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如满月(修改版)————椰子椰子掉下来
椰子椰子掉下来  发于:2009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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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要再鼓足最后一点勇气抬起头来呢?这实在是一个大问题。
下一秒,洛小虎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后悔。不是他看错,近在咫尺处秦碧梧淡笑的面孔,确确实实是前所未有地染上了粉红的色泽。
似乎不敢多看,怕看多了会消失一样。洛小虎慢慢低下头去。
"可是,那说喜欢的话,是真的要和秦大哥相伴一生的意思......"
"我知道。"
若有人此刻从窗口偷看,便会看见千古难见的奇景,两只烧熟了的螃蟹在房中对看,愈看愈是熟透,愈发红艳艳,却又移不开眼,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动都动不了,连笑都一模一样,傻乎乎的一齐染上了呆子症。
洛小虎愈是害臊起来,那人目光太清明,反而叫他心跳得更厉害,这心里的火气一发上脸,窘迫交加,干脆倒头将头埋在床里,往棉被里越扎越深,只盼没人能看得见自己这呆模样才好。秦碧梧看他这样,又担心他给闷坏了,反而去把他拉出来,洛小虎软软躺倒在床上,仰首看着秦碧梧,那明月似的人,是如此地靠近自己,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那温柔的目光,不再是想像,不再是虚幻。
"秦大哥......"
"恩。"秦碧梧还是淡淡应道。
"你别再看着我了。"他猛地举手掩住自己面孔,动作扯到伤口,又痛得他打滚,秦碧梧不由苦笑不得。
"你在乱些什么?"
"你不要再看我的脸了,起码现在不要看。"洛小虎唉唉地求饶。
"你的脸上有什么?"秦碧梧反而好奇地将他转过来。洛小虎哀叫一声,挣脱不开。
"我现在的脸,变得好像一个傻瓜,只知道笑了......"
如此的"诉苦"只引来一声笑。
"傻瓜......"
......
"秦大哥,你知道吗,好久好久以前,我就认识你了......"
"是吗......听起来,像一个很长的故事呢......"
不妨,夜还很长,就慢慢慢慢地说吧。

<完>


思君如满月番外

到那个冬天之前,他原是没有名字的。
记得的东西也很少。
住的是一间破庙,一团或者干燥或者发霉全看季节的稻草,常年昏暗的光线,下雨从房顶上滴下的冰凉液体,身上总是带着种种被臭虫咬得奇奇怪怪的疙瘩,这里没长好那边又长出来,老鼠总是很吵,不分白天黑夜,总在什么时候就给惊醒过来。
庙里的帷布被他扯下来胡乱地裹在身上,只是太旧了,一点点力气就能撕碎这些快风化的纤维。无论如何珍惜,总是很快被弄坏。
食物都是发酸和馊臭气味,从别人家院子后面的水沟里流出来,还有抛丢在街上,总要很快地从别人手底下或者野狗的嘴里抢过来。抢过来就赶快跑。然而总是跑不快的,所以也总是挨饿。饿得狠了只有冷水可以充饥。喝得多了就不管用了,但仍旧是只有水。
吃了很多奇怪的东西,仍旧说不上食物的味道。总是不管好坏,可能的话,泥土能吃的话都往肚子里弄。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就活了过来。从没想过要死,只是比野狗更执着地挣扎着在最后一口气那里,爬也要活下去。
记忆里的那年冬天,比以往更加的难熬。
很早就冷了起来,街上的人更少了,馆子的伙计更凶狠地驱赶着他,偶尔看见厨房后面抬出的饭菜,也总是有更年长力壮的乞丐守在那里,表示自己所有。一整天都难找到一点可以充饥的东西,后来在一个废弃的菜园子里,挖出几颗烂菜头,顾不得虫洞大口大口地咬,极少的汁水从喉咙里滑过去,被呛得眼泪汪汪。
即使这样,已经是他能找到最好的食物。多挖了几颗,宝贝一样抱在怀里走回他的破庙。
庙里有点点亮光,他警惕地进去,看见有人占据了他的稻草堆,一个中年乞丐正悠闲地翻看着满是破洞的衣服底下有什么寄生物。看见有人进来投过来恶狗一样的瞪视。庙里空地上一堆火劈劈啪啪响。
他站着发抖--这种事不是没有的,大的乞丐总是抢他的,不管是食物还是什么,或者只是随便就把比他们小的孩子打一顿。他要失去他的破庙了吗?
好在那个乞丐并没有把他赶出去,只是懒洋洋继续找自己身上的虱子。他依旧紧张着,在离他远远的地方蜷缩成一团,却又不能自主地被火的暖热吸引,一点一点靠近火堆。
一阵不知从哪里来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子,他猛然瞪大眼,看着乞丐从火堆里拔拉几下,翻出几块黑黑像石头一样的东西,然而这香气他是知道的,烤地瓜,对他来说顶级的美味!
他忍着这诱惑,看那乞丐慢慢把地瓜掰开,更多的香气跑过来。他闭上眼,深深吸一口,吞咽口水的声音没有发出来--喉咙里是干的,一整天没有喝水了。
"要吃吗?"
突兀的声音,他好一会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惊惧地望回去,那人遍布污秽的脸上轻蔑地荡开一个讥笑,顿了顿,往火堆的灰烬里拔了拔,拔拉出来一个还冒*星的黑乎乎的东西,就地下滚过来,碰到他脚下,停了。
他呆望着,不敢相信这一个好运。这是他的了?热乎乎的美味的食物,他想拿起来,又不太敢,只能更加怀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放心,吃不死你。"男人哼笑,能看见暗黄色的参差牙齿。"你一个小孩,没有跟其他的大点的乞丐帮?"
点头。
男人满意了。眯着眼打量他,一个歪斜的笑容。"那你就跟着我吧,老子有吃的就不会叫你饿死。你一个人,死了都没人知道。"
还是点头,忽然就觉得安心了。这个好运似乎发生的有了理由--这人看中了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有了把那个地瓜吞下肚的安心。有些大的乞丐是会收一些小孩的,只是一直没人要他。
吞吃的太快,被噎住了,他辛苦地顺着气,又舍不得放下手里的。男人讥笑着露出黄牙,上下打量他,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眼神。他有点忐忑不安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知道老家是哪里么,家里人记得么?"
摇头。
一声满意地哼声。"名字呢,几岁啦?"
还是摇头,脸烧热起来,一股从未有过的耻辱感--从没有在别人面前这样彻底示弱。这些明明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却奇怪地永远都能一瞬间叫他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他是没人要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能往哪里去。比这庙里的耗子都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他。
男人幽幽地出了口气,居然也没有再问下去。一时间只有火堆里的潮湿的木头噼噼啪啪地响,时不时爆出一点火花,他盯着看,渐渐呆滞,仿佛入迷一般。那明亮的温暖一寸一寸传到身上来,一寸一寸侵入皮肤之下,他上下眼皮慢慢沉重地粘合在一起,呼吸变得缓慢绵长。最后一个吃力的抬眼,只看见对面的男人若有所思地挠着衣服下某处,四目相交,他茫然地看着那人。眼皮越发沉重,终于不再挣扎堕入黑暗中。
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含糊不清,却又是清晰得历历在目,好似隔了一层模模糊糊的透明墙壁看着自己。
身体被移动,分开,一些试探的摸索,然后变得大胆贪婪,黏糊糊的手指落在他皮肤上,他半睡半醒,无力阻止。心里些微的厌恶,却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
然后是痛,钝痛,身体好似被撕裂了一块,一个不属于他的东西强行地钉进肉里来,骨头被挤压,有将粉碎的咯吱声,他听见自己哭,叫,乞求,还有些他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
最后这些声音都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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