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ret Bond Of Love
这次讲座的主讲人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学者,在国内外都很有些名望。
来听讲座的人把教室挤得水泄不通,有不少从外校赶来的学生只能站在最后一排的空地上。陈臣来得很早,占的位置是第三排,此时正回头在人群里四处张望。
陶步昔的身影蓦然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陈臣冲他打了个响哨。
"怎么样?我说要早点来吧?幸亏我帮你占了位子。"
陈臣颇为得意的说着,往旁边挪了个位。
陶步昔在他原来的位置坐下,说了声谢谢。
"你昨晚作贼去啦?居然有黑眼圈?太破坏形象了!"陈臣笑。
"还说什么形象,我就快要疯了。"陶步昔难得露出了一抹苦恼的神色。
"什么事啊?该不会是虞君流又给你惹什么麻烦了吧?"
陶步昔摇头:"要是的话就好了。"
......默。
"流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找了两天都没找到。"
"不是吧?这么大了还玩失踪?他当自己几岁啊?!"陈臣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不关他的事......是我不好。"
陈臣心念一动,问:"你告诉那个人了吗?"
陶步昔一怔,缓缓摇头:"还没,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你惨了。"陈臣摆了个夸张的手势。
"嗯?"陶步昔抬眸看他。
"你手机又没电了对不对?"陈臣一脸笃定。
"......"
陈臣神秘兮兮的贼笑:"所以说嘛,早上的时候那个人又打来宿舍找你了。"
"那又怎样。"陶步昔有气无力的往后靠倒在椅背上。
陈臣悄声附耳过来,说了一句话。
陶步昔瞬间瞪大了眼睛。
"嘿嘿,这下有好戏了,我看你怎么跟人交待。"陈臣幸灾乐祸道。
"......你不会骗我吧?"陶步昔的声音透着微的紧张。
"反正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跟他说了讲座的教室。"
陶步昔脸色乍变,起身就要走。
"喂,才刚来就想开溜啊?"陈臣拖长的尾调带着浓浓的笑意。
"不走不行啊。"陶步昔小声道。
"你在怕什么啊?老朋友见面,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嘛。"陈臣悠然道。
"可是我把流弄丢了,现在哪有脸见他。"陶步昔无奈的眼神里满是悲哀。
"那你讲座不听哦?"
"没关系,我走了。"陶步昔没有再多作逗留,立刻离开了人声嘈杂的教室。
在汽车总站,车辆络绎不绝。
每有一班车到站,都会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离上车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虞君流站在候车大厅外面,周围的环境不免让人心浮气躁。
"喂,我要走了。"韩伶说着,低头看表。
"这么快?"虞君流说完,不满的紧抿着唇。
"难道你还要我目送你上车?"
虞君流挠头,柔软的发丝顿时被揉成一团。
"不行吗......"虞君流小声道。
"什么?"韩伶睁大了眼睛。
"不能等到我上车为止吗?"虞君流抬眸直视对方。
韩伶用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虞君流。
"喂......你那什么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
"没什么,感觉你今天有点奇怪。"韩伶说。
虞君流一怔,讪讪的笑了:"什么啊......"
"感觉好像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韩伶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语气淡定。
虞君流却顿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我有说错吗?"韩伶偏着头,眼神带着微微的困惑。
"......没有。"虞君流忍不住叹气,"好吧,你回去吧。"
"......"韩伶蹙眉。
虞君流把手抄进了裤袋,转身背对着韩伶:"我会把钱还你的,大不了邮寄回来。"
"......"
直到虞君流走进了候车大厅,韩伶仍然站在原地。
学校里很安静。
陶步昔一边走一边和齐奇讲电话,确定虞君流还是没回来后不免有些失落。
午后暖暖的微风拂得令人心醉。
在离宿舍楼还有一段路的时候,陶步昔停下了脚步。
一辆梅赛德斯E级敞篷车赫然停在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里,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哇......是纯白色的啊!好漂亮!"
"对啊,真的是三叉星啊!我不是眼花吧?"
"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啊?要是个帅哥就好了!"
"你看偶像剧看傻啦?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啊!我看八成是个中年欧吉桑。"
......
一群女生兴奋的小声议论,不时地爆发出阵阵窃笑声。
几乎是条件反射,陶步昔转身就往回走。
"陶陶!"
......天不遂人愿,早在陶步昔走进小区大门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某人的视野。
原本围着奔驰议论纷纷的女生循声望去,顿时一片沉寂--
虞君珏站在宿舍楼下的走道上,微笑着朝陶步昔的方向扬了扬手。
"哇噻,好漂亮的人啊......"
"感觉好华丽......"
"头发好好啊......居然留那么长......"
"皮肤很白很好的样子......"
一群女生感叹不已,最后面面相觑。
陶步昔只觉得头部一阵隐隐作痛。
"陶陶,我在这里。"
想要装作无视,可是脚步却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自动朝那个人走去。
"......你不是说要去讲座的教室?"陶步昔隐忍着不悦问。
"可是从这里走过去太麻烦了。"虞君珏微微一笑,"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啊。"
"......"除了感叹流年不利,陶步昔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你没去听讲座?我还以为要再等两个小时的。"对方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陶步昔的情绪一样,兀自说下去。
"是啊,因为知道你要来,所以特地来找你的。"陶步昔苦笑,"不过可不可以拜托你......"
"什么?"
"下次不要开这么夸张的车型来,我看了头痛。"陶步昔蹙眉。
"你不喜欢?"虞君珏微微一笑,形容恬静,"我刚买不久的,想给你看看。"
"......算我没说,走吧。"陶步昔叹气。
"去哪里?"
"去我宿舍,你不觉得你在这里太碍眼了吗。"陶步昔说着,转身上楼。
宿舍里没人,除了陶步昔以外的其他床位看起来都是一片凌乱。
"陶陶,你们都不搞卫生的啊。"虞君珏四处环视了一周,居然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找不到,忍不住皱眉。
"是啊,委屈你了,大少爷。"陶步昔不无嘲讽的说。
"陶陶,我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你不要这样说话带刺。"虞君珏认真的看着陶步昔。
"嗯,知道了。"陶步昔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情会在一瞬间变得这么差劲,"我说......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学校。"
"来看看你啊。"虞君珏浅笑,"......还有流。"
陶步昔一怔,顿时没了言语。
"陶陶,流还好吧?"
"......嗯,怎么这么问?"陶步昔没敢抬眸看他的眼睛。
"我就知道。"虞君珏的眼睛微微眯起,"林正豪那只老狐狸......说流在他们手里。"
"你说什么?!"陶步昔霍然回头。
"不过你放心。"虞君珏从容的笑,"他们要我把围头港的业务让出来,我拒绝了。"
"......"陶步昔只觉得一阵晕眩。
"陶陶,你怎么了?"
"......"
"......陶陶?"虞君珏眸色暗沉。
"我......"陶步昔偏过头去,"我不知道流在哪里。"
虞君珏沉默的看着陶步昔。
"对不起......"陶步昔喃喃道,"我没有照顾好流。"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陶步昔转身要往外走,却被对方拖住了右手。
"......没关系。"
陶步昔背对着虞君珏,身体有一瞬间僵直。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温暖的身体靠近前来,陶步昔想要躲开,可是却在下一瞬间被对方紧紧拥住了。
"不要这样,珏。"陶步昔隐隐嗅到危险的气息,立刻开始挣扎。
"好香......陶陶。"对方把头埋在陶步昔纤长秀美的颈侧,喃喃低语。
"珏......是我不对,我知道你很生气......"陶步昔眼神里隐隐含着乞求之意。
"我没有生气啊。"对方如漆的黑眸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珏,你......"
陶步昔敏感的感觉到对方温热灵巧的舌尖在自己颈侧游走,顿时乱了呼吸。
"陶陶......你还是这么敏感......"虞君珏低低的笑了起来。
"......"
"......这不是惩罚,你不要害怕。"对方的声音瞬间变得暗沉而性感。
陶步昔渐渐放弃了挣扎。
"陶陶,我觉得很累。"对方说话的同时,舌尖窜过陶步昔的锁骨。
身体里有火焰在燃烧。
明明知道不应该......可是却不能拒绝。
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一直到现在......有些东西会变,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以为已经过去了的,其实一直都存在。
"陶陶......"
对方呢喃着叫着自己的名字,濡湿的肌肤就会变得一片柔软。
不需要言语,不需要情感......什么都不需要。
陷入深渊的人,永远只有自己而已。
"......我们来做吧。"
像是魔鬼的引诱,又像是天使的呢喃。
对方需要的......不过是服从而已。
相遇是一种宿命
Meet by chance being that one kind is fatalistic
车站报站员无机质的声音蓦然在大厅响起,人群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骚动。
虞君流随着人流走到检票口,排在了队伍的最后,整个站台充斥着嘈杂的人声。
像这样说都不说一声就跑回去,外婆会吓一跳吧。
虞君流微闭着眼睛胡思乱想。
车上的座位没有坐满,虞君流坐在中间靠窗的位子上,透过灰蒙蒙的车窗望着外面。
站台上人头攒动,来往的人群里有老人,有小孩;有扛着蛇皮袋的打工仔,也有西服笔挺的成功商人;有欢天喜地的笑靥,也有一筹莫展的苦瓜脸......这些人都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出发或者归来?
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会像现在这样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冒出来,可是如果有人陪的话就不一样了......至少不会胡思乱想。
要是说给黄毛他们听的话,那两个家伙一定会笑掉大牙。
祸不怕闯架不怕打的虞君流,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害怕寂寞。
虽然不至于像有些人那样可以把寂寞写成一首诗,可是这种空空荡荡的失落感却和他们都是一样的......正因为如此,陶陶的存在才会显得那么真实。
一直以来,陶陶都是特别的存在,只要想到有陶陶的陪伴,那么无论多么烦心的事都可以不用去想,也不用管。
因为知道陶陶一定会站在自己身边,一定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人。
可是......如果对陶陶来说,照顾自己只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那么一直以来对彼此的信赖就会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了。
对于这一点有绝对的自觉--要是和那个人争的话,自己一定是输的那一方。
陶陶和那个人之间......是从小到大类似于"青梅竹马"一般的存在,而自己认识陶陶不过才一年。
和他们相处的时间相比......这样短暂的时间甚至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不能再想了......"虞君流用力的甩了甩头,想让脑袋清静下来。
感觉到身边的位置上有人坐了下来,虞君流的心情顿时降到了谷底,头也不抬的说道:
"喂,车上难道没有别的位置了吗?"
如果对方有足够的自觉,应该会马上识相的换个位子才对。
可是等了一会儿,身旁的人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虞君流甚至听见了对方翻看报纸的声音。
"喂,你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啊?!"
虞君流不耐烦地抬起头来,却在瞬间瞪大了眼睛。
身边的人依旧是一副冰冷的表情,清澈透亮的眼眸被黑色的发缘微微挡住,双唇紧抿的侧面甚是姣丽。
短暂的震愕过后,虞君流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影像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清晰了。
"喂......你不是回去了吗?"
韩伶没有回答,只是把报纸翻过去一版,随意的浏览。
"喂,你什么意思啊。"虞君流劈手就把对方手里的报纸抄了过来。
韩伶眉头微蹙,这才抬眸看他。
"喂,就算是十八相送也没这么个送法吧?"
虞君流得了便宜,开始卖乖。
韩伶无视对方的激将法,向仍在车上兜售报纸的小姐招了招手,立马又买了一份。
虞君流看得瞠目结舌。
"我很久没回去了,想去看看。"韩伶说。
"咦?"虞君流有些反应不过来,良久才想到以前他和素心也在老家那里念过小学,"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一起回去?"
韩伶想了想,说:"差不多。"
虞君流作恍然大悟状:"早说啊,害我感动了一下,以为你专程来陪我的。"
"......"
"那素心知道吗?"虞君流问。
"......嗯,我刚刚有打电话跟她说。"
"她为什么不一起来?"
韩伶有些不耐:"就要考试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闲啊。"
"......那你还不是一样。"虞君流不服气。
韩伶用指尖摁着额头,表情抽搐,半晌才喃喃道:"......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白痴。"
......
虞君流的手机放在宿舍里。
铃声响的时候,是齐奇接的电话。
"老大!你在哪里?你不知道陶陶找你找疯了!......"齐奇劈头就喊。
俞飞本来在宿舍蒙头睡午觉,这时也一个激灵踹开被子就爬起来。
只看到齐奇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嗯啊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啦?是老大么?"俞飞顶着一头冲天发,眼神迷糊的问。
"不是,是韩伶。"齐奇摇头。
"啊?怎么是他?"俞飞懵了。
"我也不大清楚,他说老大和他在一起,叫我们不要担心。"
"什么啊......你应该问清楚啊。"俞飞皱眉。
"我倒是想问,可是他说老大不让说。"齐奇委屈的看着俞飞,"老大怎么会跟韩伶在一起啊?"
"......我哪知道。"俞飞挠头。
"那现在怎么办?"
俞飞想了想,说:"先打电话跟陶陶说吧。"
"嗯。"
......
"打不通......"齐奇说。
"估计是没电了。"俞飞蹭蹭从床上爬下来,"我们直接去陶陶宿舍吧。"
"嗯。"齐奇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答应了。
到陶步昔的宿舍只花了五分钟,房门是紧锁着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