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曲——第八个
第八个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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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怎么竟都是难缠的人啊,还有小叔叔,“玩”够了就赶紧回来吧,自己可是快撑不住了。正在苦恼着,忽觉烛火被吹灭了,自己也让人抱到床榻上,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听到那人暧昧的说道:“算了,不要想了,这几天可是把你给折腾惨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今天随你吧。”
  苍澜刹时僵住了,看着已经开始宽衣解带的美人,“呃,你这算是……色诱吗?”
  多亏是天黑看不到某人难看的脸色,至于苍澜的下场是否难看,就不得而知了,佛祖保佑吧。
  被苍澜认为是“玩”的荣亲王——苍怀,现在的情景可谓是狼狈之极,在山洞的那堆火光的映照下,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胸口处一片血红,浑身上下难受的紧,心知可能是发热了,喉咙也干燥的说不出话来,想慢慢的起身却浑身无力,只得又躺在原处轻微的喘着气,当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时又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脚步声走到了自己身边,一只手将自己扶了起来,靠在一个温暖的胸膛上,清冽的水刚触到嘴唇就一滴不剩的都喝了下去,知道再也无法掩饰,索性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将自己伤成这样的男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也不想和他交谈。
  喉咙中的干燥退下去后,又闭上了眼睛不言不语,山洞中又恢复了寂静。
  那个人打破了一片寂静,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这几日连哈兰族都开始出现在周围一带搜寻,看来你那个宝贝侄儿可比你那个兄长要有情有义的多,现在想要把你带出去可是难上加难,等过几日你行动方便以后,我们再上路。”
  荣亲王听到这句话后,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沉稳坚韧的男人,已无法和以往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起来。
  由于长年在外的缘故,以前白皙的皮肤已被晒成麦色,原来那双晶莹的双眼也只剩下幽深一片,令人看不到底。近十年时间的流逝,竟然将一个人变化的如此之大,而自己,之所以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就是相信他仍旧像以前一样,却没有想到人终究是会变的。
  轻咳出声,荣亲王略显沙哑的声音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原本打算带你一路往北,再乘水路驶回嘉天,但现在却无法如此了,哈兰族比我要熟悉这里,他们这样一点点搜下去迟早会发现我们的踪迹。既然这样,趁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关外,只好冒险返回嘉天了。”
  “你……”荣亲王有些气喘,“皇兄早已离世,澜儿对那些事一无所知,你不能将那些仇恨归到他的身上……唔……”那扶在他身上的手突然用力抓紧,使得荣亲王将即将出口的痛呼努力的忍了下去,然后便听到那个冰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难道你没有听过‘父债子偿’吗?既然当初我逃过一命,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这种结果,还是……你对曾经所做的事,后悔了?”
  荣亲王麻木地听着这一切,无法做出任何回答,心中所有的情感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宇儿……”
  本就昏沉沉的脑袋无法再承受更多的一切,渐渐睡去,闭上眼睛的那一霎那。仿若又听到了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怀哥哥,怀哥哥……”
  山洞中传来安稳的呼吸声,方宇看着已经沉睡的苍怀,将他搂得更紧,为他遮挡偶尔吹进来的凉风,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那有些干裂的唇,轻的连自己也无法听清的话语丛唇间逸出,“对不起,对不起……”
  苍澜面对着众大臣,一言不发,看着他们的嘴一张一合,自己掩在袖下的手越发攥紧,真想让这些人从此消失。现在荣亲王下落不明,而这些人却偏偏抓住荣亲王所犯的过错不放,难道想让自己大义灭亲不成?
  抿了抿嘴,实在忍不下去了,刚要开口,就听见一声“够了!”让所有人的目光移向那个从殿外走来的白色身影。
  萧珏脸上此时不再是平时的面无表情,而是隐忍着怒气进殿,除了皇帝以外,所有人皆向他行礼。
  萧珏看了看刚才在殿上争论不休的几个大臣,愠怒地说道:“现在荣亲王还未回来,情况一无所知,这么着急定罪,时候尚早吧。”
  话一出口,萧珏便观察到了有些大臣面色难看之极,而刚才在朝堂上不发一言的董老将军等几位老臣的眼底掩饰不住嘲讽、幸灾乐祸的神色。
  “荣亲王这次擅自离营的确犯了军规,皇上也不会偏袒于他,但是,”话锋一转,“如果有人想以此为契机有什么心思的话,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此话一出,朝堂上心思各异的大臣们霎时安静了下来,不发一言。
  萧珏又转向苍澜,说道:“陛下!当务之急仍旧是派人寻找荣亲王,至于其它的,现在讨论还为时过早,请陛下三思!”
  苍澜在御座上点了点头,“一切皆如帝师所言,今日退朝吧。”
  从朝堂上出来,苍澜与萧珏缓缓向御书房走去,两人一路无话。即使压制住了朝堂上暗潮汹涌,但荣亲王依然下落不明,这才是两人最担心的,那个人既然能够躲过各方搜查,足以证明不是等闲之辈。
  “现在你必须要撑住,如果你开始慌乱,难保不会有人趁虚而入。”萧珏此刻也只能如此劝慰道,因为连他自己也开始对一些事情变得毫无把握。
  苍澜将目光从远处的楼阁中收回,放到那个为他担心不已的人的身上,心中有些犹豫,但最终问道:“会不会和乐……那个人有关呢?”
  萧珏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却无法回答出这个问题,“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派人盯紧乐梵吧。如果有什么异动,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你……能放得下吗?”虽然明知现在问这种问题实属不智,但还是说了出来。自嘲一笑,终究还是存有芥蒂吧,毕竟那个人是如此强势,自己和他相比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对于如今站在自己身旁的萧珏,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生怕他又再度消失不见。
  “傻瓜……”一声轻叹无奈地逸出,平时总是行为很拘谨的萧珏,在这个随时都会有人经过的路上主动地将苍澜搂住,无奈而坚定地说道:“怎么还是放不下呢?君祈不是一个可以让人托付一切的人,他是一个君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同时也会失去什么。一旦选定了目标就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不会让任何人阻挡于他。同样的,我也是,正因为清楚彼此的性格,所以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我既然现在站在你的身旁,那么……以后也将是一样。”
  苍澜听后释然地笑了,放心地将全身力量倚在萧珏的身上,“我是个自私又狡猾的人,逼你做出明确的选择,对不起。”
  “傻瓜……”又是同样一声,只不过这次却少了那份无奈。
  荣亲王在颠簸中醒了过来,看到那个在阴暗的车厢中搂着自己已经沉睡的人,心中有个声音在说道:“快!趁着现在给他全力一击,或许可以摆脱他……”
  仿佛有所感应一般,那个已经沉睡的人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他,“不要想些其他的,你现在的伤还未痊愈,贸然的行动对你的伤势来说并无益处。”
  荣亲王听到这句话,知道已经无法反抗,浑身的力量又松懈下来,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好。
  方宇看到他这样,也不多言,掀起车帘,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冲着车外说道:“灭新,尽快赶到前面的小镇休息。”
  “是。”车外的人回答道,听见鞭子的声音响起,马车又加快了速度。
  荣亲王一路行来已对方宇的势力大为惊讶,自从摆脱了关外的追踪返回嘉天后,一路上就有人开始接应,迅速而有效的安排使得他们顺利前行,没有任何阻碍。不知道这十年中宇儿究竟发展了什么势力,但是他竟然能够在嘉天境内躲过苍澜派出的人,其势力已不可轻视。
  想到这里,容亲王终究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却又害怕知道答案的事情,“你现在这种势力,是不是与乐梵有关?”
  “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令荣亲王的心瞬时冷了下来。
  “为什么?”无法接受这样的回答,执拗地问道。
  “我们方家已不欠嘉天什么了,但是嘉天却欠了方家一百余口的人命。这个债既然谁都无法帮我,那我只好自己讨了,所以,即使乐梵的那位皇帝存了利用我的心思,我又为何不接受呢?只要达到目的就好,你从小生在皇室,也是学过这些的吧。”方宇淡淡的说道,没有任何愧疚。
  “你……咳、咳……”荣亲王心中发急,一时咳嗽起来,牵动了伤口,方宇见状连忙要上前查看,却被挥手推开,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这样做难道要使方家蒙羞吗?你勾结乐梵,这样做的后果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让嘉天的百姓都要遭受你的那种痛苦吗?”脸上亦是痛苦失望的表情。
  方宇仿佛被荣亲王的神色刺激到了,语气激动的说道:“是嘉天先背弃方家的!不!应该是你的兄长毁灭了方家,那么我还有什么义务要效忠于嘉天!”将积压在心中已久的话语说完,随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怔怔地看着一言不发的荣亲王。
  “我以为你所要复仇的只有我或皇室而已,却没想到你会如此疯狂,将整个国家牵连进去。告诉我,将我从边关吸引出来后,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发生?或者这只是你与乐梵策划的一部分?”
  看到方宇闭口不言,荣亲王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也明白自己说对了,接下来恐怕还会有更棘手的事情发生。
  “你怎会如此疯狂?”荣亲王苦涩地说道:“早知如此当年我宁愿让你死在我的手里!”
  方宇听到这句话后脸色隐晦不定,半晌冷笑道:“是呀!这还要多谢你顾念旧情,放我一条生路,怎么?后悔了?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话刚说完,脸上便挨了火辣辣的一耳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已经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气喘吁吁的荣亲王,看到他伤心之极的神色,这一刻自己做不出任何反应。
  赶车的灭新听到里面的动静,虽然没有将车停下来,但还是发出了疑问,“主人?”
  这一声让方宇回过神来,摸着被打肿的脸颊,冷漠的说道:“无事,不用担心,继续赶路。”
  “是。”灭新听命道。
  方宇不顾荣亲王的反抗将他死死搂在怀里,冷冷的说道:“不要有些不该有的念头,你若一死,非但不会有任何作用,反而会白白让人利用。”
  荣亲王怒极反笑,“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你若真顾及我的生死,就不会做出这种事!唔……”突然间被吻住,令荣亲王大惊失色,不知该作何反应。
  “罗嗦……”方宇面不改色的从荣亲王的唇上离开,淡淡说道,仿佛刚刚所做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至此,一路上安静地驶进了小镇,直到灭新将马车驶进客栈内,恭请他们下车时,他们才有所动作。
  方宇将荣亲王用披风护住,并把他抱下了马车,此时这个不起眼的小客栈已经没有了其他客人,连掌柜也没有出现,他们在灭新的指引下进入一间客房。
  随后灭新也消失不见,方宇在用过饭后,为荣亲王换药包扎好伤口,便要推门离去。
  荣亲王这时却叫住他,“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
  方宇闻言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平淡的说道:“你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荣亲王见他回避,试探道:“乐梵?”
  方宇没有回答,径直离去。
  荣亲王躺回床上,望着上方的床幔,脑子里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自己不知道为何乐梵会突然开始行动,这不太像那位帝王应有的作风,还有那个稳健的鸿亲王难道没有阻止吗?
  这样疯狂的行为把嘉天打个措手不及,现在就要开始战争对双方而言并无好处,为什么乐梵会如此做呢?
  乐梵 皇宫
  鸿亲王急匆匆地向御书房走去,连沿途向他行礼的侍卫等人都视而不见,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礼仪规范,脸色难看之极。
  守在御书房外的内侍看到鸿亲王到来……连忙说道:“回亲王,陛下现下不在御书房内。”
  “陛下现在在哪儿?”鸿亲王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焦急。
  “奴才也不太清楚,您不如去大总管那儿询问一下。”内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敢看鸿亲王此时的脸色。
  鸿亲王听到这话,立即离开,从大总管那儿得知皇帝如今在后宫。
  君臣有别,即便是自己,除非得到皇帝传召,否则他也不能轻易进入后宫,只能托大总管说一声有急事觐见。
  大总管平时也甚少见到鸿亲王如此神色,也不敢得罪,急忙向皇帝那里去禀告。
  鸿亲王焦急等待不久后,已老远就看见有内侍向他匆匆而来,并示意他可以入宫觐见。
  当鸿亲王见到君祈的时候,看见一个美人正慌慌张张地离去,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打扰了皇帝的好事。
  君祈对于鸿亲王冒然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并没有刻意的去隐瞒他。
  鸿亲王也开门见山地问道:“陛下,您现在为何要这样做?您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引来多大麻烦吗?”
  “自然知道。”君祈平静地说道。
  鸿亲王听到君祈的语气,心中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君祈,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那为什么要……”
  “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了。”君祈回答道。
  “什、什么?”鸿亲王没有明白君祈所说的话。
  “朕、已经没有时间了。”
  这次鸿亲王终于听清楚了,但却不敢确定其中的意思,“您、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君祈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但眼中的神色却更多的是不甘与怨怼,“朕是说自己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不可能!”鸿亲王大声反驳道,“这怎么可能?”
  “人有生老病死,朕又如何能够例外,”君祈这时完全不像将死之人,神色淡然地让鸿亲王心中生寒。
  “究竟是什么病?难道已经毫无办法了吗?”已经情绪平稳下来的荣亲王开始思索任何可行的办法。因为君祈现在并无子嗣,一旦他有任何差池,乐梵将陷入一片混乱。
  “你不用再费什么心思了,”君祈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打消了他的念头,“你若让御医来检查朕的身体状况,现在绝对与常人无异。”
  鸿亲王身体一震,“难道是……毒?”
  鸿亲王身体一震,“难道是……毒?”
  君祈摇首,“还记得朕和你说过的那个曾经教导过朕和萧珏的那个异人吗?当年他在临走之际曾经作为帮助萧珏的交换,给了朕一封类似预言的帖子,本来没有用它的必要便收了起来,直至前几日无意中翻开了它,上面清楚地写道朕会何时登上帝位,也写道了朕将在一年之后无疾而终。”
  鸿亲王万万没有想到听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理由,结结巴巴地说道:“就、就因为这样?”
  “就因为这样。”君祈回道。
  “那位异人确实神通广大,但您真的完全相信他吗?难保他不会为了萧珏而设计……”
  “我自然相信他,”君祈打断他道,“那个人对这些纷争毫无兴趣,即便他对萧珏有些特殊,但也不会插手这些事,所以,他说的我信。”
  “可是、可是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冒然挑起纷争,不是太儿戏了吗?”鸿亲王还是想阻止君祈这样做下去。
  “朕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有很长时间去等待和嘉天的最终结果,却没有想到会因为一句话而打乱了一切,说朕愚蠢也好,荒唐也好,朕……不想输,更不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输,所以朕必须要这样做,明白吗?如今嘉天与乐梵均没有做好准备,现在开始的局面至少对乐梵来说是有利的,但以后就难料了,”看了眼正在沉思的鸿亲王,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而且,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认为我们如今还能停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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