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云烟之碧海蓝天————尚云七
尚云七  发于:2009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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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眼云烟之碧海蓝天

1
清冷的月色照映在宁静的院落里,树影在风中婆娑起舞,一个身影站在房门前,不知想到什麽,轻轻地一笑,眉宇间霎那闪烁的光辉丝毫不逊色於天地间的任何一物,仿佛月色都因他这笑而痴迷,变得迷蒙。
一件披风稳稳落在他的肩上,温暖的气息随即将他包围起来,隐约间似乎还有淫乱暧昧的气息环绕。
"是我不够努力,还是你对我不满意?"没想到对方这麽快就能整理好一切起身,那人打趣地问道。
"......我可以不选择吗?"他其实很想说:冤枉得很,他只不过是跟某人不同,身体异常强壮而已。
"当然可以。"毫不犹豫地放过对方,反而令对方有些怔愣。
这麽简单就算了?他怎麽觉得反而有些危险?......
"我想,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那人岔开话题,没有给对方仔细回味的机会。
"好。"不问去哪里,他只要能陪在这个人身边,即使是地狱,他也会毫不迟疑。
"这次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去看看这个世间有多大,天有多高,海有多阔,我要把这些东西都装在这里。"说著,那人指了指自己的心。
他从来没有真正地抱著欢愉的心情,悠闲地去游览世间的美景,所以,当他知道自己可以重新选择的时候,当然不会再错过了。
"嗯。"身後那人点点头,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温柔的笑了。
去吧,尽管把世间的所有装都在心里,即使没有他的位置也不要紧,因为他会把自己怀里这个人牢牢的,烙印在自己的心里。
只要他还有把对方刻印在自己心里的资格,他就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求,因为此生足矣。
"那麽此刻,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而这件事你一定要配合。"转过身抬眼望进对方的眼里,那人带著几分狡诈地笑了。
"......什麽?"理智告诉他不应该问,但他的理智在对方面前向来是丢盔卸甲,所以他地问了。当他看到对方眼中闪现的得意时,不由得感受到了危险的味道。
"当然是继续努力,让你下不来床了,呵呵呵~~"伴随著那人的笑声,对方的脸竟在月色中也看得出几丝红晕。
"阿无!......"这後面的话都消失在对方的嘴里,两个人的体温炙热地溶化著对方,忘了到底是谁先诱惑的对方,只知道此刻什麽语言都不需要,纠缠著沈沦下去就是他们此刻想要的。
明天早上的时候,到底是谁起不来床,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北海是个繁盛的国家,三面临海,易守难攻,多年来对於各国的征战从不参与,保持中立,求得一份安宁。
这里适合闲散度日,无论是官,还是民都悠然无比,人们大多宽容良善,不说是与世无争,也算得上一方净土。
若因为它是一个中立小国,就小看它,那就大错特错了。任何一个国家,想在战火纷扰的年代不被卷入其中,必是拥有不可小觑的手段。
北海,就是这样一个表面平静,实则蕴藏了巨大力量的地方。
盛平,北海的国都,几百年来,一直保持了极高的繁荣和昌盛,各个国家的商旅都要在此驻足,寻觅一份商机。
不过,毕竟是天子脚下,龙蛇混杂,随便一个百姓,都有可能与某位高官有说不清的牵连,要是碰上一个高官的亲戚,那就更是了不得,所以即使人人都想分一杯羹,也要有真本事才行。
於是很多在盛平寻不到发展的人,都退而求其次,到离盛平八百里的久安,因为这个地方素有小国都之称。虽说是小国都,却不似国都那般严谨复杂,很多没有背景的人,更容易在这里扎根。
说到久安,就不得不说一说这里的首富:北宏财。这个人物不光久安和盛平,就连其他地方里的百姓也是有所耳闻的。他有名,不是因为他有钱,在北海有钱的人多了,各个名堂的首富也不少,老百姓哪能挨个去记。能让他们记住的,必是一些了不得的人物。
这个北宏财有名,是因为他吝啬,说吝啬还是好听的,他几乎小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只娶了一个妻子,因为娶的老婆多了,要养活的人也就多了,每个人每月还要花钱,那得多心疼啊,不娶!只生了一个儿子,儿女多了,都得自己出钱养,一个孩子从小到大要吃多少东西,要花多少钱啊,不生!父母早已病故,人老了总要生病,与其在家里受尽病痛的折磨,能升天去享福真是幸甚啊!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就是心疼看病钱和药钱,想那两个老人一把年纪了,哪里挺得了多少时日,不久就撒手人寰!家里有一个管家,对北宏财来说这是不得已的,说好听是管家,其实跟个打杂的差不多,里里外外的事都要管!一个丫鬟,家里洗衣做饭和打扫不能没有人,所以又是一个不得已!所住的地方倒是不小,不过因为缺少人手打理,弄得跟鬼屋差不多,能主人的房间没几个!
说到这里大家就要问了,他那麽有钱,那他所赚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这个北宏财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收集古董,爱宝如命,家里可以一年都不吃一回肉,却不能眼看著价值连城的宝贝从眼前溜走,那比要了他的命还厉害!
所以家里大是拿来放古玩的,花大价钱顾看家护院的,是为了看守古董,免得被小贼偷去。
凡是久安的百姓都知道他有这麽个毛病,所以都笑他是一物降一物,再抠门,也不得不散财,而且一散就是大财,这不是命数是什麽?
北宏财不是傻子,能在久安占得一席之地,并且成为首富的人,怎会是一般的人物。大家背地里说什麽他也是有所耳闻,不过他倒是不在意,因为对他来说,珍奇的古董就是他的命,要是连命都没了,还管那些闲言碎语做什麽!
生活安稳了,老百姓自然就要找些闲话聊聊,免得日子枯燥,久安的百姓更是不例外,最近百姓茶余饭後谈论的几乎都是一个人。
这人是谁呢?大家都叫不出名字,只知道是一个很有钱的人,他能在地价不比盛平低多少的久安满不在乎的买下一间大宅子,自然是实力雄厚。
若只是有钱,还不能让见惯有钱人的百姓如此关注,这个人还很神秘,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有钱人大多喜欢招摇,或者到处显摆,可这人就是不曾露过面。一个给宅子送菜的小哥说他曾见过那人,虽然只是远远的看见了个背影,可他可以断定,那是个很年轻的人。
但若只是有钱和神秘,也不能让见惯风浪的人如此好奇,这个人来久安一个月了,那道大门除了在第一日打开迎接新主人外,再也没有开启过。似乎那人压根就没有在久安经营什麽的打算,就像来这里只是休养一样。
任何一个地方,再安详的地方,也免不了有些梁上君子,如此一块肥肉,还是外乡人,自然早就被人盯上了。
可怪就怪在去的人不少,就没有一个回来的,确切的说没有一个得手的,人们不光不知道那些偷儿都那去了,更好奇他如何把偌大的宅子把持的如此森严?
明明没有护院,明明没有保镖,只有威严的管家和守口如瓶的几个丫鬟,这是如何办到的?
久安不是一个大地方,只有盛平的三分之一,人口更是少,本来外乡人就引人注目,加上不仅有钱神秘,还很厉害,这更让沈寂许久的久安人好奇,平常的话题也就围绕这一群人聊了起来,凡是跟宅子的主人有点关联的都成了人们闲聊的话题。


2
"我听说那主人是武功高强的高手!"一个男子边喝茶边道,那表情说不出的得意,仿佛自己知道的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哦?你从哪儿听说的?"旁边的人赶紧追问。
"我表舅的大姨的女婿的儿子的干爹的小舅子有一天从他们家门口路过,结果你猜怎麽著?"说著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道。
"怎麽著?"那人也十分配合的小声问道。
"嘿!正好门开了!他往里面一看......"说到这里,他又不说了,端起茶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你快说啊!"那人忍不住催促。
"看见一个男的搬著三个大箱子从院子里走过,那架势就跟搬三箱棉花似的。"那人说著比划起箱子的大小,"足足有半人高的大箱子,三个落一起,那人就一个手跟托盘子似的走过去了。别说装的肯定不是棉花,就是什麽都没装,我拿一个也够戗啊!"说完还感叹了一下。
"真的假的?"旁边的人显然不信。哪有人有那麽大的力气?
"所以只有武功高手才能办到啊!不过可惜那箱子挡住了,不然就能看见那人的脸了。"那人惋惜的摇摇头。
"不对,那人才不是什麽武功高手,是一个天仙似的姑娘才对!"对面那桌的人听完忍不住反驳。
"你见过?"立刻有人凑过去问。
"我是没那个眼福,是我侄女的二叔的闺女的舅妈的儿子的......"那人还没说完,听的人已经不耐烦了。"行了行了,你就别扯那麽远了,快说吧!"
"那天他从门口路过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他大著胆子从门缝里一看,喝!有一个美人正在那和丫鬟说话呢,那女子简直比天仙还要漂亮啊!千娇百媚的模样真叫人流口水!"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笑话他。
"还流口水呢!看你那德行,没个出息!"
"你懂什麽!要是你亲眼看见,肯定比我流的还多呢!"说完众位听热闹的百姓哄堂大笑......
关於宅子主人的传言各种各样,随便谁都能知道两个以上的"听说"。只是这样的说法多了,信的人自然也就少了,日复一日的过下去,总不能只盯著一个从来见不到面的人,於是很多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转移到别的地方。
可就在人们在逐渐淡忘那个神秘的宅子和宅子的主人时,关於那个人的传闻又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为什麽呢?
因为那两扇朱漆大门终於第二次敞开了,有很多马车驮著几十个大箱子停在了宅子的门口,那景象说是车水马龙一点也不为过。几个人才能抬得动一个大箱子,旁边的管家还一个劲的说小心小心,好似里面有什麽宝贝似的,弄得老百姓好奇心大增,很多人围观驻足,就怕漏看了什麽。
可看来看去,除了箱子,什麽都看不到,大家失望之余,也在感叹这家人的保密功夫还真是滴水不漏。
几十个箱子从早抬到中午才总算收工,朱漆大门再一次关上了,只是这次抬箱子的人里有久安人,再严密的事情也走漏了风声。
听说,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听说,这些古董是那家的主人特意从东云运过来的。
听说,这家人原来是在东云做古董生意的。
听说,这家人只想在这养老,不再经营古董生意了。
听说,他家的古董都是世间珍宝,一件难求。
听说......
还有很多听说,这次都是些比较靠边,有些根据的听说了。
这次,久安的人们终於对那个神秘的宅子主人有了些了解。
原来如此......很多人点著头说道,仿佛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又过了几天,在久安最繁华的路段,一家名为"过客"的古董店热热闹闹地开张了。
老百姓盯著那块名字奇特的牌匾,实在很怀疑这家老板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否则怎麽起了这麽个跟古董毫不沾边的名字?!
然後又听说,这家店就是那个宅子的神秘主人开的,於是人们恍然地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在百姓的心中,那个宅子的主人已经够古怪了,再多做出什麽古怪的事也不奇怪。
只是,恐怕没有人想过这个宅子的主人做的那些"古怪事"是为了什麽?......

这日,久安鼎鼎大名的北宏财登门拜访,寂静许久的宅院仿佛一下子鲜活起来,人们终於窥见了里面的神秘。
负手立在布置得大气典雅的客厅里,北宏财细细品看著墙上挂的古画,双眼闪现著欣赏和喜爱。
"哈哈,在下对北老板的大名是如雷贯耳啊!没有去亲自拜访真是失敬了。"随著笑声,一个一身青衣的年轻公子笑容可掬地出现在北宏财的面前。
"哪里哪里,冒昧来访还请见谅。"北宏财连忙还礼。
"请坐。"那公子坐在主位上,一名小厮则立在身旁。
待两个人刚坐下,立刻有丫鬟奉上新的茶水。
一时间两个人只是抿著茶,不动声色的打量著对方。
北宏财听到很多外界的传闻,不过都觉得不可信,今日一见,倒真叫他吃了一惊。
这个人的年纪很轻,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岁左右,一副文弱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出一丝商人的味道,很淡很淡,与其说他是个商人,倒不是说是个寒窗苦读的书生。
只是这些的话是不可能让经历大风大浪的北宏财吃惊的,真正让他觉得惊讶的是这个人的眼神。他有双很精锐的眼睛,他的全身上下只有这双眼睛在诉说著这个人是个多麽精明的商人,透著无法小觑的才智。
这样一个年纪却有这样一双眼睛,看来不是个简单人物。
"在下初来乍到不久,与久安没有旧识,更不曾与北老板有过生意上的来往,不知北老板登门造访有何指教?"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个青年笑著开口。
"说来冒昧,想必在下的传闻公子也听闻了一些,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只是想与公子攀个交情,来日公子手里有什麽珍奇的古董,请想著我北宏财点,价钱绝对不是问题。"本想绕个弯子,可自从见过本人之後,北宏财就知道说得再好听也不如开门见山,坦率些或许还能对这个人的脾气。
"原来如此,倒是在下疏忽了,本应是我登门请北老板多多照顾才是。"那青年连忙客套地笑道。"不过既然北老板开口了,在下定然记在心里,只要是经过在下手中的珍宝,必然不会忘了北老板,请老板放心就是。"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也让人挑不出理来,北宏财暗暗觉得有些莫名的压力,这份压力来自於那个青年的方向,可他却觉得并不是来自於那个青年的身上,怎奈思来想去却找不到原因。
"那在下先谢过了。"看来没什麽可说的,北宏财便站起来准备告辞。
"恕不远送了。"青年起来送客,仍是那副微笑的样子,可北宏财就是觉得背後冒出了冷汗。
直到出了宅院,北宏财才觉得松一口气。
来之前他只是想探探对方的底,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是个让他觉得有压力的人物,看来事情并不像表面上那麽简单。


3
"看来,有必要好好注意这个北宏财。"送北宏财离开後,一个人喃喃道。
光听传闻,会以为他是个年过中旬一脸精明长者,见了面才惊觉,也许这久安的人都被北宏财的传闻给骗了。
谈不上英俊,却决不普通的相貌,丝毫没有尖嘴猴腮或者脑满肠肥的感觉,在商场的磨练中增添了圆滑,眼中隐藏著沈淀了戾气、张狂、精明的沈稳。虽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出色之处,一举一动都尽力表现普通,但自己也见过不少商人,直觉告诉他,这样的一个人,怎麽可能是传闻中的北宏财?
不寻常,实在是不寻常......
不过,这实在是太有趣了,麻烦又一次主动找上他,看来今後的日子不会无聊了,呵呵。
"你说我什麽时候去回礼好呢?"这次声音里似乎有些算计的味道。
"主子,你不是早就想好了,何必来问我。"另外一个声音这样回答。
"你没发觉自己很不可爱吗?"哀怨的疑问。
"我觉得我自己从来没可爱过。"正儿八经的回答。
"看来还是我家另一个更可爱些。"伸了个懒腰,说话的人走向後院补眠去了,留下另一个人满脸茫然地怎麽也想不通,那个在外界嘴里是恶魔化身的男人,而实际上根本是个只会对一个人温柔微笑的傻瓜哪里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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