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洛塔猫
洛塔猫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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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款款检查了一边那份文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交给律师。
"曲先生,我必须负责任地再一次确定,你决定这样做,不后悔?"
曲款款笑着摇头。"你请回吧。"背过身去走向窗口,再不看那律师。
律师张了张嘴,还是离开了。他今天见到了一个疯子!一个抛弃了二十亿身家的疯子!
良久,曲款款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裴大哥,是我款款。我想请你帮个忙,我不想再回去B市,想请你帮忙处理掉目前在我名下的一些房产和车辆。价格你看着合适就行,我只要求尽快处理掉。对,我要出国,急需那笔钱,谢谢你,裴大哥。"
合上手机,曲款款对着夕阳微笑。
这样,就一干二净,再无牵扯了,对吗?

又是一年过去
裴俊帮忙曲款款卖掉了那处宅邸,以及那些他名下的车辆,得到三千多万人民币。曲款款将其中的两千万捐给康复中心,其余的,拿来做了投资移民,搬来了马来西亚。
位于海滨的一个淳朴小镇,曲款款在这里买了一幢房子,不大的二层小楼,还有个小院子,没有很贵。然后,他开办了一个教授钢琴的小小的补习班,专门给当地的孩子教授钢琴,收费很低。其他的时间,他会种殖一些花卉,卖去市场。生活得很好,很轻松,很写意,也很快乐。
这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
经过这一年的相处,曲款款已经和当地的居民相处得很融洽,每个人都认识这个美丽的男子,每个人都喜欢这个安静,但是善良的美丽男子。
喜欢从他的房子里不时传出的孩子的笑声,优美的钢琴声,也喜欢他所种植,贩卖的和他一样美丽的花卉。
甚至有很多当地的姑娘,打着学习钢琴的旗号,跑来亲近他,还有人打赌,看谁可以追到这个美丽的中国来的男子。
这一天,是曲款款二十七岁的生日,把十几盆兰花装车,曲款款打算送完花就去买一些材料,做个小蛋糕,做点小吃给自己庆祝生日。
他二十四岁的生日是在幽禁中度过,那个只有一扇窗子的小屋,就是他全部的生日庆祝。二十五岁,因为忙着在那个南方城市努力生活,遗忘了。二十六岁,在那些财产上荒废了生日。今天,他要好好庆祝一下,庆祝新生。
送完花,买完食材,曲款款特地到海滩上走走,这个小镇弥漫着海洋的气息,海边更是浓烈。
他并不讨厌这湿热的空气,反而感觉自在,悠闲。
他问过他,把他父亲的遗体如何处理,那时候,他说,丢进了海里喂鲨鱼。后来,他又在海难中失踪。他本应该惧怕海洋,却难以克制的喜爱。
他就是喜欢聆听潮起潮落的声音,喜欢大海的包容和浩瀚。
海潮每一次推送上来,他总觉得会把他想要的东西送还给他,总觉得是轮回。带走的,终将被送回来。大海,虽无情,却也公平。
每一天,他都会过来看看,看看大海有没有礼物送给他。虽然,自己也会嘲笑自己幼稚,可是已然养成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在海边耗费了近半个小时,曲款款才开着他的二手小货车回家。
一路上,和每一个与他问好的人问好,满载着友善回到家里。开始为自己的生日晚宴忙碌。
做蛋糕,做小菜,他甚至还好心情的买了一瓶并不昂贵的红酒。
一切准备完毕,天已擦黑,坐到饭桌前,正要庆祝,门铃响了。
大概又有人想把孩子寄放在他这里一晚,出海打渔吧?不疑有他,曲款款开了门--
英俊的笑脸,带着浓浓的海风,幻影似的高大身影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毫无预兆,全无预警。
一只大手在他面前摊开,手心中,是他丢弃的戒指。
"你丢了东西,我来送还给你。"那个低沉的声音仿佛从未远离般的熟悉,他才想起,原来,他每一夜都在梦想这个声音,这个笑脸,这个身影,这个......人。
"我现在一无所有,你愿意收留我吗?"
笑脸中,再也没有阴险的算计,漆黑的眼眸,只有纯然的祈求。
摸摸脸,曲款款发现,泪水早已滑落 ,润湿了他的脸。
大海......听到了他的希望,把他舍弃的东西,送还给他了吗?
他二十七岁的生日礼物!

完结



番外一 结局之后
"砰!"曲款款干脆的把门重重关上,隔绝了那个人。
"款款,开门,款款!"那个人在外头祈求着他打开房门,重重的砸着门。
曲款款身子抵在门板上,哭得唏哩哗啦。
他已经多久没有流过眼泪?这个人,这个该死的魔王,总是轻易使他流泪,让他哭泣。没有一次例外。
他为什么没有死了干脆?为什么还来找他?为什么......收起了那枚他不要的戒指,为什么还要再一次用那戒指来束缚他?
为什么,为什么?
穆秦颂不住的叫门,喊声越来越大,曲款款的泪水也越发汹涌,怨愤也越发强烈。心中的委屈,好像一下子全部爆发,想要一次倾泻干净。
"喂!大晚上的你鬼叫什么?你是哪里来的混蛋,干嘛大晚上的骚扰款款老师?"
"就是,看他一副凶恶的模样,一定不是好东西。"
"你们,你们这些人,给我滚!"穆秦颂吼道。
"喂!外来客,要滚的人是你!敢骚扰我们款款老师?不教训你,你是不知道款款老师有我们保护!"
穆秦颂哪里知道,这附近的居民,都是款款亲卫队的骨干队员?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激起了民愤。
竹竿,鱼钩,甚至渔网,都成了他们要对付他的武器。
"你们这群野蛮人,你们是讨死!"
"讨死的是你,外来客!"
"霍"的一声,曲款款打开了门。
"妈,你看,坏人把款款老师弄哭了!"
"可恶的混蛋,你敢欺负我们的款款老师?"曲款款梨花带泪的可怜样子,完全激发了在场男女老幼的同情心,讨伐的矛头齐刷刷指向一看就是犯罪凶手的穆秦颂。
"没有,大家误会了,他没欺负我,他是我的朋友,特地过来看我的。"曲款款知道,自己再不说话,他一定会被大家当成老鼠给打死。
"可是......"
"他样子那么凶,怎么可能是你的朋友?他是不是威胁你?"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谢谢大家。只是好久不见,我有些激动而已。我向大家保证他不是什么坏人,再说,有大家保护,怎么可能有坏人敢来欺负我?"
"对啦,对啦,我们会保护你的啦。"
"这样啊,款款老师,你交朋友的眼光不怎么样耶!"
"就是,又丑又凶。"
"那款款老师你休息哈,我们走了,要是有事,你叫一声,我们马上过来救你。"
"是啊,是啊。不要客气哈!"
"谢谢大家,谢谢!"
曲款款的微笑绝对是治愈系的,刚刚还很激愤的民众一下子都乐呵呵的作鸟兽散,暴动结束。
穆秦颂也趁机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曲款款关上门,别扭地不看穆秦颂。
"你真是到哪里都混得开。"穆秦颂没好气地说道,他不喜欢那么多人喜欢他的人。
"你怎么没死个干净?!"曲款款言不由衷地咬牙回道。
"因为有人不想我死呗。"穆秦颂狡黠地笑着,贼眉鼠眼地盯着曲款款。
"我巴不得你死个几百次。"
"我又没说是你,你心虚什么?"穆秦颂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十分不怀好意。
"你......"曲款款自知没有他来的奸诈,嘴滑,索性闭上嘴。
"该死的你,竟然敢把那幢房子卖掉?!然后一个人逃到这里?你以为你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那是我的财产,怎么处理是我的自由。何况,我没有逃,我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和你已经了结,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似乎忘了。"
"对,我忘了!我就记得,你死也是我穆秦颂的人!"
"你......混蛋!"
"我就是混蛋!你卖了我的房子,我无处可去,我就混蛋的赖上你了,怎么样?!"
"你......无耻!"
"随便你怎么骂,我死活赖上你了,有种你就把我杀了。"
曲款款气得浑身哆嗦,这个魔王,这个混蛋!跺着脚,跑回自己的卧室。
"喂,蛋糕还没吃。还没祝你生日快乐!"
"见到你这个无耻的混蛋,鬼才会有胃口!你给我滚出我的房间,谁准你进来的?"
"你人都是我的,何况这里的一切。"穆秦颂一副痞子样,邪邪笑着。
曲款款几个大步上前,提腿一脚,狠狠把穆秦颂踹出了卧室,重重摔上门。
"谋杀亲夫啊你!"
"你再不要脸的胡说,我就叫人了!到时候,不用我动手,你就死定了!"
"你要是舍得,刚才就不会开门替我说话了。"
"谁说我不舍得?你以为你是谁?"
话音一落,外头忽然安静了。
他走了?他走了吗?曲款款有些心焦了。又实在不愿示弱,耳朵紧紧贴着门,倾听外头的动静。
长久,一声浓重的叹息。
"款款,我想你......我也舍不得你......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你也死心吧。你知道,你从来都是斗不过我的。"
曲款款听个一清二楚,抿紧了嘴唇,泪水再次决堤。
该死的,该死的!你想把这辈子都赔在这个混蛋身上吗?该死的,你竟然还会心动,还会......
该死的曲款款,你不要脸,下贱至极!
抱着自己,一次次咒骂自己不争气,心,却还是雀跃地跳动着。

一夜梦醒,曲款款睡得并不舒服。
整整一夜,往事都入侵到他的梦中,不肯给他好眠。他哭了笑,笑了哭,心冷了热,热了又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却都是围绕着一个人。
起床时,已经过了午后,他已经很久不曾如此昏睡过。睡了这么久,身体却是酸痛的,精神也是萎靡的。他也很久没有睡得这么累过。
似乎,只要牵扯上他,他就无法好过。他就像他心口的疤,愈合了,还会疼痛,不会消褪。盘亘,纠缠他一生,直到停止跳动,还是会牢牢刻在上面。
浑浑噩噩走出房间,房子里再没有第二个人。
他不在了。
曲款款一下子清醒,恐慌地四处找寻,每一间房间,每一个角落,都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仿佛,他从未来过。
是梦?
是他的梦?因为心底沉炼的思念而迸发出的幻境?
虚构了一个活生生的他,来找他的幻想,满足自己无法达成的希望?
对,是梦!他怎么会来找他?先不说他生死未卜,即使他真的活着,也不可能来找他。他们都说好了,不再相见。
冷酷,骄傲的穆秦颂,怎么会出尔反尔?
原本的心情,像自由落体似的,一下子就跌落谷底。这么久了,他还是会为他牵动情绪。这些,穆秦颂都不会知道。
他那么爱他,那么需要他,以至于遭受他的酷刑时,仍不忍心摒弃希望,总是渴盼着他的一丝丝温情和关心。
那句分离,他说的轻松,实际却去了他半条性命。
穆秦颂,怎么会知道?他不曾说过,他也不屑问。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消耗在相互折磨上。就连那些虚假的甜蜜,也成为凌迟他的利刃。他怎么会知道,他早就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全部的灵魂?
总是说恨他,恨他,恨他的背后,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流淌的血液,不能被他所爱。他是如此眷恋,思念他的温柔,他的呵护。
甚至傻到坚信他不会死,会从海中回来,所以,他才搬来这里。每一天都去海滩等他,等他来到他的身旁,说,再也不会离开他,不会放开他。
哪怕他要求他一起投入大海去死,他也一定会欣然接受。有了他,死亡也不在寂寞,反而成了奢侈的幸福。
可是,现在,他连这一点点的幸福和奢侈都没有。

"怎么了?头疼?淤血还没吸收吗?"关切的话语,忽然在头顶冒出,是他低沉的声音。
幻觉,又是幻觉,该死的幻觉也来逗弄他吗?拼命摇头,想要摆脱无止境的幻觉。
"款款,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头疼?"穆秦颂耐性告罄,直接捧起他的脸,拧眉注视他布满泪水的脸。
他的泪水,像是一根根钢钉,直插进他的心脏,让他说不出的疼痛。想给他幸福的时候,为什么总是让他哭泣?他恨死了自己的无能,无法令他快乐,展颜。
曲款款伸手触摸眼前担忧的脸庞,指尖感受的,是他的温度,他的气息。
究竟是不是幻觉?他自己也无法确信了。
"真的是你吗?不是我虚构出来的假象?是不是我一闭上眼睛,你就会消失?"
附压住他冰凉的手,穆秦颂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他凄楚的神情给撕碎了。"是我,我大难不死,活着回来了。接近死亡的边缘,我才知道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我翻遍每一片土地,跑过来找你了。款款,生命真的很脆弱,咱们谁也别再荒废它。重新开始。从今开始,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和别的全无干系。我们重新开始。"
"你又是骗我的。等我相信了,你又会变成魔鬼,是不是?"仰望着他,曲款款在渴望和怯懦中挣扎。
"不会再骗你,再也不会欺骗你,伤害你。"
"你会突然消失,是吗?等我梦醒了,你就不见了,是吗?"
"不会,我是真实的。"
"我真的很想相信你,可是,我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你会相信的。"穆秦颂抱住曲款款,倾心一吻。倾注了这些年的全部后悔和想念。
曲款款感受到的,是真实的,热辣的,绝对穆秦颂式的吻。永远令他无法抵抗,眩晕沉迷的吻。霸道的索取他的一切,想要把他的骨血都溶入他身体的吻。
不是幻象,不是梦境,就是他,真实存在的他,前来找他的他,上天送还给他的他。
"啊!你咬我?!"热吻正浓,下唇一痛,穆秦颂皱眉提前结束了这个他期待了很久的吻,指责地望着泪中含笑的曲款款。他的血,就印在他的唇上,说不出的冶艳。让他不禁燥热起来,满脑子开始回放他在他身下的妖媚多情。
"你这个混蛋,你干嘛去了?你故意让我担心,故意让我失落,是不是?这也是你的酷刑之一,是不是?"曲款款大声骂着他,指责着他的不见人影。
"上午有人打电话向你买花,我见你睡的熟,就不忍心叫醒你。我又不知道你的花圃在哪儿,就四处打听,这群该死的家伙防贼似的防着我,好像我会偷你的东西似的。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花圃位置,就去给人家送货了。喏,这是单子,还有收入。铁证如山,你可别说我骗你。"他从上午忙到现在,就为了让他咬一口?真是,他堂堂穆秦颂,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悲惨地步?
"你就不会留张字条?!分明就是故意的!"
等等,他是不是在和他撒娇?也就是,他答应和他重新开始?
"我干嘛留字条?你又不在乎。你昨天不是还叫着说和我没关系,不是我的谁?"
"你......你不是说你无家可归,一无所有,让我收留你?我良心发现,想要收留你不行啊?"
"你说真的?我可真是一无所有了。你也知道,我把全部家当都留给你和穆琴歌了,你还很大方的转送给了穆琴歌,又把我的房子,车子给卖了。我现在,就剩下我这个人,和这个戒指了。连上飞机,跑来找你的费用,都是穆琴歌借给我的。你可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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