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玦————巫羽
巫羽  发于:2009年0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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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别理他。"柳叶说道,拍了下子楚的肩。
子楚点了点头,若娟是第一个知道的,现在是这位多年朋友,像兄长一样对待他的人。子楚本是有心理准备的,但真正面对了,又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天子楚心事重重,清理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傍晚的时候,陆昃打电话来说要开车过来接他。子楚说了句不行,就将陆昃电话挂掉了。
陆昃再打来时,子楚已经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
"怎麽回事?你怎麽挂我电话。"没有意料的恼怒,陆昃难得的心平气和地问道。
"你说我们怎麽办?"子楚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他晚上回家还得面对若娟,而父亲现在是万万不可让他知道的。
"就这麽办,怎麽?你妹发现你又跟我来往了?"陆昃猜测道,若娟那丫头,心非常细,他可是领教过了。
"你说,我晚上可不可以去你家吃饭?"陆昃见子楚沈默不语,就随心所欲的问了一句。
"你还嫌不够闹心吗?"子楚恨恨回了一句。
"那你说怎麽办?就这样半掩半藏?"陆昃问道。
"陆昃,你家人会同意吗?"子楚低喃,众叛亲离的话,还真是让人无法承受。
"不会。"陆昃脱口而出。
"我老窦顶多跟我断绝关系,一毛钱都不留给我而已。"陆昃讪讪笑著,他也不是没考虑过。
子楚再次沈默。
"子楚,有些观念是无法立即更改,但来日方长,人还是会改变的。"
陆昃安慰道。
"你有没有办法将你妹约出来,我们一起和她谈谈。"
陆昃提议道。
"不用了,我自己和她谈。"子楚心里还是认为这是自己家的事情,不想将陆昃扯进来。
"你车经过XXX站了吗?"陆昃突然问道。
"再两站。"子楚不解的回道。
"我在站牌附近等你,放心,我不会载你到家门口,让你妹抓奸的。"陆昃无赖的说道。

到了与陆昃约定的地点,子楚急忙下了车,灯光昏暗的站牌附近果然停著陆昃的车。
陆昃开了车门,子楚坐了进去,然後陆昃一把抱住子楚,也不管灯火阑珊是否有路人会留意到他们。
"陆昃,你怎麽知道我会经过这站?"子楚从陆昃怀里挣扎开了,有些不解的看著陆昃。
"嘿嘿,你每天回家,不就走这条路线嘛。"
陆昃老神在在的说道,子楚从工地与家往返每日搭乘的公交车路线,陆昃显然是有留意过。
"不能去吃顿饭吗?"陆昃边开车边问道。
子楚摇了摇头。
"那可不可以吻你一下?"陆昃不死心的问。
"你就专心开车吧,司机。"子楚笑道。
车子很快开进了子楚居所附近的林荫道,虽然陆昃放慢了车程了。
"就这里停车吧。"子楚说道。
陆昃将车停在了一处灯光昏暗的地点。
车刚停,两人就纠缠在一起,不知道到底是谁先吻了谁,两人激情拥吻。
最後,陆昃放开了子楚。
"下去吧,再两分锺,我可不保证不在这里扒你衣服。"陆昃掏出烟点了起来,趁他还有几分理智。
子楚赧红了脸,他也没不知道自己怎麽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
********************
若娟早早将晚餐准备好,等子楚回来一家三口才开始用餐。
若娟看不出什麽异样,与若老先生交谈著今日学校里的见闻,不过不大理睬子楚就是了。
子楚心里是明白的,自己这妹妹心比针细,而且很会藏事,他若不跟她挑明,她可能也不会主动提,就憋心里。
用完餐後,若娟进厨房忙碌,子楚收拾了饭桌,将碗筷拿进去。此时若老先生正在大厅看电视,电视声音开得挺大的。
子楚将碗筷递给若娟,若娟不吭声接过就埋头洗碗。
"你没什麽想跟我说的吗?"
子楚问,若娟当没听到,继续洗著碗。
"我想带他来家里用餐。"子楚平静地说,他不知道如何开头,可希望自己这唯一的妹妹能表个态。
果然,听了这句话,若娟抬起头看著子楚,眼圈红红的。
"爸知道会怎麽样?"若娟问。
子楚一阵沈默。
"你先不要告诉爸。"子楚低低回道。
"那大哥和嫂子呢?"若娟又问,她自己一个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也暂时别让他们知道。"子楚回道,眼神有些黯然。
"哥。。。你以前不是有女朋友吗?"若娟掉著眼泪,自从知道他哥可能是同性恋後,她心事重重,无人诉说。
"你们以後怎麽办?想过吗?"若娟又问道,她很了解她的兄长,是个规规矩矩的人,性格有时候接近温吞。可他决定了的事情,肯定经过深思,别人是无法改变的。
"哥,那个人也要承受家里的压力,他家挺有钱的吧,根本不会让他乱来。"
若娟继续说道,而且她不了解陆昃,觉得对方只是个纨!子弟,心里不免担心她哥会受伤害。
"他会处理的。"子楚忧郁地说道。
"娟,你讨厌他吗?"子楚低低问道。
"我不信任他。"若娟回道。
她只要一想到她哥不容於世俗,且老的时候孤零零就感到害怕。她不是不知道同性恋,这类人的情感并不长久,除了本身的缺陷,还有社会的压力。
"娟,你还当我是你哥吗?"子楚喃喃问道。
若娟点了点头。
"信我这回好吗,他不是个不可靠的人。"子楚毅然回道。
吐出这些字句的时候,病已的影子却在脑中呈现了,然後这个穿著衮服的影子淡去,为另一个影子所取代。
"哥,你坚持的话,我也不能怎麽样你。我不会跟爸和大哥说,这事到时候由你自己来说。"
若娟擦去眼角泪水,吸了吸鼻子,无奈地说道。
"另外,不要带他到家里来,我不想看到他。而且,他这人不检点,爸会知道的。"
若娟有些生气地说道,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哥哥爱的是男人,但并不代表她能容忍那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自己这样不理智,可是一想到这号人的存在,就有些恼火。很显然若娟觉得,是这个姓陆的男人的出现,使得他哥成了不容於世俗的人。确实,以前,子楚从没有表现出一丝同性取向的痕迹,简直是被诱发的。
子楚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这样的表态,是很大的支持了,不反对就让他很欣慰了。
其它的,希望能如陆昃所说的,来日方长。

离开厨房,返回房间後,子楚打了通电话给陆昃,电话拨通後,子楚一直不吭声。陆昃不安的问他怎麽样?
"陆昃,你打算怎麽办?你家人知道後,会是场风暴。"
子楚喃喃问道,纸包不住火。
"我家的事你不用关心,我会处理的。重要的是,你妹怎麽说?"陆昃焦急地问道,他知道子楚和他妹妹感情很好,这很显然是子楚家最容易说动的一个人了。
"她不反对我们。"子楚轻轻地说。
"那我可以去你家过夜吗?"陆昃笑著问道,显然很高兴。
"不行。"子楚回道。
"跟你家人吃顿饭呢?"陆昃不死心继续问。
"不行。"子楚回道。
"子楚,你妹不是不反对了吗?"陆昃不解。
"谁让你不检点的,你来的话很快就露出马脚了,我爸在著呢。"子楚笑道,想起若娟说的那句话。女孩子就是细心,陆昃确实是大大咧咧的。
"反正你爸早晚要知道的。"陆昃抗议道。
"你想让我家不得安宁是吗?"子楚回道。
"那算了,慢慢来。"陆昃唉声叹气著。
****************
发掘仍旧在进行,子楚的心在文物里,并没有去介意严队长的态度是否冷冰。陆昃听从子楚的要求,没再出现在发掘现场,他总是在傍晚的时候开车停在子楚乘坐的公交车的某一固定线上,子楚在那里下车,上了陆昃的车。有时候子楚跟随陆昃回去,而更多时候子楚不在陆昃家过夜。
陆昃唯一烦心的大概就在於在床上子楚不让他做完最後的步骤,还有子楚不准他出现在他家人面前。
陆昃也仿佛没脾气一样,每天乐颠颠的开车去载子楚。

车子开往陆昃居所的方向,此是已经天黑,陆昃和子楚用过餐後买了水果准备回家。
"不是要送我回家吗?怎麽走这条路。"子楚显然发现走的路线不对,陆昃很爱耍这样的花招。
"你几天没去我那里过夜了?"陆昃问,继续笔直的开著车。
"今天不行,明天好吗?"子楚说道。
"我说你有必要这样吗?"陆昃不满的说道。
"我怎麽了?"子楚瞪了陆昃一眼。
"你不会是有什麽性心理障碍吧?"陆昃抬手摸了子楚的脸一把。
"你。。。"子楚气结。
"我什麽?我这是正常需求。"陆昃无赖的回道。
"我说你身体我摸也摸遍了,看也看光了,你到底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陆昃埋怨地说道。
子楚一阵沈默,他该如何跟陆昃说呢,就他记忆里,那是非常疼痛的事情,一点快感都没有。虽然,按道理说,这应该是挺美好的事情,为所爱的人占有,也占有对方。
"算了,你要柏拉图就柏拉图吧。"陆昃掏烟单手点上,总之自己所爱的人对自己这方面的需求,总是感觉挺挫败的。
"别抽烟了,专心开车。"子楚拿走了陆昃衔在嘴上的烟,将烟头丢出车外。
他不喜欢看到陆昃抽烟,这家夥的坏习惯一箩筐,尤其是烟酒方面的。
陆昃看了子楚一眼,觉得自己刚说的那通话似乎都白搭了,子楚并没有任何表示。
"你对我倒真是狠得下心。"陆昃恨恨地说。
子楚将头枕在陆昃肩上,搂著陆昃的脖子,微微笑著。

陆昃抱怨归抱怨,将子楚如愿载回家後,陆昃还不是乐颠颠的拿了水果进厨房清洗。
子楚坐在沙发上,看陆昃忙碌。他今天有些疲惫,杜陵耳室的文物非常繁杂,工作量非常大,连续几天整理下来,非常吃力。
"晚上有关於皇後陵的报道,这几天据说出土了一件金印。"
子楚伸手拿过陆昃清洗後放在水果篮里的山竹,熟练的掰著。
"有印章?那知道身份了吧?"陆昃坐回沙发,搂著子楚。这事,他怎麽没听子楚提过呢。
"今天晚上可能会公布吧,金印送去了研究所进行了清理,铭文清理出来,就能确定墓主人的身份。"
子楚淡然回道,他其实不是很关心,毕竟属於许皇後的可能性非常高。
"子楚,我们要不要打赌。"陆昃用下巴蹭了蹭子楚的头发,说得玩味。
"赌什麽?"子楚掰开紫色的果壳,将里边白色的果实递到陆昃嘴边。
"赌葬得是不是许皇後,我赌不是。"陆昃狡黠笑著,吃进子楚递给他的食物。
"我赢了的话,有什麽好处?"子楚白了陆昃一眼,低头吃起了山竹。
"先谈谈我赢的话的好处吧。我若赢了,你得让我去你家和你家人吃顿饭,把关系公开了。"
陆昃嘿嘿笑著。
"你赢不了。"子楚索然无味地回道。
"我有留意过‘皇後陵'的发掘,从规模和部分出土文物上看,确实是属於陵墓且墓主是女的,这从出土的几件女性玉佩上可以确认。许皇後的墓葬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九十。"
子楚平淡说道,说漠不关心,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的吧。
"刘病已只立过一个皇後?"陆昃拿起山竹,学子楚掰著,结果用力过度,整个果子都被掰坏了。
子楚难得的眼睛一亮,看向陆昃。
"你是说。。。王皇後吗?"子楚有些愕然。
"孺子可教也。"陆昃老神在在地回道。
"我都说了,我只爱过你一个。"陆昃亲了下子楚。
根据史书的记载,这个王皇後是刘病已在废掉霍皇後後,多年没有皇後的情况下,不得已立的。简直可以说是随便立了一位符合大臣心意的,以补皇後之缺。
"不过,我不是记起来了什麽,而是,如果我是刘病已,我不会葬任何一个名义上的皇後,但不得已的时候,会有个折中的办法。"
陆昃笑著,他这也是猜测。
"就算真是这样,其实是因为许平君死得早,才没葬进去的吧?"
子楚虽然觉得陆昃说得可信,可是仍旧抬了下杠。
"你想气死我吗?有这心,修陵的时候可以移葬进去。"
陆昃拍了下子楚的头,这家夥简直是故意拿专业诓人。
子楚学陆昃嘿嘿笑著,不再说什麽,只是头枕著陆昃的大腿,舒服的躺著。
"看电视吧,应该快开始了。"子楚平静地说道。
许皇後也好,王皇後也罢,反正都化成骨渣了。
陆昃打开了电视,转到了连续播放这次考古发掘的频道。由於此次的考古发现很受文物部门与宣传部门的重视,所以是连续好几天都做了专题报道。
这期如子楚说的,重点是播放皇後陵的相关。大概在於汉宣帝与许皇後的故事家喻户晓的关系,以致这期演播室里居然请了两位女性嘉宾。
"每期都是这婆娘,看了就恼火。"陆昃一看到那位前几期都到来的女性嘉宾就火大,这女人一直信誓旦旦的在节目谈论许皇後与汉宣帝的爱情故事。
子楚只是微微笑著,他觉得那女嘉宾气质挺不错的,也不见得哪里讨厌了。
"子楚!那女人!"陆昃突然摇了下子楚,显得很激动。
子楚坐起身,看著让陆昃惊愕的女性,另一位嘉宾,露出不解的神情。
"这位是考古所的研究员,好像叫李妮,怎麽了?"子楚捏了下陆昃的脸,发现他惊愕得下巴合不上。
"采儿。。。"老久陆昃才吐出了一个名字。
於是子楚也愣住了。
屏幕里,叫李妮的女嘉宾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模样,斯斯文文的,五官很清秀。
"你怎麽认出来的?"子楚有些不可置信,他记忆里的采儿是个小女孩,不是这模样的。
"嘘,听她说。"陆昃显然被屏幕里的李妮及其谈话内容所吸引了。
"西汉陵墓,东面一般葬皇後,称为‘东园'。东园陵墓规格的共有两座,也就是1号侍中墓和现在正在发掘的皇後陵。从杜陵出土的铭旌给人一个疑问,因为图案里的主体人物是一位穿衮服的男子与一位侍中穿著的男子,没有女性。"
李妮轻柔地说著,她是个很好的陈述人,吐字清晰。
"如果根据後世的传说,铭旌里可能会有个许皇後,但其实并没有在铭旌里发现这麽一个女性角色。"
李妮微微笑著,她是个事实求事的学者。
"谢谢李女士的讲解,前日,皇後陵出土了一枚金印,观众朋友关注多日的皇後陵的主人身份将被揭秘!"
主持人激动地说道,於是镜头一转,来到了一间博物馆。
先是相关由学者讲述一番关於历年来出土的皇後金印,然後镜头才转到了文物研究所里。
"宣帝立过三任皇後,许皇後早亡,霍後被废,另外一位就是最後立的王皇後。金印只能是属於许皇後与王皇後其中一个的,那麽到底是不是属於民间传说中的那位许皇後呢?这得由考古发现来证明。"
研究所技术员肖尚小心翼翼地将小巧的金印夹起来,然後拿了个放大镜放在了金印之上。金印里的铭文被放大了,四个字,清清晰晰写著:王皇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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