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火江南(第二卷)(修改版)+番外——白鸢
白鸢  发于:2009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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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鸢没留给倾漓商量的余地,打开房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人,白鸢细看,竟是秦祁。

  白鸢走出屋子,含笑问好:“秦门主应该很忙才对,怎么有空到这里?”

  倾漓也走出屋子,见到秦祁问白鸢:“他是谁?”

  秦祁见到倾漓脑中一阵恍惚,轻声开口:“韩兄弟?”倾漓看了一眼白鸢,疑惑:“你认识我?”

  白鸢笑的坦然,道:“他就是秦祁,你们以前可是好兄弟。”

  倾漓一拧眉,指着秦祁道:“你就是那个阴我一刀的秦祁?”秦祁脸色顿青。倾漓看着秦祁的模样哈哈一笑,搭上他的肩膀道:“别那个样子,我不是没事嘛。以前的事我忘了,你也忘了吧。”

  “韩兄弟。”秦祁低头笑了笑,道:“你现在失忆,便觉得谁都可以原谅,谁都可以放弃。若有一天你记起所有的事,到那时别懊悔当初。”

  倾漓心情差了一大截,道:“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秦祁突然叫住倾漓,缓道:“风雅笑起来很美,所以,别让他难过。”

  倾漓没说话,深吸一口气,走出院子。

  “秦门主?找我何事?”白鸢悠哉悠哉的问

  “白鸢,你得到了你要的一切,却让我名誉扫地。今天你还敢上邙山。”秦祁愤恨道。

  白鸢耸耸肩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全部,至于你帮我背了黑锅,那是你笨的缘故。”

  “你要的不是韩倾漓吗?”

  白鸢突然猖狂大笑,道:“林金风是个傻瓜,你是个笨蛋,林墨和秦沐的儿子怎么都这么单纯。”

  “你还真以为我闲的慌陪韩倾漓来玩吗?”白鸢嘲笑道。

  秦祁气极:“白鸢,不管你是何目的,但你要敢伤害韩兄弟和风雅,我秦祁拼了命都不会放过你。”

  “又是一个痴情的主。”白鸢撇撇嘴,笑的漫不经心。

  第三十七章

  倾漓一路恍恍惚惚到抱素苑,本以为风雅会在里面,却没见半个人影,后来找人问了才知道他住到其他地方。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他,思想斗争了半天,最终咬咬牙还是去找了风雅。心想:早死早解脱。

  倾漓找到风雅时,风雅脸色很不好。

  “风雅,我想和你说件事。”倾漓轻声说道。风雅脸青了一阵,马上笑道:“口渴吗?我给你倒茶。”

  “不用,我刚喝了。”倾漓推下茶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风雅,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哦……重生门有一个地方长了一棵很大的槐树,据说已有几百年,以前你很喜欢那个地方,我们现在去看那棵树好不好?也许你能想起一点我们的事。”

  “风雅,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倾漓道。

  风雅眼角微蹙,呵呵笑了声,深呼吸,道:“你都没去过,怎么会知道没用。也许可以呢。”

  “要真是看到什么风景能让我想起以前的事,那早在杭州我就能想起来了。”

  “漓,去一下,哪怕只有丁点的机会也好。好不好?”风雅扯着倾漓的衣袖,虽是商量的语气,听着却像是乞求。

  倾漓拔开风雅牵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风雅,我哪也不想去,我有话想和你说。”

  风雅缩回手,上半身微微摇晃,花容失色。“你……要说什么?”

  “其实有些事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倾漓试探说道。

  风雅撇过头,表情相当苦涩,道:“我不知道。”

  “风雅,你别这样,我想和你说,有些事强求不来,所以就要学会放弃。”

  “我累了,倾漓,有事明天再说。”风雅推着倾漓出去,倾漓抓住风雅的手,道:“我真的有事要说……你别推我走呀!”

  风雅突然抱住倾漓,指甲嵌入手心却觉察不到疼:“倾漓,我该怎么做怎么说才能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你的。我觉得我要疯了,我该怎么发泄才好,我想不断和你亲吻,我想让你占有我。唯有和你融为一体我才觉得你是我的。你不能离开我,不然我活不下去。”

  倾漓垂着手,任风雅拥抱没有温存的自己,“风雅,我不爱你。”

  风雅捆紧倾漓的脖子开始喊叫:“可你和我说过你爱我,深爱我,永远只爱我。”

  “我不记得了。”

  “可你如果记起来怎么办?你要是记起你曾经那么爱我怎么办?你一定会后悔今天做的,你要是记起了我,可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我对不起你,但我不能再对不起白鸢。”

  风雅在听到白鸢的名字时怔怔放开手,望着倾漓决然的表情,仰天:“所以……你选择让我死心是不是?”

  倾漓惊愕:“你刚才……你都听到了?”风雅双眼通红,悲情的样子令倾漓不住翻腾,最终压了压心神道:“你知道了也好,我们谁也不用为难。”

  “风雅……”倾漓顿了顿,低垂眼眉,道:“你别再跟着我了,鸢会生气。”

  风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句话的,魂魄早已抽离了身体,心脏仿佛被捏死,整个身体很空旷,仿佛可以被任何东西穿透。他想,他也许要死了。

  倾漓看着风雅空洞无神的眼光,在他面前晃了晃,弱弱叫道:“风雅?~~你,没事吧。”

  风雅动了动瞳孔,望向倾漓腰间的剑,猛的抽出,剑指倾漓:“白鸢给你两个选择,我也给你两个,让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

  倾漓后退一步,怒道:“你疯了吗?”

  风雅拿着剑一步步逼近倾漓,神情恍惚:“你为什么回来?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希望你已经死了,白鸢为什么要带你回来?你回来后对我好,可现在却这样对我?你们两个都是骗子。”

  风雅举剑凌厉的刺向倾漓,倾漓不能还手只能躲开,风雅挥着剑毫无剑法,完全是胡乱砍杀。没砍到倾漓反而划伤了自己。

  整个房间凌乱不堪,绫罗绸缎、瓷碗纸砚一片狼藉。倾漓觉得老躲也不是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趁风雅不注意,闪到门外忙关上房门,用剑鞘卡住门把。

  风雅猛敲房门,声嘶力竭叫着倾漓的名字,“韩倾漓……只有死亡……才能分开我们,韩倾漓……你不能离开我。韩倾漓……”

  风雅撕开木门上糊着的纸,粉色的长袍沾染鲜红的血迹,似朵朵盛开的桃花。“韩倾漓……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白鸢耍了很多手段,这都是他的计谋,是他故意拆散我们的……等你想起以前的事你就不会再爱他,你爱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我才是值得你爱的人,不是他……不是他……”

  风雅摇晃朱红木门,剑鞘卡着门外的把手也随着摇动。倾漓犹豫了会儿,站在门外轻轻说了一句:“风雅,你先冷静一下,我先走了。等一下来看你。”

  倾漓侧身走出风雅的院落,连头也没回一下。唯有风雅的喊声回响四周:“我不甘心……怎么会这样……韩倾漓……你回来……”院落空荡荡,唯有风入松。风雅咬紧嘴唇,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混着眼下的泪水都吞进肚子里。

  就这样,寒冷冬季消逝,在充满希望的春天来临之际,风雅紧抓着木栏悄然无声的看着倾漓走出自己的视线。

  倾漓仿佛经历了天劫一般觉得自己神魂都快分离了,满脑子都是风雅绝望失色的样子。浑浑噩噩跑到白鸢住处。

  白鸢依旧坐在院里的石桌,僵直的背影像一尊完美的雕塑。倾漓瞥一眼水塘,多了四只死掉的雪鸪。

  倾漓坐下,毫无精神的趴在石桌上,牵过白鸢的手枕在头下,道:“你差点见不到我。”

  白鸢没有说话,俯视着倾漓扯回手不语。

  “你没看到风雅狰狞的样子,仿佛杀我一百次都不解恨。从今以后他应该不会再爱我了。”

  “你……怎么做的?”白鸢恻隐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弄伤他?”

  “我怎么会弄伤他,反而是我差点被他劈死。”

  倾漓苦苦一笑,道:“他说只有死亡才能分开我们,我要离开他也可以,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当然不会杀他,于是他就要杀我,幸亏我机灵把他关在了房间。要不是我逃的快,就成了他的剑下魂。”

  白鸢瞥了一眼倾漓腰间的剑,惊慌失措:“你的剑呢?”

  “哦~剑鞘卡门了。”倾漓道。

  “剑呢?”

  “在风雅那。”

  白鸢双眼昏眩,道:“你把剑留给他然后把他关在了房间?”

  “恩,怎么了?”

  第一次,白鸢有了想一剑戳死倾漓的感觉。正在此时,院门‘轰然’一声被劈开,秦祁踉跄着脚步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剑进来。将剑狠狠插在倾漓面前吼叫:“你这畜生对风雅做了什么?”

  白鸢见到剑身血迹,顷刻瘫倒在地。‘唰’一下。脸白的比他的衣服还白。倾漓纳闷白鸢的反常,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白鸢瘫坐在地上,手指关节被自己捏的发白,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间滑落,双唇不断发抖。他的眼光聚集在剑上的血迹,瞳孔渐渐缩扩散。思绪仿佛被牵扯到其他地方。倾漓赶忙晃动白鸢,白鸢盯着剑惊恐道:“擦掉……给我擦掉……”

  倾漓莫名其妙不知该怎么办,白鸢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尖叫:“血……把血……擦了……把血擦了。”

  倾漓不顾悲愤的秦祁,拔起剑扔进了水塘。

  白鸢全身发抖,虽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但还是不可遏制的痉挛。倾漓第一次见到白鸢这幅模样,怯问:“鸢……你,怕血?”

  还没得到白鸢的回答,秦祁拖起倾漓就是惊天一拳,倾漓的脸立刻肿的像馒头,倾漓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打我干什么。”

  秦祁一个铁血男人咬牙切齿的居然哭了。抓起倾漓的衣领啜泣:“他自杀了,你逼死他,你逼死他呀!”

  倾漓心脏一缩,头开始发晕:“谁……自杀了?”

  秦祁扔掉倾漓打着自己的胸膛痛不欲生:“早知道他会这样三年前我说什么都不会阻拦你们。让你们走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倾漓完全听不进任何声音,软着身子脑袋空白一片。白鸢从地上爬起,白色的长袍带着灰土,妖媚的狐眼微微眯起带着狠烈的戾气。冷峻苍白的唇带着抖动的声腔:“有我在,就算是死神也拖不走他。”

  白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风雅院子看到的却是死气沉沉的景象。满屋子都是倒地的丫头大夫,遍地的瓷器碎片杂乱无章。殷红的血迹掺在其中,触目惊心。

  白鸢怔怔踏过人群,朝着床铺走去,一颗心慢慢下沉,终于挤到床前,白鸢拉开帷幕柔语:“风雅……!!!???”

  可床上除了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什么都没有。

  白鸢心脏一缩,天地都在旋转。整颗心直接掉落谷底,白鸢撕碎床头的帷幕,惊天怒吼:“人呢?”

  秦祁和倾漓也赶到,满屋子的丫鬟和大夫也被叫醒,却都是茫然的模样。只知道有人迷晕了他们。

  “整个重生门都给我去找。”秦祁疯狂,对着人群吼道。而此刻秦卿焦容满面跑来,道:“大哥,苍冥宫现在在山下攻城。”

  秦祁不可置信:“怎么提前了?”

  “人家是邪教,守信才有鬼。”

  秦祁手捏拳头,道:“撤销刚才命令,重生门所有人下山还击。”

  倾漓说秦祁不仗义,秦祁欲言又止,最终带领门人下山抵抗苍冥宫的袭击。屋子里只剩下白鸢和倾漓,白鸢一直处于失神状态,悄然走出大门。

  倾漓像无头苍蝇似的穿梭在邙山,脑中不断涌出风雅的话和他的模样,直到倾漓觉得眼睛酸涩,心脏再也负荷不了悲伤的情绪终于停下来靠坐在一块巨石旁,摸摸眼睑,竟是湿漉一片。

  倾漓一直觉得自己做这样的决定没错,因为他深知:他只能专注一个人,他和风雅已经错过,所以他不会再错过白鸢。

  可现在倾漓想起风雅,莫名的心酸就会涌动而出,他不明白为何一个只相处了一个月的人会留给他这么多难以言喻的悲伤。更不明白为何对此刻会落泪。倾漓酸楚闭上眼,抚上自己的心脏,才知道。

  荆风雅这个人,一直都不曾在韩倾漓的脑中,而是烙在了他心上。

  第三十八章

  烛火昏黄,淡香幽兰,风雅昏沉沉的睁开眼,头痛欲裂,气虚无力。他躺在一张精美雕刻的大床上,锦被丝质,流苏金绘。风雅怔怔盯着床幔发楞,四周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房间装饰不奢华,但有点艳丽。也不知道这个房间的主人是男的还是女的。风雅吃力的动动手臂,一阵裂痛。

  唯有死亡,才能拆开他和倾漓。这是他倒下那一刻心里唯一的想法。

  可自己没死成,是不是代表他和倾漓就不会分离?

  一刹那,风雅还幻想他和倾漓也许还有机会在一起。可随后他又轻轻闭上眼,暗笑自己。

  可也就在他叹笑时,一名男子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笑腔,慵懒而软媚。

  “哟~~这么快就醒了,血蛊虫还真挺有用的。”

  风雅睁开眼,眼前站着一削长身影,清瘦笔挺的骨架,俊美风华的墨发,还有那双似笑非笑媚长的狐眼。一时间,风雅有点楞,轻喊道:“白鸢??”

  但一细想又觉得不对,白鸢从不穿玄黑色的长袍。可眼前人和白鸢长的六分像。随后风雅惊道:“赫连弘云……”

  “不错,脑袋没坏,还记得我。”赫连弘云嬉笑道,他走到风雅床头,拿着把镶边骨扇轻轻摇晃,俯视床上的风雅,疑惑道:“既然脑子没坏怎么会想着要自杀呢?”

  风雅动了动,顿时眼目昏眩,紧咬嘴唇努力让自己坐起来,但一用力,浑身散痛。赫连弘云见状摇摇头,随即拍打了一下扇子,对门外叫道:“再拿几只血蛊虫进来。”

  水袖拿着一只血红色罐进来,走到风雅床边心不甘情不愿道:“宫主,血蛊虫这么珍贵,你在一个寻死的人身上用这么多,浪费死了。”

  “欸~只是几只虫而已,女孩子可不能这么小气。”赫连弘云打打她的脑袋,笑道。“你出去吧,我给他弄就行。”赫连弘云拿过罐子坐在床头,突然又叫住她平淡的问了几个问题。

  “那边怎么样?”

  “派出去的人都死的差不多。”

  “无所谓,都只是些杂碎而已。他们聚集了多少人?”

  “有名气的门派都来了,还有灵山。”

  赫连弘云问道:“灵山不是从不涉足江湖上的纷争吗?”

  “重生门的大小姐秦卿在她幼年时被他二叔装扮成男童送到灵山学习武艺,成了如海道人的徒弟,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所以此次灵山派了大弟子天音来支援。”

  赫连弘云惆怅:“灵山的弓箭手很难对付呀~欸!”

  屏退所有人,赫连弘云不紧不慢对着风雅一笑,道:“不过重生门我们一定可以攻下。”他打开血红色的罐子,在里面掏了半天,抓出一只红的发紫的软绵绵的虫子在风雅面前晃了晃,道:“不过先要把你调养好。”

  风雅盯着近在眼前那条和米粒一般大的虫子道:“你把我弄这里来做什么?”

  那虫子红的有点透明,甚至还可以看到它体内粘乎乎的液体。虫子在他手里静静躺着,一动也不动,像一条死虫。赫连弘云含笑不语,握过风雅的手臂,撕开包扎好的伤口,风雅看着那虫,心里狂恐怖,猛然拉回自己的手,不料凝固的伤口再次撕裂,风雅顾不得头晕奋力挣扎,挣扎了半天,最终喘着气倒在床上彻底无力。

  赫连弘云叹叹气,做摇头状:“你要不是青云的心上人,我才不舍得给你用,你都不知道养活这一条虫子多困难。”

  风雅昏沉沉,没听清楚他的话。赫连弘云再一次牵过风雅的手,对着已经裂开的伤口将那虫子放在上面,那条死虫一碰到血,顷刻活了过来,扭了扭身体对着伤口开始蠕动,没过一会儿一半的身体已经钻进伤口。再过一会儿,整条全部进入,那虫子钻在白皙手臂里隐约看到一点红,风雅盯着那条虫子在身体里蠕动,眼睛一黑,直接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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