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遮————紫篁
紫篁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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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苏莫彦出声,他知道殷炜不喜欢自己叫他的名字,所以斟酌着要不要叫。
"快说!"看不怪他懦弱的样子,假惺惺。
"这个你带着,身体不适的时候会有用。"递上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瓷瓶,通体雪白,光滑如玉在太阳光显得刺眼。
哼,该不会是要用这个毒死他,再跟他的情人双宿双栖吧。殷炜冷哼一声,但碍于母亲在场,还是伸手接过。
瓶子凉凉的,要是在平常一定会染上主人的体温,可是,通体的凉意显示了主人异常低的温度。淡淡的清香有着和他身上相同的味道。哼,这种东西会有什么用!
"依依,炜儿马上就会回来了,你不用太担心了。"看到这小两口依依不舍的样子,殷老夫人乐开了花,看来,这门亲事会很好的举行。
"霁煜宇!你还不闲累!?"居然盯着苏莫彦这么久!难道魂已经被他给勾走了!
"嗯?"霁煜宇刚回神的样子让殷炜更加气愤。
"走!"还有一个烂摊子要收拾,苏莫彦,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眼一瞪,殷炜策马而去。
"我也走了,两位保重。"霁煜宇随后也乘马而去。
"依依,我们回去吧。"殷老夫人拉起他的手,准备进府。
"老夫人,老夫人--"一个下人手里拿了一封信朝他们跑来,跑近时还气喘吁吁的炫耀着手中的信。
殷老夫人接过信皱眉,"这是谁寄来的?"
信封上注明苏莫彦收,不对啊,苏莫彦不是还在苏家吗?这信怎么会寄到这里来?有什么问题吗?
"老夫人?"苏莫彦凑上前看了看信封,顿时愣了下,马上接过信。"这信是给大哥的,可能寄信的人认为大哥也跟爹一起到这里来了,我这就去给爹。让他带回去给大哥。"居然会有人写信给他?会是谁?难道是莫然?
不,不可能!爹应该已经跟他说过自己在这里是男扮女装的,他不会这样冒然写信来,这样很容易让自己的身份暴光。那......还有谁?苏莫彦想不出其他的人,在殷老夫人面前又不能拆开信,只好呆会单独的时候再看。
"嗯,你去吧。"殷老夫人皱皱眉,不过还是没有多大怀疑。
苏莫彦提起裙角跑到少有人去的后花园。虽然殷炜警告过他不准到这里来,可是现在只有这里是最隐密的,也是不被人打扰的最好的地方。
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看到熟悉的字迹,苏莫彦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是依依......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哥:
你现在过得好吗?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样问你。可是我真的很想你们。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可是我现在已经后悔不了了。
哥,爹他们还在怪我吗?代我向他们说声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们,真的。可是我......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没有办法再嫁人了。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你不会怪我对不对?
但是,现在我什么也没了,我......我......我的孩子没了。是被他打掉的。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看清他,就这样跟了他,他害得我没有了家,更没有了孩子,现在,他把我卖到常春院做妓女,我撑不下去了哥。
我不是个听话的妹妹,对不起,如果可以再先一次的话,我一定不会这样做。哥,我求你救我,我不想像那些女人那样,我不想被人......我不要!她们说如果半个月内还没有人来赎我的话,就要叫我卖身赚钱。
信上的属名没有让你被怀疑吧,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快点救我出去,我什么都答应,求求你了哥......
依依
信从手上滑落,苏莫彦一脸的惊愕。信纸上淡淡的褶皱是依依留下的泪痕,天,她到底遭受到了什么?一向活泼乖巧的妹妹居然会被卖到妓院?!受到这种非人的待遇,那个小人,卑鄙无耻的人居然这么对他心爱的妹妹。
苏莫彦不禁握住了拳。不行,他不能让依依在妓院里呆下去,一定要把她救出来!那爹呢?要跟他说吗?不行,爹一定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的。可是要离开这里,还是要和爹说好。还是先找姚依商量一下。
打定主意的苏莫彦没发现一个红色的物体缠上了他。
"姚依!--"苏莫彦推开苏姚依的房门,看到他正在换衣服。
"哥,你不要这么光明正大地推门啊,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女装,小心一点啊。"苏姚依坚实的身躯让苏莫彦脸一红,随即马上进屋旋身关上门。
"哥,殷炜走了吧?你快点跟我们走吧!"苏姚依上前拉住他的手,却被苏莫彦身边突然出现的红影吓退了几步。蛇--蛇--
察觉到姚依的异样,苏莫彦低头看了看,"小火,你又调皮了。不要伤害他,他是我弟弟。"轻轻抚抚小火的头。
"哥,我和你相处了那么多年都没发现你可以和动物说话啊!?"苏姚依还是不可置信地走近了几步,却仍是不敢太靠近那条蛇。
"没有啦,我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我的话,不过它很可爱哦!不对......我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的!"苏莫彦脸色一转,刚才被小火逗得差点忘了要说什么事了。
苏姚依看他突变的脸色,也警觉事情有点严重。b
"你先看看这个。"苏莫彦将藏在怀中的信递到苏姚依的手上。
果不其然,苏姚依的脸色霎时变了。"依依......"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那个人渣!"他奋然将信丢在地上,手狠狠地拍着桌子。
"姚依,你冷静一点!"苏莫彦上前阻止他伤害自己。
苏姚依红了眼:"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自己的妹妹被......"还没说完,嘴就被苏莫彦捂住。
"小声点。"苏莫彦小声警告道。他说得那么大声,要是让殷府里的人发现了怎么办!那样就麻烦了。"我们想想办法去把依依救出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说实话了。
苏姚依定定地看着他,苏莫彦示意他坐下。"我会去求老夫人借我一点银子,我们偷偷地上路,把依依赎出来后,先回苏家。"只希望老夫人会相信他。
"那两家的婚事......"
"这个到时再说,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瞒住爹和殷府的人。你现在先写封信回去给莫然,让他在那里准备好。老夫人和爹那边我去说。"就算他们反对,自己也要走这一趟!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进入虎口走上不归路。
苏姚依一脸的敬佩,大哥不愧是大哥,在这种关头还能那么镇定。"大哥,殷炜那边怎么办?他不是个糊涂的人。"
是,他知道。殷炜是个比任何人都精明的人,就像自己的身份也是马上就被他知道了,他并不认为这件事情可以瞒过殷炜。瞒不过还不如坦白。如果自己单独离开殷府,被殷炜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可是,就算杀了他,他也要去。
"能怎么办,大不了一条命。"苏莫彦笑着逗逗手上的小火。他的命也不值钱,更何况,这样冰冷地活了那么久,如果没有温暖他迟早会死。
"大哥,我不许你这么说。"总觉得他这样说的时候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苏姚依握紧了他的手,大哥的体温异于常人,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一直想让这具冰冷的身体热起来,可是不管怎么努力,还是没有一点用。
"放心啦,还有你们这一群小鬼头,我舍不得死的。"就算死了也会被他们从坟墓里挖出来,凭他对姚依的个性,自己相信姚依一定会这样做。更没提莫然了。
苏姚依闻言就要凑上去,却被火练的细舌舔了下脸,吓得他连忙退开。要是刚才舔他的是牙的话,他现在就已经是直挺挺地躺着了。
"这蛇真讨厌!"苏姚依瞪着它。
小火也瞪着他。
"那我先去了,你也快点准备准备,我会让他们尽快同意我们走的。毕竟这件事情越拖就越麻烦。"苏莫彦打开门,转头叮嘱了下就离开了。
大哥。谢谢你。苏姚依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大哥在他们心中一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角色,随着时间的变化,他们都长高了,甚至都超过了苏莫彦,但是苏莫彦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却从来没变过。他是他们最爱的大哥。一个愿意为他们牺牲一切的大哥。
"老夫人。"苏莫彦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里面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进来吧。"
苏莫彦推开门,小心地再关上。殷老夫人坐在桌子边轻啜着杯中的茶。
"老夫人?"她怎么一副等着自己的样子?
"想跟我说了?"殷老夫人笑笑。
她,她都已经知道了吗?是啊,自己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应该多少会发现一点,至少在行为举止上,自己对女性的的事情完全不知道。
"是。"苏莫彦突然跪在殷老夫人面前。
"快起来,孩子。我没有怪你。"殷老夫人连忙扶起他。真是个傻孩子。
"老夫人,让我这样说完吧。"苏莫彦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是,依依和殷炜之间没有感情,我不知道殷炜会不会接受她,殷府会不会接受她,而且我们......"
苏记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他也是迫于无奈才扮女装来到殷府。
"我懂。"没等他说完,殷老夫人硬将他扶起,"你真是个傻孩子,怕自己的妹妹受委屈就跟着她一起来嘛,不用扮女装,我知道你也是爱妹心切,怕她在这里会受欺负,现在你看我,像是那种坏婆婆吗?你是不是还巴着依依不肯让她嫁过来?"殷老夫人详装不悦地说道。
"不,不是。"殷老夫人居然会认为是这样?
"那就好,你可以去接依依了,她都写来催你了。"
看来殷老夫人并不比殷炜差,她也很精明,只是表面上装作不知道。
"谢谢老夫人,我明天就出发。"苏莫彦微微一笑。
"彦儿,我可以叫你彦儿吧,明天我给你拨点银子作盘缠,你就带上,不准拒绝,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殷老夫人也和蔼地笑着。
"嗯。"这样就不用开口向老夫人要钱了。
"好了,早点回去休息。"殷老夫人摸摸他有些疲惫的脸,应该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了吧,真让人心疼。
"嗯。"苏莫彦觉得心中有种暖暖的感觉,他们这样对殷老夫人,可是她居然还对他们这么好,这让他心里觉得惭愧极了。
拉紧身上的衣服,苏莫彦和苏姚依坐上了马车。他知道殷老夫人和爹都很奇怪他这样突然要离开了阵子。尤其是爹刚才看他的眼神,有种仿佛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河边的草一样。爹,我一定会回来的,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用眼神安慰了苏楱,在别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苏莫彦把信塞到了他手里。爹和殷老夫人应该谈过了,那这信的事情还是先让他知道比较好。
因为自家欠了殷家太多的钱,这次,他除了一点盘缠,没有多拿殷老夫人的一点银子。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去赎依依,也许到了那里事情会有转机。
常春院。刚才向那个送信的侍从打听了一下信的来源,听他说是从洛阳寄来的。他们现在要去洛阳。
"姚依,我们要快点。"从这里到洛阳,最少也要十几天的路程,也许晚上不睡觉赶路会比较快一点。苏莫彦打算和苏姚依交替着赶车。
"大哥,你的身体不行,而且马车太颠簸了。"想到他以前曾经因为坐了三天的马车,而躺在床上半个月,自己根本不敢再加快车速。
"没关系的,我身体已经好多了,如果我们不能快点赶到的话,依依就危险了。"苏莫彦急得去拉马的缰绳,却被苏姚依拦了下来。
"好了,我会快一点,你先在马车里休息。"这个偶尔倔强的大哥让他无可奈何,他把什么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是因为娘吗?
自己和依依都是爹的第二任妻子生的,但是苏莫彦一点都不在意,仍把他们放在手心里疼着。大娘没有活多久,生下了莫然后就与世长辞了。当时他们还小,但是大哥已经懂事了,他没有哭,只是很温柔地拍着他们的背,笑得很漂亮。
但是第二天,他们便发现大哥躺在床上怎么也叫不醒。大夫一直在他身边探着他的脉搏摇头。大哥从小就和大娘一样有体寒的毛病,这是种说难很难说容易很容易的病。不过看大哥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起色,看来是很麻烦的病。
正当苏姚依陷入沉思中的时候,苏莫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姚依,你休息吧,我来驾马。"
路边快速移动的树影,在苏莫彦看来仍是很慢。他现在面临着双重的压力,一是要快点赶到依依那里把他带回来,二是......尽量在殷炜回来之前回到殷家,不然,他一定会认为自己会逃跑,那爹就会被连累了。
殷炜......张狂的俊脸忽然闪现在眼前,凌厉的黑眸仿佛就在眼前,苏莫彦猛地往后退缩了下。殷炜是个让他感觉到恐惧的人,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偶尔想起他的吻?那已经尘封在记忆里很久的事情?
"大哥,你小心点,你的脸怎么了?"苏姚依手臂一伸,将苏莫彦拉住免得他往后面倒去,意外地瞥见他微红的脸。难道他伤风了?不行,要赶快找太夫给大哥看看,他的病一样也不能拖。
苏莫彦摇摇头,"我没事,我没有不舒服,真的!"看着姚依的大手在自己的额头领口移动查看,苏莫彦轻轻动了下表示抗议。
"不行,你可千万不能病了,我帮你看看。"苏姚依说着抓起他的手腕帮他把脉。这是他背着父亲偷偷去学的,为的是帮大哥治好他的病,家里没有人知道他会医术。
苏莫彦惊讶地看着他,"姚依,你怎么会把脉?难道......?"
苏姚依无声地点了点头,在确认他没事后继续回到自己的座位驾车。
苏莫彦叹了口气不说话。都是自己,都是自己害得家里这样。自己真的太没用了,明明想好好疼爱弟弟妹妹让他们不受一点苦,可是现在......轻轻搂住苏姚依的脖子,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颤了下,呵,他连最简单的温暖都不能给家人,这个冰冷的身体,根本一点温暖都没有,只会让人冷得发颤而已。
"对不起。"苏莫彦松开手倒歉。
苏姚依拉过他的手,"不要说对不起,大哥,只要是你,我们都会接受。"
苏莫彦淡淡地笑开,有家人真好。"姚依,你累不累,换我吧。"
"不用了,我还可以,你快点去休息,我可不想带着一个病人上路。"苏姚依将他推进车内,安心地驾车。依依,你不可以再让我们失望了,再也不要让大哥失望了。不然,我和莫然都不会原谅你。
"霁煜宇!"殷炜大声叫道。
"炜,这可不关我的事哦,脚长在他身上,我又管不了他要往哪走。"霁煜宇无辜地眨眨眼睛,这真的不关他的事啊,他上次被偷东西的时候是在关外,小偷偷了东西不是会跑嘛,难道还傻傻地在那里等着他去抓啊。
"不关你的事?!"咬牙切齿。
"啊,没关系啦,他不就是到洛阳去了嘛,我们去洛阳找好了。"
殷炜拂袖一掌击去,被霁煜宇灵巧地躲开。
"炜,你不是想谋杀吧?"他玩真的啊?
殷炜瞪了他一眼。"走。"真会被他害死。
"干什么那么急啊,在这里多玩两天不好吗?难道急着回去成亲见你的亲亲爱人?"霁煜宇暧昧地看着他。
听霁煜宇这么一说,殷炜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苏莫彦。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家里勾三搭四,哼,量他也不敢。手抚上袖中藏着的瓶子。
殷炜瞪了他一眼:"再不走你就不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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