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锢的男人————炩风
炩风  发于:2009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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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现在可能有个难关必须渡过,我......出于某种自私的原因,即使在他可能会失去性命的这个时刻也必须要离开,甚至......不想为他祈求你的保佑。什么原因......我想你可能也知道吧......也许你也在那里怪我的自私与懦弱吧......」
「不过,我还是要请你保佑他,在我们离开后,他能痊愈。毕竟对很多人而言,包括大哥,他都是很重要的。」
邵其剑背向后靠,闭起眼。过去的记载片段一段一段在脑中轮转播放。
最后定格在与照片中男人十分相像的青年宣示占有欲十足的表情上,不仅是轮廓有些许相似,就连性格也有部份上的雷同。
邵其剑猛地睁开眼。
「安,我们回车上吧。」
计程车司机看到他们回来,下车帮忙开后座的车门,方便邵其剑抱人上车。
「你不能上车。」
突来的一只精壮的手拦住了开了一半的车门。
背后另一个黑衣男人更是直接丢了两张钞票给一脸呆愣的司机,直接要人把车开走。
邵其剑看看来人,眉头皱了皱。
他早该知道阴魂不散的邵君扬不可能这么轻易放他离境。
这不就要派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保镳来了。
「我找了你好久,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因为邵其剑的手机已经暂停使用,到他家又扑了个空,最后是邵君扬猜测可能的去处就是这座公墓。
原来邵君扬真的已经没再派人监视自己的行动了。难怪那天知道自己要出国时,会是那么意外。
「邵先生的第一次手术过后病况就一直只能勉强控制,没想到早上更是突然恶化,医生说要再进行第二次紧急手术。你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希望你能到场。」
「抱歉,恕难奉陪。」
「如果没看到你,他就不愿意进手术室。」
「困绑、麻醉、再不把人弄昏,不用我教,你们应该有很多方法可以将人送进手术室。所以请让开,我赶时间。」
「你说得没错,我们有很多方法将人送进手术房。但是我们必须尊重他的个人意愿。总之,不管用什么方法,今天都一定要请你和我们回去一趟。」
面对陌生人的强迫,展翌安情绪开始出现不稳,紧张地将邵其剑抱得更紧。
38、
「再等我一下,只要一下就好了。」
让一脸惶恐的展羿安坐在手术室外的休息椅上,再怎么不忍也必须松开那一直握着自己不安的手。
「照顾好他,别让他再受到任何一点惊吓。」
不让那个人彻底死心,以后也是牵扯不清,不如进入这道门之内将一切了断吧。
手术室内,医师和护理人员围着一张推床,随时待命。不同一般病人是躺在上面等着被推入手术房,而是穿着手术服大剌剌地盘坐在上面,不肯进入手术房,没人拿他有办法。僵持的情况一直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
除了病患和医护相关人员,手术室是不会让无关人员进入,即使是家属也需先获得允许。
看到推门进入的男人,邵君扬苍白的脸色出现一丝难掩的兴奋之情。
他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剑。」
笔直的走进来,淡然地命令道:「躺好,眼睛闭起来。」
邵其剑手上拿的是负责麻醉的人员交给他的麻醉针筒。
既然他不肯让人替他打上麻醉,那就由他来动手,亲自将人送进手术房。这样,他的责任就了了。
「剑......」兴奋的口吻一下就转为委屈。
不满地蹙起眉头,提高音调,「你们通通出去,把门上锁。我有话要单独和我叔叔说,说完我就进手术房开刀。」
将闲杂人等通通赶出手术室,见那人面无表情走到推床旁,动作地将针筒里的空气推出来,针头就要对准手臂上的血管。
「等...等一下!」邵君扬连忙出声制止,「我有话跟你说。我知道我再醒来后,你可能就已经不在了,所以我现在一定要说清楚!」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只希望我们从此两不相欠,你别再来打扰我和小安的生活。」
「骗人!」邵君扬像只快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不顾一切可怜兮兮地扑上前抱住他,「你明明很关心我呀!你也喜欢我对吧!?」
「你太过一厢情愿,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相当任性?」冷着脸,推开两人的距离。
「你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对我说道理!」邵君扬就是受不了他总是这样冰冷要不就是说教的态度,泄忿似地拨落他手中的针筒,「你只是不敢在我面前坦诚自己的感情,你只是把自己装得很理智来逃避我而已!」
「你真的太胡闹了!你除了任性、假公济私、强迫别人,你到底有没有替别人想过?你有没有珍惜过自己的生命?你的命不是只有你自己的!你还记不记得你背负了多少责任?」
「反正你就是觉得我比不上爸爸!他什么都好,什么都值得你爱......」跳下推床,夹着骇人气势逼进邵其剑。
「你不要越来越过份!」邵其剑被逼着退了一步。
「过份的是你!」他的眼睛发红,一步一步往前逼进,「我一直在让步,你却从来不了解,我不想伤害你,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给你感到幸福满足快乐的生活......」
邵其剑不由自主后退,终于碰到了桌角。那是医师开会用的长会议桌。
邵君扬趁胜追击抓住他一条手臂。
邵其剑想给他一拳,但心念突然一转,他还是个病患......这拳忍下了。
不料邵君扬竟然将人压倒在桌子上。
「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不孝子,我就是不孝!因为我在抢死去父亲的人......可是我才是爱你的人!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是你不能说你从来没爱过我!」
「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如果你没有爱上我,你现在就不会回来了!如果你没有爱上我,那时候你有机会杀我的,可是你没有!而且依我现在的情况别说要压倒你,就连想抓住你一只手不被挣开都不可能!如果你没有一点喜欢我,没有一点愿意的话,你随时可以逃开,但是你没有!」
「我是因为你身上还有伤!」对他实在不能有妇人之仁。
「那是借口......我不想听,你也不用那这借口骗你自己。」
邵其剑气得发抖,下意识地屈起脚想往上顶,不过这个动作到一半又停了,那个角度会攻击到的部位就在枪眼的附近。最后是一个巴掌狠狠甩下。
邵君扬并没有更生气,而是变得更低醇温和的口气。
「我不想再强迫你什么,如果那只会让你觉得痛苦的话。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了,不过在你离开之前,让我再抱你一次,让我们彼此都记得对方......」
更火辣辣一个巴掌印记贴上那赤眼的苍白俊朗脸颊上。
「呵......你想打就打吧......只要你别推开我就好了......」邵君扬摸上那僵直发颤的脖子,痴笑着。
「你!?」脖子像被蚊子盯到一样的痛感。邵君扬竟然还暗藏了擦了某种药物的针头。
「剑,你一开始没直接给我打麻醉就是你的失策,也是你给我的机会......可以吗?我可以在这里吗?」
修长而粗糙的掌心不安份地探入衬衫里头,摸上肌理分明,微微冒着一层薄汗的小腹。
混蛋!亏自然还念及他是个病人,但他那里有半点像个病人的样子!?
邵其剑很快就知道那是什么药物了。因为他的四肢渐渐麻痹使不出力气。
「你还没说可以......?你没答应,我......我快忍不住了......你不在我身边那么久的时间,我只有一直忍耐着......」
感觉抵着自己小腹上的炙热硬物,邵其剑恨不得掐死这头发情的野兽,「你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体?还想发情!你不怕死吗?」
「怕呀......我好几次都好怕剑会真的杀了我......还好没有......我不怕别人要杀我,只怕你真的会动手......你只是嘴硬,不会真的下手......对吧?这证明剑果然还是很在乎我的。真好。」无法控制变得急促的呼吸,大手继续肆无忌惮地在那具身体上游移。
很轻、很温柔的吻,落了下来。
「你......胡言乱语什么!」邵其剑又气又急。
突然有种错觉,眼前的邵君扬好像不是自己认识的邵君扬......
「......是呀......我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但这全部都是你的责任!」要是以前,他早就直捣黄龙了,而绝不是辛苦忍耐着。
为了这个心里只有别人的男人,他在不知不觉中一直在改变自己......
「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只会让他更内疚而已。
「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可以吗?」轻轻喘息着,微热的掌心抚上那发白的脸,亲吻冒着汗的额头。
手术室外的人等得慌,终于看到有人走出手术室,那是面无表情的邵其剑,他重新要了麻醉药剂,并叫医师和护理人员一同进入。
邵君扬重新回到推床上,这回是平躺着。
他睁大眼凝视着向自己靠近的男人,想再多看他几眼,想在那脸上找到一丝温柔的成份,想将此刻他的表情永远刻在心头。
「好了,现在把眼睛闭起来。」一手轻轻盖住他的眼睛,一手慢慢地将针筒里的液体注射进入他的体内。
「我还没听你说......!」听你说你爱我!
「等你醒来后,就会没事了。」
「反正我一定会......」让你承认你爱我......
麻醉药剂发挥作用而昏睡的邵君扬被推进了一号手术房,而邵其剑走出了手术室,来到有一群人等待的休息椅旁边。
「小安,我们这次真的要走了。」
39、
刚到洛城的时候,生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语言还不是最大的障碍,而是住的问题。颠沛流离了一个星期,虽然联络到在美国的朋友,不过显然对方也并没有好过到那里,但那人重义气,帮他们在华人社区找到分租的房子,只有一层楼,三房一厅,格局也不大,但安身没问题。
但维持一定的生活品质就变得有些困难,以前在冥龙旗下有许多漂白的产业,他自然占了要职,负责部份管理。不过这里可不比台湾,就算弃黑从白,摆脱不掉的黑道背景也让他起步难行。邵其剑虽然有不少之前攒下的积蓄,但是因为小安需要庞大的医疗费用,他并不希望在这部份有所折扣,所以他将大部份的预算都花在小安身上。
一个月后,朋友介绍了一个人称陈董的人给他认识,见面不过几句话,对彼此的底细就有了解。这个人从事华人黑市的生意,与他以往接触有雷同性质。
所谓物以类聚,就是指他们吧。再怎样,总是脱不了个黑。
小安刚刚满了二十岁。
在这里他持续接受治疗,恢复的情况算是相当良好,开始会喜欢说长串句子的话,有时也会笑得很开心,慢慢想起在那个事件以前的事情。只是不知是刻意还是后遗症所致,有时他好像会去刻意忘记一些事情,例如某个晚上,他们在一座公园内碰到强匪,所幸邵其剑也不是善良百姓,想打劫他也非易事,照理这种事一般人不会在隔天就忘,他却像忘了发生过这事一样;邵其剑也会带他去看街头篮球,展羿安显得兴奋也羡慕,但他却也常常忘记他已经去看过了。
现在的生活其实还不错,除了他仍在黑市打滚这点外。
不过这到底是刀口上讨生活的生意,为了不重蹈覆辙,为小安带来不必要的危机,他尽量不让自己对外露脸。他对华人黑市实在太熟了,很轻易就上手,陆陆续续转到他手上的工作量就越来越多。
尤其近来与台湾方面的来往越来越频繁,虽然交易往来对象并非邵君扬的冥龙帮,但是这个未曾听闻的帮派却在这半年来急速成长,如今已成了陈董的最大客户,双龙会......双龙会......可能是因为同样来自台湾,总让他觉得好像有股挥之不去的阴影。
又作梦了!
妈的!不知道是第几个梦见他的夜然,然后早上醒来时,床单上有不少的痕迹。
他实在太想念那个人了......到了欲求不满的地步。
那个人远走高飞已经过了快一年。自己这一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啊......
还好,只要再过两天就可以......这么长的时间都过了,两天的时间应该是飞快的......
想着想着,邵君扬已经梳洗完毕,俊挺的黑西装,深黑的墨镜,衬出不可一世的霸气与魄力,酷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却又不敢直视。
确认一切都打点好,随后进来的助手替他将两大箱行李搬上了车。
电脑桌前,展羿安刚刚从专案外包网站下来,他靠案件媒合接了不少案子,现趁空档正在玩RPG游戏。
「大哥,你要不要玩?」见邵其剑开门进来,展羿安回过头浅浅一笑。
「好。」邵其剑盘坐一旁,玩起对战游戏,捉对厮杀。他原本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不过展羿安很爱玩也常找他一起玩,用来打发时间倒是不错的选择。
小安现在看起来气色真的很不错。
有时,他真的想和他打场篮球,好好流一场汗......如果他的脚可以的话......
「我明天一早就要出门,可能会很晚才回来,晚上不用等我。」
「嗯。」展羿安已经习惯他的每天早出晚归,即使一个人,他也能将生活锁事打理得很好。
约谈的人远从台湾飞来,在陈董的人安排下住进这家饭店,时间约在晚上八点,邵其剑与随行的人提早了半小时到现场。
与台湾的双龙会的合约到期,据说是他们主动找上陈董的,首次合作时双龙会对合约内容就十分严谨,签约年限也只肯签半年,那时着实让陈董头疼,但是获利条件却是相当可观。而这回双龙会的会长对新合约又有不少意见。若非这次对方要求一定要亲自谈合约,而陈董又正巧不在洛城,他是不会出席的。
他对台湾来的,总是特别敏感。
当服务人员打开VIP包厢的门,领来他们的客人时,正思考着等下对方可能的出招,又该如何应对的邵其剑,一抬眼突然望见那身穿名牌黑西装,酷俊的脸上戴着墨镜的青年从门后慢慢出现时,他想他的表情一定是僵了,有半刻说不出话。
「你为什么在这!?」当他回过神来时,第一个反应是双手用力拍着桌面。
帮陈董做事时,他一向沉稳至冷漠,因此他带来的人是第一次看到邵其剑如此激动的表现。
「我好想你。」没有回答前者的问题,而是用着和外型气质不甚搭嘎的语气,含情脉脉又带点得意的表情望着吃惊又有些慌的男人。
他知道这一年来,对方应该过了还不错,而现在终于见到了人,不但显得很兴奋,也真正放心了。
「你呢?想我吗?」
「你为什么在这!?」邵其剑扯过他的领子,不顾烫得平整的衬衫被弄得一团皱。
「简单说来,就是你那老板把你卖了。」
「什么?」
「我是说你老板把你卖给我了。」墨镜底下微微扬起的弧线,十分狡黠。
40、
看着邵其剑仍旧惊愕的表情,邵君扬笑着坐到为他准备的座位上,继续为他解惑,而他的随行助理则分别站到座位后方两侧。
「其实这相当划算,我只要成为最大的客源,就可以见到你了。」
「双龙会是你的?」邵其剑很快理出头绪。
「嗯。那是我在一年前另外成立的帮派,虽然和冥龙同样是属于我的旗下,不过彼此是分别独立并无来往,就连双龙会的幕后会长是我的这件事,至今也还是只有少数人知情。」
难怪了!他会从头到尾到不知道都是这个人在幕后搞鬼,才会被摆了这一道。
「既然你是双龙会的负责人,现在是谈公事,合约在这里,没问题就名签一签,章盖好,你可以回台湾了。」将合约书拿出来摊在桌上,急欲将事情结束的心情很明显。
「只要是你开口,要怎样都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预计要在这里住一个星期。」邵君扬缓缓拿下墨镜,露出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睛。
邵其剑不知怎么被他瞧得有点窘,只得掉开视线不去看他。
迅速把合约书浏览过一遍,黑色钢笔挥洒地签下英文署名并用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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