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关雪燕[下]
关雪燕[下]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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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琰。"宁子凡慌忙叫住了欲离去的男人,"是,是我让维叶哥帮我约的你。"
星眸微眯,收回抬起的脚,方琰的唇角露出了危险的微笑,慢慢转过身,"你说,什么?"
"你先坐下,我们聊聊好吗?"宁子凡率先坐在椅子上,视线轻抬移至他身上,带着几分恳求。
虽有一肚子火,方琰还是强迫自己坐在了椅子上。点了一杯咖啡,身子慵懒地靠向椅背,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双手交叉置于膝上,用着极其傲慢的态度缓缓开口,"宁小姐约我 ,是有什么事吗?"
舒缓的音乐流泄在餐厅四周,充斥在每一个角落,感染落寞和伤感的情绪,却无论如何也入不了人心处,"方琰,我们,很久没见了,你,真的很忙吗?"
真要他把一切做绝吗?方琰不屑地轻扯笑容,"不算太忙,只不过每段时间都有安排,实在抽不出空去见不需要见的人。"
眼尾下垂,平添黯淡,宁子凡幽幽开口,"难道,我也是不需要见的人吗?"
方琰轻笑一声,不置予否。
最后一次的坚持,她放下自尊。"方琰,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再见我,为什么一次次让秘书推说很忙,为什么再不打一个电话,方琰,是我们,都改变了吗?"在我 决定爱你的时刻,为什么无声无息的撤离,留我一人在空想的国度,才开始做的梦却是在你梦醒之后。我再也找不到王子。
"子凡,"无奈地叹口气,方琰放下搭起的腿,一脸严肃地说:"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直,有些事做到这种地步,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再执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你需要 一句道歉,我可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除此之外,很遗憾,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如果心动只有一点点多好,如果没有想在心里给他留个位置多好,空缺的地方还能有什么来填补。
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她不是不懂自重。生平第一次放下的恋情,却只能以她所不能理解的方式做为结束。她......心有不甘。
"子凡,我们从来就没有可能过。"
"难道,连朋友也做不成吗?"宁子凡悲哀地轻声问道,热泪从眼眶滑落,手指却冰凉得发颤。
方琰站起身,单手插西裤口袋中,"子凡,你还不明白吗,所有的人都有可能做回朋友,唯独你不行。"
你是那个人放在心里珍藏了二十八年的女孩,我永远不会让你们再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方琰欲转身,即使他在心里恨地牙痒痒,却仍不失礼仪地保持平静的表情,回去会好好和那个人算算今天这笔帐。
他到底想干嘛!
宁子凡突然站起身,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激动地朝他大喊一句,"你们是不可能的,你们不能在一起啊!你们,你们不会有未来的,方琰。"
方琰停住脚步,身体里面蕴含的怒火一瞬间被冰寒所冻僵,阴鸷的双眸对上满面含泪,楚楚可怜的女孩,"你、说、什、么!"每一个字如浸透冰水般含着怒霜,冷到人心坎 里。
"方琰,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会爱上他,你们、你们----"手指不自觉抓紧餐桌边缘,宁子凡惭愧地低下头,不忍再说什么。
"字子凡!"锐利的眼神再找不出半点温情。如果说他还有丁点仁慈和怜悯,也在她那一句不会有未来中被彻底打散。他从不是一个会对别人讲客气的人,碍于龚维叶的关系,他 已经保持了十足的绅士,却没想----
他慢慢坐回椅子上,把玩起桌上的水杯,"我以为你是一个够聪明的女人,原来是我想错了。我和他的未来,用不着你多费心。如果你想看,我就让你看看,我会和他走到多远,那是一个你永远也想不到的地方。"
"可是,可是,你们都是男人,你们这样是不可以的......"
"为什么不可以?因为同是男人就不可以了吗?你的爱也是如此廉价吗?"
"同性恋会遭到社会的唾弃,你不知道吗?那样,那样有多脏,有多变态,没有人会接受这种事的,方琰。维叶哥,维叶哥能承受住这些吗?"
嘴角不自觉上扬,划出刀锋一般寒气逼人的弧度,方琰邪气的双眸紧盯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宁子凡,如果嫌脏、嫌变态,就滚出我的视线。离我们远一点,别让我再见到你。我 告诉你,没有人会接受的路,我方琰是走定了。就算是变态又怎样,就算被世人唾弃又怎样,我只知道一点,我爱他,龚维叶,这个男人我要定了。说实话,别人要怎么骂,我根 本就不在乎。如果他承受不了,我就帮他捂着耳朵,我就带他离开。不管他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他这一辈子能相连的人,只有我方琰一个。"
宁子凡闭上双眼,任绝望的泪水布满眼角,顺势而流。不可自抑地捂住双唇,阻止颤抖的心声泄漏太多。
好冰,心脏是不是也如同这手指一般冰凉到无药可救。
再也无法绘写的未来停留在今天,这一刻,这一秒......坍塌的世界,一片银色碎屑,封住过往......
----"美丽的小姐,请问你还有何吩咐?"----
帅气的面容,傲慢的态度,是我认识你的最初......
----"你很有趣,愿意交个朋友吗?"----
伸不出的手,只能缩回自己怀里,抱紧双臂,兀自取暖......
----"要查到你的消息,对我来说,太简单容易不过了。宁子凡,23岁,未婚,大学毕业后,就职于天兰广告公司,与同事租往南山路的一间公寓。你还想听下去吗?"----
相约,却留不住相交的心,回忆,短暂到我找不出细节来......
----"你今天,穿得,好土气。"----
王子、公主,不是每个人都爱的童话吗,为何那城堡好遥远,好遥远,遥远到我在空旷的舞池遍寻不着,最后,将王子也搞丢了......
----"小凡,祝你生日快乐。"----
落雪的花瓣,贴近脸庞,空气中的清香,却不是一种纯粹。我沉醉的遗忘了,那终究只是一场人造的美,换不来真实......
----"还痛吗?我下手是重了点,可那时的你,已经不理智了。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你清醒下来。"----
指间轻抚的触感还停留在心里,为何,为何......
海平面上随海流走的心,能否慢慢游回她身体里。
痛,蔓延的痛,也能,一点点消失吧!
"方琰,"柔声细语,悲凄地寻求一丝绝决的安慰。"那么我呢?你对我,对我,真的,曾经有过喜欢吗?"
她不敢用"爱"字,沉重的连言语也不敢付出。
多说无益,方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对面缈小、卑怜的女人。他的世界,她永远也走不进。她的世界,他从来没想去过。不会再有的交集,注定只能成陌路。故意提高的音量 ,响彻在餐厅每个角落。
"宁子凡,你以为你是谁,所有的男人都该跟在你屁股后面转吗?龚维叶也许是个傻瓜,是个笨蛋,不代表我方琰亦会和他一样。哼,收起你那些小女人的心眼,你想听实话吗? 今天我一并告诉你。是,我的确追求过你,不过,在我眼里,你和我往昔的那些女友没什么区别。追上了,顶多玩两个月,给点钱,照样打发了。想登上方家女主人的位置吗? 哼,你还不够格。你唯一吸引男人的也不过一副好皮相,仅供消遣而已。喜欢?哈哈,对你这样的女人,很抱歉,我从来没有想过。"
咖啡浓郁的芳香飘在鼻间,方琰略带微笑的接受众人投来的目光,或许指责,或许赞赏,他昂首阔步走在毫无阻碍的道路上,将身后孤单、战栗的身影甩到老远。
宁子凡,我本不想这样对你,一次次的暗示,为什么不默默接受这种结局。就连刚才,他也只是想就那样走开。却未料她一句"没有未来"竟将他逼上了愤怒的悬崖。
说不得,任谁也说不得,就连上天要恶意的拆散,他也绝不接受、轻饶......
已经刻在骨髓里的名字,深到他无法找寻,既然避不了,抹不去,他欣然接受这个爱人,他用尽一生的爱人。
龚维叶啊......
带上笑容,大步离开的同时忽略了远处仇视的目光,一寸,一步,一指,拉近的距离,刻近眼瞳中......
"方、琰----"
记下这个名字,抹去刻骨铭心的毒爱。苍白的脸庞上有一种深意从嘴角延伸,延伸......


我走了
很好!
那个男人竟敢给他不在家!
方琰愤恨地甩下西装,扯松领带,踱进卧室后锁上门,将自己抛向柔软的床铺。
一闭眼,满室的星星随着晕眩感淡去后,熟悉到长了几道纹,几根眉毛都一清二楚的男人的脸又悄悄钻进了脑子里。
维叶......
妈的,下了决心今天不理他的,竟才过几秒钟,大脑就这么不争气的冒出点点叫做思念的小气泡,酸酸的,有点苦味。每一个晶亮无比的泡泡里都是那张让他百看不厌的笑脸。狠 心一戳破,竟泛着疼痛的心酸。
"混蛋!"咒骂一声,他走进浴室,放出满室的蒸汽,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方琰?你回来了吗?"i
扔掉毛巾,方琰坐在床边,任一团团火焰在胸中不停燃烧,等待爆发的出口。
"方琰?"龚维叶又敲了几声,还是无人做答,想一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刚想做罢的一转身----
"嘭!"有什么东西撞在门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龚维叶纳闷地盯着门板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苦笑着再次敲响门,"方琰?你在里面吧!把门打开好吗?我......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掀开罩有深色花纹图案的羽绒被,将枕头垫在身后,方琰靠坐在床上,双手抱胸,眼光时不时飘向紧闭的房门。
怎么,来认错了吗?
可惜他方大少爷很不喜欢这一套,明知道会惹他生气,他真不明白龚维叶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的爱就如此浅薄吗,可以轻易让来让去。
以前没有在一起时,他还可以原谅那种做法。可是现在----
无力在靠在床头,对面墙壁上重新贴上的满纸幸福的人似乎正在嘲讽他的无知。
是有点可笑呢!不知不觉中,放下那么多感情,好像他是一切,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放在心上,放在心上,一个微笑,一次呼吸,一顿饭,一个吻,每一秒沉下一点,累积到现在,已经多到快覆盖了自己。
想像一个初陷爱河的大男孩一样,索取他一遍遍"我爱你";想他和自己一样,放下那么多那么多带有自己画像的气泡,在身体里;想是唯一;想是绝对。
维叶,这种心情,你真的懂吗?
"方琰,我......"龚新叶垂下头,愧疚的声音低若蚊蝇,"我惹你生气了吧!对不起......我......我......"
方琰头抵在墙上,缓缓闭眼。
对你,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对不起。
你究竟到哪一天才能明白,笨蛋。
"方琰,你先开门好吗?"半晌等不来回应的龚维叶放弃地垂下手,"你......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去做点好了。"最后望一眼紧闭的门扉,他黯然走向厨房。
半个小时后,躺在床上生闷气的方琰再次听到敲门声,不急不徐,很像男人温吞的个性。
"方琰,我煮了点粥,炒了两个小菜,出来吃一点好吗?"
"你也知道的,我手艺不好,你有闻到糊味吗?那个......青豆好像被我炒黑了,香菇也......有点硬硬的,但是粥还是很不错的,除了米稍微生点,水稍微多点,但其实味道还是很 好的,出来尝尝吧,方琰。"
"我今天做得口味重点,你应该会喜欢的,方琰。"
"不行的话,我们上街吃点好吗?就去上次那家西餐厅,再喝点红酒,方琰?"
......
"方琰......对不起......"
由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好言相劝,龚维叶发挥他不擅长的幽默努力不懈到最后的垂头丧气、哀声乞求。他滑倒在门边,背贴着隔绝的木门,心里的漏洞,渐渐扩大。
方琰,对不起......我似乎只能对你说这句话了。
家,你和我的家,大概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了吧!
熟悉的白色墙壁,熟悉的柔轻沙发,熟悉的摆设,用惯了的餐具水杯,这里,曾经有很短的时间成为了我的家。
维雪说她好想有一个家,有一个能让她感受到温暖的家。其实,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家,可她却不想进来啊!
方琰,我......
转过头望着纹丝不动的门锁......
方琰,连你也选择将我关在你的世界外了吗......
喜欢一个人,只是喜欢一个人,真的那么难吗?一定要拉扯到心脏痛死过一回,才肯罢休吗......
对不起......
我放弃了我们的约定,放弃了爱你的誓言,提前将那个结局拉近,无法改变的结局。
"方琰......一个人......一个人也不会......也不会太痛的吧......时间久了......也就感觉不到痛了吧......"
"方琰......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从什么时候隐隐期待着你那张骄傲无比的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刻薄的嘴里永远说不出动听的话;从什么时候起有点喜欢你那些时不时突发的脾气,近乎可爱的小聪明;从什么 时候起,当你握着我的手,就会感到心跳的频率在渐渐加快;从什么时候起,当你盯着我的眼睛,我竟然不敢再看下去;从什么时候起,看到你和子凡走在一起的和谐,心会一直 一直抽痛着。方琰......我爱你......"
十一月的夜晚,寒气加重,贴在地板上的身体感受着冰冷的侵袭。
方琰,我有点冷了呢!不愿,不愿再给我温暖了吗......
一直抱着我、替我取暖的胸膛,一直抚摸我,轻柔舒适的双手,也随冰冷的心一起消失了吗......
----"你生气了吗?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以后我通知你,还不行吗?只要小凡给我打电话或同意我的邀约,我就给你打电话,这样总行了吧!"----
为什么想到那一天了?
龚维叶轻笑着摇摇头,就是这句话吧,将我们差点割断的联系重新系紧,带着点别扭的话,竟然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谁跟你讲以后啊!以后你不认帐怎么办,就明天晚上,少废话。"----
一点点爱上总会耍赖的你,一点点偷偷将感情放进那些蔑视的眼神里,如果你不流泪,我可能就永远收不回来了。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很忙。你既然可以忙得消失半个月,一回来就说要见我,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很忙,没空见你。"----
方琰,我......我......不想失去......真的不想失去......为什么不再来拉我一把呢......方琰......求你了......出来拉我一把吧......方琰......
----"哎,龚维叶,我早想问你了,你搞什么,一整天阴阳怪气的,发什么神经。打电话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你难道不会用好点的语气吗?谁又惹到你了。"----
方琰,让我再见你一面吧,让我再见你一面,我想将一切都告诉你......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告诉你我不想离开你......告诉你维雪要我放手......告诉你子凡还爱着你......告诉你... ...告诉你......不许......不许让我走......不许爱上......爱上别人......
----"还是不行吗?就算我跟你道歉,还是不行吗?你还是要走吗?"----
方琰,打开这扇门,只要你打开这扇门,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你,然后由你决定,我们该怎么办......方琰......求你......给我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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