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绣衣————懒近水
懒近水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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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江湖上极富盛名的杀手-楚绣衣,这次将矛头对准了苏州韩家剑.消息传出后,楚绣衣的仇家以及江南的几股庞大势力纷纷有人前往助拳.但在韩家庄的众人各怀心事,虽着凶案的发生,谜底逐步揭开

主角:梁潮生,秦以楼

崔门案----懒近水 http://club.xilu.com/free000/msgview-159615-18423.html


第 1 章
在苏州城里,步行总有尽头,水却漫成了一眼望不尽的曲折,人们的生活总离不开它。住在水畔的人们在自家门前的河畔洗衣、淘米,又或者是开了侧门,船一放,便可行遍苏州。
行船间,河畔的杨柳,枝叶条条地低垂着,一笔笔的画出水乡的袅袅风情,一丝丝的牵引着江南才子的缕缕幽情。
在城东的一角,往来船只不多地河道旁,一艘小船停在岸旁的大杨柳下。船上卧着一名青年,柳条条条地垂在他身旁。
忽然一阵风起,枝叶拂过了他的肩膀,青年眼皮一掀,忙一个起身,举起桨,朝着岸上道:「秦公子,你到了怎么不叫我一声?怎好让您在这儿久等。」
原来那杨柳下不知何时站了一名青年,身着暗红色长袍,气度雍容,面容端丽稳重。他见船上的青年醒了,不等船驶过来,脚下便足间轻点,稳稳地落在了船上。
纵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手功夫,摇着桨的青年仍就是瞪大了眼,随及搔搔头道:「秦公子现下是去哪?」
红衣青年答道:「就去迎柳园吃茶罢。这几天辛苦你了,小林。」
被唤作小林的青年闻言眼睛一亮,喜道:「这么说秦公子已经找到了么?」
红衣青年脸上带着喜悦,笑道:「皇天不负苦心人。」
这名气度不凡的红衣青年正是扬州停雁阁的主人-秦以楼。停雁阁是江南武林的一大势力,这已经是秦以楼不知第几次来苏州了,但是独自前来,却是第一次。
已近正午,太阳虽然意外地收敛,闷热感却是透着水气和汗水和在一块儿。就连静坐着的秦以楼脸上也渗出薄汗。行船的青年将船停在道旁,指着前方道:「前面就是迎柳园了。看这天色,待会可能会下雨,公子您自己多注意些。」
秦以楼向青年道了声谢,便上岸朝着方才他指的方向走去。
迎柳阁的小二一见秦以楼,便知是贵客,马上迎了上去,领着他到了景色最好的包厢。
秦以楼坐定后,等上了菜后,打发了小二,便微微倾了身,靠着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
迎柳阁旁的水畔,树木茂密扶疏,两岸的柳条有默契地垂向了河中央,深深浅浅的倒映在水面,碧绿中有些斑斓。
水道一直过去连接着一座湖,秦以楼坐的位置,便可尽览湖景。湖上荷叶田田,若是早几个月,便都开满了荷花。现下是初秋时节,荷叶尚未凋谢,莲藕枝枝立在湖面上,招呼着采莲的少女们。每到这个时间,少女们摇着桂桨,穿梭在荷叶间,笑闹声隐约可闻,又是一番美景。
秦以楼微侧着头,望着窗外风景,浓密的树枝有时模糊了来往的船只,零落感更添意像。
也许等会会下一阵雨,所以船只慢慢开始少了,像是静止的一幅画,水气微微晕着画布。秦以楼觉得视线有些蒙眬,彷佛置身其中。
忽地眼前一亮,这幅画有了生命。一扫之前的迷离,他见到一艘小船缓缓的驶来,船上摇着桨的青年在他眼中格外的鲜明。
那名青年身着蓝色的外挂,式样较一般的船家干净整齐些,袖子和裤脚也都卷了起来。
青年脸朝另一个方向,秦以楼看不见他的面容,却不知为何这样一名看似寻常的船家格外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青年缓慢地摇着桨,似乎有些不熟练,却是从容不迫,可以想象他的表情该是气定神闲。
青年缓缓的驶着船,秦以楼也看着他出了神。忽地,青年一个转身,抬起头,正对上秦以楼的目光。目光所触,便笑开了。
秦以楼一对上青年的目光,倏地起身,转瞬间下了楼。
只见那名青年缓缓的将船驶向岸边,停在树旁,举起手缓缓拨开眼前的垂柳。秦以楼忙迎了上去,拉了他的手,喜道:「潮生,你甚么时候到苏州来了?」
那名唤作潮生的青年便是金陵临清园的公子,秦以楼相交多年的好友-梁潮生。两人已经一阵子没见到,此番在他乡相逢,秦以楼只觉得格外欢喜。
梁潮生笑道:「昨晚才到的。」
秦以楼拉着他的手,喜形于色,正待发话,一滴水珠落到了他身上。
两人抬头一看,梁潮生忙道:「下雨了,快上船来。」
秦以楼面色疑惑,奇道:「上船?」,梁潮生也不多说,便拉他上了船。
小船上搭了篷子,仅容两人并肩而坐。梁潮生把秦以楼拉了进来后,自己又出去划了一会船,直到船驶到湖面上。
梁潮生进了篷子后,和秦以楼并肩而坐,笑道:「地方小,不比秦阁主的画舫,又没东西招待,还请多包涵。」
秦以楼朗声笑道:「不敢不敢,劳烦梁公子为我行船已是在下天大的荣幸。」
梁潮生此时紧依着友人,秦以楼清楚地看到他发上脸上遍布着点点水珠,便用袖子为他拂去了。梁潮生见这举动,脸上一热,忙转开视线,故作自若地道:「下雨才好欣赏湖面风光,平时湖上岸边都是人,有甚么意思。」
秦以楼点点头道:「你说的是。」说着,又顺了顺梁潮生的头发,问道:「潮生你怎么会到苏州来呢?」
梁潮生此时望着外头,心不在焉的答道:「这儿离金陵也不远,走得快些不过一两日路程,就跟我家后园子一样,我爱来就来。」
其实他来苏州有一半是想见见秦以楼,只是嘴上说的又是另一回事。
秦以楼听了也不说甚么,只是瞇着眼,嘴角微扬。
梁潮生转过身来,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对秦以楼一眨眼,道:「若是有人到了自家后花园捣乱,你能不来瞧瞧,管上一管吗?」
秦以楼仍是瞇着眼,泰然自若道:「俗话说:『三人成虎』,若这事如曾参杀人一般,也未可尽信,或许只是个传闻罢了。」
梁潮生一拍掌笑道:「这个『传闻』江南已是人尽皆知了。大家都说『韩家剑』收到了『楚绣衣』的警告了。」
 秦以楼听到这话,只是「哦」了一声,仍旧不动声色。
梁潮生又缓缓道:「空穴不来风,我今天还得到一个消息。」
秦以楼闻言,奇道:「甚么消息?」
梁潮生微微挪动身子,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续道:「『韩家剑』请了『访剑山庄』的庄主前来助拳。」
秦以楼这下瞪大了眼:「甚么!?涵卿也来了!」


第 2 章
访剑山庄位在杭州,是江南一带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山庄和临清园的关系向来和谐,这一代庄主徐涵卿和临清园的梁氏姐弟也是自幼交好。而苏州城位在金陵与杭州之间,正是两股势力的重迭之处,所以梁潮生对此的消息十分灵通,也是这样才能这么快的找到秦以楼的落脚处。
再说起楚绣衣,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杀手。此人极富神秘色彩,关于他的传言甚多,真假难辨。但有一件事是人人都知道:楚绣衣专杀不义之人。
楚绣衣在杀人之前必会给予警告,被害者会收到红色手绢,上面绣着十个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楚绣衣以击杀黑风寨寨主一役成名,之后陆续刺杀江湖上多位成名人物,无一失手。只要收到警告手绢,必会在一个月内遭到刺杀。
其中被杀害的人,许多是平时自诩武林正道,却在暗地里为恶的白道人士。最为大家所知的便是昆山派掌门高典堂被刺杀的事件。
据说当时已是三更,收到警告的昆山派仍是十分警戒。忽然,夜巡的弟子发现掌门房内透着不寻常的光亮,弟子走进后惊觉是火光。当时房门紧闭,只可见床上映着一片火红,几名弟子赶忙破门而入,却见掌门陈尸在地,房中破碎的纸张撒了一地,还有一迭在熊熊地燃烧着。
据说那些纸张全是账本和借据,原来高典堂利用他人名义,私下经营钱庄已久,专以高利息借贷,鱼肉附近一带乡民。高典堂门平日以起居简朴为人所赞赏,此事便在当时引起好一阵轩然大波。
秦以楼听到这消息,愣了一会儿,随即恢复镇静,问道:「『韩家剑』真的找了涵卿?」
梁潮生挑着眉道:「这消息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秦以楼愣了一会儿,缓缓道:「听人说韩家剑的当家韩庭方在收到楚绣衣的威胁后,一剑将绣帕连同桌子划成两半,怒道:『我韩庭方行事一向光明磊落,自问俯仰无愧。楚绣衣若是如此是非不分,我又怎惧他这样一个不入流的杀手?』所以听说韩家自认名门正派,便不打算找人助拳,以示自己的光明磊落。」
梁潮生点点头道:「楚绣衣多杀不仁不义的伪君子,杀了人后还顺便掀了人家的丑事。名门正派受到威胁多视为奇耻大辱,也难怪韩庭方会这么反应了。但你别忘了,涵卿和韩庭方是表兄弟,找他帮忙也是不意外的。」
说完,他又盯着秦以楼瞧了一会儿,笑笑道:「不过既然打听的这么清楚,秦阁主看来对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兴趣。」
秦以楼听到这话,只是沉默了好一阵子,一只手轻轻叩着船板。良久,才抬起头,仍是一副思索的表情。
梁潮生也转过头不看他,兀自欣赏窗外的风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梁潮生用手支着下巴,道:「不管怎样我已经来了。」说着,又斜睨了秦以楼一眼,道:「这韩家庄我是一定会去的,至于你的事要说不说随你。」
秦以楼听了这话,叹道:「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这事我已经答应人要保密,之后我一定跟你说个明白。」
梁潮生听了这话,转过身来,道:「我就是不希望你有事瞒我。」
这话是不经思索,脱口而出,梁潮生说完自己有些尴尬,又别过了头去,道:「若是答应了人家的,就别说了吧。」
秦以楼素知梁潮生虽然好奇心重,却不会强人所难,闻言只是浅笑。想了一会儿,又道:「韩家剑说是不找人助拳,私下还是找了涵卿。但我们直接上门去的话,也许人家还是会拒于门外。现下该做的,就是找个名目进韩家庄吧。」
梁潮生闻言笑道:「这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既然找了涵卿助拳,就请他带我们去吧」
苏州城最近似乎风波不断,先是楚绣衣给了韩家剑警告,这一会,又有了新的传闻。
据说临清园的公子得罪了毒圣医言海宁,据说两人是在往苏州城的方向过来时,起了冲突。
又有人说,言海宁此番来苏州是为了讨韩家剑的独门伤药,梁潮生不满他的行径才与他起了冲突。无论传言何者为真,韩氏似乎是祸不单行。
今日天气极好,有些微凉,秦梁两人和人借了艘小船,在城内悠闲地漫游着。
梁潮生本来要自己摇桨,秦以楼卷起袖子自告奋勇地说要试试。
梁潮生听了这话,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想说句「秦阁主矜贵之身,在下怎敢造次」甚么的,但眼珠子一转,又不说甚么,把桨交给了他。
饶是秦以楼武功高明,在这小小的船上却施展不开。在一旁折腾了好久,总没办法驶离岸边,最后把桨向岸边一推,借力才入了河道中央。
不过毕竟是练过武的人,不一会儿就掌握了那巧劲,船缓缓的前行着。
已是秋初,树木有的开始有些斑驳,层层迭迭,枯黄草绿交错着,梁潮生在一旁惬意地浏览水乡美景,不时看着秦以楼专注地摇着桨的模样,嘴角微扬着。
一旁岸上人来人往,两人也偶尔停下来看看字画或是其他小玩意儿,极尽优闲。
两人这会儿刚在岸上逛了一阵,接着上了船。
秦以楼才将船驶离岸边没多久,变故斗生。
人群中窜出一名黄衫青年,向河上冲去。足尖在岸边一点,转瞬间,稳稳地落在小船上。
「潮生!」


第 3 章
黄衣青年神情急迫,带有十分的关心,一上船就捉着梁潮生的手不放。
他着急地道:「我听说你中毒了,你现在怎么样了?」
黄衣青年正是秦梁两人相交多年的好友,访剑山庄的徐涵卿。他听闻梁潮生中毒的事,马上十万火急地赶来问候。
梁潮生听了这话,瞪大眼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甚么时候中毒了?你是听谁说的?」说着,脸上出现迷惑的表情。
秦以楼见他作无辜貌,只在一旁暗笑。
消息自然是梁潮生自己放出去的,为的就是引徐涵卿前来探望,加上又扯上了毒圣医,韩家那儿自然是不能不注意。只是没想到传着传着,居然就成了梁潮生中了毒。
徐涵卿背对着秦以楼,不见他的表情,听到这话,愣了愣,道:「那么人家说你中了毒,只是传闻啰?」
梁潮生摇了摇头,道:「我没中甚么毒,你瞧我现在像是中了毒的模样吗?」
果然,徐涵卿松了一口气,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神情轻松了许多。他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事情大致上就是这样,庭方现下受到楚绣衣的警告,这几日虽然还没动静,但若是言海宁...」徐涵卿说到这停了一下,沉沉道:「若他真要韩家的伤药,以廷方的个性,断是会拒绝的。」
「到时腹背受敌,只怕会吃亏。所以想请你们和我一同上韩家助拳。」徐涵卿言词恳切地道。
此番话正中两人下怀,梁潮生心中暗喜,却仍沉吟道:「我们自然愿意帮忙,只是听说韩庭方放了话,说是不需外人帮忙,我们此番擅自前去,不知他会作何想法?」
徐涵卿听了这话,解释道:「我来这之前,就曾向韩家的人提议。加上这几日听闻言海宁的事,他们也觉得该找帮手。若是潮生也能一同来,相信他们也不会多加反对。」
徐涵卿说出这番话,秦梁两人目的已达到。秦以楼心下只道:涵卿,这次真是对不住了。
梁潮生却不觉得对不起好友,他说自己没中毒什么的,这些话句句属实,倒也无半分虚假。
三人现下坐在一座亭子中,外面下着小雨,不时地飘进几许。
徐涵卿用手指摩挲着杯缘,又盯着茶好一会儿,讷讷道:「我听说言海宁和你起了冲突,这事可是真的?」
梁潮生没想到他又突然提起那个传闻,不禁一愣,只得道:「我从没和他起过甚么冲突,又是何来此说?」
徐涵卿点点头,彷佛是自言自语,喃喃道:「既然你没事,想来这也只是个传闻。」
得知无此事后,徐涵卿发了一会愣,心中隐隐有些失落,不知是甚么滋味。
秦以楼此时正在给两人添茶,听了梁潮生的回答,又想到那传闻,隐隐觉得有些甚么不对劲。
他心中奇怪,只是涵卿也在,便忍住了提问的冲动。
梁潮生见徐涵卿盯着茶杯发愣,不知在想些甚么。他想到刚才的对话,便自以为瞧出了些名堂。
他心中暗笑,偷偷瞥眼想看秦以楼是否注意到,却见他浑然不觉,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下不免觉得有些无趣。
此时徐涵卿看了看天色,对两人道:「我们还是快点出发罢,我方才心急火燎地离开了韩府,这时可不要出甚么状况才好。」
三人到了韩家庄,韩庭方连同其他家人亲自出来见客。
韩庭方面容端正,五官不同于典型的江南人,彷佛是刻划出来的硬挺,可想见其人的脾气,坚毅不容妥协。
二当家韩庭宇和韩庭方五官相似,只是脸型较为瘦削,浓眉大眼,眉眼之间相距较近。不若韩庭方的眉目舒朗,韩庭宇的眼神显得更为深邃。
两人身后还立着两位女子,该是两位当家的夫人。另外还有两名年轻男女,不知是何身分。
韩庭方见三人来到,待他们坐定后,自己起身又是一揖,道:「梁公子,秦阁主,此番两位来到苏州,韩某招待不周,还请见谅。现下得两位之助对付楚绣衣,在下感激不尽。」
秦以楼忙回礼道:「朋友有难本就应两肋插刀,韩兄不需如此客气。」
秦梁两人所居之地离苏州不远,在一些场合也见过韩庭方几次。秦以楼这般拉近关系,说是朋友,也不过分。
韩庭方又谢过了徐涵卿:「这几日受涵卿照顾,又劳烦你请秦阁主和梁公子过来,真是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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