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洛塔猫
洛塔猫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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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哥!别说了!我能去找他,就想到了会是这样。他已经无法伤害我了,你放心。真的,你别管了。"
"真是感人啊!你倒是到哪里都混得开啊!怎么,怕我对付你的新姘头,挺身保护?呵呵,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材料!"
"你这个畜生,胡说什么?我不许你侮辱款款!"
"侮辱?呵呵,他可是爱死了我‘侮辱'他。来人!"
一声令下,几个从来不离穆秦颂左右的亲信立即现身,站成一排,等候命令。
"把这个贱货给我送回‘流光溢彩',让他下大场,伺候最下等的客人。派人给我盯着他,再让他给我跑了,我唯你们是问!"
"是 ,老板。"
"你敢!你凭什么这么对款款?"裴俊拦住那几个人,大叫道。
"不想让我做了你们全家,就给我闭上嘴。我怎么对他,是我的自由!"
"你没有--"
"裴大哥!别说了,随便他怎么对我,我不在乎。我现在心愿已了,什么都无所谓了。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别再管我的事了,真的。"曲款款淡淡笑道。
他已经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了,所以,他怎么都无所谓了。
他还想再伤害他,也已经不可能了,他不在乎,统统不在乎!
"穆秦颂,你已经无法伤害我了!"
眯起眼睛对穆秦颂嘲讽地笑着,他在他面前,再不会卑贱,再不会抬不起头了。
"你们还等什么?把这个贱货给我带走,听到没有?!"穆秦颂怒不可遏。他讨厌极了曲款款现在的模样,讨厌极了他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
他要撕碎他现在的伪装,他要他跪在地上边哭边求饶。



重新虐......
"流光溢彩"
"他怎么样?"盯着监视器,穆秦颂沉声问道。
曲款款的身影就出现在其中一个监视屏幕里。安静,并且无动于衷,垂首坐在角落,似乎与整个淫靡,目眩的场景完全隔绝。
烟色,酒气,音乐声,谈笑声,任何声音仿佛都无法进入他的耳朵,对他造成影响。
他要的,不是这个效果。
他要他脆弱无助,要他梨花带雨,要他......求他。
"就像老板看到的那样,款款这次回来更加沉默,冷淡了。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
"我是问,他的生意怎么样?"
"这个......老板,所有人都知道款款跟过您,所以......没什么人敢打他的注意。之前倒是有人买过他的钟点......可是,后来客人抱怨......抱怨款款像条死鱼,全无反应,而且......而且......说他身上的伤痕......很可怕......"负责人一边汇报,一边冷汗涔涔地小心留意穆秦颂的反应,生怕哪句话不对,得罪穆秦颂,招来祸端。
"也就是说,他没有生意?没有待在这里的价值?"
"啊?是......是......可以这样说......"
"很好。"穆秦颂意图不明地笑了笑走出监控室。
跟在身后的负责人几乎快被冷汗浸湿了,天啊!谁来告诉他,老板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满意还是生气?
苍天啊,大地啊!他们两口子耍花腔,用不着连累他们这群外人担惊受怕吧?!
曲款款啊,曲款款,你当真是个红颜祸水啊......

被关进来多久了?
曲款款仰望着唯一的窗口兀自想象着。
很小,很黑,很冷寂的小屋子。门,被永恒地紧锁着。只有一扇窗口,还是高高的只能仰望。
他就这样被囚禁着,抱着自己的身子,不知道在这里过了多久。
看过了很多次的日生月落,看得他几乎认为自己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甚至可笑地想到过,也许等他出去,世界已经毁灭。
封闭的房间,寂寞的气氛,是可以把人逼疯的。
因为,与他相伴的,与他交流的,只有天马行空的想像。
他,又换了新的招数,想用无尽的孤独征服他?
那个人,还真是绞尽脑汁。或许,他该感谢他对他的重视。大概,这个世上也只有他会令他如此费神费力吧?
呵呵,那还真是天大的荣幸。
就这样吧。只要他承受,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烦恼。
与世隔绝也好,至少,外面的丑恶,挣扎都与他无关了。就这样老死,也没什么不好。
也许,经过天地日月精华的洗礼,他还会练成什么绝世武功。哈哈,那就太有意思了。
"呵呵呵,呵呵呵......"寂静中,曲款款轻巧的笑着,笑声也是轻巧的,如同窗外的月色。

"哐啷啷",紧闭的门扉打开了。曲款款沉浸在自己的想像,没有闲暇去关注那造访,也不想去关注。
"曲哥......老板......老板让你跟我们去见他。"
曲款款还是没有反应,仿佛没有听到阿金的话。
阿金试着上前,重复道:"曲哥,老板让你跟我们去见他,很急。"
极其缓慢地,曲款款站起身,神情还是淡然。
"走吧。"
他......是又想到了什么新的对付他的方法了吧?
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他应该是不会死心的,不是?

康复中心
跟随着阿金的脚步,曲款款没想到会带他来这里。本能地联想到,大概是她......真的不行了吧?
毕竟,拖延了这么久已经是奇迹。
"我妈她......不行了,她想见你。"进入病房,穆秦颂头也不回就知道他来了,如是陈述,话语中,是深沉的悲伤。
她想见他?
她醒了?
曲款款先是惊,后是喜,还有更多的惴惴不安。连忙上前,不敢拖延。
昏睡了十年的女人,真的清醒了。
曲款款来不及欣喜,他的手就被她虚弱的手拉扯住了。
"对不起......我没能救你,对不起!"曲款款终于可以亲口和她道歉,和清醒的她道歉了。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
"好......你......好孩子......好......你......谢......"昏睡得太久,大部分功能都已经停滞,或者丧失,她还是努力地咬着字,想要更加明白的表示自己的感情。虽然有些抽搐,还是尽力对着曲款款绽放了微笑。
曲款款心一酸,说不清的感动涌上心头。一下子跪在女人跟前。
"谢谢你,谢谢你肯原谅我,谢谢你!"他能做的,只有感谢。感谢这个善良的女人可以原谅他。将他从自责和愧疚中解救。
女人满足地点点头,微笑着,渐渐合上双眼......
"妈--"
穆秦颂和穆琴歌两兄妹悲怆地扑向走完悲伤一生的母亲,病房里被悲哀笼罩。
只有曲款款,心里是热的。
重新活过来一般,血,终于重新流动起来。
没想到,最后将他救赎的,竟然是这个女人。
命运,总是捉弄人,卖弄它拙劣的玩笑。

"我妈她......是一个月前醒过来的。她还认识我们兄妹两个。这一个月里,她努力学习的,就是和你说的那几个字。我想,她其实一直是醒着的,只是睁不开眼睛而已。"大概是早有心理准备,穆秦颂很快冷静下来。送走母亲的遗体,对一直跟在他们兄妹身后的曲款款如是说着。没有太强烈的情绪,也没有怨恨。
曲款款低着头,抹掉感动改的泪水。他,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偿还了一笔血债。心中的重负,也终于解脱了。
"那个医生和我说了,这些年一直是你在照顾她,也一直在寻找我们。"
"这是我欠她的。如果不是我多事,也许她还不会弄成这样。"
"你不用自作多情,我没有要谢你的意思。没错,这是你欠她的,欠我们家的!"穆秦颂忽然转身,狠狠盯着曲款款,眼睛里的火焰,似乎想要将曲款款吞没。
"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谢和原谅。我只要得到她的谅解,就满足了。"
"你--该死的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还活着?为什么?!"
"我恨你,我要报复你,我本可以到死都不告诉你的!可是......那样我到死都无法面对她,要不是为了她,我绝对不会再去找你,告诉你她还活着!绝对,绝对!"曲款款用无比冷静的语调,说着最最愤恨的话语。一瞬不瞬,注视着穆秦颂,让他看清楚他眼里,心里的恨。
"你......你这个恶毒的婊子,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残忍,你果然流着他下贱的血液!滚,你给我滚!滚--"穆秦颂歇斯底里地爆吼着。
曲款款笑笑,转身就走,没有留恋,也没什么值得留恋。
突然,曲款款眼波一动,发现了某些不寻常的气流,第一个反应就是--
"不要--"
"砰!""砰砰砰!"
"啊--"
枪弹声,尖叫声,碎裂声,一瞬间充斥整个四楼大厅。
几乎同时,穆秦颂这边的人马也掏出枪,和突袭的不明身份人员展开了枪战。
穆秦颂也飞快的反应过来,拖着曲款款在手下的掩护下退到了比较安全的走廊,躲在停放在走廊的病床后。庆幸穆琴歌还在停尸房陪伴母亲的遗体,逃过这一劫。
他大概也推断出是谁暗算他,当然,这要等他突袭出去,才能和对方算账。
"你给我待在这里别乱动!"拍拍自己怀里的曲款款,穆秦颂吩咐道,可是,手掌所触,是一滩湿热的粘稠液体--
穆秦颂震惊了,他......他扑上来是为了......
看着手上的猩红的血液,穆秦颂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不是为了自己,而是......
"该死的你,曲款款!款款!"
曲款款根本已经被血染红,仿佛在血液里浸泡过似的,白色的衣衫,都是血红的,已经看不出究竟哪里中枪。
"你给我醒醒!我不许你死,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放过你?该死的你,给我睁开眼睛!"
"欠你的......还你了......我只有......这么多了......"
曲款款已经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竭尽体力挤出这么几个字,就垂下了脑袋,唇角,还挂着释然的笑意。
这时候,穆秦颂终于看见,血,大量的血,从曲款款后脑的枪洞里汩汩的冒出来,仿佛没有止境,一定要一次流干似的。滚烫的,凄艳的红色液体......

该死的,该死的他!这么简单就想让他原谅他?怎么可能?
手术室的灯,亮着,红色的,和血液的颜色相同。
穆秦颂狠狠锤着墙壁,发泄着心中的愤恨。
一场枪战结束,他只是手臂受了点轻伤,而他怀里的曲款款,已经没了呼吸。紧急救护后,才些微有了些生命体征,立即被送进了手术室。
头部,背部,多处中弹,是医生的结论。
他该死的以为替他挡了几枪,他就会原谅他,停止对他的报复?不会这么简单,绝对不会!他不会让他死!他要他活着,继续承受他的恨,他的报复。只要他穆秦颂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停止。
"哥,你冷静一下。"穆琴歌心有余悸,她从停尸房出来,才走出电梯,就看到满处狼藉,弹痕,血渍占据了整个四楼大厅。她第一个就想到了自己兄长的安危,才要寻找,就看着她哥哥抱着被鲜血染红的曲款款横冲直闯地找医生。
她也吓坏了,这辈子,她还没见过这么多血。更没想到,曲款款竟然会替她哥哥挡枪。
"哥,他不会死的。你冷静一下。"
"他当然不会死,他只能死在我手里,怎么会现在就死?当然不会!"穆秦颂嘶吼着,猩红了眼睛,近乎疯狂了。
他刚刚送走母亲,紧接着那个该死的曲款款又......
他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曲款款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他曾经那么折磨他,都没能腰了他的命,就几颗子弹,怎么可能就死掉?他不可以这么轻松就死掉。他不许!
"哥!你冷静点!"穆琴歌也大叫道,她从没见过自己哥哥这么慌乱,疯狂过,除了小时候家里的那场大火,弟弟死在了火海中。
那以后,她的哥哥一直就是冷凝的,连恼怒都在微笑。
如今这个曲款款,竟然可以令她哥哥疯狂至此,只能说明--
"哥,你真的爱他,真的爱他,是吗?"



了然与挣扎
"哥,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爱他。"
"折磨他的同时,你也不比他好过多少。"
"过去的,都过去了,何况,那些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哥,我不怨恨他。没有他,我见不到妈妈最后一面。"
"哥,你自己想清楚,不要等无法挽回时,再后悔莫及。"
--
穆琴歌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在撕扯穆秦颂的内心,动摇他的意志。
要他忘了那样的仇恨,怎么可能?他忘不了,忘不了啊!
抬眼看着监护病房里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曲款款,心上的冰壳缓缓开裂,涌动着酸楚。脑子里的子弹取了出来,是生是死,全要靠他的意志来决定。
那群该死的医生,一个个都是推卸责任的混蛋,废物,饭桶!
那么久的手术,竟然连个人都救不活,真不知道是干嘛吃的!要是他过不了这三天,他一定杀了那群庸医给他陪葬。
款款,款款,这个该死的让他爱不得,恨不得,爱惨了,也恨惨了的人儿,他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他想拥抱他,可是,又实在忘不了仇恨,也忘不了曾对他的种种伤害。
不想见他,就是因为无法面对他吧?
他怎么会不知道穆琴歌当初偷走了钥匙?又怎么会没觉察穆琴歌救走了他?他不想追,也没有追,就是不想再继续伤害他,他也怕他真的死在自己手里。
只要面对他,他就是会忍不住恨他,不,准确说,是恨他血管里流淌的血液。也就忍不住要去折磨他,摧残他。然后,对着遍体鳞伤的他,他也会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为了给彼此一条生路,他即使知道了他在哪里,也假装不知道。不听,不看,不问,满以为会忘了他。可是......
该死的他,竟然又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他的母亲还活着!而他,一直在照顾他的母亲!
他更是无法面对他。
纠结而错综的情绪,始终纠缠着他,让他手足无措,烦躁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解除了婚约,也就招惹来今天的混乱。
对方也不是好对付的人物,怎么能忍受新郎逃婚,解除婚约的侮辱?他还来不及解决对方的问题,母亲就走了,然后......
他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早动手。要不是平时行为谨慎,保镖不离身,他也难逃一劫。
他不会饶了他们,他会让他们为伤了曲款款而付出代价。无论曲款款最后是否熬过来,是生是死。
如果真的要他死,也必须是死在他手里。
他是他的,死了,也是他的。

纯白的世界,就是天堂吗?为什么天堂里也会有疼痛?
他很疼,非常疼,脑袋想要裂开那么疼。
"啊--"呻吟着,睁开了眼睛。
纯白一片的,不是天堂,而是病房。
他,应该是没有死吧?
曲款款昏沉沉的,头很疼,身体也很疼。
是了,他想起来了,他中弹了。他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还会有睁开眼睛的一天。
会不会,他也是睡了很久?会不会,现在已经是很久以后?
怔忪着,病房的门开了。
侧目看去,是他。
收回目光,以为心如止水,可是还是揪痛了一下。
"你醒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内敛,状似波澜不惊。
料想到的冷淡,穆秦颂定了定心神,有点不敢看他,看了会心疼。因为要取出脑袋里的子弹,所以,他的头发,柔软的头发,都被剃光了。
虽然没怎么影响他的美丽,还是令他惋惜。
"我去叫医生。"
穆秦颂逃出病房,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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