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恋————寸寸
寸寸  发于:2009年0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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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秦毅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打了哈欠。
斑驳的光影下,柳夏清瞥见他裸露的白皙肩膀、轻启的红唇,不禁呆了一呆。才睡醒的秦毅,头发乱糟糟的,可浑身散发的慵懒气质,才让人最最欲罢不能。
他真的很漂亮,不是女人的娇艳,而是一种纯真的可爱,一笑足以使人忘忧的美。
可柳夏清的忧却更甚,因为他醉了。
心已醉,理智未消。

柳夏清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秦毅乐呵呵地拨弄额发,笑道:"什么呀,我走哪去?"
"随便你。"柳夏清斜瞥秦毅一眼,道:"反正你别留在我这了。"
天知道,柳夏清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根本无法冷淡地对待秦毅,可是不如此,他又能如何?
让秦毅留下,然后继续三个人纠缠不清么?不能,他一定要尽快结束这些。
柳夏清努力控制住情绪,冰冷地说道:"你还在磨蹭,舍不得走么?"

"我不走。"秦毅眼睫低垂,轻轻咬着嘴唇道,"你不是说这是我家么?"
柳夏清垂下脑袋。是的,他多么希望这里是秦毅的家,家里有他还有自己和秦炎。但是可能么?
再美好的愿望都有破灭的一天,不如让自己来打碎它吧。
柳夏清抬起头,正色道:"你以为我想留你才这样说的?"

"难道不是?"秦毅的声音微微颤抖,手也微微颤抖。
"当然不是。"柳夏清继续说着冰冷刺骨的话语。
然后柳夏清不说话,只冷冷地注视着秦毅。他明白,这时候冷冷的注视,更容易引起秦毅的胡思乱想,这足以令秦毅崩溃。
让秦毅崩溃,这不是柳夏清的目的,但是柳夏清想要他走。
走,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让柳夏清看到,否则......他的心会乱掉。

秦毅平日笑吟吟的眼睛,如今失了颜色,变成灰蒙蒙的一片。他眼珠毫无焦距地"盯"着前方,嘴唇上下打颤,没有开口。也许他在害怕,怕一开口,眼泪就会决堤。
柳夏清不忍再看,可他不能不看。如果现在被秦毅看出破绽的,那他就没有机会了。一旦被秦毅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就不能不承认心里的感觉了。
许久,秦毅下定决心般,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问道:"难道你的原因是--秦炎?"
"对,我以为留着你,他就会来找我。"柳夏清没想到秦毅给了他那么好一个借口,也就是顺着往下说,"可看来他是不会来了,你也好快点走了。"

秦毅脸色煞白,静静坐在床上,头就低垂在那里,长长的红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柳夏清骤然推了秦毅一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道:"快梳洗下,你可以走了,脏死了,你和那么多男人睡过,别把我的床搞脏了。"
秦毅被推到,愣愣地倒在床上,他还是没有动静。
就好像他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他的大脑是空白的,他的人也是空白的人。他就像不存在一样,也许他宁可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
一切都如春梦了无痕。

Chapter 二十七、失踪

柳夏清忘不了秦毅走时的情景。
他走的时候回头望了柳夏清一眼。柳夏清本以为他的眼神会多哀怨,谁知却是一种释然。
人要失望到何种地步,又负载了怎么样的寂寞,才能达到最后的释然?
"夏清,我走了。"秦毅懒洋洋地笑,慢慢道,"我真的走了。"
他话说的很慢,可没有给柳夏清回答的机会。语毕,他便飞快地跑出了柳夏清的家,速度快的好像--害怕回头一般。
尘埃落定。秦毅走了。
是不是一切都已了断?

柳夏清不记得秦毅走了多久,不是不愿意计算,而是害怕去想。何况他的脑子也浑浑噩噩的,算不清楚。
自从秦毅走后,柳夏清的一日便不再只一日,而成了漫长的世纪。
他唯一清晰记得的是,秦毅临走时的面容,带着倦意的微笑。秦毅厌倦的究竟是什么?
柳夏清猜不出,可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思考。
情若在,思念又怎么断的了?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秦炎出现。

"秦毅在什么地方?"秦炎够开门见山,全然不像秦菲儿一般绕弯子。
柳夏清摇摇头,笑得有些苍凉道:"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他不在你这儿么?"秦炎竟然有点着急。
什么事情能让秦炎都着急了?
"难道他没有回去?"受秦炎感染,柳夏清也跟着焦虑起来。
他本以为秦毅已经回家了,毕竟和秦炎和好了,就没有必要有家不归了。

柳夏清忽地想起那天的秦毅--释然的眼神、笑嘻嘻的面容。这些究竟意味了什么?
如此平常的离开,难不成竟成了诀别?
柳夏清低头叹气,他鼻子有点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家,原本是个充满温情的地方。
秦毅却不再有家。
那么他能去什么地方呢?他还有可以去的地方么?又有谁知道他的所在呢?

"也许有个人知道。"柳夏清赫然抬头道。
秦炎若有所思道:"你说的人,是不是橙色头发的?"
"你也知道他?"柳夏清是笑着问秦炎的,自从秦毅走了后他就没有再笑过。
他笑,只因他想起了一件事。除了他和秦炎,秦毅还有个朋友--井澜。有朋友的人,是不是也意味还有个家?
柳夏清替秦毅高兴,虽然他绝情地赶走了秦毅,可心里头还是很关心他的。

他的高兴很快孑然而止。
秦炎问了一句话。--"你知道井澜在什么地方么?"
柳夏清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瞪得很大,吃惊道:"连你也没办法知道?"
秦炎无奈一笑,道:"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他。"
"那也没有什么关系,秦毅也不是小孩子,不会出事的。"想到秦毅可以投靠井澜,柳夏清心情已不复先前的担忧。
有些人,不需要抓住。只要知道他过的好,便足够了。

"可他受伤了。"秦炎在房屋内来回走动道。
"受伤?"柳夏清几乎要冲过去抓住秦炎的衣领。
"肺部中弹。"
"怎么会的?"
"帮我杀人的时候......"秦炎英俊的脸庞蒙上一层霜,眼里闪过讥诮的笑意。他在嘲笑秦毅,柳夏清,还是自己呢?

柳夏清身子有些疲软,直挺挺地坐到沙发上,目光怔怔的。他突然明白,秦毅的彻夜不归的理由,并非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而是在养伤。
可他竟然连询问都没有,就将秦毅赶跑了--把受伤的秦毅赶出了家门。
他本不是如此不理智的人。那么他赶走秦毅究竟是因为怀疑,还是在害怕?
秦毅现在还好么?失去家的人还会过得好么?
如果他没有去找井澜,如果他是独自一人......

秦炎的身形突然顿住了,直视着柳夏清,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你明白他去什么地方了?"柳夏清站起身来,急步走到秦炎身边。
秦炎一把抓住柳夏清的手腕,深深地凝视着他,道:"我明白他为什么走了。"
柳夏清心头一怔,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都很担心他是么,我和你。"秦炎说的话还是不着边际,可柳夏清彻底听懂了。
秦炎终究还是发现了。
发现柳夏清和秦毅之间的事了。
柳夏清竟没有想像中紧张、羞愧,而是一种坦然。他心里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

对!他就是同时爱上两个。可他错了么?
爱本来就没有对错。柳夏清抬起头,深深地凝视着秦炎。
秦炎的手没有松开。柳夏清却伸出另只手,轻轻搭在秦炎的手背上。温暖在两人之间传递。
他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遇见。
既然发生了,就要面对。两人相视一笑,柳夏清忽觉得周围很温暖,温暖的一如初见。

井澜的确不好找,但是换成井澜来找他们的话,就容易的多了。
柳夏清见到这个淡漠的身影时,从心底欢呼起来,面上却只是微笑道:"你怎么来了!?"
井澜也不正面回答,只道:"我来了。"
"你知道秦毅在哪?"秦炎直接问道。
井澜点点头,道:"所以我来了。"

室内安静下来,静的能听见呼吸声。三人各怀着心思,皆不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别人先打破沉默。
出人意料的是,最先开口的是井澜。他淡淡道:"你们不问他在哪?"
"既然知道你必定会说,我又何必着急。"秦炎道。
看到有了希望,柳夏清心里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他呵呵笑道:"我怕催急了,把你吓跑。"
井澜轻声笑了出来,道:"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吓跑的。"

柳夏清的眼睛亮了亮,笑道:"没想到你也会有人的表情。"
一语出口,柳夏清后悔的想揍自己。怎么总在井澜面前胡言乱语呢?和他又不是很熟。难道因为见到他就想到秦毅,所以才不设防?
可他们明明是完全相反的人呀,怎么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
井澜倒不介意,淡淡笑道:"我们快去找秦毅吧。如果......"
井澜说到一半停了,兀自摇摇头,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如果什么?"柳夏清差点跳起来晃动井澜。这么重要的话,他怎么只说一半就打住?他不知道柳夏清好担心秦毅么?
"如果被罗成或者别人先找到秦毅,就糟糕了。"秦炎沉吟片刻,将后面的话补了出来。

这次柳夏清真的跳起来了,腾地冲沙发上跃起。
但是跳起后,他却没有什么举动了,只是静静地站着。
三人相对无言,但同时轻轻笑了,因为他们有了一样的念头--
"现在就动身吧。"井澜淡淡道。

柳夏清忙着向外冲,速度快得他自己都未曾想到。可出了门不见另两人跟上,不由回头喊道:"不是现在动身么?"
"我们多带些衣服吧。"井澜指指身上单薄的夏装道。
"难道我们要去......?"柳夏清吃惊道。
秦炎冷笑,道:"看来是了。"d
其实去哪里又有什么重要呢?只要能找到秦毅,即使井澜要带他们下地狱,他们也必定要一闯的。

hapter 二十八、雪山

柳夏清放眼向周围望去,满目都是纯粹的白色。单是这颜色就足以让人感到刺骨冰冷了,何况这里的确很冷。
柳夏清拉了拉不太厚的外套,心里感激井澜的先见之明。若没这件单薄的外套,恐怕他还未见到秦毅,已冻死在此了。
柳夏清跺跺冻得僵硬的脚,哈口气左右四望,只见到白色树木。

是的,这些树木是白色的。
树木的叶子早已落光,堆满了沉甸甸的雪球,看起来像抹了一层雪白的素妆。
阵阵风刮过,光秃秃的枝叶轻颤,雪球儿簌簌掉下,几个雪白的飞絮砸在柳夏清的肩头。
若在平日,柳夏清可以静心欣赏柳絮般的雪景。但现在他急着见秦毅,哪还有此等闲情雅致?所以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冷。

"你没事吧?"秦炎瞧见柳夏清直哆嗦,淡淡问道。
柳夏清紧紧拽住外套,道:"冷死了,不过到了这不觉得冷,才是怪事。"
秦炎道:"不,有人可以。"
"你说秦毅吧。"柳夏清的手搓搓胳膊,苦笑道,"他早就习惯了。"
"不只是他。"井澜居然开口了。他的声音还是淡淡,可行路速度比平时快得多,恐怕也是觉得冷了。

柳夏清好奇道:"还有谁啊?"
"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井澜瞥了一眼秦炎,道,"比如真正的秦炎。"
柳夏清的心咯噔一跳。
井澜竟然知道,是谁告诉他的?难道还是秦毅,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秦炎面上不动声色,冷冷道:"我就是秦炎。"
"你不是。"井澜摇摇头,认真道。
秦炎不说话,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可能露出破绽。
井澜冷淡道:"你放心,不会有更多人知道。"
"你到底是谁?"柳夏清代替秦炎问道,声音很是急切。

"我不是敌人。"
柳夏清欲开口,却被秦炎阻拦下来。
秦炎对井澜阴冷一笑,道:"我就是秦炎,你最好别再胡说八道。"
柳夏清不由自主地发抖,在秦炎的笑容里他竟看到了死亡。可怕的气息,一种杀人者才会有的死亡气息。
柳夏清能感受到秦炎的杀意。他之所以没有动手,只因为他要先找到秦毅,然后呢?他会杀了井澜么?

但井澜不慌张,仍旧面无表情,道:"快到山顶了。"
"你能肯定他在那?"柳夏清抖抖发硬的腿脚。
如果到了山顶,发现秦毅压根不在那,柳夏清铁定晕倒。
"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井澜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诮。
柳夏清不得不承认。
人在受伤时最想去的地方一定是家。而除了这里,秦毅没有家。

雪山很大,可屋子很小,看起来孤零零的。秦毅现在是否也是孤零零的,独自一人待在屋里?
柳夏清急冲冲地跑在最前面,可手触到门时又缩了回来。
他突然害怕进入,害怕面对秦毅。
秦毅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惊喜,平静还是伤心?柳夏清发现,无论秦毅用何种态度对待他,他都会恐惧,都想逃避。

在他犹豫之际,秦炎已走到门前。
他轻轻抬手一扣门,嘎吱一声,门开了条缝。秦炎推开门,自言自语道:"怎么会不锁门?"
走在最后的井澜飞似地冲进房间,推开一扇门四处张望,没有人。随后他又迅速推开附近的另一扇门。
连续推开几扇门后,井澜在一扇半开的门前停住了,冷冷道:"你果然在。"

"你怎么来了?"屋里传出人的说话声。正是秦毅的声音,语气带着些调侃的味道。
柳夏清迫不及待地冲进屋里,喃喃道:"你没有事吧?"
先前的恐惧,早被他抛之脑后。他现在心里只有对秦毅的关切,那些害怕与紧张显得不足一提,早被他抛掷脑后。
"拜托,你们不是集体来参观我睡午觉吧?"秦毅把脑袋埋进被窝里,孩子气的嘟哝道。

柳夏清重重舒了口气,心里一阵舒坦,秦毅平安了。可不一会又忐忑起来,见到了秦毅,先前的烦恼重新涌上来,越想越担心秦毅的态度。
柳夏清一时张皇失措,愣在原地。
倒是井澜淡淡问道:"你还好吧。"
秦毅掀开被子,露出脑袋,睁大眼睛瞪着三人道:"你们不吵醒我的午觉,我就好的很。"

柳夏清尴尬地笑了笑,秦毅的满不在乎让他有一些失望。但同时又为秦毅而高兴,秦毅还是那么的活泼可爱,并未受他影响。哎,并未受他影响。
柳夏清心思还在活动,秦炎的人却行动了。他一个箭步走到床前,抬手猛地一扯秦毅的被子。
被子被丢到一边。

然后,柳夏清看到了血。
鲜花的血。秦毅浅黄的衣服上有刺眼的鲜红色,床单也有大片的红色。
柳夏清怔住。
秦炎手握得紧紧,手指关节嘎嘎作响,冷叱道:"谁来过?"
听着秦炎问秦毅的话,柳夏清有些明白了。
他猛地觉得愤怒。他不知道自己在恨谁,也不知是谁让秦毅受伤的,但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

他顿时疯狂地冲向前。
井澜眉头轻颦,一把将他拦下,淡淡道:"让他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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