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枪走火————非予
非予  发于:2009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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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晓得自己为什麽要脸红,而且还是为了管雍临这只乌贼,不过就是剪了好看的发型、染了好看的颜色、少了他平日挂戴的眼镜罢了......为什麽、为什麽他的目光渐渐放在他的唇上,无法移开。
管乌贼是个异男,不要这麽想不开!心里的声音不停地警告他,他犹豫不决的望著管雍临没有动作,也没有从他身上退开。
不知道情况有多危险的管雍临还凑近他,像只小狗的在他颈侧间嗅来嗅去。
「好像有个味道......」
「什麽味道?」这样亲腻的行为让他的心漏跳一拍。
「不知道,讲不出来。」管雍临轻轻淡笑,伸出舌尖微舔一下,「可是我喜欢。」
颈间突然传来的湿热的触感,令林朗丞全身打个轻颤,腰部顿时没什麽力气的挂坐他身上。
「死乌贼......」他侧过头正想大骂,在刷过他的颊边、与正好转过来的管雍临亲吻到。
因为震撼过於强大,以至於林朗丞惊愕的僵住身体来不及反应,任由管雍临下一步的侵略。
「好软......」他的唇没有离开,反而一下又一下的吻著,管雍临只是维持轻柔的触碰不带一丝情欲的掠夺,温存的相互依慰。
这样美好的温柔恍了林朗丞的理智,他忍不住伸出舌尖勾引著管雍临,先是短暂的轻碰,然後引诱他的舌在唇间嬉戏撩拨。原本温柔的轻吻在两人唇舌相接之後变了情况,管雍临变得热情无比,可是吻法却杂乱无章,如同小狗的舔咬一般。
这样毫无技巧的吻,却让林朗丞的欲望慢慢升起。
他们热情抚慰彼此的身体,相贴的唇变换著不同角度深入其中,寻找彼此的敏感带。
在管雍临一路抚到他胯间时,他在热吻之际断断续续的低语:
「为什麽......有......硬的......」
「什麽?」林朗丞根本没仔细听,他完全沉浸在突然爆发的激情之中。也许是近日忍太久了,才会被管雍临这样无意间的撩拨下泛滥成灾。
「下面有硬的东西顶著我。」
在如此炽热的时刻,管雍临的话语像是冰水从林朗丞头顶兜淋而下,冰得他整个人赫然清醒──眼前的情况不能再尴尬了,他居然跟自己同事在车上就搞了起来......林朗丞悔恨上心,开始手忙脚乱的想抽身离开。
「为什麽会有跟我一样硬的东西......」管雍临还火上加油的问:「每个女人身上都会有吗?」
刚刚才把他搞得慌张的人,现在马上弄得他火冒三丈──在他为两人之间的激情感到羞愤的时候,敢情眼前的人根本把他当成是女人了!?
「妈的你这死乌贼!给我看清楚我是谁!他妈的谁是女人!?我哪里像女人!」什麽与异男同事接吻爱抚之类的问题全部被他抛诸脑後,他气不过扯著领口狠狠的摇著他。
「不、不要摇了......」管雍临难受的皱起眉头。
「你给我搞清楚,我只是喝了酒一时神智不清才会跟你接吻,你不要以为我是对你有意思......他妈的你听见没有!?而且我不是女人!」不顾他痛苦的低语,林朗丞摇的更为猛烈。
经过林朗丞激烈的摇晃摆动之下,很快的体会到什麽叫做「自食恶果」──
「呕──」
这一晚什麽味增香烤饭团、明太子薯片烧、盛冈冷面还是鲔鱼芝麻茶泡饭......全部贡献在林朗丞的车子,还有两人身上。

13
当管雍临睁开眼发现眼前的陌生的摆设时,他愣了好几秒,才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有点熟悉却又陌生的房间,好像自己曾经来过。
下一刻房子真正的主人张著一双血丝的眼睛现身,眼眶底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你终於醒了。」那声音虽是少有的平静,但不知怎麽管雍临听来有几分阴恻恻的味道。
「这里是你家!?」他发觉连自己的衣服也不太一样,现在套在身上的不是很合身的尺寸,八成有人替他换过。「我的衣服呢?现在穿在身上的不是我的。」
林朗丞眼神复杂的看他一眼,微微讶异的问:「昨晚发生的事你全部不记得了?」
「......我做了什麽?」管雍临扭捏不安,不确定的问。
林朗丞抚一把脸,心里庆幸之馀又带著莫名的怅然,他自我安慰的想:这样也好,不用想一些有的没有的理由......
「你酒品很差,吐了我全身连我的车子都遭殃,车子的清理费你要负责。」光是善後清洗工作他搞了很久,更不用说管雍临醉得跟尸体一样,让他差点想把人丢在浴缸里任他睡一整夜。
「我有吐?真的,我完全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的事可多了。」林朗丞把昨晚洗好烘乾的衣服扔回给他,口气有些怨怼。
管雍临拿著充满清香洗衣剂味道的衣服,脸上挂著微微别扭的歉然,试著对他表达心中愧疚:「早说过我不能喝,是你硬要灌我的,结果现在弄得这麽麻烦......」
「对,所以你拿著衣服快滚回家吧,然後上班的时候顺便帮我跟人事请假。」林朗丞没有和他纠缠不休的精神,整晚根本被刺激的没什麽睡,他现只等著管雍临离开後可以回到自己大床好好补眠。
「这麽麽累吗?」看林朗丞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他心中也过意不去,道歉在几次唇间开阖之後都莫名其妙的吞回去,最後他无奈的低叹:「我会帮你请......你好好休息。」
管雍临拿了衣服急忙让开床位,却在开门时发现门边的全身镜,镜中反射的人物令他为之一愣。
在林朗丞正要一头栽进自己的大床时,瞥见本来应该离去的管雍临拿著自己的衣服,呆呆的站在长镜前不动。
「喔,你发酒疯的时候坚持要剪头发,我也阻止不了你,就随你去了。」他过头来打量片刻,很自然的顺手帮他抓理头发,「头发要抓一下才会比较有型,乱的有型跟乱的像刚睡醒还是有差。」
太过自然而亲腻的举动让管雍临忘了拒绝,他更为呆愕的回望著林朗丞,这时他才惊觉自己过於唐突的行为,立刻讪讪的收回手。
「昨天设计师这样跟你说,我想你应该都忘了,提醒你一下而已。你赶快回去弄一弄上班啦!」林朗丞瞪他一眼,用凶恶的口吻掩饰讪然。
那个动作有些迟缓的人突然加快行动,瞬间消失在林朗丞的房子里,他自讨没趣的耸耸肩,躺回到自己熟悉的大床。模糊间他才忽然想起:管雍临根本没把车骑回来。
「应该要送他回去......不对,对他这麽好干嘛,只不过是同事......」
昨晚接吻的画面突然窜入脑海里,他不断告诫自己:当做被醉狗啃一啃就算了......
林朗丞临睡前,带著这种阿Q式的精神胜利法入梦。他的梦里延续著昨晚车子里的激情,与管雍临来场身体的亲密接触。在两人要进行最紧密的结合时,他赫然惊醒,接著只是不停翻来覆去,怎麽也无法入睡。
***
原本死对头後来言归於好、随後又跃升为梦境里的做爱性幻想对象会怎麽样?林朗丞的心情只有「五味杂陈」四个字可以形容。
改变造型的管雍临在公司里突然变得抢手起来,年轻的女同事开始会找他聊天说笑,有时候看的林朗丞心中直泛酸,不过是剪染发简单的改个造型,哪里惹来这麽多桃花青睐?
公司会计部的小鹃来邀约唱歌,说是KTV正在举办促销的优惠活动,要公司里的同事一同参与。简单来说不过是变相的单身联谊会,因为小鹃专从公司里未婚的同仁下手,尤其近日炙手可热的管雍临更是她努力鼓吹的重点对象。
「小管,我们一起去嘛!现在唱歌很便宜喔!而且用学生证还可以打更低的折扣。」
「有没有搞错,你们谁还是学生?」一旁等著拿图的林朗丞随口插嘴发表意见。
「有什麽关系,反正有特别的折扣就用嘛。」
「那我呢?我也单身未婚怎麽没约我,我不帅吗?没考虑把我列入会员名单?」不喜欢女人还这样招蜂引蝶,林朗丞不知该说是天性使然还是看不惯管雍临锋头比他还健。
「阿朗,你当然也很帅啊,简直是公司的镇宫之宝,但是......」前面的吹捧让林朗丞满意的直点头,不过小鹃後面还加了但书:「但是你的帅我们高攀不起,小管就不同啦,他是一块璞玉,打扮起来也可以很好看,帅得很平易近人。」
小鹃爽直的好感明白的对管雍临示好,不过管雍临依旧像棵木头不为所动。
「人帅就帅分什麽平易近人、高攀不起......」林朗丞酸溜溜的瞥他一眼。
林朗丞也跟著凑热闹去唱歌,原本没表达意愿的管雍临又突然答应小鹃的邀约,他合理性怀疑管雍临是来抢他风采。
什麽璞玉,这块璞玉明明是他第一个发现......惊觉自己的想法跟最近刚成立的乌贼後援会不谋而合时,林朗丞马上在心中否决所有对管雍临的好感。
下了班,浩浩荡荡的单身同事各自前往KTV集合。一行十来个人,热闹的在大包厢里开唱。一旁的林朗丞看著公司里几个女同事以管雍临为中心围著他找他攀聊,即使期间管雍临不太说话,但这无损於女同事们再接再励的热情。
林朗丞心底顿时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涨得难受,为了宣泄,他连点十来首声嘶狂吼的快歌,决定大肆呐喊一场才肯罢休。唱了几首之後,他嗓子抗议的叫嚣,只得坐在一旁吃著餐点养精蓄锐。他忍不住把目光飘向隔了几个座位的管雍临,暗地里观察。
从进来到现在,管雍临根本没有开口唱到任何一首歌,旁边的同事关注他日常生活比他会不会唱歌还多。思及此林朗丞发出一声冷嗤:谁会跟乌贼出去玩?以他沉闷的个性跟本也很难交到什麽朋友吧?
明明心底不停地抵损管雍临,他还是无法克制的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当与他四目相接时,心中强烈的撼动让林朗丞狼狈的率先逃开,藉机去上洗手间来平息那股骚动。
自从那天的吻之後,什麽都不对劲了。他忘不了管雍临的醉态、忘不了他少见的健谈、忘不了初见改变发型的震撼、更忘不了那触及灵魂深处的热吻──
可是那该死撩拨一池春水的人在一觉醒来後,却潇洒的挥挥衣袖表示:他什麽都不记得了!只有他一个人傻傻的回味,不时在梦境里延续场景,只为了重温旧梦。
林朗丞拍洗自己的脸,试图重振精神。他步出洗手间第一件事:点啤酒来喝,虽然他不会醉了以後遗忘一切事物,但起码能让他放松心情,不必再如此专注管雍临。
除了自得其乐的喝喝啤酒,他偶尔唱了几首歌助兴,等到大家要鸟兽散结帐离开时,他猛然发现管雍临根本来这边当分母的,都没听到他开口唱过一首歌。
带著一分认真、三分酒意、六分玩笑,林朗丞趁机凑到管雍临旁边低声问:「喂,乌贼,你刚都没唱到吧......要不要我们两个再续摊唱到爽?」
「你醉了?」管雍临轻蹙眉头。
「我没醉!走走,我们接著唱!」他硬拉著他作陪。
林朗丞在众人相继离去後,缠著管雍临再往另一间包厢迈进,管雍临败在他真假半啗斔鯧意,陪著他再开一间小包厢接著引吭高歌。
转战其它场地的林朗丞又是十几首歌单连发,他还嫌刚刚的酒喝不够,又点了三四罐啤酒进来。他发现管雍临还一页页的翻著歌本,不知道在找什麽。
「你其实是音痴对吧?刚刚就没听到你唱,现在我都点十几首了你却连一首都没有。」
「我慢慢看。」
管雍临果然贯彻他慢条斯理的宗旨,拿过摇控器输入歌曲号码。当电脑出现他所选的曲目时,林朗丞啧啧称奇。
「一言难尽、爱如潮水......你哪个年代的,现在应该要唱『牛仔很忙』才对吧?」
管雍临看他一眼不语,又输入一首曲目。当林朗丞一首首歌曲唱过之後,萤幕画面终於出现管雍临所点的歌曲。
「我等你的五音不全。」林朗丞扬了眉糗他。
管雍临可疑的勾起唇角,不慌不忙的拿起麦克风,唱出第一句的时候当下令林朗丞傻了眼,先不论音调的准确度,光是那低沉浑厚的穿透力没几个人练的出来。

「请你再为我点上一盏烛光 因为我早已迷失了方向
我掩饰不住的慌张 在迫不及待地张望 深怕这一路是好梦一场」

一般人照著萤幕出现的字幕跟著唱,多半像是在念歌,少了点歌曲原本带有的情感;出乎意料的是,平日冷淡的管雍临唱起歌来远比他说话时有感情,林朗丞游移在电视与管雍临之间的目光渐渐专注放在其中一个身上,他甚至忘了观看正在播映的MV。

「而你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 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
我愈陷愈深愈迷惘 路愈走愈远愈漫长 如何我才能捉住你眼光」

林朗丞心跳开始莫名加快,因为这首歌与现在心境如此贴合,在管雍临绝佳的诠释,更是直接敲进他心底深处。他为了摆脱不切实际的臆测,拼命的灌酒,想让自己蒙生一点倦意,最後终於成功的精疲力尽摊躺在沙发上。
「我不行了......剩下的你自己唱,我先睡一下。」林朗丞勉强睁开眼看向他,熬不过强烈的睡意与酒意强袭,朦胧的意识快速陷入睡梦之中......
抒情的慢歌缓慢流泄在两人难得静谧的气氛里,唱完第一段的管雍临往旁边一看,那个率性自得的人已经全身放松的摊倒在位置上,他绵厚纯净的嗓音彷佛是最佳的催眠曲,听得他连在睡梦中都舒服不已的咂咂嘴。
他眼帘半敛,眼底幽光四溢。他慢慢靠近、轻轻悄悄地缩短彼此的距离,悦耳的曲子和唱歌的人几乎近得就在他耳边放送。

情愿就这样守在你身旁 情愿就这样一辈子不忘
我打开爱情这扇窗 却看见长夜日凄凉 问你是否会舍得我心伤

最後管雍临也忘了自己唱了什麽、或者又唱了多久,他只是跟著靠在沙发上,伴著没有人声的背景音乐与林朗丞一同坠入梦乡。

14
和公司同事一起唱歌不是什麽令人後悔的选择,令林朗丞懊恼的在於还跟管雍临接著开包厢继续唱。当时他有点晕了,带著些微的酒意不小心睡著还有道理,那个明明精神奕奕的人也跟著他一起睡他就不懂了。直到三个小时後的服务电话响起,林朗丞看见结算帐单时又憾恨一次。
那天管雍临在众人面前金嗓未开,所以同事间尚未得知他可以报名参加歌唱比赛的实力,如果知道的话,簇拥在他周围的人应该会翻涨一倍。
管雍临的人缘从他改变仪容後越来越好,一夕之间大家好像不再畏惧他那张冷冷的乌贼脸,在这种情况下林朗丞心中的酸涩也与日俱增,明知再放任下迟早会沉沦,但他无力阻止──也许,早就来不及了。
虽然林朗丞拒绝承认,但他总是有意无意帮他挡去一些花花草草,好比如从来不稍加掩饰对管雍临持有好感的小鹃。
小鹃算是积极的女孩,抓紧机会和管雍临聊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这回在林朗丞拿图面过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这个情况,他小心翼翼的压抑心中不快,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小鹃,我前几天要你问银行水单的事问了没有?」
「银行水单?有吗?」小鹃满脸问号。
「客户mail来说他上礼拜就汇款,水单应该差不多要来了才对,你帮我再催催看银行,看他们收到没,我这星期要出货,得先确认钱进来才可以走。」
小鹃无奈的说:「好啦,等下我帮你问。」离开前她不忘再三嘱咐管雍临:「记得喔,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
音量不大不小,足已让林朗丞听见。管雍临只是快速的瞄了小鹃一眼,後来才转而望向他──是了,这阵子管雍临的中餐多半是和他一起解决,所以现在他在暗示今天中午不必一起行动的意思?
林朗丞不动声色的回瞥他,懒得再想什麽揶揄的话来歌颂管雍临的桃花,他直接找坐在斜後方的施念宇和他讨论一些最新图面的问题。
经过公事的讨论,林朗丞随口对施念宇说:「念宇,今天中午我们两个一起吃,有些事想跟你聊聊。」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刻意忽略施念宇过於兴奋的惊喜与管雍临特地回头的一瞥。
林朗丞打算回到座位上时,再度看不惯管雍临好好一个多层次的发型被他搞得跟鸟窝没什麽两样,很顺手的帮他抓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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