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我也一样啊,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女生。说不定呆会儿你还需要我保护你呢。"凛知道陣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才那样说的,在这种时刻,能少牺牲一个就是一个,谁也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先去送命的;可凛又何尝不是如此的心情呢?要陣一个人去承担风险,他当然也不肯了,"你认为你一定就能赢过我吗?"凛又在调笑了。他清楚,一旦说出这样的话,要强好胜的陣就一定会无法拒绝,因为他是绝对不能容忍别人说他不行的。
"你......"陣心里明白那是凛的激将法,可正如凛预料的一样,他心里再明白,大脑还是指挥他说道,"好吧,那就看看呆会儿谁会需要谁......"这话一出口,陣气得直想给自己几下子:又被这家伙耍了。
"那就拭目以待了。"凛强忍住笑,伸手拉过了陣的手,也不看他,也不说话,就那么拖着他的手一直向前走去。
后面,花夜和衛在他们俩身后,看到这种情景,都微笑着;遥却没有心情笑,他满脑子想得都是瓏夜,现在再遇到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他也笑不出来。
看着他一脸苦相,花夜转头安慰道:"别着急,瓏哥哥不会有事的,我们既然能到这个地方来,说明一定是有人在刻意安排,我们肯定能把瓏哥哥带回来的......"
"谢谢你......"遥还是有些失落,但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其他人,努力忍了忍,挤出了一点儿笑容。
"别担心,可能你还不知道,其实瓏哥哥可厉害了,只是他不喜欢大家看到他凶的一面......" 風夜像个孩子般从后面蹦过来,对遥说着,"瓏哥哥凶起来的时候,可比陣哥哥还有花哥哥都要厉害呢!"
"哼,小鬼头,你又知道了。"花夜听他这么说,有些不服气地回头斥道,"别乱说话。"
"才没呢,瓏哥哥就是很厉害嘛。"他一脸委屈,好像大家都不信他,于是叫嚷起来,"我没撒谎,是真的,真的--"他犯起小孩子脾气,一叫起来的嗓门还真不亚于雪夜,在山洞里听得分外清楚,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
"够了,你没说谎就是了。" 陣回头瞪了風夜一眼:他是最受不了这种大嗓门的叫声了。風夜在他那威严的一瞪之下,顿时闭上了嘴,"这种嗓门快追上你了吧,雪夜......"
陣不经意的一句话又惹来了更大的吵声:"我又怎么了!我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呀,陣哥哥,我又哪点惹到你了!"声音不仅比風夜大,而且还带着回音,震得洞壁嗡嗡的,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就像是某种轰鸣声。
陣差点儿脚步不稳。
捅漏了雪夜这个马蜂窝,其后果可是双关的。因为根据以往的连带反应,京一定会加进来的。果然,在雪夜连叫带问后,陣没急着说话,京倒先开了口:"你太大声了吧......"
"我也没惹你吧,你又来说我什么!"雪夜立刻就扭头去瞪他。
京当即反击:"别对我这么凶,你......"他似乎不经意地四下看了看:只有一条路,再无其它岔道。"哼--"若非如此,他肯定会把雪夜拉到什么无人的地方去。
虽然中途插了点儿小小的插曲,但却令几个人都完全放松下来,不然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太紧,怕是没见到瓏夜,他们都会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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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地方似乎是有人住吧?"越往里走,大家就越有这种感觉: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山洞,从种种迹象来看,这里至少有人住过。花夜边走边注意着脚下,"这里有些轻微的脚印,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出入,但并不是经常的,好像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似的......"
衛、京和馨也注意到了。"有人住在这个洞里吗?" 風夜不相信地问着,"这么暗,好像空气也不够,怎么住啊?"
"应该是有什么被关在这里才对吧。"凛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从来都是极佳极准的,"这些轻微的脚印确实能证明有人曾多次出入过这里,但这些脚印都很有规律,从这边走到那边,然后再返回......那边已经是石壁了,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有人特地跑到石壁前再往回返呢?不是太奇怪了吗?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那堵石壁后恐怕也另有天地......"凛顺着脚印一直来到一边的石壁前。
这处石壁的状况和先前门口的状况差不多,从外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特异之处,但凛刚把手触到石壁上,突然就像被电击了一般猛得缩了回来。
"怎么了?"看着凛那种惊讶的表情,陣已经一个箭步蹿到他身边,急道,"有什么不对吗?"
凛看了陣一眼,像是在沉思什么,然后说道:"你们没有感觉吗?在这个的后面有着什么?"
花夜走了过去也摸了摸石壁,摇了摇头:"没有啊,什么也感觉不到......"
"是什么?"雪夜也上前试了试,同样毫无感觉。"是奇怪的东西吗?"
凛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到底你感觉到了什么?" 陣焦急着:凛的灵力太强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怎么不说话?" 比起着急,陣更担心凛:这家伙灵力太强,要是被利用或是因为灵力而被那个女人控制可就糟糕了,毕竟那个女人在人间界可是一等一的降魔师,凛的灵力再强也强不过她呀。"你真的没事吧?"他说话的声音一下子柔和下来,表情也变得十分关切,望着凛的眼睛,几乎一眨也不眨。
凛开始还迟疑着,可在看到他这副样子后当然马上就明白了陣的心情:"我没事的。"他笑了,开心地笑着,"我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只不过我感觉到在这道石壁后有种十分强大的妖气......所以有些吃惊,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的......"
"妖气?"大家都愣了:并不是因为凛感觉到了妖气,而是奇怪他为什么现在才说。"我们都应该带着妖气才对吧,你没感觉吗?"花夜奇道,"我们只有一半的血统是人类,因此我们也应该算是半个妖怪吧。"
"那不一样,对你们的感觉是不同的。在这块石壁后的妖气,可以说魔力是庞大的,丝毫没有灵力的气息,说明后面的东西应该完全属于魔族,而非人类......你们的妈妈虽然灵力强大,或者可以说是法力强大,但她还是人类。从她身上我感受不到丝毫的魔力和妖气。但在这里......"凛又把手抵在石壁上,身子又抖了一下,表情变了变,"这里的气是纯粹的妖气......"
"在幻界里有这样的人吗?"雪夜问着:他所指的"人"是住在幻界里的所有人。在幻界里,除了真正的人类外,也有原来的魔族,但已经少之又少,少得大家都记不得了,还有的就是人类与魔族结合所留下的后代,有着一些魔族特点的人类,比如京这样的。"具有纯血统的魔族好像已经不存在了吧......"
陣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不对,还有一个,如果他还没死的话......"
雪夜还没明白过来时,花夜已经完全明白了:"你是指爸爸吗?"
"爸爸!" 風夜一下子冲到花夜面前,又惊又喜地问道,"他还活着吗?就在这里吗?"他还算是个孩子,因此对父亲总是十分向望的,更何况他们的母亲是个比魔还要可怕的人。
"在这个世界里,如果还有谁是纯粹的魔族血统的话,那恐怕也只有他了。" 陣注视着石壁:虽然他并不像風夜那样渴望见到父亲,但要是有机会能见一面的话,他自然不会反对。
"就算他在里面,可我们怎么打开这道石门?"花夜上前在山壁上摸索着,隐约可以感觉这里确实有道石门,又大又厚。"在那个女人的地盘里,我们的法力都没有什么用......"
正说着,石门突然自己打开了,轰轰地一阵响动后,一个洞口出现在了大家面前。陣他们还没什么动作时,遥已经当先冲进了洞,边向里边叫着"瓏夜"的名字。
"遥,瓏夜肯定不在里面,我并没感觉到他呀。"凛追了上去,拉住了遥,"现在还不能肯定这里面有什么,你这么跑进去太危险了。"
"是啊,别太着急,瓏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花夜和衛也快步跟上遥,劝慰着。
"可是......"
"是你来了吗?"突然,山洞里响起了一个声音,粗重沉厚的声音,对遥和凛来说,这声音就像是从几个功率非常大的低音大喇叭里传出来的一样;而对花夜和陣他们来说,这声音绝对不是自然传过来的,而是运用某种法力,通过空气传来的。
──说话的人一定不在附近。
"你终于来了,我在这儿已经等你很久了......"声音还在继续着,但显然不是对遥等人说的。
遥上下左右地望着,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也不清楚这个声音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你是谁?是瓏夜吗?"他用力大叫着,声音只能在这处洞壁之间回响着,完全不可能穿透石壁。
可奇怪的是,那个声音好像是听见了:"瓏夜?你们是谁呀?"
在问话之时,凛已经闭上眼睛仔细地去感觉这个声音的所在,虽然隔着很厚的山壁,他还是感受到了那股令人震憾的妖气:"在那边......陣!"他边感觉边指向一处山壁的上方。
"陣吗?你是陣!"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所有的人都向凛所指的方向望去,但还是什么也看不见,那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你,是爸爸......" 陣握剑的手在颤抖着,但他的声音还保持着平静,"是吗?"
"上回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已经这么大了,时间真得好快呀......"那个声音虽然没直接承认,但听他这么说,显然他就是陣、花夜他们消失了多年的父亲。
"爸爸!" 風夜忍不住叫起来。
"你是──風夜吧,都长这么大了,虽然你对我没有印象,可我却见过你,在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声音笑了,"你是雪夜吗?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是那么可爱......花夜吧,你真得很像你妈妈,都那么漂亮......"他竟然认得所有的孩子,尽管这些孩子都对他没有什么印象,"月夜的身体还好吧,他一出生身体就不怎么好......"他像一个久别的父亲一样,在问候着自己所有的孩子。
"为什么你会在这儿?"花夜大声问着,"是那个女人把你关在这儿的吗?"
声音叹了口气:"你们真得那么恨她吗?她并没有什么错呀,错得应该是我吧,所以是我自己想呆在这里的......"
"哼,她还没有错吗?" 陣一下子就生起气来:父亲总是会向着母亲的。"她带走了瓏哥哥......"
"瓏夜?你是说星带走了瓏夜......"
"爸爸,你知道她把瓏哥哥关在哪儿吗?"花夜冲着那个声音问着,"我们是来带他回去的。"
"关在哪儿?她那么爱瓏夜,怎么会关着他呢?只不过她太执着了,她这么多年......"声音突然停住了,许久都没有出声,好像是骤然消失了一般。
"爸爸......"風夜一着急,又叫起来。
洞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大家都在静静等着声音再次出现。遥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穿过墙壁当面去问,但他还是强忍住了。可如果那个声音再这么沉默下去,遥真怕自己会憋炸的。
"那个......"他小声地刚吐出一个词,突然一阵声响从远处的通道传了过来,听起来像是又有某个洞口被打开了。
"你们去吧,去找瓏夜吧,他应该就在星的家里......不过,你们千万别怪星,其实她一点儿恶意都没有,她原来是个十分善良聪明的人......是因为......算了,你们先去见瓏夜吧......"声音到这里便倏然而止。
陣和花夜连叫了几声,那个声音都再没回答。"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在凛的建议下,大家又开始往里走去。
他们几乎快把这座山穿透了,在通道的尽头,隐约可见一个非常大的洞口。说是洞口,不如说那是一道大门,只是门是用石头做的,而且也完全看不出是用什么方法做的。也许是魔法吧。
几个人出了大门,眼前陡然一亮:前面再不是什么山洞,而是一处非常大的庭院,和梦境几乎差不多,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只不过整座庭院背依大山,似乎是个深山谷底。
这处庭院中最明显最别致的应该算是正前方那座像是塔的阁楼了,一共有九层,从远处看去不清楚是用木头还是用石头建的,但整体的气势恢宏庞大,令人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凛望着这座阁楼,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奇怪的"嗯"了一声。
"怎么又不对劲了吗?" 陣也望着那座阁楼,"在幻界其它地方,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楼,好像和人间的差不多......"
"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同样的阁楼。"凛努力回忆着,"这种风格比较老式,现代已经不会采用了,而且一般有这种风格的建筑都是一些寺院禅社什么的,看来你的妈妈还在留恋人间的生活......"
"哼,她是什么样我才不管呢,先找到瓏哥哥再说。" 陣握紧了手中的剑,当先一步,沿花丛间的小道向那座阁楼走去。
阁楼的前方还有一道小桥,遥才走到桥上,突然抬头望去,阁楼上闪过一道人影,那样的姿态、那样的装束,不是瓏夜又是谁呢?
"瓏夜──"他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边跑边叫着。
"遥?"阁楼上的人停住了脚步,从栏杆处向外张望,正是瓏夜。"遥──"瓏夜一见到遥,虽然有些吃惊,但多得还是激动,一下子从楼上飞下来,扑进了遥的怀里,"你怎么来的?"他明知道遥此举过于危险,可还是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一秒钟也不愿放手。
遥也搂住他,生怕他又会在什么时候离开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找到这里了......瓏夜,我们回家吧,回梦境去。"遥看着瓏夜的脸,又伸手去摸着他的脸,好像在确定这不是一个梦,"没有你我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虽然只分开了很短的时间,可我觉得好像过了千年似的。答应我,别再离开我了,我们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遥说着,又把他紧紧搂住了。
陣和凛这时也走近两人:"瓏哥哥......我们来接你了......"
"你也来了?你们都来了呀......" 瓏夜望着花夜他们,突然变了脸色,"你们还不快走,如果母亲大人发现了就糟了......她......"
"大不了再打一场。" 陣一下子拔出了剑,怒气陡生,"我就不信打不过她!"
"你、你们都不可能是母亲大人的对手,快离开这儿,太危险了。" 瓏夜放开遥,惊慌地催促着大家。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任由那个女人摆布,你真的愿意被她当成鸟一样关在这里直到永远吗?"花夜对瓏夜这样的态度感到有点儿生气了,质问起来,"为什么你不反抗她?难道你真的想放弃遥,放弃我们吗?"
瓏夜在他的质问下无言以对,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片刻后才幽幽地道:"我不能呀,花,我不可以忤逆母亲大人......"
"你真拿那个女人当自己的母亲了吗?" 陣也不明白为什么瓏夜在对星见的问题上表现得这样软弱,他气得挥舞着手中的剑,幸好周围比较空旷,没有什么东西,不然还不知哪棵树哪处建筑物又会遭了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