甩了几次没有甩开,最后也只能妥协一步。倘若我们继续僵持下去,能不能赶上晚饭都很让人怀疑。

好容易吃完午饭,接下来该去蛮笺象管堂处理公文。可是侯爷抻个懒腰,提了一个去睡午觉得建议。本来就没睡好,这个建议简直是太及时而且理想了,我刚想点头答应,忽然自眼角发现他隐约的欲望,什么?!!他,他居然还想……。哼,想都别想,大白天的,我连忙一本正经的说道:“侯爷,午时方起己经于礼不合。更不应该籍着懒惰为借口荒废政务。”

他摇摇头,可惜的叹口气,仿佛失去了上好的猎物一样,委屈的看了我一眼。我板着脸不容置疑,笑话,很痛很辛苦的,谁像你那么“精”力充沛!

万没想到,等到真的到了蛮笺象管堂,他真的可以立刻一本正经的处理公务,反而是我,没有多长时间就开始迷糊,最后伏在案上沉沉睡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他的怀中,躺在蛮笺象管堂的长椅上,他正目不转睛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见我醒来,溺宠的轻啄了一下,笑谓:“我发现你对食物有着特殊的感情,无论你怎么熟睡,只要到了吃饭的时间一定准时醒过来。”

我抬眼望望窗外,已近黄昏,我按了按肚子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这样一句普通的话,居然让他哈哈大笑起来,有什么好笑吗?

于是,从这天开始,我才知道,原来睡觉也可以成为一个动词,从此之后,我们可真的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唉~~~~。




这天,我正在蛮笺象管忙着回信,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一片喧哗,连忙丢了信,跑到门口。却见丰大管家指挥人宝贝似的抱着几个罐子往这边来。

自从我上次踹了丰大管家后,他见了我总是绕着走,间或在暗地里狠狠的瞪我几眼。这些小处我自然不放在心上,冷不防今天走了个对头碰,双方都是一怔。他来不及转开,只能直着脖子咽了几口唾咽,那样子就象个瞪眼的胖蛤蟆。

我正欲转身离开,侯爷却从后面走了上来,拥着我进了堂中坐下,笑着问:“这一下午都干什么了?可闷不闷?”闷,当然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空落落的破房子里,一整个下午!!

可是这番话却不能说,只好低头不语。

他见我不说话,就紧紧抱住我,“一个下午没见着你,可真让我想坏了,心里总象有什么事儿放不下一样。下次可不能和你分开这么长时间,我们到哪儿都得一起去。”听了这句话,一股子笑意直从心底涌上,这还差不多,我的郁闷一下子消散,抬头冲他笑笑。

他正使劲的用脑袋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怪痒的。我轻轻向后仰了仰,问:“那几个坛子都是什么,让大总管象宝贝一样捧着?”

他高兴的说:“这个可是好东西,我费了好些力气才弄到手,一共三坛。两坛子我们明天送人,一坛子今天晚上送给你。”

我见他仿佛很得意的样子,轻轻讪笑:“什么东西象宝贝一样?”

他不回答我却问:“小丰,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周太师保举的云渡飞要和我抢这次征北大将军的职位?”

我点头,怎么了?

他接着兴奋的说:“这次,我们肯定能抢赢周老太师。”

我笑着问:“就凭你那几个破烂的坛子?”

他斜斜的挑眉:“那就是这次致胜的法宝!”我最喜欢看他这样的表情,说不出的好看,但我不会告诉他,只是用手顺着他的眉毛斜斜往上划去。他握着我的手说:“那些坛子虽然是死物,可是这些东西却可以打动一个人。”

我只好顺着他的口气问:“什么人啊?”

他笑答:“当朝御史柳如刚。柳御史深的皇帝器重,许多重要的建议,皇上都要征询他的意见。可惜他作人十分谨慎,素来不轻易与人结交,更不会收受任何礼物,不过他有一个重要的弱点——。”说到故意停下来,我叹口气,顺着他的口气答:“好酒!贪杯!”

他连连点头,趁机又在我脸上占了几下便宜方罢,“小丰真聪明。刚才那几个坛子里装的就是京城老杜亲手酿制的‘西月影’,三百余年的陈酒啊,全天下也没剩几坛子了。柳御史见了这个,一定连姓都得忘掉,保准第二天会在朝堂上替我说话。”

见他高兴,我也替他开心,这些日子尽管甜蜜,可是美中不足的就是他隐隐的忧虑。如今见他解决这个大难题,我自然也是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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