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昨晚临走前托我买的,我拿来的时候,你已经睡著了。"护士和蔼可亲的说道。
"我哥?"子楚有些哭笑不得的重复了句,不过也不打算解释什麽了。还真没想到,那奸商还挺细心体贴的啊。
"是啊。对了我去帮你买早餐,吃粥可以吗?"护士点了下头,继续温和说道。
"不麻烦了,等下我自己去买。"子楚感谢地说道,他现在又不是行动不便,何况子楚习惯身体力行。
刷牙漱口洗脸完毕,子楚对著镜子照了照自己脸上的伤痕,很明显的殴打後留下的淤青,就位於嘴角附近,嘴角都有些浮肿。这伤痕大概两三天後都不能完全消除,真不知道该怎麽跟家人解释伤痕的由来。
就说不小心撞到嘴角吧?貌似非常勉强。。。
那姓陆的,还真是有病。。。
子楚再温文尔雅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生气,是人都有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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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昃对著镜子,用大麽指碰过嘴角的淤青,脸上挂著诡异的笑容,混杂著些许愉悦与狡黠。
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家夥,手劲还不小,还真是小瞧他了。
若子楚,名字挺好听的,就是人耿直得有些傻气。文人脾性,陆昃历来是最看不惯的,不过子楚的性格却并不死板与软弱。像这样的人,以前还是未曾接触过的,挺有趣的。
"嗯?你要走啦?"女人的呢喃声在耳後,同时一具柔软的躯体贴了过来,娇手搂住了陆昃的腰身。
女人穿著粉红色睡衣,睡眼惺松 ,未上妆的脸有些干燥与苍白,但五官却长得很妩媚。
陆昃拉开女人的手臂,起身拿起西装外套,穿了起来。
女人打了个哈欠,斜瞟著陆昃。
"真冷漠啊。"女人抱怨道。
陆昃笑著回过头来,拉过女人的身子,在脸颊吻了一下。
"你都不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女人有些幽怨地说道。
"我不想每次都在酒店,没情调。"女人搂著陆昃的脖子不放,撒娇著。
"我现在可是学乖了,不带女人回家。"陆昃温柔的拉开女人的手臂,柔情似水的说道。
"知道为什麽吗?"陆昃轻笑,手挽起女人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後。
"你前面那位,离开的时候可没在我家少折腾呢。"陆昃笑著说道,还好他"大人不计小人过",没找那女人算帐,自认倒霉,换了衣柜里的全部衬衣。
"你小心遇到痴心的,吃定你这花心大萝卜。"女人轻捶了陆昃一粉拳,只是打情骂俏而已,并不在乎自己在此男人心中充当著什麽样的角色。
本就只是追求色欲生活的男女,谁对谁都不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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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人在哪里!打你家电话你家老爷子说你在工地过夜,我忍住没说实情。"严长昊打电话给子楚,在电话那头问著。
"医院。"子楚迟疑了下,才回道,他还真没想到只是撒了个小谎而已,居然还穿帮了。
"怎麽去医院了,昨天人不是好好的?"严长昊那边想必是抓著手机露出震惊的表情。
"昨晚被人打了。"子楚老实的交道,同时拧了下眉头,将手机拿离了耳边。远离严长昊的大叫。
子楚一直是十分规矩的一个人,也难怪认识他多年的严长昊知道他撒谎骗家人且人在医院还受伤了,会如此震惊。
"不严重啦,真的,我都准备出院了。"子楚赶紧说道。
"你说说是怎麽一回事,怎麽就让人打了。"严长昊冷静了下来,听子楚的口吻应该无大碍才是。
"这事等面见再谈吧,我今天请了假,等下就去工地。"
子楚无奈一笑,表示现在不想谈。
"是不是富丽地产的人干的?"严长昊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除了富丽地产的人,还会有什麽仇家来找子楚寻仇,以子楚的温和性子,还真没什麽仇家。
"长昊,只是皮肉伤而已,而且富丽的老板也带我去了医院,这事就算了。"
子楚不想追究什麽了,他被打这事再捅出去,只会导致文物工作队与工地的人员再起纠纷。那晚打伤他的人,子楚认得,就是守工地的一个打手头头。
"打完再带你去医院?你傻了啊?就不知道打电话向我求救!我他妈号召队员们,殴死这帮孙子,就专挑软的欺!"
严长昊生气的大叫。
严大队长,就是知道你这脾性所以才不敢通知你啊。
"我们还要在人家地头上呆个把月,这事就算了,反正我也没什麽事。"
子楚昨夜的气到今天是已经消了,就当是被条疯狗咬了口子又舔好伤口算了。
"这事算不了。"严长昊不满的说道。
"你什麽时候出院?我过去找你。"严长昊还是有些不放心,没看到本人也不知道伤成什麽样。
"不用啦,我结算了钱就走了,正走到收费窗口呢。"
子楚笑著说道,他知道严长昊工作很紧张,且自己并无大碍,并不想麻烦他。
子楚确实走到了一楼的大厅,正排在收费窗口前,手里拿著张医疗费清单。
挂了电话,子楚细细的打量著清单的押金余额,不免有些吃惊,居然是不小的一笔钱。
算了,正好当是打伤他的赔偿金好了。
子楚取了钱,提了药,走出医院大门。
脚刚迈出大门,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医院大门一侧,车门打开的时候,还引了几个路人侧目。
子楚对车全然没研究,所以对於姓陆的奸商开了什麽样拉风的车也不感兴趣。
子楚本打算不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侧身就走,但却被叫住了。
"这麽快就出院了?押金还剩不少钱吧,是不是该还给我?"
陆昃笑著说道,墨镜在阳光下反著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见到上扬的嘴角有著小块淤青。
看著那小块淤清,子楚心情终於又好了起来。
"押金?赔款金才是吧。"子楚不以为然的说道,他还就准备吞了这笔大约於他两个月工资的金额了。
说完这句话,子楚不再理会对方,继续往前走著。
他还真看不出来这麽个有钱老板还会在乎这些钱,戏弄他也好,嘲弄也罢,反正他不想再看到他那张欠揍的嘴脸。
走出医院大门,子楚走到公交车站牌前等车,他要前去工地。
正等著车呢,结果就见那位吃饱撑著的家夥将车开到了面前,
"喂,上车,我送你一程。"摘下墨镜,似乎是挺真切的话语。
子楚本不想理会,但此时後面的公交车开来了,这家夥却又正好挡著路,站牌上的人发出了异议声。
子楚二话不说,坐进了车里。
"上哪?"陆昃颇为满意的说道,他似乎还没意识到他的行为有多无聊。
"路口下车,谢谢。"子楚生硬的说道,他不想发脾气,他是个脾气挺好的人,至少自认是如此。
"你家住那里?"陆昃瞟了眼路口处那一片杂乱的旧商业区。
"与你无关。"子楚说冷漠。
陆昃倒也不生气,车子直接开过了子楚所指的路口,一点停车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个人挺有趣的。"陆昃边开著车边看著子楚那张愠色的脸笑著。
"看著不贪婪,结果居然不还押金;看著温文尔雅,生起气来却拉长著脸,怪吓人的啊。"
调侃的口吻。
"一,那在我看来是赔偿金;二,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你。"子楚挑了下眉头,悠然说道。
"喂,过了路口转弯,我要去发掘工地。"子楚见车子开往了相反方位,急忙提示道。
反正这个家夥不停车,他也下不来,有人搭载肯定是好过挤公交车。
"陆昃,陆游的陆,日头昃。"
陆昃唐突说道,很显然他不喜欢有人喊他"喂",非常不尊敬。
"若子楚,上次介绍过了。"
子楚顿了一下,然後释然一笑,大概在於对方那番唐突的自我介绍吧。
这样一直抬杠也不好,对方毕竟并不是什麽大极大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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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昃将车开进工地,子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昨晚打他的男子走了过来,一个理著小平头叫老蔡的退伍军人。
老蔡用怪异的眼神瞟了子楚一眼,便走上前去跟陆昃谈话。
子楚没兴趣他们谈什麽,前往了发掘现场。
边走子楚还边纳闷,怎麽就这麽不长记性,昨晚刚被这个奸商指使人打了,今天却坐了他的车前来工地,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发掘现场里,昨天规划出的下探坑区域竟已经完成了五份之一。这些文物工作队成员,昨晚只怕是熬夜干的。
"子楚!"严队长看到子楚过来,放下手里的洛阳铲,急忙走了过来。
"还好吧?"严队长打量著子楚,确认除了嘴角有上有伤,其他地方似乎没看到有什麽不妥後,便嘘了口气。
"我不是说过了,只是皮肉伤。"子楚点了点头,笑著。
"今天有没有什麽发现?"子楚打量著发掘现场忙碌的工作人员,关切的问道。
"我们在4号区下的探坑倒是有些发现,不过只是火烧土,可能这里以前起过大火,或是早期居民的遗址。"
严队长拍了下手里的泥土,淡然说道。古代有用火烧地面的习惯,一般是在居所地面或墙壁烧的,为了坚固耐用。
"你打算怎麽办呢?"子楚点了下头,无论是起过大火还是古人居所遗址,有了发现,就得考虑是否要发掘。
"我叫了几个人在附近打点,定出火烧土的范围,到时再进行发掘。"
严队长掏了支烟,抽了起来,目光落在了4号区域里工作的队员身上。
"也算我一个。"子楚挽起袖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你现在能干体力活?"严队长不大信任的打量著子楚,这个昨晚还进了医院的人。
"没问题。"子楚信心满满的说,反正请了一天假,就到发掘现场出点力吧。
子楚拿了把洛阳铲,参与了定点工作,他工作的时候非常细心,洛阳铲带出的每一铲泥土,都细细的检查了。
用洛阳铲定点,定出火烧土的面积并不大,大概五米左右的方型区域。终於定出4号区的火烧土区域,已经是黄昏了。
子楚因为昨晚没回家, 怕家里人挂念,於是不敢再呆到晚上。趁著太阳未下山,子楚出了工地,乘公交车回了家。
出工地大门的时候,子楚还见到那位短平头的打手。他冷著脸看著子楚,眼里有些不屑,不过凶狠的表情倒是收了起来。
也不知道陆昃跟他说了什麽,不过子楚也不在乎。此人以後大概也不会再找他麻烦了吧?子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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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昃合上文件,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看向落地窗外的晚霞,伸展了下手臂。
他虽说是个浪荡子,但也没到荒诞不经的地步,在职务上还是挺上心的。
陆昃二十七岁,一般公司里的普通职员二十七岁时是不大可能爬到他这个位置的,而他也不是凭靠自身辛勤与才干才获得这间分公司的经理位置。
说白了,富丽这间知名的地产公司,是陆昃的大伯创建的,陆昃的父亲也接手了一部分生意,不过如果论功劳对开的话,陆昃的父亲大概能归分到的、也只是十分之三四不到的产业而已。主要的天下,是大伯及其长子打下的。
富丽地产从创业那日起,随著经济发展的大潮流逐渐壮大,十来年的时间,公司的地产业遍及了南方沿海城市,而这两年来是北上开阔市场。
陆昃学生时代是在国外游荡的,说是求学,其实也只是在混而已,毕业後便回了国。他自小家境富裕,颇有些纨!公子的派头,缺乏社会及生意上的磨练。陆昃的父亲也知道自己的小儿子作为二世祖,生来就坐享其成,要继承自己的产业,需要些锻炼,於是陆昃便被叫去了销售部做基层。陆昃本身对基层工作就没多大兴趣,完全没干劲,没多久便去他兄长那里帮忙照料广州的产业。
陆昃的大哥叫陆昶,比陆昃大五岁,出来得早,圆滑老商人一个。同时也沾染了商人的大多恶习。陆昃在广州那两年是整天跟随大哥花天酒地,生活奢靡,虽然做生意的手腕也是学到不少,但恶习也是不少。
去年年底的时候,总公司打算北上,陆昃混腻了,想独当一面,於是要了西安这块区域,就这样,陆昃前往了西安的分公司。
陆昃低头看了下手表,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不过他没下班的话,他的文秘自然还在。
拿起电话,将文秘唤进来,将阅览过的文件交由她处理分放。
陆昃拿起外套,便出了办公室。
今晚,没应酬,没约会,陆昃无聊的耍著钥匙串,乘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刚出电梯门,手机就响了,一位酒朋肉友邀他去"潇洒",说是哥们都在,就缺他了。所谓的哥们,构成成分颇诡异,也就是些商人和一些高官的太子爷们,有时候也会出现几位政府机构的领导层人士。
陆昃挂了电话,哼著小调,开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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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回到家的时候,妹妹若娟已准备好了晚餐,正端著菜出厨房,正见子楚回来,便说了声:"哥,去喊爸吃饭。"
若老先生一般位於二楼的书房里,他退休後除了晨练与午後到棋会所消磨时间外,基本上都呆在书房里。
子楚母亲早逝,大哥结婚搬出去住,家里就只剩三口人。一家三口人的日子在平凡与平淡中进行。
用完餐後,子楚帮忙收拾桌子,若娟在厨房里洗碗,若老先生则如往常坐在电视前看古董鉴定栏目。
子楚也爱看这栏目,两爷们经常讨论,若老先生教的是高中语文,喜欢文史类的东西。
看了会电视,子楚便回自己的房间里上网,若老先生继续跟女儿讨论著正在播放的言情剧里边的人物。
子楚上会网,遇到同事或学生聊下天,修改作业,备明日的课程,最後起身去洗澡。
时锺打向12点锺时,子楚肯定枕著枕头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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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昃於凌晨三点,酒气熏熏的回家,身後带著一位高挑的女人。跟随他回家的女孩,坐在陆昃的寝室里,打量著里边的装潢。
浴室里传来陆昃冲澡的声音,女人脱下外套,从一个精致的小包里取出包烟,动作熟练的点了起来。
女人脸上带著风尘,但却难掩她出众的容貌。
陆昃挑女人,一是容貌要好,二是身材要好,其他的便不甚讲究,娇小玲珑也好,高挑窈窕也不错,都对他口味。
"把烟掐掉。"
不知道什麽时候,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陆昃围著条浴巾站在浴室门口。
女人缓缓地抬头看著陆昃,轻笑著吐了口烟,笑得妩媚众生。
"你不喜欢会抽烟的女人?"
女人问,她修长的手指夹著香烟,手指上带著一枚精致的钻戒小戒指。
"会抽烟的都是坏女人?"女人轻笑著,将烟掐掉,起身脱起了衣服。
她风情万种的缓缓脱去身上一件件的衣服,陆昃的眼睛没有离开女人的身体。
终於脱完了,女人赤裸著身子走向陆昃。
"去洗个澡。"陆昃轻推开女人,有些嫌弃的说道。
他不喜欢床上的女人带有烟味与酒味,自己也从不曾带著烟酒味躺在自家那张干净的大床。
陆昃或许属於那种,生活再糜烂,从外在都看不出的人。但他是糜烂到了精神的层面里去了,从未对自己的生活有任何的罪恶感。
陆昃自己也曾说过,即使是古代的皇帝,碰过的女人也未必有他多。
清晨,陆昃摇醒了身边的女人,叫她穿好衣服离开。
女人有些不满的呢喃:才几点呢,又迷糊睡下。
"喂,快起来,起点!"陆昃不快的叫道,他等下还得去公司,得将这女人赶走,才能出门。昨晚饮酒不少,到今晨头还有些痛,脾气不免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