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斜水浅————圣零樱风
圣零樱风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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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姐姐放心,大哥不会有事的。"风瑷娅担心的看了梅紫琦一眼,点头道。
"......嗯。"梅紫琦只是语意不明的应了一声,便入了内院。
半小时辰过去,风宇轩沉着一张脸自内院出来,看也不看厅内其它人,便直直的出了梅缘山庄。
"爹怎幺了?"疑惑的起身,风清浅似询问似自语。
虽然风宇轩一脸阴沉似在隐忍着怒火,但,那脸色却苍白的吓人。
"你们回去看看,我去看看父亲那。"察觉事情不对劲,梅疏影说了句便朝内院走去。
"走吧,娘亲。"风清浅点了下头对早已紧张站起身的风瑷娅道。
"好。"风瑷娅点头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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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怎幺样?"风家后院内,坐在房顶的风清浅问着坐在身边的梅疏影。
"..................柳伯父也没办法。"静默许久,梅疏影压抑的声音缓缓响起。
"能拖多久?"握住垂在身侧的手,风清浅犹豫一会,还是问出了口。
"一月吧。"梅疏影淡道,却仍是掩不去其下的伤感。
"爹和伯父......那天的事你知道了吗?"眉头深蹙,风清浅转头看向梅疏影,问。
".................."无声的摇摇头,这件事让他百思不解。
风宇轩几次上门看望梅霜落,结果都被梅紫琦拦下,说是梅霜落的意思。而风宇轩近日的气色也越来越差,不论风瑷娅怎幺劝慰也没办法解开风宇轩的心结。
"他还是不愿见爹吗?"几乎是有些恼怒的,风清浅问。
眼见自己那意气风发的父亲一天天消沉下去,梅霜落却仍是一副冷漠拒之门外的样子,风清浅真的有些气愤。
"嗯。"梅疏影点头。
不是没听出风清浅言语下的不悦,但,他也无法。
看着那月下仿佛笼罩于一层银纱下的冷峻男子,那股熟悉的异样感觉又窜进风清浅心底。
"怎幺了?"注意到风清浅的盯视,梅疏影疑惑的转头,问。
"没什幺,只是突然觉得我们都长大了。"摇摇头,风清浅移开视线,看着天上繁星,道。
"是人便没有长不大的。"梅疏影微怔,而后低声道。
"是啊。"感叹般的,风清浅应道。
长大了,也就该担下父亲们的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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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吧。"看着比之几月前消瘦了不少的风宇轩,那不过三十出头的俊雅男子--柳寒天道。
"老实告诉我,他到底怎幺样?"看着数年不见的好友,风宇轩凝眉问。
这几月来,他一直被梅霜落拒之门外,而那一日......为什幺今天又会突然让他前来?
心底的不安随着时日的增长越加深刻,一直想见到梅霜落让他把话说清楚,可是,现在真要见了,他反而不敢再蹋近一步!
"你既已心里明白,又何必再来问我。"看风宇轩一眼,柳寒天淡道,平淡的语调,仿佛置身事外的冷漠,却仍是让人听出其间的微恼。
瞬间,风宇轩本就不够好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柳伯父......"风清浅和梅疏影正欲跟进去,却被一脸肃穆的柳寒天挡住。
"落只想见宇轩一人,你们......成全他们吧。"看着两位后辈,柳寒天道,却是说于梅疏影和风清浅身后的两人--风瑷娅及梅紫琦听。
"我们暂时先回避吧。"相较于风清浅和梅疏影的震惊,风瑷娅及梅紫琦却显的出奇平静,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道。
"娘亲......"才迈进客厅,风清浅率先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脸平静的风瑷娅,想问什幺,却又无从开口。
"什幺都别问了。"苦涩一笑,风瑷娅低声道。
看着梅紫琦难掩哀泣的脸,梅疏影未开口。
不经意的朝风清浅看去,只见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梅疏影只能苦笑。
这着实是让他们震惊了一番。
 平稳伸出去的手,却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推开那紧闭的大门,风宇轩缓步蹋入。
房内,梅霜落并未如风宇轩所想的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坐在房中桌边,正在为自己倒上一杯茶。
".................."犹豫的向前几步,却仍是在数步开外停下。
"若当年我没有放手,如今你我是否会有另一番结果?"一直未转头的梅霜落只是拿起倒满水的杯子递至唇边啜饮一口,这才转头看向立在几步开外的风宇轩,问。
".................."看着那好似无事人一般优闲自得品茗的冷峻男子,风宇轩静默不语。
虽然他的举止神态看起来和常人无异,那脸色,却苍白的可以。
"你的气色不好,病了?"待看清站在门口的风宇轩,梅霜落几不可察的蹙起了狭长的剑眉。
"没。"自齿缝里挤出个平淡的字,风宇轩只得暗地苦笑。
在此等情况下,让他如何能够红光满面?e
"走近点吧,以后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淡淡的收回视线翻开盘中的空杯放在对面,迳自注满茶水,梅霜落道。
"霜......"应声走近,在梅霜落对面的位子落坐。
"咳咳......!"风宇轩话音未落,梅霜落的咳声已起,颤着手放下手中的茶壶,反手捂住唇不断的咳嗽起来。
别再叫我......
"......!!!"风宇轩一怔,耳边似又响起那日梅霜落轻不可闻的低哑声音。
"没事,还死不了。"拭去唇角咳出的血渍,抬眼对上的是风宇轩黯淡担忧的眼,残留着血色的唇轻扬,淡淡的事不关己的戏道。
"不许胡说!"风宇轩却为梅霜落的戏言皱起了眉头怒吼喝道。
"呵,怕什幺,少个人和你斗气岂不更好。"不以为意的淡笑,似笑非笑的狭长凤目睨着对面一脸怒气的风宇轩,淡道。
"你到底想说什幺!?"风宇轩却不愿再听见此类话,怒问。
"许我一件事吧。"些许笑意溶入那深沉难辩的眼底,梅霜落道,带着几分洒脱超然。
"什幺?"疑惑的扬眉,问。
"若有下一次,便伴我一生吧。"凝视着对面那双疑惑的眼,梅霜落缓道,似询问却更似要求。
"......!?"惊噩的瞪大眼,似懂非懂的看着对面平静的面容,风宇轩一时说不出话来。
什幺意思?
"并非这种,你对瑷娅的那种。"轻缓摇头,梅霜落道,已将话挑明。
".................."风宇轩默然无语,只有那双眼睛透着无尽的痛楚。
"若有下次......我亦不会再放手了,即使你恨我也罢。"似早知道不会得到答案般,梅霜落并未太大反应,只是低低的说了句,唇边带着的,是释然的浅笑。
"霜?"为梅霜落异样的神态所惊,也顾不得其它,风宇轩疑惑唤道。
"这一次......算我输。该说的都已说清,你走吧。"摆摆手制止风宇轩的欲言又止,梅霜落下了逐客令,绝决的语气已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霜......"
"咳......咳咳!"
"你,好好休息。"话未尽,梅霜落咳嗽又起,自知多说无益,风宇轩只得起身告辞。
等了片刻,风宇轩自内院蹋出,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厅内众人心底一悸。未等众人上前,风宇轩已经痴痴的走了出去。
三日后,梅缘山庄上任庄主大葬,风宇轩自始至终都未露面,自回去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内,谁也不见。

尾声;
月光之下,泛着银光的剑在梅疏影面前停住,银亮的剑光反射在那双被阴影笼罩的眼,深沉黯然,即使极力掩饰却仍是遮不住那股深深的伤痛。
"干什幺?"冷漠的吐出三个字,看着面前的出鞘的剑,梅疏影头也不抬的问。
"突然想看你舞剑。"风清浅未动,站在坐于房梁之上的梅疏影面前,道,剑仍竖在梅疏影眼前。
闻言抬头,对上那双在月华之下更显明亮的眼,"好。"伸手接过递过来的剑,梅疏影笑应,暗沉的眼底却毫无笑意。
"我为你抚琴助兴。"不意外的扬眉,勾起个温润的笑容,风清浅道,刻意佯装无事。
并未在多言,黑影一闪房梁上已不见了那抹醒日的白色身影。
破风之声在下方响起,俯看下方挥动长剑的人,风清浅低不可闻的暗叹,一个翻身跃下了房顶。
坐于琴前,指尖在琴弦上拨动,一串串悦耳悠扬的琴音在指尖下泄出。宛转的琴音在寂静只闻风声的院内响起,幽深沉静一如清风拂过般。
看着院中翻飞舞动的白色身影,风清浅只得苦笑。
那迅猛凌厉的剑招,虽精彩绝伦却只是纯粹的在发泄心底积蓄的气闷与压抑。
梅霜落的死虽带给梅疏影痛苦,但,他最不能接受的是梅霜落与风宇轩之间的事吧。自己的父亲爱的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是人都不会轻易接受,就连他在初知时也吓了好大一跳。
男子与男子相恋,于世俗常理不合,此乃违反阴阳调合背弃世俗伦理的大不为之举,本该受万人唾弃不耻,可,为何他却只为梅霜落而可惜呢?
如果......你若知道我对你亦产生了此等本不该有的感情,是否会轻睥蔑视于我?
复杂的移开视线,风清浅几乎不敢去看那月华之下眩目的出采男子。
究竟是何时产生了这种异样情素呢?
移游的目光最终落在不知名处透向远方,风清浅扪心自问,答案却仍是不得而知。
唯一知晓的,只有梅霜落出葬前一晚风宇轩那仿佛痛彻心肺的长啸--懊悔大于痛楚的长啸,那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去寻找身边那熟悉的身影,莫明的惧怕--若他消失了,他,又该何去何从?
自恃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镇定自若在那一刻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惊慌恐惧!
"你的心乱了。"不知何时,梅疏影已站在了风清浅面前,垂首看着那若有所思明显神游的好友,出声指道。
锵!!!
指尖一颤,手下琴弦应声而断!
"在想什幺?"随手抛开剑在风清浅身边坐下,梅疏影问。
看着离了梅疏影的手飞射进一旁树干的剑,风清浅皱眉回头。"你在恨我爹吗?"问,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黯然。
"奇怪的问题,我为何要恨他?"似听到什幺笑话般,梅疏影反问。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在想什幺,我还会不明白吗。"移开眼,风清浅冷笑,道。"伯父抑郁而终,我爹也抛妻弃子远走天涯,如此,还不够吗?"
三年前,梅霜落去世,不久风宇轩也留书出走。风清浅不懂,他们不过是两心相许,为何最终却落得如此结果?
你既如此排斥他们,若知道我亦如此,你我可还能如以往一般?
更怕的却是梅疏影得知后的态度。
是疏离鄙视还是大打出手而后老死不相往来?或者他该将这段感情深埋于心,娶妻生子以着兄弟的身份待在他身边?那幺,这和梅霜落有何不同?难道又要重演一次他们的下场?
"我不懂你在说什幺,浅。"闻言皱眉,梅疏影冷道。
这是梅疏影最不愿提及的事情。
"摊牌吧,影。与其重演爹与伯父的下场,我宁愿自此不相往来。"深吸口气,将琴放于一边,风清浅起身凝视着仍坐在原处没有动弹的梅疏影,道,态度绝决。
他,没有梅霜落的勇气,无法看着心许之人在自己面前娶妻生子与另一女子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而自己却暗自神伤还得强装无事,与其这样,不如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幺吗?"起身看着那绝决的眼神,梅疏影沉声问,较之三年前更加深沉冷漠。
"我已不是孩子,自是知道。"闻言轻笑,温润中带着几分少见的傲然,风清浅道。
他怎会不知?今天,他就要与他把话说清楚!
躲躲闪闪了三年,够了!
得到风清浅肯定的答复,梅疏影皱眉似沉思了一会,"那幺,一起面对吧。"再抬头时,眼中已透着淡淡的笑意,凝视着风清浅的眼,梅疏影如是道。
"影?"眨眨眼,似有些不能相信自己刚才所闻,风清浅迟疑的唤道。
"父亲和伯父的事我从未介意,只是伯父因我父亲而出走,一直以为你会因此痛恨此种感情,看来,是我想多了。"对上那双疑惑的眼,梅疏影解释。
因为害怕自己的摊牌会因此失去对方,三年来他一直刻意疏远风清浅,虽然两人表面与以往无异,却都在有意无意的疏远对方,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他在庸人自扰!
"混蛋!你干什幺不早说!?"这才算是反应过来,但风清浅却不感到欣喜,反只觉得愤怒!
害他像个女人似的畏首畏尾了三年!!!
"你不也一样??"接住风清浅挥过来的拳,梅疏影微一苦笑,反问。
如果知道他的想法和自己一样,他又何须让自己痛苦了三年?
"总之,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丝毫不觉得自己也有责任,风清浅只是反身一脚踢了过去,断言道,甚至有些蛮不讲理。
居然害他担心害怕了三年!该死!!!
"我只是怕惊了你。"心知风清浅指的是自己莫明疏远他的事,梅疏影只得解释。
如果不是在乎,他又何苦小心翼翼的不敢让他发现自己心底异样的情素呢?
"借口!爹他们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引以为鉴吗?"风清浅却不理会他的解释,只是一招攻过去。
"正因如此才不敢冒然说出。"避开风清浅的攻击,梅疏影叹道。
他若因父亲之事而对此情排斥,那,他不是连陪在他身边的立场都没有了?这样的赌,他不敢赌。
"如果今日我不摊牌你是不是要藏一辈子?"蓦的停下攻势,怒视跟着停下的梅疏影,风清浅问。
"不。"梅疏影坚定的吐出一个字,
"............"风清浅只是扬眉示意他说下去。
"我不想重蹈父亲与伯父的复辙,本也打算说清。"梅疏影正色道。
"很好。"满意的轻扬起唇角,却不带半分笑意,"让本少爷想想到底要不要和你在一起。"扫梅疏影一眼,风清浅说罢转身便跃上树稍翻过了另一边的风家,唇边却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看着风清浅的背影,梅疏影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却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
他所认识的风清浅回来了。
那个对谁都温文有礼,唯独对他不掩饰真性情,偶尔狡黠,偶尔任性的风清浅回来了!
好好想吧,以后的时间长着,我有足够的时间陪你玩。
转身回房,梅疏影心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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