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追缉令————泣蓝
泣蓝  发于:2009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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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十二点,四个白色信封便经由凡分别送到了五个人手里。信封是普通的信封,不过是在密封口用了一小小的黑色羽毛封缄(鸡毛信?);信笺也是普通的信笺,不过是在黑色信底其上绘了一把精巧优雅的红色死神之镰,并印了几个描金大字:
"绝命格杀,日本雷煌。"
这,便是绝命追缉令,夜色帝国一但颁布,便是将目标物赶尽杀绝,至死方休的格杀密令。
很简单,却绝不容许忽视。轻轻巧巧的一个信封,牵连的却是数十甚至数百条人命,是行内人一致认同有生之年都不太想看到的东西。
其实也不能怪它简单。既是密令,就该有密令的做法。若真要传至街知巷闻,夜色帝国自然也有它独到的宣传手法。
于是日本雷煌家,便在这小小的一封信笺之内,注定了它覆灭的命运。
时间,只有三天。

──雷煌旗下总公司,火鸟集团
"惨了,迟到了......"
时近九点,一职员打扮的年轻女子一边絮语着,一边用小巧的梳妆镜整理着仪容并快步走近业务大楼门口,却不料在正要踏进大门之际,被一股小小的力道拉住了。
"什么事啊?我正赶时间呢......咦?"
回头望见一片空荡,女子正奇怪,四下张望之际,那股力道又拉了她一下。
喔......是在下面啊......
女子低下头,却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正抱着一大束紫色的曼陀罗花,甜甜地对她笑着。
好可爱的双胞胎哦......"小朋友,怎么啦?找姐姐有事吗?"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稍稍靠前的孩子把那束花拿了过去,递给了女子。
"给我的?"看孩子点了点头,女子脸儿红了红,又问,"谁送的啊,怎么这样神秘呢?"
听到问话,另一个孩子又把手中的卡片递了过去。女子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却只写了15个字:抱着这束花,走遍各楼层的每个角落。
"什么意思啊......"正要再问那对孩子,女子却在小孩迎上来的眼眸中迷失了心神。
刚才没仔细注意的眼眸,在阳光的直接照射下竟是璀璨的金琉璃色。但让女子迷失心神却不是这些,而是那眼眸中兀自散发着的邪美与毒魅,以及她手中抱着的、紫曼陀罗的幽幽暗香......

这两个孩子,便是日后的鸷与鸩,漆黑与绯红的失堕天羽,浑身浸淫着邪毒的双生子。而那束曼陀罗上散发着的,便是鸩第一种从植物中提炼而成的七色香之──"傀儡"青香。
这时候的他们,仅仅是学会了听一点简单的词汇,连说人类的语言都不懂。

当日,这位女子便抱着这扎花束,缓缓地走遍了整栋火鸟公司业务大楼。而在大楼高层上,所有姓雷煌的或与雷煌关系密切的人都遭到了杀害。这件事日后新闻并没有报道,甚至连一点的消息都没有泄漏出去,因为虽然不是没有人看见,而是看见的人,没有一个能够作出反应......

──雷煌旗下黑道势力,雷神组
日暮,残阳如血。
"麻烦你,请问几点了?"
正叼着烟,百无聊赖地坐在废气油罐上的青年听到问话,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刚刚五点了。"才皱皱眉头,奇怪自己身边怎么多了个人。
"喂小鬼,你来这里干什么?"低头看见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孩,青年不客气地喊出声,"快回家吧,这地方可不是你这小鬼能来的哦!"
"五点了吗?"似是没听到青年的话,
孩子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笑开了,"五点是逢魔时刻哦......大哥哥听过逢魔时刻吗?"
"逢魔时刻?小鬼,你故事书看太多了吧。"从油罐上跳下,青年踩熄了烟,蹲下身与孩子同高,"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是雷神组的地盘哦!我是无所谓,要是你踫到别人的话那可就糟了,我们老大可是专干你这种小鬼的人口贩卖呢......"
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小孩没作声。
"......还有器官买卖哦!把人切成一块一块的卖掉,永远都没办法回去见父母......怎么样,怕了吧?所以告诉你没事就不要来这地方玩......"摸摸孩子的头,青年叹了口气,"不过老大也真是的,这么可爱的孩子,他们怎么下得了手的呢......"
"大哥哥,和我玩好吗?"打断青年的话,孩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扑克牌,然后蹲下身子,以熟练到让人吃惊的手法和速度洗牌、排开,青年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也因小孩那纯然的眼神而吞回了肚里。
"......好吧,怎么玩啊?"
"抽一张。"
"抽一张就可以了吗?"
"嗯。"
青年抽了,是红心七。
"抽好了,然后怎样?"
"不怎样。"小孩回答,嫩稚的童音中,多了刚才所没有的金属般的刚冷味道,"你是雷神组的人,我本该要你一条命的,要不然你刚才碰了纯,我至少也该要你一只手......不过你似乎是一个不坏的人,刚才抽卡也抽不中鬼牌,所以我决定......放过你。"
"小鬼,你在说啥啊?"
"我不知你是为了什么才待在这里,不过如果是因为受到他们威胁的话,我不介意顺便为你、清除这一个小小的麻烦......"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问话间,孩子已把红心七递到了他面前,只一掠,他便觉得意识已渐渐离他远去。
"黄昏时分五点至七点,是逢魔时刻哦......你见过死神吗?"
眼前渐黑,在暮阳的逆光下,他只看到小孩唇边那竟能称之为魅惑的笑容。

接下来的事,青年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只知道当他醒来之后,雷神组已经没有了。不是说就这样凭空消失,那些隶属于雷神组的本堂和物业都还在,只是所有的人,所有与雷神有密切关系的人都消失了,一个不剩的消失了。
后来,青年在雷神组本堂的大厅,也就是组长和组员平时聚集的地方发现到了一只深嵌在主座位上的扑克牌,然后因为想起那个小孩在他临昏迷前说的一句话而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见过死神吗?"

真纯,夜色帝国十位上级天使之一,双重性格,一名真,一名纯,故而在夜色拥有双面天使之称。纯的性格温和柔顺,擅长扑克占卜、赌术,一手扑克技术使得出神入化;与纯相比,真则较为冷酷、难相处,喜欢用扑克牌杀人,日后唯一的嗜好是公路赛车,而现在八岁的他,距离拥有这个嗜好还有六年,距离他够合法年龄考到驾驶执照则还有十年......

──雷煌家暗流,乌鸦部队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呼叫,男子身边的人又倒下了一个。回望四周,像刚才倒下那人般血肉模糊的尸体已不知有多少具了,鲜血,早就已流淌成河。从他加入这支秘密部队以来,无论遇到过多少恶劣的情况,都无法拿来与这次的惨烈相比,而造成眼前这般境况的,竟是一个看上去年仅十多岁,却已满头白发的少年。
他一定是......遇到恶魔了!!

"真的是......好无聊呢......"
悠然地倚坐在日本建筑特有的木板屋顶上,少年花叶般幽绿的眸子微闭,悠悠地叹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手中所执的那条从不离身的白绫已经被鲜血染成了夺目的红色,微风之下,在炽白的月色中舞动着幻惑的弧度,而这血绫的主人,却只施施然地欣赏着脚下那血色的一切,独自在月夜下发放着冷然的风情。
他,凛寒,夜色帝国十位上级天使之一,在夜色帝国素有冷蔷薇之称的冷傲男子,俊美无俦的十一岁少年。
"你、你......你是谁?!"一声大喝打断了凛寒赏月的心思,看着对他举枪的男人,他悠然的眸子顿时变为凛冽,只一瞬,血色的白绫便已贯穿了那人的身体,四周的一切,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真的是......好无聊呢......"

这天过后,因为隶属雷煌这个名字而遭到剿灭的还有钱庄、军火市场、黑市器官买卖场、国外分支企业、乃至政界......

──雷煌本家
这个庞大家族最后的湮灭,沿于入暮时分一轻轻的敲门声。
"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你们的当家,请问在吗,叔叔?"
"当家在入夜时分不随便见客的,你请回吧。"
"不见客......也就是说在了吧......"少年微笑,轻声低喃,"那么就不麻烦叔叔了,我自己找吧。"
"什么?你......"
男人说话间,一道从少年手中疾射而出的白光射进了他的身体。男人倒下了,逆光下只见少年唇边的笑容,淡漠而又纯然。
夜色,开始渐渐笼罩了天际。

"少夫人,请您走吧,我们已经再也撑不住了......乌鸦也不知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而以我们现在的防御能力,相信那个孩子很快就会......"
端坐于内室之上,一身淡紫银边樱吹雪的正统和服,面貌容颜与日殇有七分相似的少妇只轻轻地抬高了手,便止住了侍女急躁的话语。轻吸一口气,少妇张开眼眸,顿时一双盈盈似水的秋瞳显现,明亮羞涩,温柔而多情。
"乌鸦不会来的了......而那个孩子,也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脆弱的纸门便应声破开了。在纷落的纸碎与木屑之后侧立着一位少年,他有着一头水蓝色的发和一双与之同色的眼眸,月华之下,一身蓝衣的他就如一只水系的精灵,清泠干净,且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些奴,静水公子,五岁时通过失乐园的试炼,成为夜色自创立以来最年轻的上级天使。蓝发蓝瞳,为人空漠且难测,天生拥有操纵水的能力,现年、六岁。
如水般清透的蓝色眸子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眼,最后落在端坐于若干侍女打扮的女子之中,神色安详的少妇身上,些奴笑了,天真又纯然地,"冒昧打扰,失礼了。"
少妇点了下头,回以一笑。
些奴站正了身子,缓步踏前,同一时间少妇按住了侍女即将出鞘的防身匕首,而他也运水成刃,刺进了藏于侧门之后,准备偷袭的武士的体内,再矮身扫倒两个从后向他袭来的人,水光一掠,少年夺去两人生息后复又站定,与刚才所站地方不多一毫,不少一分,整个过程、也不过是光影一瞬间。
"我们的主天使想见妳,请跟我走一趟好吗?"对着长相与日殇十分相似的少妇,些奴不带感情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眼角瞥见侍女小心翼翼地移动的手,少年秀眉一皱,一挑一踢武士遗下的长刀,便正正插在了侍女的手与她想触摸的对象之间,"别垂死挣扎了,你们的机关秘道我们都已经查清,妳再怎样想办法都没用的了。"
听到些奴的话,侍女发出不甘的哼气声,少妇不着痕迹地瞄了身边的侍女一眼,多情的秋瞳中一掠而过怜悯与轻蔑,随后又很快将情绪收归眼底。"孩子,你是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走呢?"
"凭这个。"小手一扬,洁白的水柱便从榻榻米铺就的地板中劲射而出,小手再从水柱间一掠,汹涌的水流便停止了喷涌,少年的手上,也多了一条绣着雷煌家家徽,且其上以金丝勾勒一精美辉煌的金色日轮的雪色绢带。
"我跟你去。"看见那条绢带,或者说,是看见了绢带上那金色日轮后,少妇答应了些奴的要求。
"少夫人,请不要相信他的话,这一定是个陷阱!"
没理会侍女的叫唤,少妇径自走向了少年。
"少夫人!"
"剩下的只有妳了......"瞄了一眼走到自己身旁的少妇,些奴正视侍女,"妳是要自己解决,还是我动手?"
怒瞪着少年,侍女咬牙切齿地骂道:"妖孽,我不会放过你的!"随后,她便从袖笼中掏出随身的匕首,飞奔着些奴刺去。
"不自量力......"少年轻喃,仅做了个弹指的动作,侍女便已颤抖着丢下匕首,跪下了。
"啊......啊哈......啊────!!!"在痛苦的悲鸣声中,侍女的身体从内部爆开了。鲜艳的血流飞舞在空中,伴随着白月舞动着幻惑的弧度。看到这些,些奴笑了。
而少妇只是站在一旁,望着死状凄惨的侍女微笑着,美丽的秋瞳明亮羞涩,温柔而又多情......

日本叱咤一时的雷煌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而夜色帝国从对雷煌下手开始到最后结束的时间,只有三天。

──夜色帝国,庭院中央
铮铮的琴音从庭院深处溢出,抚琴的少女穿着一身夺目的血色和服,衣服上绣有一流光溢彩的金色日轮。而她,就坐在这一庭院中清幽的和室之中。
她是日殇。
若人总会有曾经的话,那么她曾经还有一个名字,叫雷煌日殇。
琴音,就在她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时停下了。
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日殇睁开眼睛看向来人,"好久不见了,近来还好吗?母亲大人。"
"还好。在三日前,一切都还算是不错的。"脱下木屐,就只穿着洁白的衬袜,少妇踏上了和室,在少女面前跪坐下了。
听到少妇语带双关的话,日殇笑了,"若母亲大人并非执着于夜弟的话,相信您还会一直好下去的。"
"妳的意思是,要我放弃夜殇?......不可能,他那出色的头脑对雷煌来说太重要了。"
"容我提醒您一句,雷煌已经毁了,被我毁了,母亲大人。"
"噢,我亲爱的女儿,它没有毁,它还在妳的手里。"少妇笑,凝望着日殇的眼眸温柔而又多情,"只要有夜殇,有妳,一百个雷煌都能从新建立起来。"
听到少妇的话,日殇轻皱秀眉,"有我?母亲大人,看来您误会了。从我带着夜弟离开家里的那天,我就已经不姓雷煌了。"
"血缘是无法断绝的,日殇,妳知道。"
"我是知道。血缘虽然无法断绝,但有些东西却可以断绝得了,比如关系,比如感情......"顿了顿,日殇抬眸望向少妇,"请恕我唐突问一句,母亲大人,您抱过夜弟吗?"
"......"
"没有,一次都没有。他在您身边的两年,您一次都没有抱过这个可爱的孩子。而在以前,我记得母亲您是最看不起连话都说得不太清楚的夜弟的......所以我真不知道您今天是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和夜弟回去雷煌家,回去您的身旁。"
"就凭你们是雷煌的后人......"
"别再说这些笑死人的话了,母亲大人!六年来不闻不问,却突然要回我们的原因绝不只这些吧......"抚着面前古琴锋利的琴弦,日殇说道:"让我猜猜......是旁系的势力日渐壮大?是母亲再无所出,所以怕自己的位置后继无人?还是旗下的各堂主不满雷煌的蛮横做法,开始内乱了呢?......噢,是母亲大人的至尊地位开始不保了吧......"
"相当厉害的情报网啊,相信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了吧。"听着日殇揶揄的话语,少妇脸上的笑容依然是波澜不惊,"即使妳说的都对,那又怎么样呢?自己的母亲有了困难,做孩子的不应该帮忙,尽一尽孝心吗?"
"是应该的,若果您也算得上是一个母亲的话。"
"......"
"母亲大人,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您强迫我站在枪靶前,然后亲自命人向我开枪射击,为的就是教会我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日子。那时我只有两岁,但不管我怎样哭喊着呼唤着您,您从来也不曾正眼望我一下......试问哪一个母亲能做到这些?试问天下间哪一个母亲会做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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